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太子 第255章

作者:夜星月语

这本也没什么,刑吏的手段才用了几个而已,只要时间充裕,没有问不出来的东西,死?哪有比死更幸福的事情了。

可如今上上下下都催的紧,哪里有那么多时间细细拷问,甚至多方瞩目之下,一个也不敢上重刑弄死,只能小火慢炖。

要知道这样的案子,一旦上报圣上结案,可就没有悔改的机会了,后面真就找到了问题,也只能将错就错,甚至还要主动掩盖真相。

马泽走到另一处房内,这里的哀嚎不及李皋的响亮,沉闷凄婉无力,几个受刑者身上斑斑血迹,显然在入京短短一个多时辰的功夫,已经被伤的无力发声了。

……

第722章 刑部

径直走到那自称潘富的汉子身前,马泽伸手按了按他上身皮肉绽开的伤口冷笑道:“听到了吧,你们那位县尊养尊处优惯了,熬不住多久就都会招了,到时候你们再想说什么可就晚了。”

“啊……大人,小的……小的们……”

“呵,无非就是家小被人拿捏了,可你别忘了,本官也不是吃素的,真害得本官办错了差事,你们满门老小也别想落得个什么好下场!”

“您是堂堂朝廷命官,怎么……怎么……”

那汉子无比的凄惶绝望,潘家威逼利诱,让他出命抵债,还允诺会照顾他老小,本想着一刀的事情,能为老娘换药,能给儿子挣条出路,也不亏了。

可没想到,这比县尊老爷还威风的官儿,竟这般狠辣,进退不得死活难定,这世道还有人的活路吗?

一名刑吏从炭火中取出前端烧得火红的烙铁恶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生来的贱皮子,郎官问你话就是给你条生路,这都不想着抓住,看来是真想看看马王爷长了几只眼!”

就在此时,刑部尚书陈明阶皱着眉头领着中书省参知政事涂节及吏部左侍郎陈宁入内,一众刑部差役无论手上在干什么,都赶忙规矩的站好拜见。

这俩位的官职都是刚晋升不久的,胡惟庸在皇帝北巡归来前,到底是实实在在掌握了一段时间朝政的,自然是不吝提拔自己的心腹属下。

当然,这也是经过监国太子殿下认可的,这般品位的官员调动,不可能由丞相自决,只不过连胡惟庸自己都意外竟如此顺利……

马泽自然也不例外,他个郎官不过五品,参知政事可是从二品大员,不过心中确实立刻起了强烈的警惕,这般身份,不可能无缘无故来此。

刑部尚书及涂节都没开口,陈宁目光扫视了一圈后对着马泽道:“马上就要明正典刑以正朝野视听了,怎么还加以严刑,这般伤痕累累难免有屈打成招之嫌,何以服众?”

“回侍郎,此案尚有疑虑之处,所以……”

涂节突然对着身旁的刑部尚书笑道:“此不过一县之案,若非时机巧合上达天听了,倒也不至如此地步,相爷也是再三嘱咐,要尽快结案为佳。”

陈明阶眉头皱的更紧了:“相爷的意思我自然是明白,可这等连圣上太子都已经知晓的案子,不只是得办的快,更得办的好,不可冤漏。”

“这是自然,不过那黄鲁所状告的几个案首尽皆已经归案,其等对所犯之事也供认不讳,这还能有什么冤漏之处?”

马泽心中焦急万分,可面上却是丝毫不露,涂节陈宁皆是丞相心腹臂膀,这是朝野尽知的事情,而自己上司一直以来也唯丞相之命是从……

溧阳背后竟然有丞相的身影……

缓缓平息激烈跳动的心脏,马泽已经打定主意,若是自家尚书选择遵从丞相之命,不在继续审讯案犯,直接将此案定成铁案结案,那他豁出去也一定去禀明太子殿下。

身在宦海危机四伏,此案是由他督办,将来只要坏事,他必然是要被推出来顶罪的,尚书大人有功劳有苦劳有回旋的余地,但他没有。

若是如此,中书六部肯定就是混不下去了,得求殿下恩典,入大理寺或者通政使司,这两个衙门都是太子心腹执掌,最安稳不过。

刑部尚书沉吟片刻:“此间吵扰,两位不如移步,老夫新得了一副南宋大家字帖,正要请涂兄鉴别真伪。”

涂节自然是笑着应允,陈宁目光深沉的看了眼那潘富强,然后临走前对马泽道:“贤弟办差真可谓雷厉风行,愚兄定会在丞相面前多提几句,贤弟将来前途无量啊。”

马泽面露惊喜应承道:“不敢当不敢当,侍郎过誉了。”

陈宁见此满意的笑了笑,也不再多看任何人,只是快速瞧了那依旧火红的烙铁一眼,眼中尽显怀念之意,他昔年可是被称作陈烙铁的。

等人都走后,几名刑吏互相对视几眼,能在这里混,自然不会有太蠢的,都已经察觉到此案水深了。

“郎官,是否要小的们将犯人们收押好,保证不会出任何差错。”

马泽转过身冷着脸:“继续拷问!”

“郎官,这……您看这……”

刑吏们支支吾吾,话没一个说全的,也没一个如方才那般听命的,绑在刑具上的犯人们涌出庆幸之意,潘家果然手眼通天,幸好他们扛住了。

可继而又是悲从中来,人家在手眼通天也不会搭救他们,虽然逃过了刑讯拷问,但最后的死罪估计是逃不掉了。

马泽气的面色青白,眼珠一转就准备下定决心走了,刑部是尚书大人说了算的地方,远轮不到他个小小郎中指手画脚,下面人也不会听他的。

好在他在溧阳还多留了一手,那几个应该也能拿到些证据了,倒时到了殿下面前,也不是空口无凭。

可还没等马泽行动,门外又走进来一位,其为刑部照磨正八品官位,不高,但此人却是尚书大人的亲侄。

“还不继续审讯等什么呢!”

“哎哎……这就开始。”

几名刑吏向着尚书大人的内侄行礼后,又赶忙向着马泽露出讨好的笑容,正五品郎官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起码打压他们这些吏员是轻而易举的。

于是乎手上便更用力了几分,瞬间屋内就又恢复了鬼哭狼号的叫惨求饶之声,而且他们面上的纠结之色愈重,想吐出一切,但又不敢当第一个,可也生怕慢了谁一步。

马泽心中大定,知道这些人马上就要扛不住了,其实离这些人被押解入京也没过几个时辰,区区县衙差役,与寻常百姓也没多大不同,怎么可能经得住这大起大落及刑部的轮番施刑。

“大人,小的……小的愿意……”

“大人!小的揭举,他不是潘富,他是冒名顶替的!”

“潘富是假的,小的还知道好些事,都愿意如实招供,求大人留条活路,不要牵累家小!”

“大人……”

眼看事情瞒不住了,刑房内本咬牙挺着的县衙差役们争先恐后的叫喊了起来,生怕活路被别人抢走了。

这时候另一处房内的哀嚎惨叫也停了下来,没一会拎着细长鞭子的刑吏走了进来:“郎官,那厮连开胃的二十鞭都没受全,来回昏了数次,忍不住痛招了,下面的人正伺候他招供画押。”

“好!看来那潘富才是大鱼儿,倒时差点让他偷梁换柱从本官手上走脱了!”

马泽说这话时心中难免后怕,不过更多的是自傲,早就察觉出不对,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

赏了一会儿字帖后,涂节终于感受到了不对,挥手驱散侍候茶水的官吏后沉声道:“陈兄,事关重大,相爷那边……”

陈明阶轻轻将茶放在一旁:“等此案了结,本官自会亲自去向胡相禀报详细。”

陈宁拍桌而起厉声道:“你少在这儿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们亲自来意味着什么你不清楚?别忘了你是谁的人!”

陈明阶斜眼瞧了陈宁一眼蔑视道:“本官是大明朝的刑部尚书,是圣上的臣子!”

“你!”

涂节赶忙插话:“陈兄所言甚是,我等自然都是朝廷的官员,圣上的臣子。”

气氛凝重,涂节苦笑道:“陈兄,相爷也不容易,您能体谅也体谅体谅,到底是自己人。”

陈明阶吐了口气:“不是我不顾同僚情谊,而是此事已经不是你我可以压住的了,昨夜亲军都尉府那边砍了多少颗头颅,就算我帮忙,瞒的住一时也瞒不住一世。”

……

第723章 潘府

堂内沉默压抑,陈明阶解释的话并没有人接下来,这也是一种表态以及压迫,身为刑部堂官,自己的衙门内真就无可奈何了?

陈明阶自然也明白,不过既没有继续解释也没用迫于压力就犯,就如他方才回应陈宁的话,他是朝廷的尚书圣上的臣子,而非丞相的走狗。

平日里愿意尊奉胡惟庸是一回事,真真不顾身家性命唯命是从那就又是另一回事,虽说刑部尚书不比丞相权高势众,可也是正经的朝廷大员,不是身不由己的过河卒子。

涂节起身叹了口气:“哪怕拖一两日呢?”

“殿下瞩目,片刻也耽误不得。”

“哎,既如此陈兄留步,我等告辞了。”

陈明阶没有应声,顺手端起了茶杯不言不语,涂节苦笑一声,偷鸡不成蚀把米,事情没办好,反而还把刑部尚书得罪了,真可真是流年不利,那潘富该死。

陈宁自然不甘,但还是被涂节拖走了,事到如今多说无益,还是赶快去禀报丞相是正经,如同泼皮无赖般在此撒野又能于事何补?

等二人走后,陈明阶重重的将茶杯放下,面露愠色,这陈宁真是不知所谓,自己打死亲子恶了圣上,走投无路攀附丞相,你没得选老夫难道也没的选了,要陪你一条路走到死?

失态不过片刻,陈明阶收敛愠色不得不开始思虑后面的事情,万般理由千般难处归根结底就是没给办事。

如此必遭反噬,否则往后岂不是谁都可以找理由推诿搪塞,这队伍还如何管理,无论胡相是否真能体谅,该下手该敲打是绝不会容情的。

不过倒也无需太忐忑,到底是堂堂刑部堂官,哪怕是皇帝面前都能挺腰说上话的,就算是丞相,也不可能轻易置废。

刑部内几个子侄要尽快调走或是下放到地方任职,有些案子积攒的首尾也要尽快处理干净,如此,风吹雨打浮萍叶,摇摇摆摆待天明。

……

涂节领着陈宁走入中书省正堂内胡惟庸正与中书右丞陈亮平章政事赵延年商议处理着政务,自圣上北巡归京后,大明朝的中枢又以极快的速度运转了起来。

胡惟庸只是点了点头,其余人则是互相简单的见了礼打了招呼,然后便继续忙起来了手中的政务,陈宁迫不及待的想要开口,时间不等人,刑部那边很快什么都拷问出来了,越早做出准备越好。

涂节无奈的伸手拦住了他,心中忍不住默默叹了口气,虽然清楚陈宁这番莽撞有几分是装的,可也足以看出,其人本性如何。

若不是真的缺铁了一条心上船的人,真是不想与此声名狼藉之辈为伍,可惜他们能选择的余地并不多,没有挑三拣四的资格。

等过了两盏茶的功夫,胡惟庸停下了笔,其余人见此,批阅完手上的公务后也陆续停下了笔,一些侍候的仆吏自觉的退了出去。

胡惟庸笑道:“想来明阶是没有给老夫这个面子了。”

憋了许久的陈宁咬牙道:“忘恩负义,他是忘了自己这个刑部尚书是谁保举的了!”

涂节躬身拱手:“未能功成,有负相爷。”

胡惟庸摆摆手:“那书生挑的好时候,闹的圣上及太子都着眼此案,明阶身在那个位置,自有自的难处,不答应也是情理之中,老夫也早有预料。”

中书右丞陈亮点头应道:“相爷宽仁。”

话虽如此,但几人心中已然都有数了,相爷此话分明是已经将其视为外人,那么陈明阶以前从相爷这儿得到的便利必然是要还回来,不伤筋动骨好好悔过再献投名状往后就是死敌了。

陈宁心中舒服了许多:“相爷,案子马上就要水落石出,那个潘富是必然保不住了,溧阳离京太近,轻骑往返不过数个时辰,还是要尽快彻底解决此事为上策。”

平章政事赵延年笑道:“算算时间,人应该已经到了。”

……

溧阳县内,两名更夫并肩而行,一搭一档,一人手中拿锣,一人手中拿梆,此时已到打落更时,边走边敲一慢一快,连打三次。

“咣——咚!——咚!咚!——咚!咚!——咚咣!”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鸣锣通知,关好门窗,小心火烛!”

这个时辰,大多数人家都已经落灯安寝,年少些的夫妻自然忙着传宗接代,年老些的则是躺在榻上低声交流着今日各自听到的风言风语。

而作为被众人议论的中心,潘府书房内潘老爷享受着丫鬟的揉肩服侍,朝廷虽明文规定非功勋贵臣不得豢养奴仆,但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让有奴婢,我说这是义女或是小妾不就得了。

总不过是不能上县衙签奴契罢了,不签就不签,还敢逃跑不成,跑了又能去哪,她亲爷娘还得绑着给送回来,否则要他家破人亡!

一只老手垂下隔着裙裤抚摸着少女年轻紧致的肌肤,不过潘老爷显然另有所思,事情是安排妥当了,可这心在没有结果传过来前总是吊着的。

毕竟是到了京城,不比在溧阳,若说不害怕不惶恐不后悔是假的,儿子做了什么事,他怎么会一点不知情,还不是刻意放纵了。

祖辈家传的衙役位太小了,在风光也仅限于一县之地,若能脱吏为官,那可真是光宗耀祖了,可没想到此事,竟然闹到了这么大,连皇帝老子都知晓了。

不过皇帝老子日理万机,哪有闲心亲自查,人都交上去了,下面的官老爷估计也是想尽快结案讨功,再有胡相爷托一手,应该是万无一失。

随着时间渐渐过去,潘老爷心中也愈渐安稳,老手也从姑娘的小腿滑到了丰软的肥臀上,屁股大好生养,富儿他娘当年也是这般。

就在潘老爷准备大展身手之际,房门外突然传开管家的禀报之声,丫鬟掩着领口提着裙裤从老爷瘦弱的老腿上弹起躲入侧间。

潘老爷的心已经提起来了,自然没有闲心去管这点小事儿,自家管家若非紧要事,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来打搅的,而这个时候又能有什么事?

张了几次嘴想喊人进来却又莫名胆颤,门外的人显然是等不及了,没理会管家的阻拦推门而入,眼见来人,潘老爷猛然站起,眼前闪过金星后就是一片一片的黑漆。

“胡……胡管事……您怎么亲自来了……”

“我再不来,还不知道你们要弄出什么事来!潘富呢,叫他出来见我!”

听到儿子的名字,潘老爷打了个冷颤赶忙请他入座:“您先请坐,这……这……是不是京里出事了?”

他们这等人家,所谓的搭上了丞相,实则也就是搭上了相府的账房管事,当然这也不寒碜,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

连在相府看门的门房都算七品,这管账房的心腹,在他们这些地方商贾士绅看来,不比五品官低啊,能孝敬上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

“让潘富出来!你是耳聋了不成!”

潘老爷支支吾吾道:“潘富已经离开溧阳避风头去了,您有什么直接跟小的说是一样的。”

说完赶忙跑到摆满了经史典籍的书架后,取出了一个檀木匣子,说起这些书,可是历代祖辈积攒下来的,只可惜传到如今,潘家都没出个愿意读下一本的种儿来。

……

第724章 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