侠武大宋 第42章

作者:寂寞宇宙

想到这里,他伸手拿起了准备好的弓箭,看着数百支羽箭心想:“或许发射两箭吓唬吓唬他们也是好的。”

人在室内,敌人在院外,这箭应该怎样射法?简单,往天上射就是了。

这些天他跟完颜宗望走在一起,也曾听完颜宗望讲解骑射之术,说弓箭有两种射法,第一种是远距离覆盖性杀伤的抛射,就是弓箭手往天上射,箭矢在空中走一个高高的抛物线再落下来,砸着谁谁倒霉;第二种就是近距离的精确杀伤,即平射,平射基本上是瞄哪射哪,不过在瞄准时需要将持弓的手臂稍稍抬高一点,以弥补箭矢在空中飞行过程中的垂落差。

想到就做,他走到窗前,将受伤的左腿在前伸直,右腿下蹲,摆出一个仆步,这是一个经典的射箭动作,名为“犀牛望月”。就是著名电视剧《射雕英雄传》的片头里一轮圆月下黄日华射箭的姿势。

上身挺起,张弓搭箭,将弓开至圆满,贴着窗户的上窗框,也无所谓瞄准了,松手!只听“嗖”的一声,只剩下弓弦嗡然颤动,羽箭已经不见了踪影。

嗯,希望它从天上掉下来的时候能够射着一个人,没办法,他只能选择这种蒙射漫射,射中了最好,射不中再射。至于由抛物线的高低所决定的弓箭下落点的远近,这不是他能够掌握的分寸,因为这是他生平射出的第一支箭。若是近了,箭落下来就会掉在院子里,若是远了,那么将对外面的敌人毫无影响。

他祈祷着摸出第二支箭,正要搭在弓弦上时,却听见远处传来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声,明明是人声,却仿佛是一只受了伤的猛兽。这吼声之响亮,只震得窗户纸都翕张颤动,紧接着又听见那发出吼声之人骂道:“是哪个贼厮鸟射的冷箭?还不给洒家滚出来受死!”

第70章 树下有风险,睡觉须谨慎

听了这一嗓子吼声和怒骂,白胜不禁暗道一声命苦。为何?因为他听得出这人也是个高手!

但凡修炼内功之人,不论说话声音大小,必定中气十足。自打一个月前穿到宋朝以来,白胜已经见识过了高高低低各种武林人士,练过内功的和没练过内功的,只需听一听说话,看一看眼神,就能猜个差不多。

当然,即使别人从他白胜的眼神和话语里听不出他练过内功的事情,他也不觉得他的理论有错误。因为他能够找到原因,他认为这要么是由于他修炼的时间过短,要么是由于他练的根本就不是内功,假秘籍嘛,他有这个“自知之明”。

眼下他一箭望空射出,随即外面就有人破口大骂“放冷箭”之人,这不是他射中了人又是什么?只不过这骂人者的方位听起来距离客栈并不是很近,那么就可以断定这个中箭之人不属于外面的三伙敌人。由此可以断定,这人应该是躺箭了。嗯,这个时代里没有“躺枪”一说,只有躺箭。

本来就被敌人围困重重,却还射中了一个路过的内家高手,这不是命苦是什么?倒霉啊!

他在这里感叹命运,第二箭就不打算再射了,因为他射第一箭的时候已经把出箭仰角开到了最大,如此大的仰角都不能使羽箭的落点落在客栈周围,那么除非到室外去射,把仰角开到接近垂直的程度才有可能实现目标。但是他不敢离开房间。万一有人从四面八方进袭房间呢?将会直接导致兵器库失守,女人被劫持。他冒不起这个险。

不说白胜的感叹,只说客栈外面的三伙人,听了这声吼以后也都不免发怵,不约而同地都往吼声的来处看去,却见一个胖大的和尚大步如飞走了过来。

这和尚大约四十多岁的年纪,身长足有八尺,面阔耳大,鼻直口方,两道浓浓的扫帚眉格外醒目,颌下蓄有一部乱蓬蓬的胡须,手中提着一根水磨镔铁月牙禅杖,杖杆粗如儿臂,杖头月牙部位挂着六只铁环,走起路来哗楞楞作响。偏生右肩头插着一支羽箭,给人的感觉很是怪异。

客栈外面的三伙人里,只有田虎手下的大将倪麟带来了二十名弓箭手,王庆手下的猛将縻賙是个使斧子的行家,率领的是三十名刀斧手,而何九叔与郝二虎率领的丐帮弟子,则是除了棍棒之外别无兵器。

胖大和尚隔着老远就看见了弓箭手的所在,也不多话,直奔倪麟这一波人冲了上来,倪麟只来得及质问一句:“兀那和尚你想干什么?”,那和尚就已经冲进了弓箭手的阵列,抡起禅杖就打,根本不容分说,一场殴斗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开始了。

和尚这一箭挨的憋屈啊,他从雁门关内的五台山下来,奉师命一路南下,准备前往汴梁城的大相国寺挂单。这一夜错过了宿处,走到月影西沉不免困倦,就在一处树林里歇了,哪想到躺在树林里睡觉也能中箭?却不知树下有风险,睡觉须谨慎。他日躺在垂杨柳下睡觉还有一劫等着他呢。

只说眼下中了这一箭如何不杯如狂?判断了羽箭的来路,就往西北方向找了过来,果见有人持弓,当然要报复回来。就是垂杨柳上的鸟雀拉了屎在他脸上,他都要迁怒树木予以拔掉,何况是这些人手里恰好拿着弓箭?

他这一番冲杀,把倪麟鼻子都气歪了,见过不讲理的,却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你至少也该问一问是不是我们的人射的箭,然后再动手吧?这也太蛮横了!

在和尚冲向己方阵列的短暂时间里,倪麟根本来不及询问手下有没有人往南边树林射箭,他更不想主动对和尚说一句:“我们没有人射箭。”因为和尚没问。人家都没问,你就解释,这就堕了自己的威风,挫了己方的锐气,显得自己怕了人家。

不说己方共有二十多个人,就说旁边还有縻賙的三十多人,加上包围客栈的近百名丐帮弟子,这么多人聚在一起的情况下,有必要主动向和尚解释么?真若是那样做了,我倪麟这辈子都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话说在这个时代里,不论是王庆手下的縻賙还是田虎手下的倪麟,在江湖上的名号都是非常响亮的。或许他们的名气比不上逮谁舔谁大把花钱的及时雨宋江,也比不上拿着先皇颁发的丹书铁卷去结交天下匪类的小旋风柴进,但是绝对比托塔天王晁盖、阮氏三雄等人的名气大得多!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他们的名气是打出来的!因为在这个时间段里,水泊梁山的一百单八将还没有开始啸聚,白衣秀士王伦正龟缩在小小的山寨里蝇营狗苟,而江南方腊、淮西王庆以及河北田虎都已经屡次攻打州县,占据了大宋版图内的许多州城和县城。

他们是令官兵溃退,令百姓惧怕,令朝廷惶恐的几伙造反势力,他们的名气如何不大?

所以说,在眼下发生的这场战斗之前,若是倪麟和縻賙主动报出名字来,即便是这个胖大的和尚也必须要掂量掂量。

问题就在于倪麟没有主动报名,他只来得及问出第二句:“你这疯和尚是哪里来的?”手下的弓箭手就已经被和尚砸倒了五六个,这还问个屁啊?打吧!

倪麟的武器是一柄镔铁眉尖刀。

眉尖刀是一种刀头像眉毛的大刀,刀身狭窄,单刃,刀尖锐利,其后斜阔,通常为木柄,后有铁鐏。这种刀的刀法以砍为主,亦可挑刺,属宋代“刀八色”之一。据说三国时期魏国名将夏侯渊的兵器就是眉尖刀。

而倪麟这柄眉尖刀的刀柄则是铁质的,刀身加刀柄的长度足有七尺五寸,与那和尚的禅杖长度相仿。

此时倪麟看见和尚打得凶横,且手下已有数名弓箭手非死即伤,顿时勃然大怒,暴喝一声:“都给我闪开,我来战这疯僧!”挥起眉尖刀就迎了上去。

那和尚虽然生性暴躁,却是个粗中有细的人。早在杀入敌阵之前,就已经看出来这家客栈的门外至少有三到四名高手。拿着眉尖刀的这个算一个,没有独到的手段使不起这种多用途的兵器;手持宣花斧的算一个,那宣花斧并不比自己手中的禅杖轻多少;还有两个身后重重叠叠背着麻袋的叫花子绝非弱者,否则就不配背负这么多麻袋。

但不管对方有没有高手,自己这一箭之仇不能不报,他打的就是先灭掉对方弓箭手的主意,而后若是不敌这四个高手,到时再跑也来得及。而若是留着这些弓箭手,只怕跑都跑不利索。所以他才会不问究竟,冲上来就杀弓箭手,倒不是完全因为他惯于不讲道理。

他虽然一直在打杀弓箭手,却始终没有放松对这四个高手的提防,在倪麟一刀斜刺里劈过来时,转身就是一杖横扫,迎着那刀锋而去,拟将对手的兵器磕飞,然而对方变招极快,根本不跟他硬拼,刀锋一转,改为刀尖进击,刺向他的右肋空当。

“贼厮鸟恁地了得!”和尚赞了一句,不再遮挡,也没有后退,而是顺着禅杖的势道向左前冲,那眉尖刀的刀尖便从他腋下擦过,连僧袍也没有刺到,而和尚的禅杖却又趁机拍飞了一名弓箭手。

随着倪麟的加入,这场莫名其妙的斗殴就变成了一场追逐战,和尚的攻击重点始终是弓箭手,弓箭手跑向哪里,他就追到哪里,而倪麟反倒成了追着和尚劈刺的那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俩字,滑稽。鸡飞狗跳的根本不像是一场正式的搏杀。

丐帮和王庆的人马自然不会介入到这场闹剧之中,以何九叔、郝二虎和縻賙为首的两伙人乐得坐山观虎斗。他们的手下没有弓箭手,和尚打的也不是他们的人,他们犯不着掺和进去,不论这场架谁输谁赢,对他们都不会造成任何损失。甚至可以往阴险里去考虑,期待倪麟这伙人被和尚打垮,那样就少了一个争夺神兵的有力竞争者。

只不过大家都是好武之人,看热闹也不能只看表面,总该汲取一些经验才是武者的习惯。因此何九叔就凑近了縻賙问道:“縻将军,你可曾看出这和尚是什么来历?若是与你相比,高下如何?”

縻賙侧脸看了一眼何九叔,似乎是在分析他这样问是不是有什么阴谋,然后才不阴不阳地回道:“九叔你见多识广,我不信你看不出这和尚使的是五台山文殊寺的佛门武功疯魔杖法,至于和我相比嘛,有什么好比的?他又不跟我打。”

“五台山文殊寺?”客栈客房里的白胜听了心头一震,这外面的和尚竟然是鲁智深么?想了想《水浒》里面的剧情,越想越觉得外面这和尚就是鲁智深。

我擦,闹了半天我这一箭射的竟然是鲁智深,这可真够悲催的。嗯,打死也不能承认这一箭是我射的,这花和尚可比生铁佛都厉害!

正想到此处,忽听身后床侧响起“嘤咛”一声女子的呻吟,不禁一喜,刚才他持弓抛射时,李清照代替他继续给完颜兀露热敷,难道是热敷见效,完颜兀露苏醒了?

他急忙转身看去,却见完颜兀露依然脸色安详地躺在那里没有任何变化,而李清照正在水桶里烫涤着一条汗巾。床上倒是真的有一个人苏醒了,并且正在挣扎着起身,却是潘金莲。

第71章 潘金莲的誓言

虽然由于潘金莲不懂丝毫武功而对眼前的危机毫无帮助,但是她的苏醒也同样令白胜精神一振。因为他觉得可以通过潘金莲的苏醒来找到救醒郭盛和金兀术的办法,只要把这俩人救醒,外面的敌人就不再会令他感到绝望了。

此前他听到縻賙对鲁智深的评价,在唯恐鲁智深找他这个真凶寻仇的同时,总感觉鲁智深未必能够打得过縻賙和何九叔等人的联手,虽然他无法确定自己这个感觉是否正确,但是縻賙和倪麟等人的确是刚刚出现的敌人,而之前在路上被完颜一家吓退的王庆田虎人马中并没有这两个人的存在。

今天早晨,在这三波敌人出现的那一瞬间,他就觉得这些人不该只是得了阴盛给出的消息就敢卷土重来那么简单,敌方很可能是又增添了什么牛逼人物,而縻賙和倪麟的出现恰恰印证了他的猜测。

所以他连忙放下弓箭,走到床前扶住了潘金莲即将跌回去的身体——潘金莲或许是被旁边赤裸全身的完颜兀露给吓的,又或许是刚刚从中毒状态中醒转所导致的全身乏力,总之她刚刚抬起上身就重又倒了下去。

“你醒了,你告诉我,昨夜我回房之后又上的新酒你喝了多少?你跟阎婆惜两人谁喝的比较多?”白胜没时间对潘金莲解释完颜兀露的事情,也没必要告诉她里里外外发生了什么变故,直接切入主题,意图查找解毒的途径。毕竟完颜宗望曾经醒来过而金兀术和郭盛以及其他人都没能醒过来,而眼下潘金莲醒了但是阎婆惜却没有醒,这些人之间的对比差别,或许就是解毒的线索!

隔着完颜兀露的身体,潘金莲无力地躺在白胜的臂弯,开始回忆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在白胜抱着李清照回客房、且不许她们跟着的那一刻,她和阎婆惜两人的心中都充满了幽怨之情。

在男女之事上,阎婆惜是过来人,是食髓知味的女人,而她潘金莲则还是未曾品尝过禁果的完璧处子。在一路走来的日子里,每逢住宿时客房拥挤,她总会和李清照阎婆惜同宿一室,而每当她们同塌而眠将睡未睡之时,阎婆惜总是津津乐道男女之事的妙处所在,并且总是不无幽怨地预测白胜将会把她潘金莲纳为第一房妻妾。

这一路走了许多天,她们都已经看穿了一件事,那就是白胜不可能与李清照有染,所以潘金莲也认为自己将会成为白胜的第一房夫人。

但是在昨晚白胜抱起李清照的那一刻,眼中看到的事实和白胜无情的拒绝彻底粉碎了这两个女人心中的期待。于是她们索性放开了节制,开始纵情酗酒。情场失意就酗酒浇愁这种行为,从来都不是男人的专利,喜欢这么干的女人也不在少数。

相比之下,潘金莲反倒是比阎婆惜喝得更多一些,因为她心底对白胜的期望比阎婆惜要大,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就是这个道理。

“什么?你说你比阎婆惜喝的还多?”听了潘金莲的叙述,白胜懵逼了。

毫无疑问,酒里有毒,那么喝的多的中毒也就更深,从而苏醒的时间也会更晚。此前他一度认为完颜宗望能醒而金兀术和郭盛没有醒是因为完颜宗望喝的少,而事实上完颜宗望喝的确实比别人少,可以说完颜宗望是昨夜那场酒宴里喝的最少的一个。所以他刚才做出的判断是潘金莲比阎婆惜喝的要少些,但是潘金莲肯定地说她比阎婆惜喝得多,那就不科学了不是?为什么潘金莲醒了而阎婆惜没醒?

他疑惑的目光盯在潘金莲的脸上,却发现潘金莲的脸忽然红了,而且是面红过耳,只比她那娇艳欲滴的朱唇稍稍淡些,而那朱唇却在轻轻开启,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说道:“相公,我想求你一件事。”

白胜一愣,心说什么事值得你羞成这样?耳听得外面鲁智深正与倪麟一伙人打得如火如荼,这危急关头,不管你有什么害羞的事情我都没法满足你!正想一口回绝时,却听见回到床边继续给完颜兀露热敷的李清照惊道:“金莲,你也受伤了么?”

白胜闻言一惊,心说不会啊,我从外面把她和阎婆惜扛回来的时候都是好好的啊。急忙把目光从潘金莲的脸上移开去看李清照,瞬即又顺着李清照的目光看向潘金莲的臀股下面,果然发现她身下的床褥渗出了一片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