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岳父是李世民 第1024章

作者:张围

  说着话,王玄策还发现了这里有不少唐人的书卷。

  松赞干布笑道:“我回到吐蕃之后托人去长安城带了不少书卷,我喜欢唐人的书籍,所以我这里也有不少骊山的书。”

  “对了……”他接着道:“我听说骊山建设一座巨大的学城,叫作学术院,意在用学术造福天下,他们每每有了书籍,我便托人带到吐蕃,闲暇之余一个人拿来看看。”

  他慈爱地看着那个把玩着魔方的孩子,又道:“我们吐蕃崇尚高山与雄鹰,也崇尚智慧,有智慧的人都会得到吐蕃的尊敬,王将军亦是如此。”

  王玄策面对这个当年的赞普,谦逊地笑了笑,“我的智谋比之赞普算不得什么。”

  松赞干布又给他续上奶茶,“加点酥油味道会更好。”

  “多谢。”

  王玄策双手端着茶碗,又是饮下一口。

  松赞干布嘴里嚼着一颗干枣,低声道:“县侯与我年纪相仿,他现在还和以前一样吗?”

  王玄策摇头道:“我离开长安城的时候,天可汗还未退位,也不知县侯现在如何,新帝登基之后很多事情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唉。”

  叹息声很重。

  松赞干布叹了一声,道:“可惜平生遇见了县侯,也可惜县侯遇见了天可汗,我们的人生都已停下,若不是有一个如此英明神武的天可汗,县侯说不定已执掌天下权柄。”

  王玄策皱眉道:“我是来向吐蕃借兵的。”

  “嗯……”松赞干布沉吟半晌,“这是第几次了?”

  王玄策道:“第三次。”

  如今的赞普看起来暮气沉沉的,明明也才不到四十岁,却有了一双看穿尘世的眼睛。

  他的人生经历大起大落,沉淀多年之后,看待世俗的眼光格外不同。

  与这种人说话多了,很容易就会遁入空门。

  王玄策想要直入主题。

  不多时屋门被打开,一阵冷风吹了进来,王玄策皱眉朝着身后看去,却见是一个熟人。

  这熟人也在火边坐了下来,他给自己也倒了一碗奶茶,大口饮下。

  王玄策诧异道:“苏大将军?”

  苏定方也是有些诧异,这才回过神,“王玄策?”

  “您怎么在这里?”

  苏定方抚须道:“我一个婆娘,她在争吐蕃的大相之位,我过来看看,等这里的事完了就回去了。”

  王玄策还没从惊愕中回过神,“你的婆娘。”

  苏定方颔首道:“此事说来话长,不过她想留在吐蕃,我要回去了,往后还是各过各的,与她有个女儿,我接回关中养。”

  一时间听到的信息量有些大,王玄策消化了好一会儿。

  屋外的议论声更多了,苏定方的婆娘与禄东赞的儿子正在争着大相之位。

  不多时屋门又被打开了,王玄策越发不耐地回头看去,过来喝口热茶,怎么还不消停了。

  正欲开口,见来人是禄东赞,王玄策又谦逊地笑了笑,“原来是大相。”

  禄东赞坐在苏定方的对面,开口道:“牧民开始选了。”

  苏定方点头道:“嗯,等结果吧。”

  禄东赞再质问道:“你与骊山达成了什么约定,为什么能够吐蕃带来这么多的盐铁布匹。”

  “我本就是唐人,我的婆娘能够给吐蕃带来更多的好处。”

  “这不公平。”

  “公平不在于牧民选谁,而在于谁能够给吐蕃带来更多的好处。”松赞干布道。

  王玄策是来借兵的,但遇到吐蕃的这种大事,听着眼前几位大佬的讨论,他显得有些局促,不停地喝着喝茶。

  不多时吐蕃人进入屋中通禀,结果出来了,牧民更愿意站在唐人这一边,松赞干布的儿子输了,苏定方的婆娘赢了。

  松赞干布低声道:“你的儿子确实很厉害,但他只会打仗,牧民想要的是安宁的生活,吐蕃征战这么多年,该停下来修生养息了。”

  禄东赞脸上多有不服气,他瞪眼看着苏定方,“那是你们与礼部,与吐蕃都护府的官吏,还有骊山串通好的。”

  “现在不同了,大唐也不同了,战乱这么多年,天下皆在休养生息。”

  松赞干布拍了拍他的肩膀,“该放下了,都已过去了。”

  说罢,他又指了指王玄策,“现在是他们这些年轻人闯荡的时候。”

  禄东赞不悦道:“你又来做什么?”

  王玄策脸上还是带着局促的笑容,“借兵。”

  禄东赞黑着一张脸,“你这次又要借多少?”

  “六千兵马?”

  “没有。”

  “五千?”

  “最多两千!”

  王玄策心中合计了片刻,缓缓点头,“嗯,足够了。”

  吐蕃的大相人选决定了,人们也纷纷走下了布达拉宫,吐蕃的第一位女大相叫卓玛,她很痛快地给了王玄策两千兵马。

  天就要亮了,王玄策便躺在松赞干布的屋中呼呼大睡。

  今天的吐蕃又下雪了,松赞干布与禄东赞,苏定方三人走在大雪中。

  松赞干布道:“按照大唐现在的国策,吐蕃的大相确实不该由你的儿子来带领,吐蕃需要一个安稳的大相。”

  苏定方行礼道:“赞普说的是,卓玛能够成为大唐与吐蕃之间沟通的桥梁,往后吐蕃能够生养出更多的牧民,并且免遭战乱。”

  松赞干布抱着自己的孙子离开了逻些,来到了一片被雪山围绕的大湖边。

  他给自己的孙子用湖水洗澡,这孩子脸颊通红,双眼明亮,与吐蕃的其他孩子一样,调皮又活泼。

  现在吐蕃的孩子越来越多了,不远处还有一群牦牛慢悠悠地走着。

  寒风吹过的时候,这处帐篷还有些晃动。

  一位须发皆白,衣衫褴褛的老者拄着拐杖,面带笑容地走来,“你又带来了一个孩子。”

  松赞干布行礼道:“这是我的孙子。”

  那老者脚步站定,远处正好飞来一只鹰,盘旋在湖边,发出嘹亮的鸣叫。

  老者打量着这个孩子,不住地点头,“他也会成为一个智者的。”

  松赞干布道:“这天下智谋超绝的人很多,走出了吐蕃才知道天地的辽阔,而不是只在这片雪山之中。”

  老者问道:“嗯,你已去过了,也见识过了?”

  “我的见识远远不够,但这世上确实有能够化腐朽为神奇的人。”

  “嗯,你一定是见到了寻常人都见不到风景。”

  “我自孩童时,就在这里长大,今天是来告别的,不会再来了。”

  松赞干布与这位老者在湖边相处了一个月,谈论着吐蕃以外的风景,之后便带着孩子离开了。

  这些智者住在雪山中,是吐蕃最古老的人,相传他们是由猕猴变成人的,至今还在使用石器生活。

  松赞干布以前的处世经验也都是他们传授的。

  现在,松赞干布希望他们能够走出来。

  噶尔赤正赞卓又一次离开了吐蕃,他与王玄策一起扫平余下的天竺乱军。

  禄东赞成为了一个普通吐蕃的牧民,他也会给吐蕃的孩子讲课讲故事,他坚持以吐蕃的旧礼培养孩子,并且要和大唐的教化抗争。

  这场大雪下了很久,一直持续到正乾元年的三月。

  这天,松赞干布坐在布达拉宫前,他缓缓打开一卷书,喝着茶水看着书卷中的文字,书卷上的内容是骊山最新的文章,讲述的是脱贫致富的种种理念。

  风雪落在这里,像是上苍落下的帷幕。

  从远处看不到这座宫殿的全貌,当风雪结束之后,这里又隐入了云雾之中。

番外:江南篇

  今年春季的关中格外忙碌,农忙时节的田地里有不少忙碌的人,还有各个工坊也要紧张地生产。

  这个关中少了很多闲人,从地方县志中可以看出,治安都比以往好了不少。

  自骊山成了关中最富有的人家,整个关中也开始以脱贫致富为目标,努力发展生产,加大了出口与扩大内需的进程。

  要放在以前,骊山还会与各县一起开展商讨,可现在不会了,大家都各自为战。

  生产制造就是如此,一旦开了头就停不下来了。

  人对物质的需求是无法被满足的,儒生们常说快速的工业化进程正在慢慢遏制人最珍贵的天性。

  可这种深层又充满美好的愿景注定不能被大多数的群众理解。

  在追求更好的物质生活的路上,挡在发展面前的障碍就是大家共同的敌人。

  这就像是骊山人用纸张如厕,现在长安城也有越来越多的人用纸张如厕,这么做确实更舒服。

  有人在用完纸张之后,还会痛骂一句,去你娘的圣人。

  务实是关中现在的第一要领,脱贫致富是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在这两者面前,圣人的教诲都可以先搁置在一边。

  当人们连饭都吃不饱了,哪里还会去看圣人教诲。

  今天是正乾坤元年的五月,吐蕃刚刚送来了消息,一个叫做卓玛的女人成了吐蕃的大相。

  李君羡对此有些迷茫,这世道越来越陌生了。

  徐孝德准备好了一切章程,带着一队御史官兵匆匆赶来,与穿着嫁衣的女儿告别之后,他的心事也了了。

  “其实你可以在骊山多留几天的。”

  徐孝德低声道:“江南形势严峻,君命在身,老夫不敢耽误。”

  李君羡又道:“听说你在江南还有一个儿子,也在为骊山办事?”

  “犬子帮助骊山修建港口,为了将来的事业做着准备。”

  “如此也好,我们去了江南也要个照应,听闻晋王殿下也在江南。”

  徐孝德见队伍已休整好了,道:“事不宜迟。”

  李君羡颔首道:“那我们先出了潼关,再南下扬州。”

  “好。”

  徐孝德的神情上带着前所未有的斗志,驾马而起朝着潼关而去。

  此番任巡查御史是早在去年的打算,现在才开始行动,李承乾这么安排是为了肃清朝堂,只有后方的朝堂形势好了,有安稳的后方,巡查才有优势。

  并且给予了李君羡异地调兵的权力,以防万一。

  从长安城到了潼关,队伍快马加鞭用了两日,徐孝德与李君羡是从洛阳沿着当年隋炀帝杨广开辟的运河,从洛阳出发南下江都,到了江南渡过淮水,再进入江南地界。

  水路走得磕磕绊绊,因当年工事有许多地方进行到一半就搁置了,走得并不是很顺利,比预期还要晚半个月,六月天的夏季才到了江南东道的苏州。

  一到江南便可以感觉到这里的细雨与盎然的绿意。

  远处的山峰一片绿色,河道弯曲纵横,来往商客与贩夫不少,官道上行人络绎不绝。

  绵绵细雨如同帷幕,将那些并不是那么高的山峰笼罩在水雾中。

  徐孝德与李君羡在太湖边停下了脚步。

  在湖中心有一膄大船,那膄船装点华贵,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船只。

  更奇特的是这膄船没有桅杆,而是像一座飘在水面上的木屋。

  李君羡安抚着身下的马儿,马匹打着响鼻,有些不耐南方的雨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