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太子 第275章

作者:夜星月语

又比如此刻,他觉得自己身为晋王就藩秦地是羞辱,可心中又忍不住有些窃喜,这也算无秦王之名却有秦王之实了。

这时候突然进来位宫女,手中捧着食盒,朱樉目光冰冷的看着她,地上跪着的太监也是惊恐万分,好不容易有点哄住了这个活祖宗,怎么又来个火上浇油的。

纵是知道晋王分封了藩地,想要爬枝头也得会挑时候啊,自家这位爷,好色却无情,从来喜欢的只是美人,而非某位美人,薄情寡义的很。

那宫女自觉的跪到朱樉身前不紧不慢的从身侧的食盒中取出精致的茶点:“奴婢亲手给爷做了些江南小食。”

朱樉看了看送到眼前的糕点,嘴角稍微有些抽搐,但还是稍微有些上扬的,身体略微有些亢奋,心中莫名有些感激,竟然在自己最想打人的时候,主动送上门来。

而且还是这般没规矩,连理由都不用找了,只要不出人命,谁也不敢计较此事,这般的贴心,看来还是要留几分力了。

那太监咽了口吐沫低下了头,有些不忍看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就是如此了。

那宫女却是微微扬起了脸,饱满的粉唇微抿:“奴婢小姓胡,濠州定远人。”

都已经抬到身侧的右手停滞,朱樉从来都不算是个蠢人,他只是偏执而已,刻意表现的愚蠢,是因为比好是比不过大哥的,那不如就当个最让父皇操心的儿子。

事实证明确有其效,在诸皇子当中,行五之后的皇子有时一两月也不见得能有机会见到皇帝,而他这个最不成器的,叫过去训斥也好,总是能在父皇眼前晃悠。

好也罢坏也罢,总归是父子之间的事情,这也是为何,纵知晓他不成器,父皇也舍不得越过他去册封其他弟弟。

而让他此时停下手的只有一个原因,宫女们不论入宫前姓什么,入宫后大多是会改个顺口的名字,最多是将来出宫后改回来。

而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姓胡还是濠州定远出身的,只让他瞬间联想到一个人,丞相胡惟庸。

朱樉目光一凝右手再次扬起快速的甩下,又是一道清脆悦耳的耳光声,不论她背后的人是谁,他是大明的晋王,不需要顾忌任何臣子,也不容许任何人想要控制他。

这道耳光既是赏给眼前这个不讲规矩的女子,也是赏给她背后的胡惟庸,告诉他们,不论是图什么,都不要妄想太多,他才是主导者。

那宫女一声痛呼都没发出,只是继续用充满孺慕爱恋的目光仰视眼前刚甩了她一耳光的男人,哪怕是一侧脸颊渐渐浮现出掌印,她依旧是用欢欣的语气行礼道:“奴婢谢爷的赏。”

朱樉自小就喜欢搓磨身边的奴婢,可这样奇怪的女子还是头一次遇到,不知为何心中有些发痒,心跳好像也快了些,不自觉的将右手背到了身后。

“哼,这是赏你没规矩,说吧,来见本王是什么事。”

那宫女依旧用略微有些颤抖了的瘦弱双臂撑着笑道:“爷既然赏过了,就请尝尝奴婢的心意吧。”

一旁的太监头都要缩到胸膛里了,能在晋王爷身边伺候这么久,可不仅是靠着皮糙肉厚,他也大概猜到这女子是代表谁来的了。

若是可以,真想装聋作哑赶紧退出去,掺合到王爷和丞相之间,能有什么好事,可他一个奴婢,是没有选择的余地的。

向来喜欢为难别人的晋王殿下,不知为何看着眼前有些细微晃荡的食盘竟伸出手拿起了一块糕点,当倒在手中差点就要送入口时才堪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仿佛手中糕点是会蜇人的虫蝎一般赶忙甩手弃置于地,那女子也不气,只是略带伤感的低眉垂首道:“很好吃的,爷该尝一尝的。”

在这一瞬间,在朱樉的眼中,那女子的眉眼瞬间精致起来,一颦一笑皆是美景,使人见之忘忧。

晋王咬了咬牙有些恼羞成怒的质问:“到底让你来传什么话,本王没心情与你消磨。”

那女子也不再顾左右而言他,含笑道:“只是给爷多一个抉择,晋地富庶繁华不弱于秦地,爷身为晋王就藩于晋地,也是名副其实。”

朱樉不屑的冷笑道:“秦地于晋地于本王而言没什么区别,而他费尽心力扭转父皇的抉择,他是图什么呢?”

“我等只是图为殿下解忧解烦,并无他求。”

虽然明知这是句屁话,但朱樉不得不承认他听了极为受用,但就这点儿还不足以让他动什么心思。

冷峻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仿佛是在打量货物一般,但难掩其中的色欲,他是晋王,绝大数情况下都不需要委屈自己,既然有点感兴趣,要了就是,不需要考量太多东西,想就足够了。

……

胡惟庸送走门人臣属,只留下中书右丞陈亮,这时屏风后晃悠出一道身影乖顺的躬身侍立,胡惟庸问道:“她顺利见到晋王殿下了?”

“见到了,如果小人没猜错,这时候晋王爷已经开始享用了。”

胡惟庸满意的笑了笑,但还是不忘嘱咐:“这不过是第一步罢了,既然开头顺遂,那么后面的步骤更要稳。”

“圣上那边不会察觉?”

那人回答道:“晋王近来虽有所收敛,可本性难改,这点儿事情,圣上早已懒得深究了,而且小人也已经打点过了,不会有人多嘴,何况她的身份本也并没有什么问题。”

这时陈亮才开口:“相爷安排了美人计?这对晋王恐怕难以奏效,这位爷自懂事起,可就没少经历美人。”

胡惟庸笑道:“美人计虽浅显,可自古以来少有人能过,此计不在美而在人最后才是计。”

“美人算什么,莫说堂堂皇子亲王,便是你我难道想要还能寻不到?难寻的不是美貌皮肉,而是美人心,一颗懂你知你爱你的美人心。”

陈亮拱手道:“倒是不知相爷竟还懂这些,臣下受教了。”

侍立的那人接话道:“此女姿容只能算是上佳,难得的是聪慧可人,而且经过诱导,情根深种在晋王殿下身上,她对晋王是真情实意的。”

陈亮有些惊异:“若是如此,那不只是献了一个美人而已,她既真爱晋王,那又怎么会为我等所用,纵是有什么把柄制约,变数也太大了。”

胡惟庸道:“我们什么时候要害晋王殿下了?何况她虽聪慧,可也只是个女人而已,我等有心引而诱之,总能让她心甘情愿的帮我们出力。”

陈亮有些胆寒的摇了摇头,片刻后问道:“记得相爷早先不是一直看不上晋王,怎么如今看来是早有这个准备了。”

“晋王再不成器也是仅次于太子殿下的诸王之长,看重的不是他,而是他的身份,提前培养几个美人而已,算得了什么,莫说是晋王的,吴王殿下的都已经预备好了。”

……

第769章 伐情损志

何谓美人,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是淡妆浓抹总相宜,是秋水为神玉为骨,是芙蓉如面柳如眉。

然则此等之流,人人喜欢,但对权贵而言,却也只道是寻常,姿容体态之美,再难寻也好寻,非能动摇心志者。

古人言,兵强将智,不可以敌,势必事之,事之以土地,以增其势,如六国之事秦,策之最下者也。

事之以币帛,以增其富,如宋之事辽、金,策之下者也。

惟事之以美人,以佚其志,以弱其体,以增其下之怨,如勾践之事夫差,乃可转败为胜,是为策。

献上寻常一个美人那不叫计,非要是画卷上一抹袅袅娜娜的身影,可望而不可即,是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是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是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是墙头马上遥相顾,是赌书消得泼茶香,是恨不相逢未嫁时。

总之,得是夫差遇西施,吕布逢貂蝉,得让他以为此佳人,乃是此生只得一遇的缘分,万般珍贵独一无二,需要怜惜保护,纵刀山火海,亦不能阻此情,虽百死而不悔。

……

“晋王秉性偏执暴戾,想让所有人都敬畏他,但内心中又羡慕太子殿下的风范,想要效仿却无人能体会奉承,继而愈发偏执成狂。”

“那便选取一个性情温顺却又不失本我的女子,仰慕爱慕奉承,又不因他时而的怒火而敬畏疏远,时时刻刻都让他赢但却又要使其赢不透赢不腻,久而久之网缚矣。”

“楚王多智,但心中却也隐藏着残暴,呵,或许太子之下的这几位皇子都是这般,自小就有一个完美的兄长压制,根本比不过,难免自暴自弃。”

“只不过楚王还是比晋王聪明些,因有晋王先例在前,担心被父兄厌恶,便一直压抑着本性,一心为太子殿下奔波劳碌。”

陈亮眸光流转有些亢奋,不等他继续说下去,其他皇子如何他不在意,径直问道:“那太子殿下那边呢?相爷定然是也准备了,是在等候良机吗?”

胡惟庸也不以为意,捋须摇头道:“自是准备了,还是千挑万选出来的,但我只见了一面,就知道是行不通的。”

“太子殿下非夫差吕布之流,纵使真情实爱,也动摇不了他的心志,美人只不过是外,通过外影响内,达到伐情损敌的目的。”

“何况,太子宫中早有一个天然的美人。”

陈亮有些失望的接话道:“太子妃?哦,是李良娣。”

胡惟庸点头:“我只见了一面,就觉与李良娣极像,便知这就是太子殿下最喜爱的美人类型,而且相比此等刻意栽培之流,焉能比得过李良娣出身高贵,天然去雕饰那般自然。”

陈亮很快调整好心态:“晋王马上就要大婚了,听闻卫国公也已经启程归京,卫国公尚还年富力强,未必舍得手中的兵权。”

“本来心中便有不满,若是晋王在大婚前便弄出庶子,料应更不满吧,邓家大小姐,听闻性情也不是和善的,成婚后也不会善罢甘休,儿女闹成这样,也不知圣上如何应对,又如何安抚卫国公。”

“圣上重血脉,无论如何都不会舍弃自己的孙儿,到时候与淮西勋贵们的裂痕也就更大了。”

……

此时楚王朱棢正在太医院看着新晋吴王跟着几位白胡子太医钻研药方,不得不说兴趣爱好的力量,就连朱棢这个不通药理的人,都可看出自家弟弟言之有物,不是太医们在哄着他玩。

不过这里的熬煮药材的味道实在有些呛人,朱棢捂着鼻子出了门,只是喊了句:“老五,我到外面等你。”

太医丞看了看认真的吴王:“殿下可先去见楚王爷,微臣也得去东宫请脉了。”

回过神的吴王朱橚应道:“好,这方子先让人熬煮试试吧,若不妥晚间在商议。”

“诺。”

朱橚净了净手走到太医院外:“三哥,你寻我是什么事吗?”

朱棢拍了拍弟弟的头道:“怎么,没事还不能来见见吴王殿下了?”

朱橚陪笑道:“三哥别逗弟弟了,您最近不是在工部忙着。”

朱棢挥退周旁的奴婢伸手揽过弟弟的肩膀,头挨着头小声道:“我感觉最近风头不太对,工部的人看我也是怪怪的,大哥现在又不在京城,最近可有什么人找上你?”

朱橚面色一肃低声道:“倒是有人来说些怪话,听着像奉承的,可过后一品总觉得不太对味,我也没敢同旁人说。”

“那就对了,现在封王的皇子就咱们几个,我就猜到肯定有人会找上你,老五,大哥不在我就替他说几句,你受封吴王,这是好事,表明父皇对你的看重宠爱,可你年纪还小,朝堂的事千万千万不要掺合,更不要听风就是雨去向父皇说什么。”

朱橚到底不是小孩子了,尤其受封之后,成熟的很快:“谢三哥提点,弟弟知晓了。”

稍稍沉默后突然道:“是因为就藩的事吧,二哥那边怎么说的。”

朱棢略带深意的看了他一眼:“你别管你二哥,往后最好也不要去主动寻他,既然喜欢钻研医药,那就继续保持住,大哥不是也夸过你,说这是利国利民的善事。”

说完朱棢就要走,工部那边的差事还没完,而且也是个避风头的好地方,这次来提点老五,也是因为看出他没什么野心,讲几句好话,将来父皇大哥那边也会知道他的懂事。

刚转身衣角就被拉住:“那我四哥呢?他真的在征南军,可汤帅都班师回朝了,四哥怎么没跟着回来。”

“你四哥好得很,你别操心,最晚过年时也回来了。”

说罢也就不在理会朱橚,脚步匆匆的向外走去,突然停步望向朱樉居所那边,有些纠结要不要过去。

自他出京赈灾回来后,兄弟俩人就没有原先的那般亲近了,原因自然都是心知肚明,可这种事,哪有互相理解的,只能是渐行渐远。

朱棢目光又投向东宫,渐渐坚定下来,现在的情况,早已经不是父皇偏爱那般简单的了,东宫党羽遍布天下,别说他们几个皇子,就是父皇恐怕也处理不了了。

想同大哥争,不如干脆造父皇的反来的痛快,规则之内是决计赢不了大哥了,他们落后的太多,没有丝毫追逐的余地。

所以,他没错,错的是老二太偏执,大哥又没有要逼死他们的意思,何必呢,都是兄弟,总比旁人要好。

“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

分封之事一出,朝堂暗流涌动,他作为下一个就藩的藩王自然也不可能置身于外,这几日就有不少人找他,有些劝他应该坚决请辞,有些劝他就藩后该如何如何,还有人毛遂自荐,说要帮他治理藩地。

原本他们这些无人理会的皇子,如今可是香饽饽了,明里暗里想要投效的人数不胜数,这里面别有用心之徒该有多少。

他自问如今还算清醒,尤其是逐渐融入东宫一系,了解到大哥的底蕴有多深厚后,不想清醒也没办法,可老二就不见的能保持住了,他或许只会觉得是个机会。

倒不是说自立夺位,只是会妄想自治藩地国中之国,这其实就是犯了忌讳,莫说大哥,就是父皇也不会容忍。

兵权注定只是在他们手中过渡一下,若妄想留在手中,可真的是会惹出祸患来,怎么说也是一起长大的血亲兄弟,他其实也想去劝劝,可惜老二不是个听劝的人,越劝越偏执。

……

第770章 元寿

朱标看着商帮送上来的货物名录,也就是这次远洋贸易的主题,有青磁盘碗、青花瓷盘碗、纻丝、绫绡、麝香、花绢、铜钱、布帛、色绢、烧珠、樟脑,锦绮等。

主要还是丝绸、瓷器为主,加之金银铜钱,别的地方还未可知,但靖海侯吴祯奏报,西洋诸国不少都以铜币为货币。

料想沿途国家亦是如此,商队准备了这些,无论是以货易货还是货币交易都可畅通,可见都是有备而来。

也是,宋元先例在前,而且还有不少海商家族流传至今,自有一套祖辈流传的经验在,朱标欣然点头,只要不是遇上不可抗拒的天灾,那么此行必是成功的。

最后还有一张名单,朱标扫了一眼后就搁置了,上面都是些奇珍异宝,也就是压箱底的货物,准备向沿途国家的王室贵族交易的宝物。

这些先给他过目无疑是在表忠,也是种贿赂讨好,只要朱标愿意,可将看上的都留下,并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见太子殿下毫无反应,下面的人有些遗憾,有时候见人家能收你的东西,都会觉得是种骄傲,可惜他们还没这份体面。

“殿下,这商税……”

朱标眉头微皱摆手道:“无规矩不成方圆,户部定下的引税船税等也不严苛,尔等当知,国强则可民富,否则无根浮萍焉能抵御波涛汹涌,光是沿海倭寇就足以让你们血本无归。”

那人做委屈求饶状:“不是我等吝啬,实在是利薄险大,能否先依照宋元先例。”

“海贸利润有多大,本宫比你们更清楚,别说现在定下的税率,就是在严苛几倍,你们也依旧有的赚,无非就是赚的多与赚的更多的区别而已。”

话到了这个份上,下面的人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他们这些商帮世家集结起来,也有些权势,莫说地方,就是京师朝堂也有二三品的官员能帮他们说几句话。

必要时候甚至扯几位侯爷的虎皮也不是不可以,因此很多事情都能畅通无阻,若是这点本事都没有,他们也就攒不下能建货船出海贸易的资本。

可就这些依仗,到了太子爷面前,恐怕也只能垂首肃立唯唯诺诺,如此自也就没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了。

如今定下的有引税,也就是保证金,有了文引才可筹备船货出海贸易,也不贵,几两至几十两,主要是便于登记以便管理。

然后是船税,顾名思义,按照船体大小课的出口税,来往出海的船只,船宽十六尺以下,征银五两,超过十六尺,每多一尺则加银五钱,若是粮船则可减免。

还有就是价税,按照货物价值量征收的从价税,也就是进口税,货物到港后,按照货物价值量的多少征税。

主要就是这三种,还有一种就是空船回返的税,有些地方没什么值得运回国内销售的商品,因此商人经常空船回国,这也得补一部分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