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太子 第226章

作者:夜星月语

朱镜静柔顺的应诺一声,随即便拉过朱露的小手,在一群小皇子小公主的簇拥下朝着一旁比较安全的地方走去了。

常洛华下了车架后首先安顿好了王蕊和暧玉,叮嘱他们的贴身侍女要仔细,这个月份生了病都不好用药,若是按她的想法,原就不该带她们出来的。

剩下的公侯车架也陆续到达,公子哥儿们三五成群走到朱标身后,各府女眷则是簇拥到太子妃身侧,都是一张张笑意盈盈的面孔。

见太子殿下沉浸于美景,略有文采的便开始吟诗作赋,或是古人之经典,或是自抒心意,你来我往倒也热闹喜庆。

气氛越来越好,奴仆们寻找合适的地方垫布以待,专门运送酒菜的车架也都到了,不过为了不坏了贵人们的兴致,都是停在老远,靠着人力搬运过来。

晋王朱樉蹲下身随手薅起一根草放进了嘴里,苦涩清甘之滋味依次起落,原本有些郁郁的心情也好了许多,过会儿是得去同郑氏说谈几句。

身旁都是像打了鸡血一般踊跃表现的公子哥儿,其实也是挺败兴致的,毕竟有好些都是处于变声期,这小声音吟诗诵句真真销魂。

朱标转过身道:“酒宴歌舞还得稍候,愿意骑马射猎的就去后山,想吟诗作赋的那边有特意引流做的流觞曲水之地,都别围着本宫了。”

早就有些不耐烦的武勋子弟大声应诺一声就一溜烟的跑没影了,朱樉见状赶忙跟上,书生士子们规规矩矩的行礼后便三五成群的朝着另一旁走去,准备一展身手。

流觞曲水,也就是把特制的轻盈酒杯放在弯弯曲曲的水中顺水漂流,酒杯停在谁的面前,谁就赋诗一首取杯喝酒。

纵情山水,清淡老庄,游心翰墨,作流觞曲水,可谓高雅。

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

东晋永和九年,也正是三月初三这日,王羲之与名士谢安、孙绰等四十余人宴集于浙江山阴兰亭,作流觞曲水之戏,成兰亭集序千古佳话。

可惜当今再无可王羲之了,过会所成的文集,大概率也是没有名垂千古的资格,惜之奈何。

眼见太子殿下孤身一人,有不少受邀来的女眷心头一跳,总归是要嫁人的,此事也由不得自己做主,与他人何不入东宫伺候太子殿下?

太子嫔妾也好过他人正妻,家族亦可平此兴旺……

已经嫁作人妇的女子突然笑道:“殿下一人邻湖观景难免寂寞,太子妃还在等什么?”

这是常洛华昔日的密友,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太子妃尊荣稳固,只要有这份交情在,婆家也得敬着她,夫君也得哄着她。

“这朵花儿可真美啊,可以给本宫吗?”

常洛华伸手要过一朵淡粉色的鲜花,上面还带着露珠,格外的美丽,可见是刚刚摘下的。

“这是臣女的荣幸”

常洛华举在眼前欣赏了片刻,四周都是官宦小姐或是外命妇们,可她却是若无旁人,仿佛是在自己的寝宫内赏玩一般,这股从容也让人心折。

若是我当上太子妃,定也不会差她分毫!

有不少人是这般想的,可却丝毫不敢表露出来,甚至连直视太子妃面容的都没有,皇后娘娘不在的这段时间,太子妃主掌宫内宫外命妇事宜。

别说她们这些小辈的,就连他们的母亲婆婆在太子妃面前也是唯唯诺诺,谁叫人家出身高贵,更是嫁了个天底下最尊贵的人,还生下了两个健康的男孩。

……

第654章 百戏

当然也不是都如此,李嫣与陈韵清站在一处,看着光芒万丈的常洛华不由得撅起了红润的小嘴,白眼都翻上了天,心中念叨着坏女人,整日就知道装模作样。

陈韵清无奈的轻轻用手肘碰了碰她,意思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若是因失仪被太子妃发难,谁也帮不了她,这丢人可就丢大了,往后还怎么有颜面见这些命妇。

李嫣在东宫几乎没有什么交好的,陈韵清算是平日还能说几句的了,这还是因为陈韵清从不会主动去贴近太子,太子对她也没表现出什么格外的宠爱的缘故。

见李嫣丝毫没有理会的意思,陈韵清也只能不在多管闲事了,她欣慕太子,但也没爱到什么地步,于她而言,保住自己在东宫的地位,将来照耀家族,这就足矣了。

常洛华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李嫣身上:“李氏你过来。”

李嫣秀眉一皱,但还是应诺过去了,其余人都兴奋起来了,东宫的事情甚少传出来,她们也很好奇的紧,若是能看李嫣这个昔日骄横无比的蛮霸吃瘪也是喜闻乐见。

正妻打压妾室,让其出丑,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在众人幸灾乐祸的眼神中李嫣走到常洛华身前站定,目光中含着挑衅道:“臣妾敢问太子妃有何指示?”

李嫣在心中给自己鼓劲儿,她也是堂堂的王府嫡女,同常洛华出身相当,若不是真心倾慕太子殿下,谁也无法让她为人妾室。

虽说如今李家权倾半朝的声势已经不在,但依旧不是任人欺辱的,朝堂军中依旧有她爹无数的门生故吏在,太子妃也不能无缘无故就折辱她。

常洛华笑笑不语,只是将手中的花斜插入李嫣鬓发之间,然后又仔细的看了看才道:“春暖花增艳,花映人更美,妹妹去给殿下看看吧。”

李嫣目光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常洛华,虽然心中不断提醒自己,但还是忍不住有些雀跃,尤其好奇,真的美么?不会是想让她在殿下面前丢丑吧?

不过那花儿确实是极美的,我也是极美的,所以不可能会不好看!殿下若是看了也一定会喜欢吧?现在就去给殿下看!

瞬息之间李嫣的眉眼就明媚生动了起来,保持着倔强给常洛华道了声谢,然后就转身朝着负手临湖而立的太子走去了。

常洛华含笑看着李嫣的身影,东宫内最无威胁的就是李嫣了,想当太子妃想当母仪天下的皇后,就不可以没有容人的胸怀气度,李嫣的爱太狭隘,太子不会立一个这样的太子妃。

如此李嫣就是最好的工具了,她身为太子妃,不在乎宫里多几个几十个女人,但也不想宫里有太多的女人去闹的昏天黑地,有李嫣去出面威慑最好不过。

有时候联合不需要结盟,甚至都不需要多说,顺其本性自然就是了。

方才还想看热闹的姑娘们眼瞧李嫣翩然而去,不由得气闷,李嫣名声在外,闺阁时最喜欢的便是吃独食,姑娘们一齐去挑选首饰头面,只要她喜欢的,哪怕是有两三套,也必定要独自占下,绝不会分给她人成一段佳话。

现如今有她陪在殿下身边,谁也别想去了,去了恐怕是连家族的脸面都会被李嫣撕下踩碎,她可是真真骄横。

“爷~”

朱标一听就知道谁来了,转身调笑道:“可真是一刻不得闲,说起来你也有数年没出过宫城了,怎么不去好好游玩却又来找本宫了?”

李嫣满眼都是眼前的人娇声回道:“若是时时刻刻都能看着爷,就是一辈子在屋内不出来又如何?”

朱标伸手抚了抚其发鬓上的鲜花道:“好看。”

李嫣嫣然一笑,然后又认真的问到:“那是臣妾好看还是花好看?”

“自然是都好看。”

李嫣伸手拉住朱标的袖摆道:“那臣妾不要这花了,爷给臣妾摘下来。”

朱标不解其意,但莫不过李嫣要求,只能顺手摘下,李嫣抢过藏在身后,偷偷甩到了湖水之中,花也不能同她争宠。

……

王公贵族们的游乐总归还是有度,外围欢戏的百姓们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流水边上男童们光着屁股泼水追逐嬉戏,大人们轮番用兰草洗身,用柳枝沾花瓣水点头身。

叫卖商贩往来不绝,尤其以卖风筝蹴鞠的最为火热,小吃零嘴也是老少皆宜,甚至还有拾材开锅就地蒸煮售卖的。

“来两个烧饼,再来只烤鸭。”

“爷爷,我要吃糖人,要吃大老虎的。”

“陈兄,你也来了,哎呦,嫂夫人也在,小弟给您见礼了”

“娘子,那边有皮影戏。”

“卿之,那边有诗会,听闻是国子监学士们举办的,我们赶紧去瞧瞧吧。”

百姓士子来来往往各有所乐,突然一阵锣鼓喧天,百姓闻声而聚,只见一块大空地上,穿红着绿百戏之人抱拳相邀。

数名清瘦男子在场中不断的表演着翻筋斗、倒立、柔术、顶竿、吞刀、吐火等绝技,等一阵叫好声后,便是银枪刺咽喉,赤手进油锅,单手劈砖等好活儿。

百姓们出来游玩,自也不会太小气,霎那间铜钱如雨,其中还夹杂着几块小银钱,场中表演着各个精神抖擞。

一个壮汉单手拎着硕大的石锁走出,石锁在手,高举,平端,抛、飞、丢、抓,耍完之后,气不长出,面不更色,天神下凡一般。

“定是作假的石锁,人怎么可能有如此巨力!”

“没错,出来蒙人也不想想,这是京城,可不是乡野小镇随你们糊弄。”

那汉子也不气,憨厚一笑把大石锁撂在平地,请围观者来举,也不是无人能举起,但大多数人都是只能挪动,能举起的都是膀大腰圆的汉子,而且也不能耍的如此人这般轻松。

那汉子也不说话,只是乐呵呵的想着周围弯腰拱手,当即就有人叫好,又是好一阵的铜钱雨,真算起来也不是什么大数目,但也是不少了,一文钱也能压倒英雄汉。

那汉子一招手,就有两名身姿俏丽的姑娘捧托着一枚硕大的铁球走出,姑娘到底是姑娘,都不用表演什么,就是一阵的铜钱砸下。

甚至还有下三流专挑着人家姑娘的身上砸去,冲州撞府跟着卖艺的姑娘们也不以为意,大大方方的将铁球交到师哥手上,然后便蹲下开始收拢地上的铜钱。

于是百姓们又高兴了,钱给漂亮姑娘捡走,看着心里也舒服,那汉子吆喝了几嗓子,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摩擦满是黑须的下巴几下,一口便将大铁球吞进肚子里,惹得阵阵惊呼。

绕着场走了一圈,再用气将铁球托呕出来,铁球出来后,可见上面沾满血丝,一下惊走不少围观的姑娘妇人们,留下的自然不吝赏钱。

大家都是普通百姓,自然也知道人家挣个苦命钱不容易,随后大汉有些面色苍白的道谢退场,但这开场已经把场面热了起来。

接下里其余人轮番上阵,弄剑、跳丸、倒立、走索、舞巨兽、耍大雀、马上技艺、车上缘杆、顶竿、人兽相斗、五案、七盘、鱼龙漫延、戏狮等等绝活。

……

第655章 令顺民心

一个阶层一个圈子,各有各的欢喜,各有各的难处,不相通,但总归是殊途同归。

远处热闹的动静越来越大,朱标也不禁向着声响传来的方向望去,面上流露出喜悦之意,无论如何,百姓们过得好总归是值得欣慰的。

京城,天子脚下首善之地,若是连这的百姓们都过得不好,那其余地方也就不必抱有什么期待了,如此数目的百姓出游,可见起码的温饱是有了。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上服度则六亲固,下令如流水之原,令顺民心。

就在这时几声孩童的惊呼响起,原是此处的杂耍也开始了,都是内府特意请来的,本事自然是最出众的,不过因为贵人较多,像是吞铁球这等稍显污秽的是不能表演了。

不过对生长在皇宫大内的小皇子公主们来说,已经是格外的新鲜热闹了,这也是为何朱标要领他们出城的原因,若只是在宫里举行宴会,可就不能有这些了。

经常外出的公子儿们对这些不感兴趣,虽然精彩但他们平日想看就去看了,所以也没什么吸引力,主要还是孩童和内宅姑娘夫人们比较感兴趣,嬉闹着聚团观赏着。

由于表演者多是男子,随行伺候的侍女婆子们都格外的防备,以免自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行差踏错,毕竟她们瞧着有好几个男子相貌真是俊朗。

其实她们也是多虑了,能到此表演,早就被内府敲打过千万遍了,只尽心表演绝活,心知敢多看一眼都是罪,真出了事,满门腰斩都算祖坟冒青烟给个痛快了。

何况真正的官宦世家之嫡女,也不可能真就是蠢的,从小耳濡目染的就是府内的勾心斗角,妻妾争宠,奴仆内斗,妯娌争锋,兄弟阋墙,稍懂事,母亲就会教她持家中馈之道,怎么可能为了个男人弃家舍亲而去。

贫苦才子仕宦佳人一遇钟情私奔而去,不过都是戏曲本子上的而已,真发生的或许有,但极其罕见,市井流传的多是小人编纂的。

自古《礼记》有云:聘者为妻奔者为妾,父母国人皆贱之。

世家大族子弟私奔,更是要被施以骑木驴、打烂屁股、夹指、浸猪笼等重刑,男子在宗族祠堂除名,其土地被充公田,人被绑到门板上,用族棍将其打死……

朱标不是太喜欢吵闹,所以便领着李嫣朝着清净些的地方走去,突然看着身旁巧笑倩兮美目顾盼生辉的李嫣,朱标心中微微有些愧疚,虽说当时李家必然是要出一个姑娘入东宫侍奉,但也不是一定要李嫣这个嫡女。

就如朱标不会纳徐仪华为妾一样,纳人家的嫡女为妾,总归是有些不厚道的,尤其人家是开国功勋国之柱石。

常洛华身侧一个梳着妇人鬓的女子小声说道:“您就算是自己不去,让那个陈氏去也好啊,李嫣可不是好相与的,怎么也不会念您的好。”

常洛华目光也投降那俩人的背影,心中微微酸涩,这是她的夫君,她孩子的爹,若是可以,她怎么会让给别的女人,但这种小妇人的念头很快就被她的理智压住了。

李嫣是压不住的,她的出身高贵,却甘愿入宫为妾室,太子嘴里不说,心中总是会感觉歉疚,若是她还打压李嫣,就越会刺激太子怜香惜玉之情,反倒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现在这般刚刚好,不外乎是给些尊荣体面补偿,总越不过她这个太子妃,等太子弥补完心中的亏欠,李嫣也就不特殊了。

于是收回目光淡淡的说道:“本宫何须她念好,只要她能让殿下舒心便可。”

“太子妃大度,臣妾自愧不如。”

“太子殿下也是有福,能得您这样的太子妃。”

“你们懂什么,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妾室玩物而已,真正的朱家宗妇,到底还是咱们太子妃。”

……

李嫣性子骄横可也就是嘴上的能耐,朱标挑选的小径稍有些陡峭,李嫣才走片刻就有些跟不上了,朱标乐呵呵的伸手搀扶着她往前走。

“算算日子,入夏便是母后的千秋节了,到时候太师和夫人必定是来京赴宴的,到时请他们在京多留些时日,你也好多见见。”

李嫣入宫不久李善长便辞官归乡安养了,骨肉分离多时,前几年百废待兴,各州府县多灾多难,所以无论是老朱的万寿节还是马皇后和朱标的千秋节都没大办过,李善长也就一直没机会回京。

“太好了,那臣妾可以回娘家陪娘亲留宿一晚吗?”

按照礼制,宫里的妃嫔自然是不可能离宫留宿的,哪怕是太子妃也只有一次正经儿回门的机会,更别提李嫣这个良娣了。

李嫣年岁也不大,虽说陪在了喜欢的人身边,可离开爹娘总归是会想念的,这时候也顾不得别的,拽着朱标的衣袖开始撒娇撒痴。

“求求爷了,臣妾实在是想念娘亲,娘娘千秋节人来人往,见了也不好多说,求求……大不了臣妾今晚……”

跟在后面刘瑾等人低头垂目恨不得连耳朵也耷拉下来,只可惜实在没这个本事,朱标心中其实早就答应了,这等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终归不过是他宫里的事情,最多是被几个头铁的御史劈头盖脸大上奏劝谏一番,老朱重规矩,但估计也不会说什么,李善长识趣,群臣相知多年的情分没被消耗,也不会去难为小辈。

这几年也是难为李善长了,一把年纪纳了五六个妾室十几个通房,听闻每日都得靠药膳调养精神了,这自污可是尽心力了。

去年李善长寿诞,他那些门生故吏亲自去拜寿的都不多了,可见其成效不凡,虽说大家心里都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做了就是做了,不会因为你有什么苦衷就改变此事的本质。

李嫣这么想回长沙王府留宿,估计也是怕自己娘亲受了委屈,故意想要彰显太子对自己的恩宠,让那些女人不敢去招惹她娘。

朱标故作为难看够了佳人的憨态才松口道:“好吧,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回宫后也不许你四处张扬,知道了么?”

李嫣扑上来拿俏脸蹭了蹭,眸子中仿佛有万千星芒绽放,后面的刘瑾在心中记上了一笔,一会儿得让太医开几张滋补的药膳方子,太子殿下这几夜恐怕是要格外辛劳了。

刘瑾身后的太监们心中也是提醒自己,往后绝不能怠慢李良娣,瞧这恩宠,李良娣离怀上龙子凤孙也不远了,有恩宠有子嗣,这就是宫里顶大的贵人。

欺软怕硬逢高踩低趋利避害乃是人之本能,谁人心中都有一杆秤,这宫里尤甚,作为内侍宦官天子家奴,宫里妃嫔们娘家有多显赫不重要,反正也不可能对他们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