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永恒之火
这在以前是完全不可想象的。
李清闲反复思考，最终发现不是自己懒惰，而是自己对基础命术的理解已经足够深，近乎无缺无漏，所以这次只能有一条收获。
这仅有的一条收获笔记，也是细处的补充，并非全新发现。
接着，李清闲继续去二楼，然后再上三楼。
一楼讲基本的命术与势局知识，二楼讲一个个完整的势局，三楼则是实践。
在二楼与三楼，李清闲仍然会记录很多笔记，加深理解。
三楼结束，再到一楼，再次听课。
这一次，李清闲却发现，自己竟然没有记下任何笔记。
因为，本次课程所学，尽数知晓，无缺无漏。
天势大殿的三位长老望着命湖镜中的画面，而后面面相觑。
“他怎么会突然如此自满？”
“莫非成为李盟主后，心境不增反降？”
“从之前到现在，才过去不久，他如何能无缺无漏？你看段天机都差得远。”
“也不是没有可能，除非他能长时间进入时光之地……”
“那就千声万问吧。”
“真金不怕火炼。”
三位长老，紧盯李清闲。
一楼课堂内，李清闲呆坐一阵，心中不安定，不清楚是自己对基础命术真的无缺无漏，还是这里的课程内容浅显，或者是自己粗心大意。
很快，李清闲否定了最后一点，自从累土至山晋升为风雨雄山，自己经历了脑海生电后，可能会犯小错误，但绝对不会犯这种大错误。
李清闲起身向外走，只迈出一步，突然，教室大门轰然关闭。
接着便是斗转星移，时空变幻，原本土楼教室赫然化作无尽漆黑虚空。
接着，一千位外形各不相同的老先生站在四面八方，围成一圈，同时提出问题，每个人说完之后，不断重复问题，一千人循环往复不断提问。
李清闲微微一笑，看来，这才是命湖的真正考验，于是，不紧不慢，从眼前第一个老先生开始，一一回答问题。
每答对一道题，则一位老先生消失。
宛若舌战群儒。
一开始，李清闲无所觉察，但回答过百之后，听到老先生们数百次的提问，这才发现，这些人的提问之中，隐藏着难以置信的秘密。
看上去只是普普通的提问，自己也是普通的回答，但检视自身，却发现每次老先生提问，自己在脑海里就会本能地寻找答案，每一次寻找答案，自己就仿佛看到脑海生电，让自己经历一次扎扎实实的学习。
李清闲暗暗称奇，越发细心。
回答完第一千个老师的问题，李清闲松了口气，不知为何，心中分外喜悦。
下一刹那，一千个老头子再度冒出来，每人继续喋喋不休重复问一个问题。
李清闲继续慢慢回答这一千道题。
第三轮，第四轮，第五轮……
十轮结束，万题答完。
接着，第十一轮的一千个老头出现。
李清闲正感到枯燥，却眼前一亮，因为这次的一千个问题，远比之前更加深刻。
于是，李清闲再次回答。
十二轮、十三轮、十四轮……
到第二十一轮的时候，问题难度再度提升。
这一次，李清闲解答的速度明显减慢，因为每一个问题，都不是几句话就能回答的，而是需要结合多个命术领域的知识，用非常复杂的方式才能解决。
一轮又一轮。
直至千轮结束，百万问答。
命湖镜前，三位长老呆若木鸡。
三人联手，都做不到。
“他如何做到的？”
“通过千声万问，不只需要海量的学问，更需要坚定的毅力与耐心，还要有漫长的思考等等一切一切。”
“最难的，不是记住所有学问，而是在记住学问的基础上，理解所有学问，并理解衍生出的所有问题，那可是百万道题，虽然之间有交集，但绝对是一百万种不同的问题！”
“历史上，除了超品命术师，大命术师都没几个做到，对了，基于文修的内容，赵移山能做到。”
“赵首辅当年说‘能积一者通万问’，这李清闲，难道真能做到‘积一’的境界，将势局知识的每一个‘一’，都完全掌握？”
“他并无段天机的天赋，更没有天生好命星……那就是像赵首辅那般，修成上好的人命星，孕育极佳的命局与命神，再加上漫长的时光之地修炼，方能做到。”
“不，最重要的不是这些，是他坚定不移相信赵首辅的‘积一全解’之说，然后坚定不移去做。”
“积一全解，看似笨，实则大智慧啊。”
“自此以后，人间多了一个小全解公……”
三人说话间，李清闲端坐在千声万问的虚空之中。
他模模糊糊“看到”，自己的脑海之中，电芒闪烁，难以言喻的细微却无比伟岸的力量，在大脑中跃动。
超品命星凶世战主，突然喷发无尽神光。
此次文战，李清闲杀敌百万！
如果说之前编写《命学正义》只是基础，那此次千声万问，将这个基础狠狠淬炼万载。
李清闲隐隐看到，不是那种感知，更像是清晰的内视，所有关于势局的知识，浮现在自己的眼前，连成一片璀璨的大星系。
势局一道，无缺无漏，全知全解，如在眼前。
李清闲心神澎湃，而后慢慢平复，脑海中，电光四射，反复记忆整个势局知识体系，牢牢将这片大星系更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一遍又一遍，无休无止。
在全知全解的浩然威力面前，李清闲彻底沉迷其中，无尽的喜悦不断滋长，永无止境。
天势宗三位长老讨论完李清闲，却突然望向段天机。
“此子……心神不定。”
“偏偏入命湖的时候生了心障，可惜了。”
第933章 上古祥云
段天机置身于相似的圆环土楼之中，一层一层学习，一轮一轮学习。
但是，与之前不同，他开始丢三落四，笔记七零八落，经常走神。
慢慢地，他发现了自己的问题，停下学习，坐到土楼中间的天井，陷入沉思。
“此次立道山冠，我天命宗志在必得……”
“若只是我个人的前途，倒也无妨，但天命宗对我深恩如海，我担负天命宗未来，岂能撂挑子……”
“有时候，手段不是特别重要，更何况，我只是使用一些小手段，并没有伤害别人……”
“话虽这么说，但我若用手段获胜，很可能抢走本来属于李清闲的第一。我得到第一，他得到的就少，还是等于用卑劣的手段抢了他的东西，害了他，终究，还是恶……”
“命术向善，我段天机想要向善，可……长老们似乎并不向善……”
“长老们看来，天命宗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人族好，只不过，其他人都是凡夫俗子，看不透。天命宗的许多手段看上去是恶的错误的，但过几千年几万年后回头看看，一定是正确的……”
“但是，我审视天命宗最近一千年的行为，却发现，用更长远的眼光审视，天命宗处处错与恶。不知约束弟子，导致恶徒盈门；不知修心修德，导致伪善横行；不知扶助大众，导致魑魅魍魉：不知开诚布公，导致相互包庇……”
“到底是我错了，还是长老们错了？”
“他们年纪大，修为高，知道的多，就一定是对的吗？”
“回忆人类历史，九成九的新发现、新发明、新事物，都不是老人发现的……反而大部分老人，差点打断人族的进步，或者说，那些老人们，打断了人族无数的进步，只有他们无法打断的，流传下来，被我们所知……”
“罪过罪过，我不应该腹诽长辈……”
段天机陷入两难之境，土楼的时间流逝慢慢减缓。
“从小，长老就教导我要向善，以善为源点，来看待这个世界，可现在，长老却让我行恶……”
“时间不多了，这一次，暂且听从长老的话，也算是报恩天命宗。此事了结，我便闭关，彻底悟透善恶，坚持行善，绝不动摇！”
段天机长叹一声，又思考许久，突然深吸一口，身体轻轻一震。
群山围拢命湖。
十座命湖如花瓣绽放在群山环抱之间。
突然，五个考生所在命湖之中泉水喷涌，天地间一道道灵气自四面八方而来，涌入命湖之中。
“莫非有人晋升了？”
“好像是段天机。”
“这……天命宗好手段啊。这种时候晋升，多多少少会牵引命湖的力量，不出意外，段天机十拿九稳。”
“他晋升三品的那一瞬间，便是命湖第一的时刻。”
“怪不得段天机天纵奇才却刻意压制境界，原来是为了这一刻。”
“李清闲终究太老实了……”
众人正议论着，考生所在的命湖突然骨碌碌冒出密密麻麻的气泡，宛如全湖沸腾。
接着，众人看到，第八命湖骤然发出万道毫光，吞尽天势山周围的所有灵气，而后聚为一滴湛蓝水滴，消失不见。
第八命湖，清澈无色。
众人呆住。
原本流向段天机的灵气，被第八命湖夺走。
一旁的天命宗弟子暗道不好，急忙上报外面的两位长老。
其余考生与天势宗弟子们相互看了看，脸上陆续浮现奇怪的表情。
即便是赵青川，也轻轻抿嘴。
三位天势宗长老望着命湖镜，长叹一声。
“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若在以前，两人相争，倒也无妨。可现在外部天地灵气莫名被吸空，还在慢慢恢复，第八命湖吸干灵气后，那段天机晋升所得的灵气就少了许多……”
“不知道那两位有没有补救之法，再不出手，段天机恐怕超品无望，一品难登。”
“天机其实是个好孩子，可惜在天命宗那种大染缸，又如何洁身自好？”
三位长老纷纷摇头。
命湖前，众多弟子与考生也目露同情之色。
不出意外，段天机三品凝聚的三花，恐怕沦为残花，根基有缺，难登大道。
就在此时，天势宗山门外的玄天龙船上，传来一声冷哼：“雕虫小技。”
“小事一桩！”
两位长老一前一后发话，接着，众人就见一道神光飞到天势宗上空，一片七彩云霞铺开三十里。
轰隆隆……
七彩云霞喷出一条七色瀑布，冲刷天空，落向段天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啧啧啧……”
众人纷纷咂舌，一半是真心觉得天命宗豪横，一半是多多少少有点嫉妒。
换成别人，晋升灵气被吞噬，必然废掉，根本无法补救。
可天命宗真是家大业大，直接请来上古祥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