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太子 第250章

作者:夜星月语

“请殿下责奴婢妄言之罪。”

朱标眉梢微挑:“好啊,那就罚你尽快给本宫生个儿子吧。”

云锦面色一红呐呐无言,朱标转身向前大步流星,云锦迈着小碎步跟在后面,此时此刻其心中想什么就无人可知了。

……

半月之后,离京北巡数月之久的帝后终于回归了都城,朱标领着京中五品以上的文武官员出城十里相迎,旌旗招展礼乐喧天。

“玉垒瞰江城,风云绕帝营,驾楼船龙虎纵横,飞炮发机驱六甲,降虏将,胜胡兵。

谈笑掣长鲸,三军勇气增,一戎衣,宇宙清宁,从此华夷归一统,开帝业,庆升平。”

一曲《风云会》紧随其后的便是《庆皇都》“虎踞龙蟠佳丽地,真主开基,千载风云会……”

恢弘磅礴的钟鼓齐鸣高歌唱颂之音,文臣武将各河喜笑颜开,帝后安平回京,北巡事宜顺遂,太子殿下身体安泰,谁敢不笑?

朱标身着朝服冠冕,身旁立着的是宋濂和胡惟庸,至于开平王常遇春早已轻骑赶赴圣驾前,代表众人朝拜先迎。

“好,辛苦胡相了,等稍后本宫定在圣驾前请功,料想父皇必有重赏。”

胡惟庸将过会要面圣奏禀的内容跟太子过了一遍,圣上到时候必然是要垂问几句,不是问他这个主政丞相,就是问监国太子,互相有个章程自然是最好的,也免得御前失仪。

胡惟庸躬身道:“本是应尽之责,不敢贪图赏赐,殿下饶了微臣吧。”

宋濂突然笑道:“这些时日相爷操持政事,井井兮其有理也,何以自谦至此。”

“前些时日,劳使殿下累疲病身以是愧疚难安,自是无颜面见圣上啊。”

朱标笑着又宽勉了几句,天下的政务压在一个人身上可不是开玩笑的,胡惟庸整个人都干瘪了不少,眼中血丝弥漫,显然是好久没有安心睡个好觉了。

至于朱标神完气足,整合人都散着满满的活力,可见这段时日将养的有多好了,真是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

颇有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后的闲宁悠然之态。

宋濂说过一句话后便垂目不再多言,胡惟庸为人雄爽有大略,而阴刻险鸷,众多畏之,这是他昔年的评价,所以方才那句话,是褒是贬其味自品。

作为在本朝地位颇为超然的士林泰斗,又执掌了国子监这个入仕正途后,宋濂就算在懒得参与朝政,也已经察觉到了胡惟庸的某些做法是有问题的。

骄横跋扈,专恣擅权,生杀黜陟,不奏径行……

胡惟庸谦词几句后就拜退去找各部堂官将太子的意思传递,也就是统一口径莫要在圣驾回京的头一天弄出什么乱子来,有什么都得日后再说。

“老臣的奏陈殿下看过了么?”

朱标低声笑道:“旁人的送不进东宫也就罢了,谁人能敢拦先生的奏章。”

自圣谕令太子安心休养,中书省携领六部自理政务,务必不可致使国本有损后,朱标能批阅的奏章都是中书省决定的。

也就是他们认为太子有必要看,那就可以送进东宫,如果认为没有必要让太子殿下费心,那就可以自行处理。

当然了,这是在朱标的允许之下,中书六部也不真就是某个人某个派系的一言堂,真敢隔绝内外妄自尊大,当陈佑宗等人是瞎子哑巴,当常十万提不动刀了?

军国要务,以及一些地位特殊之人的奏报,定然是不敢稍有耽搁的。

“看过就好,老臣也就不在多嘴了。”

该提醒的提醒过了,相信殿下自有主张。

朱标也不再提此事,而是问道:“先生,京师国子监有您监管本宫自是放心的,只是地方州府县学恐有纰漏,还得派些学官前去监督才好。”

“是,老臣回去后便安排人。”

科举停罢,京师国子监在扩又能教出多少学子,地方州府的府学县学自然而然也是扩建了,朝廷可又挤出了不少粮款,必然是期望有个好成效。

这时候一匹黑马驮着一员高壮大汉驰骋而来,玄甲铁盔赤红披风飒飒作响,后面远远还吊着两骑,端的是好气势。

朱标抚掌笑道:“动生风雷,猛夺罴虎唯我颍国公,威震朔南,胡虏长遁,蛮夷为之褫魄,丰功盛烈,足以冠策,府而锦鼎,彝盖天眷!”

闻者无不惊诧,太子哪怕是对开平王都未如此当众夸赞过,何以如此厚恩对傅友德?

朱标环顾四周继续道:“吾父启万年之兴运,故生此名臣,摧陷廓清,佐成混一,不拨之也如此,夫岂偶然而已耶?”

众人恍然,其声贺道:“天佑吾大明!圣主名臣猛将干吏,当佐共庆此世!”

佳话成矣,当传于世。

而作为主要人物的颍国公却还不知,离着百余步时跳下马来,大步流星走到朱标身前拜倒,如玉柱倾倒:“末将奉太子殿下谕令,护送圣驾北巡,而今功成而归,特向殿下复命!”

朱标亲自上前扶起雄壮威武的颍国公嘴里不停的夸赞着,哪怕抛去情感而言,他身为太子也必须表现出无比的高兴来,毕竟这可是自己父皇安全回来了,有半点表现的不够都是心怀异想。

太子离着皇位只有半步,一旦山陵崩陷,便可名正言顺的即位称帝,又不知多少人在暗暗揣测太子是否有此心,毕竟太子羽翼以丰年纪渐长了。

朱标就是要通过奖励夸赞傅友德,表现出自己有多高兴父皇平安归来。

不是为了给老朱看,而是为了给臣民,甚至是给自己的某些自作聪明的党羽看,这世上最恐怖的就是有些人打着为你好的名义,却做些能让你万劫不复的事情。

……

第712章 光彩

京郊宽阔的官道上,天子行仪车驾齐整、阵仗鲜亮、旌旗飘扬、鼓乐齐鸣,帝后所乘的玉辂之上,开平王常遇春正在行大礼参拜。

“哈哈哈,伯仁你我何等关系,生死弟兄儿女亲家,别拘泥于礼数,快起来。”

马皇后接话道:“前些时日才刚见过,怎么又这般作态了。”

常遇春起身笑道:“上位和娘娘宽仁,但礼不可废,臣如今也不是昔日的流寇盗匪了,该讲究些。”

“人前讲究私下就不必了吧,你们都下去。”

玉辂车驾内侍候宫人们依次退了出去,包括随驾伺候的归德侯陈理归义侯明升,陈理一脸木然步伐僵硬的退了出去,明升略显羞涩的一笑,恭恭敬敬的又行了个礼才退出去。

常遇春多瞧了明升一眼,朱元璋笑问道:“是不是有点相像?”

常遇春毫不迟疑的摇头道:“似是而非,差远了,犬子焉能媲龙种。”

马皇后叹了口气道:“这孩子也不容易,卖乖讨好也不过为了活命罢了。”

朱元璋冷哼一声:“学什么不好,非要学咱的儿子,东施效颦惹人厌憎。”

马皇后无奈的白了他一眼,既然这么讨厌人家,何必还非得要将那孩子天天带在身边,早表现出厌憎人家早就改过来了。

何况这只是举措有些相似,若真是跟标儿一样,明升恐怕早就病死在路上了,有些秉性特质,儿子有,那只会欣喜,旁人有,那只会欲除之而后快。

寒暄过后常遇春就快速的将这段时日内的军政要务讲了一遍,着重是京营,老朱敢下令让儿子修养身体不理政务,自然是另外安排了好几手,随时都可拨乱反正。

常遇春就是最重要也是最稳妥的一手,凭着常十万的威望,以最快的速度掌握并肃清了京营内部的几座小山头,保证了京营随时可听命调宣。

至于中书六部政务这方面,常遇春所知就不多了,只是草草的讲了些个他认为比较敏感的,最后还是得看上位如何做想。

朱元璋懒散的靠坐着,伸出手挠了几下下颚的黑硬短须,眸子灵快的转动着,显然在从常遇春这极含糊的讲述中提炼精要。

虽说自有亲军都尉府的密奏,但他们与开平王在朝廷的地位截然不同,所能得知的消息虽多,但未必有多精准。

马皇后亲自起身为常遇春倒了一杯茶水,纵横无敌的常十万此时诚惶诚恐的躬身接过:“娘娘折煞微臣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可见过两个孩子了?我这一离京也是挂念的紧,催着圣上尽快赶了回来。”

“见过了,骨肉天伦之力,微臣到了这个岁数才真有感触,实在是时时刻刻都在挂念。”

朱元璋回过神打趣道:“咱的孙儿你可别惦记,还是指望你儿子吧,不是听说常茂那小子瞧上了冯胜家的大丫头?”

常遇春颇感头疼的低声解释道:“这都是我那婆娘的主意,微臣觉着不太合适。”

“哎~没什么不合适的,门当户对佳偶天成,标儿上次来信时也提过这件事了,咱都已经挑好日子准备赐婚了。”

常遇春迟疑片刻后没有选择继续推拒,有些时候太过谨慎反而证明心中有鬼、他自问没有异心,倒也不必太心虚,终不过是男婚女嫁之事。

“那臣就替犬子谢过圣上了。”

……

紧随玉辂的是禁军的高级将领和宦官。在这些护驾官员的外围则布列着多队禁军的骑兵和步卒,每队禁兵的数量不等,都有军将率领。

其后又是后部鼓吹乐队,乐队配置的乐器与玉辂前的鼓吹乐队差不多,只是规模相对较小,但也有数百人之多。

再其后右威卫折冲都尉各率数百名兵士,分作四行横排,分别持大戟、刀盾、弓箭及弩,尾随豹尾车,作为掩后。每辆车均由马匹牵引,并有数量不等的驾士随从……

陈理及明升退回到了随行官员的车驾队伍中,圣上让他们退下,虽没吩咐让他们回去,但俩人到底是侯爵之尊,不需向奴婢们一直等候在外面,还是有一定程度的自由自主权利的。

陈理突然转身,明升眉头微微一皱,但也没有丝毫退让,只是平淡且略带嫌弃的目光注视着他的举措。

“学太子爷好玩吗?你这一路彩衣娱亲,倒真不负你爹明玉珍的名头。”

“让开。”

陈理更进一步,贴上身体低声怨毒的咒骂着明升,为什么就不能安心像他一样当好个摆设,为什么一定要去献媚邀宠,你这样让我怎么办?

明升推开陈理:“陈兄,我爹死了可我娘还在,我为了她也得活出个样子,你若真没什么在意的,直接去死便是,何必非要拖上小弟呢?”

俩人互相看不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往来路过的官宦侍从连看都不多看他们一眼,什么侯爷,不如说是猴子来的干脆,想当人可不容易。

陈理咬牙气急,他原本以为自己同明升是同病相怜,大家都曾称孤道寡,然后被朱明所灭,国破家亡折辱甚深,合该互慰忧愁。

可这段时日接触,就越是感受到俩人截然相反的本质,说是怨恨,不如说是羡慕嫉妒,更多的是对自己的愤恨不满。

俩人分开各自回了专属的车驾后,明升面上维持着的笑容渐渐散去,目光也由明亮灵动转为暗淡无神,谁人能够无怨无恨,但生活总是要继续的。

……

“不是让你们看住他们,怎么又来了,惊扰到圣驾该如何是好!”

一名官员赶忙低声回道:“现在都已经控制住了,绝不至惊扰帝后圣驾。”

涂节狠狠的剜了他一眼:“都到了宫门前才发现抓人,你以为还能瞒过谁?”

涂节随即叹了口气:“得去跟太子殿下通禀,此事压不住了。”

负责同样负责亲军都尉府都指挥同知尚泓海快步走到朱标身前低声说了几句,然后躬身侍立等候着吩咐。

朱标摆摆手示意其退下,目光自然的垂落到了胡惟庸身上,作为绝对的中心,太子的一举一动都有人仔细观察,场面霎时安静了不少。

涂节快步走到胡惟庸身边,然后就再其的带领下来到了朱标身前:“臣有罪,请殿下责罚。”

“此事为何没有奏报本宫,溧阳也算是天子脚下,竟闹出百姓血书之事,成何体统!中书六部诸卿何为?”

“臣等有罪,但请殿下息怒,万以国本贵体为重。”

中书省及知晓此事的刑部大理寺官员齐齐跪倒,朱标一甩袖摆冷喝道:“起来!帝后归京之日,本宫便先不与你们计较,刑部侍郎大理寺少卿,立刻回城检验血书真伪审问冤情。”

“诺。”

方才有个溧阳县书生黄鲁,带着百姓的血书,闯到皇宫大门前告状喊冤,言称状告溧阳县令李皋与衙差潘富狼狈为奸、横征暴敛、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若是偏远地方出现这样的情况不算什么,这也是朝廷大力肃清吏治的缘故,但溧阳县可是直属京师的县府,出了这样的事,谁也没法向皇帝交代,朱标这个监国太子面上也无光彩。

……

第713章 溧阳

朱标缓缓收敛怒容,无论如何都不好在这个时候大动干戈,欢快的迎帝后归京才是顶大的事,绝不能传出天家父子不合之风言。

意味深长的瞥了眼了胡惟庸,应该不至于如此,虽说是太子监国理政,无论出现什么事都有不可推卸之责,但近来他因病休养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大部分责任就由他转到胡惟庸这个丞相身上了,出了这样的事,他们俩作为主政者,谁的面上都不会好看。

胡惟庸躬的更低了几寸,人的目光是有重量的,何况是储君之威仪,太子殿下的目光他清楚感受到了,这是怀疑是敲打更是警告。

周旁的众人心中一沉,默默为溧阳上下官吏默哀,此事小不了了,死上几十个都算开天恩了,那书生也讨不了好,无论此事真假,也都算自绝于官场仕途了。

云气朝生芒砀间,虹光夜起凤凰山,江淮一日真主出,华夏千年正统还,瞻日角,睹天颜,云龙风虎竞追攀,君臣勤苦成王业,王业汪洋被百蛮。

一曲《贺圣朝》此时显得尤为刺耳,可也不能停下,只能曲目照旧以迎接天子,好在都是宦海沉浮多载的老臣了,欢欣喜悦之意渐渐掩盖住了那沉闷。

兵马司也安排好了前来相迎的百姓,都是衣着光鲜体面的富户百姓,倒也愿意来看个热闹瞧个场面沾沾帝后的贵气。

随着日头缓慢的移动,天子御驾队伍也从目光尽头浮现,地面仿佛都在震动,百姓们踮起脚尖想要最先看到帝后玉辂。

而面上欢欣的官员们就不同了,若否不得已,他们甚至都想要退至百姓之后,百姓痴愚,不知帝君之威,离着咱们这位圣上太近,贵气不一定能占到,死气多几分是肯定的。

天子离京的好日子结束了,往后恐怕也是难再有了,心中有多苦笑的便有多甜,悬颅之剑随时都可能落下,这本朝的官可真不好当。

礼部尚书按着章程主持迎接事宜,朱标领着皇子及官员们服从安排,外藩使臣,僧,道,耆老紧跟其后,很快玉辂在一众持戟卫士簇拥下显露出来,旌旗猎猎,仪仗森严。

太子领着臣公们上前百步行大礼参拜,礼乐之声和合在一处,山呼万岁之后,久别中枢的帝后携手而出,又是一阵的山呼之声。

所谓天子之职莫大于礼,礼莫大于分,分莫大于名。

夫以四海之广,兆民之众,受制于一人,虽有绝伦之力,高世之智,莫敢不奔走而服役者,岂非以礼为之纪纲哉!

是故天子统三公,三公率诸侯,诸侯制卿大夫,卿大夫治士庶人。

贵以临贱,贱以承贵,上之使下,犹心腹之运手足,根本之制支叶,下之事上,犹手足之卫心腹,支叶之庇本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