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雨涵
沉蛟市，一条小巷中，几个老大爷聚在一起闲聊。
一个老头拿起一份《每日沉蛟市》报纸，扫了两眼：“啧啧，报纸上又刊登杜克先知老爷的新闻了，这一次杜克先知老爷又发明了一个光信之环呢！”
“啥叫光信之环？”
“说了你也不懂，很厉害的，能把全世界连在一起，到时候不用坐车，想去哪就去哪。”
“那么厉害？”另一个老头惊呼道，“那我儿子不得失业了啊？”
“你儿子不是在轨道公司上班吗，失什么业，好多人抢破头都进不去！”
“你不是说杜克老爷发明了啥环吗，人都不用坐车了，那这个轨道列车不是拉不到人了吗，我儿子那不得失业了？”老头的逻辑相当缜密。
拿报纸的老头琢磨了一下，安慰道：“别想忒多，轨道列车不拉人，不是还能拉货吗。”
“哎哟，不拉人，收入肯定少一半。”
“多拉两趟货，就赚回来了。”
很快话题就从听不懂的光信之环，扯到了已经建成便通车的沉翠线轨道列车上。
另外几名老头也加入进来：“我上个星期坐了一次轨道列车，怪球，一路上不知道有多稳当，不注意你都不知道车子在跑。要不是路过集镇要停，一眨眼功夫就能到翠海市。”
“是的哦，我以前经常坐黑甲虫车，一路上颠得要死，又闷又热，冬天还漏风。现在轨道列车，舒舒服服的，一路睡到底站，不知道有多舒服。”
“这个也是杜克先知老爷发明的，你们可知道？”
“怎么不知道，我们现在家里的灯，用的灵器，哪个不是杜克老爷发明的，光之巨人就是杜克老爷的公司。”
“我听讲，润物城跟咱们沉蛟市，要修轨道了？”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是该修了，等修好了，我老头子还想坐一趟轨道列车，去润物城看一眼。”一名老头感慨道，“一辈子没出过黑蛟河地，临死前想见见世面。”
“讲这话，我连翠海市都没去过，口袋里面没钱哦，一张轨道列车票要一个银龙，太贵了。”
“不贵就行了吗，修轨道时候，花了多少金龙。杜克老爷仁慈，才定了一银龙一张票，要不然的话，咱们普通老百姓，是别想坐得起轨道列车。”
而此时，仁慈的杜克老爷，此时就在沉蛟市。
苏克塔拉法师塔已经成为开放式法师塔，除了杜克留下来的一支管理团队之外，所有实验室团队，都是与外界合作进驻，包括几名奥法师。
顶层上的办公室，原本属于苏克塔拉，现在属于杜克——苏克塔拉已经将法师塔，交给杜克继承。
“光视台吗？”基丽雅坐在杜克怀中，脸上红晕未消。
“是。”杜克喘了口气，说道，“博学至高塔这边，很快就会大力推广光信之环，我已经与瑟尔萨斯、兰伯特·渡鸦、洛伦·山戈薇等几位群星商榷好了，组建七塔联邦光信集团，布局通信领域。”
烙印之环、灵犀之环的技术，杜克几乎等于是，完全奉献给了国家和社会。
但唯独光信之环，他准备为自己谋福利。
拉拢了几位群星，准备垄断通信领域，牢牢把持住通信所带来的话语权。
“你在梦工厂之外，成立一家光视台……光视台其实和影视公司区别不大，只是影视公司是制作成片上映，光视台则是即时播放……节目如何制作，我会教你。”
“那，光视台是放在奥法圣城，还是黑蛟河地？”
“奥法圣城一个，翠海市一个，润物城一个，以后在其它十一个领域，我也会与当地大贵族合作，成立光视台。然后组成一个光视网络，控制住民众获取信息的途径。”
杜克并不是想要禁锢民众的思维，而是准备借助光视台，引导七塔联邦的发展。
向着他结合地球科技与灵性奥法，勾勒而成的未来发展。
七塔联邦的奥法师们，终究是被大地束缚太久，天天仰望星空、占卜星星，却没什么人想过，要冲出莽荒大陆，冲向宇宙，探索世界如何而存在。
“地球科技，受限于材料等，迟迟无法突破星际……在灵性奥法体系中，任何想要的材料，都能通过炼金获得……二者相结合，冲出星球不是梦想。”
当然。
这是他的远景目标，如今的第一个小目标，就是先冲击9环曜日奥法导师。
“这个担子太重了，杜克，我……”基丽雅有些不太自信起来，“我才只是1环奥法师。”
“但我相信，你很快就能晋升2环，况且这是长远规划，你背后有我支持，怕什么呢。”杜克安抚道，“要不然你就先负责黑蛟河地光视台的筹备工作。”
“好。”基丽雅松了口气。
“相信自己的能力，而且梦工厂培养了这么多人才，都可以快速切换到光视台去，你一定可以的。”杜克给基丽雅打气，十分卖力，大汗淋漓。
他躲在这里悄然谋划光视台，翠海市的杜克贤者法师塔，却迎来了一波又一波客人造访。
乃至群星、先知，都先后降临于法师塔里新修建的奥法投影室，然后亲自感受光信之环的奥妙。
苏克塔拉予以接待。
凯里奇·灰鹿、考利两位教授跟着作陪，带着群星、先知的分身参观实验室，为他们讲解光信之环的技术原理，并现场实机操作，如何可视通话。
利德曼、李奥维斯等副教授，也被分配任务，陪着一批批降临于此的大奥法师们。
“凯里奇。”一位大奥法师降临后，见到了正在喝水的凯里奇·灰鹿，呼唤一声。
凯里奇回头一看，便惊讶道：“欧里迪大人，您也来了。”
来人正是他老家灵芝市的首席执政，5环海洋奥法师欧里迪：“我为了能过来看一眼，特意先去了大雪原，再从大雪原联合塔的奥法投影室前来。”
大雪原是山脊领域的中心城。
一般而言奥法投影技术限制很多，普通地域城市的奥法投影室，只能与中心城连接。
想要从普通地市，向另外一个普通地市投影，必须经过两次中心城的转机。
“我本没打算来参观杜克贤者法师塔，来一次太麻烦了。但是我看到光信之环的报道上，有你凯里奇的名字，便过来看一看，顺便恭喜你。”
“我只是做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苦力活。”
“哈哈，不用谦虚，我当然知道光信之环是杜克先知的伟大创意，但你能参与其中，本身就是一份荣耀。我相信，一个学者头衔是跑不掉的。”
“但愿如此吧。”凯里奇笑起来，他不远万里来到此地，固然是为了游学。
但何尝没有紧抱杜克先知的大腿，分润一丝丝灵性眷顾的念头。
现如今，光信之环诞生，杜克先知再度名扬四海，而他凯里奇也跟着露了次大脸。
一顶学者头衔，十拿九稳。
欧里迪一边参观实验室里的光通信设备，一边赞叹道：“参与这等伟岸的事业，创造光信之环这样伟大的成就。等你回去之后，怕是要以4环大地奥法师的身份了。”
凯里奇想谦虚低调一点，但话到口边，又忍不住说道：“近来跟在杜克先知身后工作学习，确实见识大涨，已经隐约触摸到灵性奥法的迷雾，只等灵犀之环走捷径了。”
灵犀之环可以准确定位真实灵性大海，的的确确是一条通天的捷径。
只不过目前为止，尚未把捷径打通，尚处于研究阶段。
几乎整个七塔联邦，乃至其它国家的3环奥法师，都在等待这条捷径的到来。
“杜克先知，改变了灵性奥法的格局啊。”欧里迪感慨一句，但心中却滋味莫名。
打破修行桎梏，建立捷径之路。
的的确确是利好灵性奥法的重大举措，但这也造成了大奥法师的贬值。
想到自己昔年辛辛苦苦，经历多少蹉跎，才打破灵性奥法的迷雾，侥幸晋升大奥法师。如今的3环奥法师，却能坐等捷径，躺着晋升大奥法师。
欧里迪的嘴中，似乎有一抹苦涩弥漫开来。
不过这抹苦涩并未持续太久，奥法投影凝聚的分身已经开始崩溃，只来得及与凯里奇道别一声，便碎散成点点荧光，消失在实验室里。
送走家乡赶来的欧里迪，凯里奇满面春风，颇有种衣锦还乡的快感。
恰见考利教授，送走一拨宾客，原本脸上挤出的笑容，迅速垮下来。
“考利教授，累了吗？”凯里奇迎上去，“要不要去休息一会？”
考利瞥了一眼凯里奇，淡然回应道：“没事，只是一点烦闷而已。”
“如今光信之环发布，后续的深入研究，先知大人已经在筹措之中。我等正当大展拳脚，考利教授怎么忽然烦闷起来？”凯里奇不是很理解。
他这两天见了多少位大人物，春风得意，整天整夜亢奋，何曾有任何一丝烦闷。
考利挥挥手，并没有回答。
只是径自离开实验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瘫坐在沙发椅上，皱眉思量。
“大爷爷，您怎么了？”担任助理的是他的重重孙子，考皮尔斯，一位年轻的灵性学徒，为考利端来茶水，“这几天我见您似乎心情不好？”
“连你都看出来了……”考利接过茶水，闷了一口。
不过他并没有跟重重孙子，吐露心声的打算，只是把重重孙子打发出去。
一个人看着窗外的风景。
橡牙山并不高，加上翠海市位于山谷之中，所以即便身处法师塔，依然无法远眺多么广袤的风景。
“两山夹一谷，翠海市东西被阻隔，尚有南北两条出路……那么老夫呢？”考利蹙着眉头，思绪纷杂，“光信之环课题组，人人皆有进益，唯独老夫毫无。”
他很怀疑，即便灵犀之环有大突破，修行捷径打通，自己又是否能够借助这条捷径，突破桎梏。
“4环……”
考利心头沉重，他已经在灵性奥法的迷雾面前，蹉跎太久了，久到已经绝望。
好不容借助与杜克的交情，加入光信之环课题组，本以为能够有所收获，没想到还是一场空。
“老夫不才，却也在光信之环中，立下一些功劳。灵性总该给予我一丝反馈，让我拓展一丝丝认知……可是没有，这是否预示着，老夫命该如此？”
有些念头，无端滋生。
奥法师们便会将它，归咎于灵性的指引，此时此刻，考利就感觉到了灵性的指引。
不是指引他走向希望，而是告诉他等待绝望。
“不！”
蓦然。
考利深呼吸一口气，强自振奋精神：“苏克塔拉老夫人，尚且可以突破4环，老夫又能比苏克塔拉老夫人差到哪里去，灵犀之环，必然能助老夫一臂之力！”
外地市的人，不知道苏克塔拉的情况，对她晋升4环并没有如何关注。
但作为苏克塔拉多年的老同事、老朋友，他太清楚苏克塔拉的情况。苏克塔拉和他一样，都在灵性奥法的迷雾前方，蹉跎多年以至于绝望。
彼时，苏克塔拉整天想着找接班人，而他，整天躲在法师塔里，找人打牌。
都对晋升大奥法师，不抱任何希望。
也正是灵犀之环的发明，以及苏克塔拉晋升大奥法师，才让考利振作起来，走出棋牌室，进入杜克贤者法师塔工作。
“一点点挫折而已，光信之环无法助力老夫，灵犀之环一定可以！”
自我安慰一阵子。
考利总算压下了心头的愤懑之情，重新焕发一丝昂扬斗志，这才走出办公室。
刚出大门，就见到考皮尔斯匆忙跑回来，并带来一个消息：“大爷爷，利德曼副教授晋升3环奥法师了，六十二岁的3环奥法师啊，真是年轻有为！”
“是吗。”考利点点头，对于利德曼能够晋升3环，并没有很意外。
但苦涩滋味肯定有的。
光信之环带给实验组成员的好处，正在一点点体现，唯独在他身上毫无起色。
不过他已经调整好心态，因此十分淡定的说道：“你回我的法师塔一趟，通知你的几个伯父，准备一份厚礼送过来，我要恭贺利德曼教授。”
“是，大爷爷。”考皮尔斯匆忙离开。
考利则前往了实验室，亲自向利德曼送上祝贺。
躲在苏克塔拉法师塔享受清净的杜克，也很快得知了利德曼晋升3环奥法师的消息。
“唔，算来也应该晋升了。”杜克露出一抹笑意，“基丽雅，你好好想想光视台的事情，我得回去一趟，祝贺一下利德曼，多年老朋友了啊。”
“嗯，你去吧。”基丽雅整理一下裙子，“等他办晋升宴会，我再过去。”
很快，幻影号飞艇升空。
杜克依然乘坐飞艇，来往沉蛟市与翠海市之间。
不过他的私人战舰，已经在奥法圣城的战舰铸造厂里建造了，需要一两年时间才能完工。
飞艇在天空翱翔，杜克通过舷窗俯瞰下方，一条灰黑色的轨道，分割大地，上面还有一辆银白色的有轨列车，正呼啸着向前方奔驰，速度比飞艇要快得多。
“战舰没来，还不如乘坐有轨列车，来往沉蛟市和翠海市。”杜克感慨。
“是的呢，先生，有轨列车又快又稳，乘坐体验很好。”小助理慕菈丽说道，“不过我还是觉得飞艇更好，速度是慢了点，但是安静又安全。”
慕菈姗则说道：“等战舰来了就好，战舰可比有轨列车快，而且可以直接停在橡牙山的空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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