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太子 第282章

作者:夜星月语

任何时代婴幼儿都是最属于难医治的,纵是朱标也无能为力,只能是为孩子报仇,不负这骨血缘分一场。

虽然没听具体的消息旨意,不过就依照老朱的性子,那吴氏满门断然是留不下一个活口,少不得还会株连族亲,纵是侥幸不死也要被流放到云贵或是辽东。

至于那个宫女宝娟及其兄嫂,都已经被押出宫城处置了,这等晦气事,自然不会在宫里解决,这里面还有牵连的宫人,或是因为疏忽导致此事发生的,同样要被流放发配。

而吴氏的尸首也已经被拉出宫去,她将被草草裹尸下葬,而且还要加以秘法魇镇,使其魂魄永受煎熬。

朱标也不太清楚所谓的魇镇法是否有用,但求个痛快罢了,否则就这般让她去了,何以平息王蕊母子所受的无妄之灾。

……

暖玉由于早早回了寝殿,云锦又下令宫人不得将此事告知,因此暖玉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知晓自家爷从江南给她带回来许多玩意儿后,欣喜不已。

朱标伸手摸了摸暖玉的肚子,正巧孩子踢腿蹬脚,心中难掩苦涩,但面上还是装出笑容哄着暖玉开心。

纵然对王蕊没什么情谊,可她肚子里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原先气愤的时候便也罢了,如今元凶授首,就剩下对孩子的愧疚了。

暖玉看不出来的云锦看得出来,很快就哄着原本就有些困倦的暖玉去睡下了,朱标对着寝殿内的宫人道:“你们照顾的好,本宫当有赏赐,每人先赏银十两布三匹,等皇孙顺利诞生,另有重赏。”

宫人们赶忙跪下谢恩:“奴婢们谢过殿下恩赏,必定忠心侍奉,不敢有半分疏忽。”

暖玉这儿肯定是不适合安置的,朱标随着云锦回了寝殿,沐浴更衣后放松的躺到了榻上,云锦散着墨发披着轻薄的纱衣走来。

略微有些摇晃的烛光衬托出白皙的肌肤,眉眼间尽是温柔,两名宫女上前解下金钩,层层的帷幕合拢,一个温暖舒适的空间就形成了。

揽过云锦嗅了嗅她脖颈间的味道,朱标长长的叹了口气,仿佛是将心中的郁气尽是吐出:“本以为此行顺遂,结果竟是在回宫这日出了事。”

云锦小声道:“吴氏臣妾交往不深,可也能看出,她性格蛮横莽撞,是自小被人惯坏了的模样,这样的人都极易受人蛊惑。”

朱标没有应声,只是手中微微用了些力,云锦不适的扭了扭身子接着说道:“这样的事一出,太子妃李良娣王良娣,三位东宫位分最高的都受到了影响,良媛的位分也空出了一个。”

“吴氏遗书中提到了赵婷儿,你看是否是她呢。”

云锦别看位分不高平日里也是低调的很,好似只是守着暖玉过日子,但这东宫之中,朱标及常洛华不在的时候,最有影响力的其实是她。

李嫣张牙舞爪的,但哪有什么心腹可用,对宫人们又有多少恩威降下,宫人们听话也不过是尊敬她的位分及太子的宠爱,而非对她这个人。

云锦就不同了,开国前还是吴王府的时候,朱标身边的事情就都是云锦在管,刘瑾都是她管教提拔出来的,什么刘安赵淮安原先都得尊称姑姑。

后来更是被马皇后借走,留在身边当了管事女官,东宫后宫不知多少宫女太监甚至妃嫔都受到过云锦的恩惠。

直到太子妃入主东宫后,云锦才开始收敛羽翼,许多的东西平日不显,可并不代表不存在,所以云锦想要知道的事情,这宫中还真没多少能瞒得住她的。

也是因此,朱标从不担心暖玉这边会出什么问题,有云锦照顾,除非天意,否则绝无人能绕过她去对暖玉下手。

“赵承微自认聪慧,总觉得旁人看不穿,但实则也不过是被人推出来了,若真是聪慧,怎么可能被吴氏留名于书。”

朱标这就有些意外了,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自己妃嫔的模样,但又感觉都很模糊,好几个甚至留给他的印象都是一样的。

他的时间本就不多,何况大多时候都是在太子妃或是李嫣处歇下,偶尔还要陪陪云锦陈韵清等旧人,其余那些女子一月能侍寝一次就算不错了,更别提能有其他相处相知的时间了。

后宫宅斗果然非比寻常,他还以为自己尊妻抑妾就能保持平稳,没想到还是有这么多不甘心的人。

必须跟父皇说说了,老二老三也要大婚了,再有需要联姻的,可不能都往东宫安置了,他哪有时间陪她们玩阴私宅斗。

“那你说是谁?”

云锦抿了抿唇道:“或许不是一个两个,或许也只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但殿下要知道,这些女子入宫,能像陈良媛那般安分守己的终是少数,能往上爬一个位分给家族父兄带来的就不止一星半点的好处。”

“爷也别急,出这样的事,主要还因为您与太子妃都不在宫中,李良娣名不正言不顺,也无力约束宫人,而且有吴氏之例在前,料想大多数人是不敢在绕弄风云了。”

朱标闭上了眼睛,东宫的妾室,在怎么如何也不是宫里的奴婢,更不是外面人家买进来伺候的妾室,没有真凭实据没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就是朱标也不能因猜忌就肆意刑罚折辱。

她们背后可都是朝廷要员,父祖或是中枢重臣,或是地方封疆大吏,或是开国武勋遗女,或是边疆重镇指挥使。

这些人的不满积累起来,不说能惊天动地,但也会使朝廷陷入没有必要的麻烦之中。

“倒是本宫小巧了内宅妇人们的手段。”

“阴私手段难登大雅之堂,殿下日理万机执掌黎民祸福,不可将心思耗费在这等琐事上,常言夫妻异体各司其职齐家安宁,请交由太子妃便是了。”

“太子妃与殿下相似,从不屑于内宅妇人之事,可如今应也是震怒不已,那宫中往后就不同了。”

这话倒也没错,常洛华入主东宫后,执掌宫事向来都是抓大放小,除了涉及朱标及两个孩子的事情必会亲自安排外,对于其余妾室们看都不多看一眼,更别提立规矩搓磨了。

原先朱标还觉得挺好,如今看来是不能给她们太多闲碎时间,这人一闲就容易生事,马皇后管后宫,就是将妃嫔公主们都聚在一起织布做衣。

……

第785章 宗子

翌日清晨,朱标穿戴好朝服冠冕后便去上朝了,在奉天门前与中书省及六部主要官员交谈了一会儿,对即将推行的政令做了些补充安排。

然后就是与凑上来问安的文臣武将们说说话,离京数月,怎么也要让他们表达表达思念之情,这也是稳固人心的必要形式。

与自己最亲近的岳父常遇春及恩师宋濂则都不在今日早朝之列,他们一个常驻京营,一个常守国子监,非特召,不必日日早朝觐见。

打发走了两名御史,朱标也是难免有些厌烦,这大早上被人追问后院失火的情况无论如何都不是什么能让人心情舒畅的事情。

但身为储君,几乎是没有私事的,何况涉及到子嗣这种宗族命脉的问题上,也就是朱家还没有执掌宗正院的皇叔皇伯,否则又得多一个来问的。

没一会儿奉天门开,文武分列而入,鞭鸣鼓声急,千余大汉将军、红盔将军、明甲将军持戟侍立,庄严肃穆拱卫着奉天殿。

早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状况,只是御史出面弹劾了吴氏之父太原卫指挥使上护军吴方,老朱自然也是顺势降罪,只等将人押来降罪处置。

其余的便是一些正常的朝政事物,最多是因为钱粮的事情有些争议,好在朱标主动松口,沿海官船厂暂且停止造船。

这一部分的钱粮空出,也算是减缓了一部分的压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一件一直只有支出而未见什么回报的项目,自然是不太受待见的。

倒不是满朝文武皆没什么远见,实在是眼前的难关都要过不去了,正所谓人穷志短,如是而已。

倒是礼部尚书突然出列开口道:“启禀圣上,弘吉剌部的使者已经在鸿胪寺等候许久,既殿下已经回京,是否可以着手安排了。”

站在御阶之上的朱标这才想起,自己离京前是安排过人去联系弘吉剌部,想要迎纳草原后族的女子,以安抚归顺大明的蒙古诸部。

鞑靼诸王这几年来不知多少次都上奏请求能将女儿送入大皇帝后宫或是太子东宫,以结姻亲之好,鞑靼是个整体,但每个人心中都难免有自己的盘算,都是想将自己女儿作为代表。

而他们父子,则是都不太愿意让宫里有太多蒙古妃嫔,所以朱标就想到了弘吉剌部,娶一个等于跟所有鞑靼诸王都成了连襟姻亲,比较公平。

也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打击也速迭儿,蒙元不过百年而已,弘吉剌部就出十八位元朝皇后,十六位驸马,姻亲遍布草原,是正统汗位的有力支持者。

而也速迭尔为了夺取汗位,迎娶的是瓦剌部的贵女,弘吉剌部也就因此受到了迫害,现在很有意向想要归顺于大明的庇佑。

龙椅上的朱元璋微微侧目看了看儿子,见他没有丝毫反应,便应道:“以迎纳太子良娣之礼迎弘吉剌部嫡女。”

“诺。”

……

谨身殿中朱标看了遍纳哈出的书信笑道:“父皇这下是出气了吧,若是辽东那边的官吏都准备好了,便开始加恩安抚吧。”

“云南辽东都收复了,除非也速迭儿发疯,否则最好数年不要动兵了。”

“咱前几日已经派遣韩宜可吴伯宗去辽东了。”朱元璋放下手中的奏章道:“你的高丽不管了?”

“若是还需要从我大明调兵,那儿臣岂不是白耗费这数年之功了。”

自己儿子这么说,那必定是不会有什么差错,朱元璋相当满意,虽据大势,但能不费刀兵之力而谋取一国,无论怎么说都是能力超凡了。

“那就好,自打开国就说要休养生息,可这几年却还是没少四面用兵,上至朝臣下至黎民,皆是疲惫不堪了。”

父子俩交谈一会儿后便开始批阅奏章,朱标手中是西安卫所奏,故元参政保保都事卢庸所部将校二十人、军百人、民一千户、马三百一十四匹、牛四十头、驼五十只来降。

这样的例子自大开国后数不胜数,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元朝刚败退的时候,大明攻势凶残,许多已经跟元朝中枢失去联系的官员将军都带着自己的麾下四处逃避。

藏的了一两年藏不了三年五载,何况上千人的吃喝嚼用不是那么好供给的,再如何也比不过在中原时的日子。

因此无论是逃到西北的或是逃回草原的,总有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领着部曲归降的,大明也早有一套应对之策。

早在《奉天讨元北伐檄文》中便明确提到,如蒙古、色目,虽非华夏族类,然同生天地之间,有能知礼义,愿为臣民者,与中夏之人抚养无异。

按照如今的规矩,蒙古色目人等来降,皆吾赤子,果有材能,一体擢用,比闻入仕之后,或多更姓名,其子孙相传,昧其本源。

必须是要改姓名易风俗,禁胡服胡语,未婚者,男娶汉女,女嫁汉人,务要两相情愿,不许本类自相嫁娶,违者杖八十,男女入官为奴。

朱标批复“自凡有来归者,尔等善抚绥之,有欲住者,择善地以居之,便其畜牧,有欲来京者,则善人以送之,毋使失所,另征召卢庸入京封赏。”

户部奏,山西大同都卫屯田二千六百四十九顷,岁收粟豆九万九千二百四十余石,其屯军月粮请依狭西屯田之例月减三斗。

朱标批复“大同苦寒士卒艰苦,宜优之月粮且勿减,待次年丰熟则依例减之。”

兵部奏报,贵州蛮平猪平谢等一十四寨叛,以命贵州卫指挥佥事张岱率兵剿平之。

“阅。”

钦天监奏报,夜有星青赤色,自腾蛇东北行至奎宿没。

中书省奏报,北平河间府献州交河县今年旱灾黍麦不收,百姓饥窘流移者一千七十三户,所荒田土三百三十余顷,至今租税无从徵收。

朱标批复“责令地方官府收拢百姓,诏免其租税,以工代赈挖井引流,以防他年再有天灾,若钱粮不足则奏报于上开仓取粮。”

这时听朱元璋叹了口气:“又到了你祖父母的祭奠之时,咱想亲往可却难离政务,你也是刚刚归京,不易再动,哎,尊为天子富有四海,竟欲致敬尽孝为一日之奉而不可得。”

朱标起身应道:“父皇是担心祭祀官吏难尽心意,凤阳不远,儿臣愿往之。”

朱元璋摇了摇头,太子刚回来就又被派出去,这难免会让下面心思浮动,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那就让弟弟们去吧,老二是诸王之长,如今就要大婚,也是该到祖父祖母面前告知一声,朱家宗脉又要分枝散叶了。”

“咱不放心老二。”朱元璋皱了皱眉头道:“让老三老五老六都跟着去。”

“传旨,吾祖宗去世既远,吾父母又相继早亡,每念劬劳鞠育之恩惟有感痛而已,哀慕之情昊天罔极,今凤阳陵寝所在特命皇子晋王楚王吴王等躬诣致祭,以代朕行,孔子曰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尔等敬之!”

立刻就有太监躬身受命,随即步履匆匆前去传旨,如此朱元璋心中好受了许多,对着朱标吩咐道:“怀德维宁,宗子维城,你是咱家的宗子,因故不能身往,亦当亲书祭文,命弟焚烧,以奉宗祀。”

“诺。”

……

第786章 寿诞

祭文好写,诸事不难,随着朱标回归本职,朝廷运转开始加速,父子俩都有满腹的宏图伟业要实现,唯独就是苦了朝廷上下的诸多官吏。

辽东纳哈出也正式率土归附,朱元璋册封为海西侯特晋荣禄大夫领授大都督府同知,自此正式跃升为大明权贵。

爵位仅是侯爵,主要是因为纳哈出归顺的太晚了,辽东诸多前元官吏归顺,辽东本就已经被大明侵占了近半,否则若是领率整个辽东归顺,起码也是个公爵。

辽东暂定以兵制管控,调遣了南雄侯赵庸东平侯韩政前往接手纳哈出的兵马,并顺势扫荡女真各部,如有不听调宣者,诛之。

纳哈出仅率千骑至京,除了要进献的金银珠宝外,还给朱标带回了女真斡朵里部族长挥厚母耶乌居满门的头颅,老老小小一个不缺。

满清的肇祖原皇帝猛哥帖木儿赫然在其之中,女真部的命途尚未明晰,但爱新觉罗这个姓氏,是不会出现了。

随后数月,大明按着朝议规划的内容稳步推行着政策,节源开流与民休养,在稳固农桑的前提下,推进商业发展并逐步提高商税。

从北疆调回万余精锐至京营,维护京营的锐气,再从京营及地方调士卒补充边疆,对边疆将帅士卒给予厚赏。

而登船等候许久的江阴侯,也终于等到了合适的洋流季风,浩浩荡荡的率着远洋舰队出海而去,其尾后跟着许多商帮商队甚至是百姓的船只。

高丽乱象更甚,王禑血脉存疑,他的命令在自己的王宫内都无人听从,听闻一日餐食不足果腹,披身王袍都已经磨损露肉,官员甚至公然蔑称其为野种。

高丽世家准备拥立其他宗室子弟,但无一例外皆因种种原因暴毙而亡,导致宗室纷纷逃避不惜改姓更名。

也正是因此,一个公认的野种,手中没有半分权柄,却还是坐在王位之上,贵族之间斗争日益惨烈,许多传承了上百年的世家,都在短短时日间烟消云散。

……

八月,朱标有些焦躁的站立在寝殿之外,良娣王蕊终究还是在未足月的情况下早产了,不过因为是早有预料,因此稳婆太医都已经就位。

一盆一盆的热水端进去,一盆一盆的鲜血被端出来,里面痛苦凄厉的叫声不绝于耳,但没多久就衰弱了下去。

里面的宫女快步出来禀报道:“良娣太过虚弱,没有力气了,太医切开了宝参,取了一片入汤药,让稳婆给良娣喂了下去。”

人参补充气血体力的功效,但对出血的产妇也有危害,不过这救命的时候也不可能面面俱到了,只能指望太医心中有数,可以妙手回春。

许久之后,满头大汗面色也是极为苍白的太医推门而出,朱标心中一沉,里面一点动静都没传出来,更别提孩子的初啼之音。

脚步挪动都有些发虚,但还是立刻调整了回来,甚至刻意的加了几分力,无论什么情况,都是有些预料的。

太医迎上前躬身道:“良娣诞下了皇孙,只是现今母子都是气息微弱,良娣的身子也经受不住任何补药,皇孙到还可让奶娘进补药膳,但终究还是要看天意。”

朱标的心大起大落,忍不住有些烦躁道:“天意天意,本宫已经等了几个月的天意,好不容易诞下了,难道还要在看几个月的天意!”

太医就要下拜:“微臣无能,请殿下治罪。”

朱标呼出浊气,伸手挡住了太医:“是本宫有些焦躁了,王太医这些时日尽心竭力,本宫看在眼里,无论如何都怪不得您。”

“微臣惭愧。”

“那本宫能否进去看一看。”

“不可,良娣寝殿自此就要开始紧封,皇孙除了奶娘外最好也不要见任何人。”

朱标点点头转身离去,后续的安排自有太子妃处置,很快消息就传遍了宫内宫外,明明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喜事,但却成了禁忌,谁也不敢在圣上和殿下面前说一句,连恭喜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