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吐槽的守秘者
夜麒城的神庙区主干道上，一个不具名的教派仍然坚持他们的祭祀大典要露天举行，这些天教派里的祭司们发放了大量的传单，吸引来了帝都、龙牙城等各地的客人。
大群的观众围绕在光溜溜的祭司们周围，大声的欢呼、喧闹着，地面上很快铺起了一层带着酒渍的金币。
乌菲带着十几位骑士顶在街口，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场闹剧，感觉非常的无语。
等休斯祭司讲完了，乌菲拍了拍自己的坐骑，用风系魔法放大了自己的声音：“休斯祭司，您的仪式过于伤风败俗了，我以夜麒城骑士团的名义要求你们回到你们的神庙里去！”
乌菲刚刚说完，观众群众就传来了嘘声。
“乌菲骑士，我们的祭典已经向执政厅申请了，并且也得到了许可，你凭什么就让我们回去？”休斯不服气的吼道，“最近这几天，每天都有教派举行露天的仪式，凭什么他们可以，我们就不可以？”
休斯肥大的身材看的乌菲十分恶心，她不耐烦的说道：“因为他们最起码穿了一件衣服。”乌菲面无表情地说道。
“那是大家的仪式规程不同！我们教派一直都是这样的，对于陛下的感情就要当众宣扬出来！”休斯一遍说着，一边让身后的巫妓们搔首弄姿，引来旁边看热闹的人群一整欢腾。
正如休斯自己说的，他的教派供奉的都是月神、爱神、生命之神这些生命传承相关的古神，因而自从他们搬回了夜麒城之后，几乎把自家的神庙变成了妓院娼馆，不论白天黑夜都在肆意喧淫，甚至还不时跑到大街上举办“法事”，让奔马家族的祭司和神殿盟的代表非常头疼。
自从300年前宗教敕令之后，人族帝国里已经严厉禁止任何类似仪式，并且解散了大批的巫妓，但这个敕令的范围不包括当时已经灭亡的奔马平原。
而人家教派就是看中夜麒城的特殊位置，通过如此行动吸引了大批来自帝国各地的贵族、商人们过来消费，仅仅一两个月就挣的盆满钵满，甚至为了能名正言顺的办下去，还向夜麒城财政厅缴纳了相当的税金。
经过了几个月的观察，兰特大概也明白，这个所谓的教派，其实就是个顶着宗教名头的成人娱乐场所。
如果不是他们的确极大带动了周边的消费和税收，兰特真打算找来神殿盟的执法队伍，直接把他们铲平了。
但不管创收如何多，兰特也不准备放纵这些家伙四处招摇，就加派了骑士限制这些活动的范围。
大街上的欢庆活动没能继续，空气中的温度突然间骤降，休斯祭司还想争辩却打起了喷嚏。
“各位祭司，你们还是回神庙去吧，那里比较暖和！”乌菲挥了挥手，十几匹黑鳞马同时前进，让白花花的人群向后退去。
“哼，乌菲骑士，我真的遗憾您无法理解这个仪式的奥妙，要知道这在过去可是由神明主持的盛会，只是最近几百年，这样的仪式受到了不应有的歧视！”祭司大声吼叫着。
“我理解，我是个蛮族，我们每年都有盟会，就是给牲口配种的，只不过这样的盟会都在春天，现在已经入秋了，你们还是回屋子里吧！”
乌菲的内心毫无波澜，曾经灰雁部落搞得春盟可不止为了配马的，蛮子们也会在现场为本部落的子女找到伴侣和归宿。
这类大会对于草原上的蛮族有极大的意义，因而在今年春天，兰特在夜麒城北部也举办了类似功能的祭典。
听到乌菲的说法，休斯也没有生气，只是说道：“人和畜生是不同的，人族已经脱离了季节的界限，可以随时接近神明！”
随着气温逐渐下降，连连喷嚏之后，休斯祭司终于带着他的人回到了神庙，而大批街头看热闹的人，也纷纷掏出了金币，准备找休斯的部下们做“法事”去。
看着眼前的闹剧终于告一段落，韦丽斯才凑到了乌菲的跟前，叫住了她：“乌菲姐姐，你不是应该在艾奥瓦么？怎么会在这里？”
“尼尔带着我们回来了，前线交给了尼德兰骑士的猎兵团，而城里需要更多的骑士维持秩序。”一看是韦丽斯，乌菲的脸上轻松了不少，“你要回学员吗？那跟我们一起走吧！”
韦丽斯一听很高兴，却又有些担心的问道：“不会耽误你们的任务吗？”
“不会的，天黑之后这附近的道路会直接封闭，那时候我们就不用管了！”
乌菲把韦丽斯拽上了自己的黑鳞马，带着她一起返回奔马学院。
乌菲指了指休斯所在的神庙方向，“类似的破事每天都有，赌博闹事、吃毒蘑菇吃出幻觉的、聚众银乱，我真是不理解这群祭司们怎么比牲口还能折腾。”
“这……”韦丽斯也有些不太理解，这时候乌菲身边突然有个骑士学徒说话了。
“各位，这才是各个教派的真实模样，你们所知的神殿盟之所以有今天的团结和节制，都是魔皇、神皇和教皇三位神阶共同管束的结果！”
“哦？”乌菲看向了身边的骑士，发现这位年纪不大的学徒来自于帝都的克里兰家族。
“越是古老的宗教，就越会以欲望为权柄，几乎每一位古神都涉及到了各种欲望，祂们祭典中自然也会带有很多欲望的表达。”
少年微笑着说，“而且巫妓们从来都是教派的巨大财源，话说当年神殿盟成立之初，最大一笔财政来源，来自于帝国境内40多万名巫妓的支持，当年她们可是主动上交了超过500万金币呀！”
“主动？”乌菲和其他学员们听着少年的话，有些不相信。
“反正官方是这么说的，几百年来有些宗教学者研究了当年的真相，探究当年宗教改革之后，那些巫妓的去向，据说成果还编成了文集，在神殿盟圣城里只需要枢机主教的手签审批，就能够参阅了。”
“额……”韦丽斯也不知道该如何吐槽了。
第728章 繁荣与庆典的两面
夜麒城里，乌菲带着骑士们穿行在街道和矮墙之间，直到现在城墙里也有近7成的区域处于封闭状态，而开放的区域则被分割成了若干的城区，奔马学院的学生们则在城区之间不断巡逻，维持城市的治安。
“各位，咱们趁着白班结束之前，再巡视一下商业街区吧！”乌菲大声提议，随后向左转，进入了一道6米高的城门洞内。
“好的，队长。”她身后的骑士学员们无不赞同，跟着乌菲进了城门。
城门的后面，是夜麒城内最繁华的地段，被四面相对低矮的城墙包围起来的商业街区。
这里有3条主干商业街和一个独立的广场，除了几百家店铺、酒馆、餐厅，还拥有独立的商业神殿、仓库，无论拥魔者、无魔者、领民和外来的游客，都可以在商业街直接内消费金币，而无需兑换成本地的工分券。
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乌菲更觉得自己必须守护好城里的秩序，不要让祭司们的歪风邪气玷污了整个城市。
“兰特大人的命令是对的，不能让这些打着宗教名义的风月场所四处招摇，依我看就该彻底取缔了！”乌菲对于世界的理解颇为纯净，她完全看不上那些乌七八糟的所谓祭司们。
“队长说的没错，这些家伙以神明为借口，用金币和荒淫在消磨夜麒城的风气！”另一位来自蛮族的学员大声说道，队伍里几乎所有的蛮族和本地人族学员都赞成这句话。
韦丽斯坐在乌菲的身后沉默不语，成长于黑市的女孩最清楚，周围的众多游客中，恐怕大半都是冲着这里的黑市和风月场所来的，骑士们所守护的繁荣，就是建立在他们所不齿的灰色产业之上。
“恐怕也没法彻底取缔，自古以来，致幻和喧淫都是祭司们沟通神明的方法，当年的古帝国有一处神谕所，位于帝都的火山附近，内部喷涌的硫磺气体就能给祭司们带来幻觉。”
来自帝都克里兰家族的少年打断了乌菲的话，从帝都而来的他，不仅明白眼前繁荣的真正来源，更明白这一切都是领主的有意为之。
更准确的说，兰特通过豁免部分神殿的荒唐行径，打造了一个特色红灯区，帝国那些憋了几百年的祭司和贵族们，在这里花天酒地、纸醉金迷为兰特贡献了大量的金币。
同时为了避免这些游客影响到领民，兰特又通过城墙和不断巡逻的骑士们，限制了红灯区的范围，甚至把整个蛮族隔离到了城市的北部，可以说是在繁荣和稳定之间取了一个平衡。
然而这些属于大领主才有的手腕，绝不是乌菲这样来自平民的骑士能够听懂的，因而少年之能选择一些乌菲理解的概念解释：
“神殿盟当年之所以取缔了这些手段，是因为神殿盟垄断了帝国境内与诸神沟通的方式，然而这些方式不适宜奔马平原，因此神殿盟也只能默许各个教派在夜麒城胡搞。”
“兰特大人不方便，难道神殿盟就不管管吗？”韦丽斯转头看向那个少年，有些担忧的问道。
“你最好不要高估神殿盟里那些祭司的道德水准，”少年笑着说，“刚刚那群人里面，有好几个都是半神家族的成员，他们就是跑到夜麒城里找乐子的！”
嘭嘭的响声在骑士们的身后响起，随着夜幕逐渐降临，商业区的附近的空中逐渐亮起了烟花，绚烂的光芒看着乌菲和韦丽斯有些着迷。
“真下本钱呀！”克里兰少年感叹道，“这样的魔法最起码是一位魔导师释放的。”
“街区的城门要关闭了，大家回学院吧！”乌菲这才想起来，带着骑士们收队。
当夜幕降临之后，传送大厅、神殿区和商业街区附近的矮墙大门将彻底封闭，让这里变成一座真正的国中之国，来自帝都和龙牙城的大贵族子弟们则接管区域内的治安。
……
在神殿区，骑士们已经离开的街道上，更多的人群碍于寒冷而穿上了更厚的衣服，在街道上驻足、欣赏烟花。
突然在从一间神庙里，跑出来一位身着暴露，两眼眯如一条线，头上还顶着两根弯角的女性，她颇为期待的跑到了刚才休斯等人折腾的街道上。
烟花、人群、繁华的街道，这个休斯祭司在神殿里祈祷时描绘的景象有些接近，却有本质的不同。
“哎？他们不是说今天的大庆祝很特别吗？我可是专门跑过来！”露科亚陛下颇为遗憾的说道。
并没有多久，另一位神明也化身为拥魔者，衣着暴露的跑了过来，很快也发出了相同的疑问：
“露科亚陛下？您的口味变化了？给凡人们重新下神谕了？”
“怎么会呢？我都穿成这样了！”生命之神一脸的郁闷，“为了今天，我还给休斯发了一笔金币，让他找哈尔卡拉采购菌汤呢！”
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难不成是休斯他们被人搅和了？”
刚说完，露科亚左眼里的时光之轮突然逆向转动，仅仅几秒之后祂就获得了答案：
“不行，我要让脱塔帕拉跟兰特说说，好不容易有个没人管的地方，别又变得那么无趣！”
“陛下，这位人类贵族也太不尊重传统了，”旁边的神明颇为遗憾的说道，“我们的仪式都是几万年的老传统了，不过是最近的几百年被那个神殿盟教会限制了。”
露科亚也点头同意道：“是呀，我还想让那群红龙岩的孩子们过来转转，说不定借这么个机会，能让他们放下水晶球和小说，相互认识认识！”
“您的意思，该不会是让他们来相亲吧？”同伴听懂了生命之神的想法，有些惊讶的问道，“让龙族过来？跟凡人？”
“当然是跟别的龙族了，你可不知道，新一代的龙族们非常宅，除了小说和水晶球，偶尔不得已出门去也要装成人族。这些孩子几乎不跟其他龙族交流，一个个也没有征服天空的欲望，上次我见到赫尔雅莱娜的时候，都把祂急坏了。”
第729章 女孩与药剂
当韦丽斯跟着乌菲回到了奔马学院的时候，三月已经升到了天空。
回到了学院的韦丽斯来不及吃饭，就要去找古蕾娅汇报，这几天白树城被混乱和暴力笼罩，她作为兰特派去的学员，有必要把知道的全部信息上报。
学员中心魔法塔的校长内，古蕾娅端坐在书桌后面，很认真地听着韦丽斯把叛乱的来龙去脉都梳理一遍。
“校长就像我说的，这场由鬣蜥家、蝾螈家、金蟒家族发动的叛乱，很多地方非常可疑！”
“首先这三家都是之前清理白树、飞龙、蓝狮家族的受益者，这些家族没有动机反对奥尔蒙子爵。其次，他们私兵的衣着武器，远超蜥人的水准，一看就是大城市制作的制式，这些小贵族没有可能自己获得。”
古蕾娅面前，韦丽斯只是一个小女孩，然而她的分析，逻辑性和条理性都很强，完全不像一名底层出身的拥魔者具备的能力。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他们的行动虽然非常周全，但当地守军的行动更为迅速，只用了两天就抓住了全部数百位叛乱人员，还处死了三家造反的主要人员。”
古蕾娅点了点头，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于是问韦丽斯：“所以，来说说你的结论。”
“我认为，鬣蜥、蝾螈和金蟒三家被人挑唆了，而且恐怕就是那位苏西大骑士挑拨了他们，让他们在必败的情况下发动了叛乱，然后被一网打尽。”韦丽斯很认真的说道。
“嗯，分析的很有道理，这是你独立完成的？”古蕾娅面带微笑地询问女孩。
“额……”韦丽斯稍稍僵了一下，就承认道，“这是丹迪丽安分析的，我觉得她的话非常有道理！”
古蕾娅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鼓励道：“嗯，很好，能够对他人的推测有客观的判断也很重要。”
“谢谢老师。”
“你先去吧，白树城发生的事情以及你的判断，我都会跟兰特说的。”
一听说要把自己的名字介绍给领主，韦丽斯一下子来了精神，鞠了好几躬致谢“感谢古蕾娅校长！”
当女孩子走后，龙女收起了笑容，看向后墙的地图，自言自语的说道：“兰特说的没错，那位丹迪丽安不可能是平民！”
古蕾娅很清楚，白树城发生的事情，就是兰鸳家族搞得鬼，苏西想为她们家的旁枝争取点地方，就找人鼓动城里原来的中小贵族们，让他们发动叛乱。
这样苏西既可以名正言顺地清理掉这些贵族，又可以让白树城子爵更为依赖自己，如此的小手段在贵族之间司空见惯。
但能看到不代表能看出来，看出了其中的门道，只能说明丹迪丽安绝非凡人。
于是新问题又来了，龙女嘀咕着：“可是她从哪来的呢？整个龙牙城里，从来没有这么一个孩子呀！”
……
一夜过去，好不容易回到学校的韦丽斯，早上跟几个要好的同学打了招呼，就拿出了丹迪丽安的名单，按图索骥开始发放魔药，名单中的一个就是自己的哥哥韦伯。
韦伯和韦丽斯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一起在佣兵的营地里长大，一同被送到了兰特身边，只不过韦伯的母亲没有精灵裔血脉，他比妹妹晚激发了几个月，如今才是普通的拥魔者。
“你可得省着点喝，这瓶魔药不止给你一个人的！”韦伯的房间里，韦丽斯看哥哥端起了魔药的试管瓶，小声说道。
“放心吧，我有数的！”韦伯先浅尝了一口魔药，然后一口气喝了小半瓶，喝完之后就闭上眼，感受魔力在身体内流转。
看哥哥体验的差不多了，韦丽斯开始询问起来：“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过的怎么样？依莲达那些贵族子弟没找你们麻烦吧？”
“她们从来就没找过我们的麻烦，是你们在找她们的麻烦吧？”韦伯笑着说道，看妹妹的表情不对，赶紧解释道，
“大部分的贵族子弟，法师们忙着绘制魔法卷轴，骑士们跃跃欲试想去艾奥瓦边境，基本上到了学徒级别的，就每天忙得见不着人影，到了初级之后压根就找不着了，不管是帝都的还是王都来的，谁也没有空儿相互斗心眼儿。”
在韦伯眼里，妹妹自从跟着那位丹迪丽安以来，一直对贵族子弟们有偏见，觉得贵族们总想压榨平民子弟。
然而韦伯心里想的明白，以后出了学院，依莲达·鬃狼和布丽特·兰鸳这些人，一定会受到家族的扶持，争取成为实地贵族或者宫廷贵族，而他们这些平民子弟，则会去骑士团或者魔法工坊。
两波孩子只是在学校中相处一小段时光，未来很可能一辈子也无法共事，哪来的那么些矛盾。
所以韦伯对于丹迪丽安和韦丽斯的那些所谓的斗争，很不看好。
“你不知道温蒂、丽丽几位老师被那些贵族子弟卖到了奔马平原的事吗？还是不知道梅里特当年快被飞龙家族灭门了？”听到自己哥哥的说法，韦丽斯反问道，
“贵族孩子们，不管到了哪里都会抱成一团，而是我们这些没有家族的，一旦有了安逸的环境，就散成了一盘沙子。”
女孩和哥哥有些话不投机，她夺过了韦伯手上的药剂瓶，打开门准备出去，却看见门口站着两个男孩子。
“你就是韦丽斯吧？我叫乌莫尼，这位是我的朋友浣熊，”门口的男孩子介绍了一下身后的同伴，“韦伯总跟我们提起你。”
“你们聊吧，我还有事。”韦丽斯知道眼前的孩子们来自帝都纯净之塔的平民学生，这些孩子有自己的老师，跟王都的平民孩子们没什么来往。
既然他们不会是自己争取的对象，也就没有必要多聊了，于是女孩留下句话就离开了，
“你们过来有事吗？”看着妹妹离开之后，韦伯询问两个来自帝都的朋友。
“当然了，看我们给你带来了什么！”乌莫尼笑着拿出了一个细长的魔药试管，里面装着半瓶魔药，“这可是刚刚配置好的魔力感知药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