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第十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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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梁州府
第48章 赶山
“北归，你是去梁城府读书的么？”一个肤色小康的女孩奇的望着季晨，开口问道。
女孩十六七岁，身上透露着一股边荒人的豪爽。
季晨一身锦衣青衫，腰间插着一柄用布条缠裹的长条形器物。
他这是书生的常态打扮。
腰间的器物自然被女孩当成是剑，只是很少有像季晨这样，把剑插在腰上。
虽然季晨身上也有一股边荒人的高旷，但他的装束，以及气质，都跟这边荒，以及这支商队格格不入。
镇妖司的黑旗官衣被季晨穿在里面，其一是是镇妖司官衣有防御功效，普通刀剑难伤，其二是不想太显眼。
毕竟镇妖司在普通人眼中那绝对是禁忌一般的存在。
面对女孩好奇的提问，季晨随口回答了一句：“读书，算是吧！”
从枫林镇出来已经是第六日了，季晨碰到了这支商队，这支商队恰好就是梁城府辰甲商会的商队。
辰甲商会也是梁城府最大的商会，商会经常有一些队伍穿行荒原，做一些与荒原雪族之间的贸易。
这种商队一般都有高手随行护卫，许多走单帮的人可以向商队支付一些费用，申请与商队同行，既得到了保护，也不至于形单影只。
尤其是晚上夜宿的时候，人多也可以防备妖魔侵袭。
对于商队来说，跑单帮的并入其中，也能增加额外收入。
这支商队的队伍比较庞大，足足有四五十人，季晨向商队支付了二两银子，得到了随行的机会。
好吧，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不认识路。
商队的人只把季晨当成去梁城读书的学子，毕竟新年已过，书学子也迎来了开学季。
此刻商队正在休息，护卫们在生火造饭。
季晨也坐在一堆篝火旁边休息，吃着护卫给过来的肉汤。
“如果我也可以读书就好了！”女孩一脸羡慕。
她叫吕小雨，从小就跟着父亲和哥哥在边荒讨生活，穿行于荒原和梁城之间，因此对读书非常羡慕。
“哼！有个屁用，百无一用是书生！”旁边一个不太和谐的声音响起。
说话的是吕小雨的哥哥，叫吕蒙，看到自己妹妹被一个小白脸勾引，心中很是不爽。
自从这个小白脸来到队伍里，自己妹妹三天两头就围着他转，他感觉这妹妹胳膊肘开始在往外拐了。
“粗鄙的武夫！”吕小雨直接回了哥哥一句。
在她看来，哥哥和父亲就是粗鄙的武夫，整天就知道打架，自己再跟他们混下去，都要变成假小子了。
吕小雨指了指季晨腰间的破军横刀，好奇道：“这是剑么？”
季晨点头，也懒得解释了，基本上大多数人第一次见到破军横刀，都会把它认成是剑。
“你会用剑？”吕小雨更加好奇，她只会用刀，还是很跟着父亲学的五虎断门刀法。
季晨道：“读书人斗剑，这是必修课。”
“哇！……！”吕小雨满脸羡慕。
“花里胡哨的舞剑而已！”吕蒙冷冷的说了一句。
舞剑和用剑根本就是两码事，在他看来，季晨拿着一把剑就是用来装饰的，书生不都这样么。
“小雨，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吕蒙拉起小雨就往一边走去。
“干什么？”
小雨挣扎了一下，没有挣掉，也就随着哥哥拉走了。
走出了百米远的样子，吕蒙才放下小雨的手，沉声道：“那个叫季北归的书生，你别和他走太近，你们不合适？”
“为什么，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在边荒长大的孩子，性子都比较野，都有着自己的性格，吕小雨从小就跟着父兄跑商行，性格很是外向，她也很早就跟自己的父兄说过，她的终身大事，必须她自己来选择，父兄不得干涉。
父兄也曾答应过她，算是弥补她的愧疚。
吕蒙则继续劝道：“你看看他的那一身衣服，一套衣服就顶我们两个月的生活费，他是豪门子弟，豪门子弟没有一个好东西，你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忘了娘是怎么失踪的了么？”
这一次吕小雨没有反驳吕蒙，她朝着季晨所在的地看了一眼。
“难道你不觉得他很好看么？”
吕蒙：？？？
合着我讲了半天是白讲了！
两人的对话被季晨一字不漏的听见，隔着一米和隔着一百米对季晨来说并无区别。
休息好了之后，车队继续出发，两个时辰后，在路过一条岔路口时，忽然停了下来。
前方有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驱赶着一群衣衫褴褛的百姓往山里走去。
队伍停止了下来，准备让这群人先过。
“怎么停了？”季晨开口问道。
“碰到神徒仙使赶山了，要让他们先过，否则会有麻烦的。”旁边有护卫解释了一句。
神徒仙使赶山？
季晨还是第一次听说。
最后在吕小雨的解释下，他才明白赶山是什么意思。
所谓赶山，就是把老百姓当牲口一样，赶着去山里投喂妖物。
神徒仙使就是信奉这些妖物的人，定期为妖物赶来食物，相对的，妖物会赐给他他们一些能力。
对于这些神徒仙使者来说，这是仙神的恩赐，也是他们的修行方式。
这种方式比神火教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淡淡的杀意从季晨身上散发出来。吕蒙看了季晨一眼，告诫道：“你最好别乱来，这会连累我们商队的。”
这群衣衫褴褛的百姓有老有小，有男有女，在那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的鞭策下，木讷的前行着，眼中已经没了光。
人群中有一个小女孩，一直偏头盯着商队的众人，眼中有恐惧，害怕，对未知命运的迷茫，以及对生的期望。
或许是在大人的灌输下，她已经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命运是什么，是要被妖物吃掉，她没有哭，但眼神中却有着强烈的渴求和期望
她不想死，多么希望商队里的人能出手相救。
小小的年纪，就承受了她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东西。
然而商队众人个个垂目，神情冰冷，山中大仙们的事情，谁又敢插手。
第49章 我自横刀向天笑
季晨手扶在腰间的刀上。
于公，身为镇妖司小旗，责任之内，义不容辞。
于私，他始终不能做到太上无情，一个人太过无情就是冷血。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到手的杀伐点怎能错过，这可是重要的修炼资源。
吕蒙一看季晨的表情就知道要坏事，在边荒跑了这么多年，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一眼就看出这个叫季北归的愣头青要出头了。
他眉头一皱，开口道：“你最好不要冲动，不要只顾眼下痛快。”
“我知道你愤怒，但那又如何，你以为愤怒就可以改变他们的命运？你能救他们这一时间，能救他们一世么？”
“我知道你不满，但你以为你不满就能够让妖魔产生怜悯，忍让我们人类么？”
“要怨就怨他们自己的命该如此，生在了这个时代，在这个边荒之地，妖魔肆虐，官府羸弱，官场上人人都那么虚伪，迂腐，怕死，势力。”
“要怨就怨你们这些读书人想法太多，年少无知到你们以为愤怒就可以改变和影响周围的人，以为读了两本书，明白了一些道理，就以为能够改变这个时代。”
“笑话而已，当众人都随大流的时候，你又何必逆流而上。”
吕蒙的话说的很重，因为他看的很透，或许真的是因为妹妹喜欢这个书生的原因，又或许是不想一个有血性的书生就这么死去。
季晨道：“我曾经和你想法一样，但人总要坚持一些什么，总得有人逆流而上，总得有人负重前行。人生在世，生当活的精彩，死亦死得其所。”
“我乃一匹夫，匹夫之怒，血溅五步，当我拿起刀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一个道理，匹夫之刀只管当下，不问长远！”
季晨抽出腰间的破军横刀，拿在手中。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季晨有感而发，然而当他念完这两句市诗后，仿佛是突破了某种境界，识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座文宫忽然诞生，恢宏磅礴。体内的浩然正气也因此暴涨。
儒道境界突破了？
季晨有些惊讶，儒道境界的突破完全是在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旁边的吕小雨早就被季晨这番话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总得有人逆流而上，总得有人负重前行，生当活的精彩，死亦死得其所。
这几句话深深的震撼着她，让她的原本的困惑豁然开朗，她心中更加渴望读书，只有读书才能说得出这种道理，才能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尤其是那句诗，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她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含义，但且却能感受到那股豪迈与舍我其谁的气魄。
远处，有一辆马车，车帘子被掀开了一角，一道目光顺着掀开的缝隙看向了季晨。
这辆马车也是一个跑单帮的并入商队的，马车里面的人非常神秘，从来没有下过车。
如果此时季晨在马车旁，就会认出来，车里的人就是那天骑天马出现在枫林镇的女子，也是邀请他去看仙宫降临的那个女子。
“总得有人逆流而上，总得有人负重前行，生当活的精彩，死亦死得其所！”
她重复着季晨这句话，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好诗，千古绝句！”她不停对重复着这句诗，感受着其中无与伦比的豪迈与无比磅礴的气魄。
越读越是震撼。
商队之中不乏有读之人，或者过书的人，全都被季晨这两句诗词震撼住了，这是何等的胸襟和气魄才能做得出这种千古绝句。
就连吕蒙也被震住了，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
那是血性！
季晨盯着那几个驱赶百姓的汉子，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其中一个汉子撇了季晨一眼，“这是神仙们的事情，我劝你少管。”
“哦！”季晨点了点头。
下一秒，只听“锵”的一声，一道寒光一闪而逝，那汉子的脖子上就出现了一道血痕。
“噗！”
血如水般喷射，汉子的头颅跌落了下来，目中带着惊愕与不敢置信，无头的尸体轰然砸在了雪地里。
商队的人全都惊呆了，不可思议的看着季晨。
所有人心中都只剩下一个字，完蛋了。
吕蒙则是很惊讶的看着季晨，他根本没有看出清季晨是如何出剑的。
之前季晨说会用剑，他还以为是在吹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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