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太子 第179章

作者:夜星月语

宋蒙古歹身上有元朝册封的世袭草塘平夷宣抚使司宣抚使的职位,听到朱标这么一说忍不住身子一颤膀胱一紧,这么久喝了一肚子的茶水,原以为明日来的应该是别人了,没想到这是要指着他一个使劲薅。

木然的躬身而退,朝着殿门走去,越想越觉得自己回去了根本讲不清,纵然陇赞阿期能相信他,但的土司首领可就不一定了,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莽汉,杀人作恶是一绝,动脑子耍心眼可就差多了,基本都是一根筋。

与其回去百口莫辩受人怀疑,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娘的,干了!

宋蒙古歹站住脚跟呼出一口气,转过身看着高台御座之上身穿朝服笑意盈盈的大明皇太子,直挺挺的跪下沉声道:“愿为太子东宫门下走狗,效犬马之劳,求殿下收纳我族效忠!”

朱标站起身走下台阶站到宋蒙古歹身前:“回去吧,你跟陇赞阿期都是聪明人,跟其他目光短浅之辈不同,贵州不小但也得看是同什么比,土司虽尊但也不过是地方豪强而已,要把目光放远,天下大的很呢。”

宋蒙古歹不敢抬头,只能看着面前垂下来的朝服边角,威严肃穆的升龙图样纵横,内心猛然涌现出强烈的屈辱感,但随即又极快的消逝了,大明何其强大,他能趁机比其他人更早的投入皇太子麾下是何等机缘,应当庆幸才对。

“微臣谨遵殿下教诲,万死不辞!”

朱标听着一声清脆的磕头声微微俯身拍了拍宋蒙古歹的肩背道:“无需万死,甚至一死都不用,本宫会给你满门荣华富贵,只要你尽忠职守即可。”

“诺!”

朱标转过身随意的挥了挥手,这位贵州势力排行第二的大土司就恭敬谦卑的退了出去,再没有昨日来时的沉稳不屈之势。

聪明人就是比蠢货好打交道,贵州有那个智慧能同朱标亲自交流的也只有陇赞阿期和这个宋蒙古歹,其余人要么势力不够,要么就是脑子不够,毕竟土司们处理事情简单直接的很,他们的思维习惯就不适合商讨政务。

不出意外陇赞阿期下午或者明日就会过来求见朱标了,而且定然是再也端不住了,原本他来时费劲心力才说服一众土司同进同退,好在大明面前争取更多的权利。

可现在排行第二的宋蒙古歹叛变了,这绝不仅仅是一个土司的问题,就像朱标了解的情报,贵州各土司之间也是远交近攻多有宿仇,只不过是迫于大明的体量威势暂且整合,宋蒙古歹不仅代表自己的部族,还能影响很大一部分同陇赞阿期有矛盾的土司首领。

握紧的拳头才有点威慑力,五根手指头可就别想打人了,而且宋蒙古歹凭借大明作为靠山,完全也有实力吞并消灭他们了,这尤不得陇赞阿期不恐慌害怕。

人心难测,何况土司们可没有什么道德素养可讲,大字不识一个都是唯利是图者,土司们必然是要分化了。

这也是朱标希望看到的,贵州土司部族林立,大明没插手之前就经常有战乱,几百几千人的拼杀隔三差五,而现在却有点抱团取暖警惕汉民的意思,这可不好。

往后大明不仅要派遣驻军,还要大量的迁移汉民百姓,他们如果统一敌视排挤汉民可就不好办了,还不如让他们内部敌视,削减对外的排斥。

当然最主要的就是朱标不想让陇赞阿期一家独大,都没经过他的同意,谁允许陇赞阿期整合贵州土司的,相借势当贵州王,嫩点儿!

……

第532章 迥殊华风

西南诸省,水复山重,草木蒙昧,云雾晦冥,人生其间,丛丛虱虱,言语饮食,迥殊华风……

在俗异地险、民风强悍的多民族的西南地区,如不利用那些世袭守土的土酋大姓,而单靠军事征服,就只会得逞于一时,而难于进行长期有效的统治,这是早在元初忽必烈就认识到的事情。

贵州之事也就这样了,暂且分化然后派遣大军入驻,扫荡不臣威慑各族,然后陈兵云南以大势诱大理段氏投降,里应外合剿灭梁王势力。

到了这个地步,大明无论如何都要在南方掀起一场足够恢弘的战争了,不仅场面要大,而且赢的还要漂亮。

其实朱标原本还是想要胁之以势收复云南的,只要手段合理徐徐图之,无论是梁王或是段氏都会做出最聪明的抉择,毕竟他们离草原太远,一块飞地如何抵御大明。

所以朱标本是不希望掀起大战的,兴师动众劳民伤财将士伤亡不提,光是云贵之地后续的治理已经很麻烦了,如果大军征伐埋下仇恨的种子就更麻烦了。

但老朱不喜欢梁王,而且大明也确实需要在南方树立威信,不仅是要震慑云贵更是要震慑南洋诸国,口头上喊的在狠也不如一场摧枯拉朽的胜利来的实在。

大明为何是众藩朝拜的天朝上国,不就是因为拥有随时灭亡他国的实力么,大明初立不好随意拿南洋诸国开刀,那么前朝梁王就是最好的靶子了。

击败梁王后不仅是要收复属地,还要将安南在这十几二十年中侵占的土地都顺势收回来,安南归还也就罢了,不还就是下一个靶子。

北方的胜利不仅仅是抵御住了蒙古,更是让大明可以腾出手做许多事,而不是时刻被束缚在北方,随时小心草原铁骑南下。

布防完大明自身的沿海领域后,靖海侯吴桢也要率领水师南下扫荡倭寇了,到了南海后的补给都由安南国、真腊国、暹罗国、占城国、苏门答剌国、爪洼国、湓亨国、渤泥国等国负责。

看起来是大明吃亏了,毕竟只是收获些供给就要帮他们守卫沿海抵御倭寇,但目光得放长远,一时的得失不算什么,大明本来也是要主动出击去磨练海军的,帮南洋诸国不过是顺手而为。

练兵之余也是打通海贸商路,南海东海安定了,以大明的工商业基础收割南洋诸国的粮食金银珍宝太简单了,刺激商业发展使得民间得利,朝廷也可以顺势收取贸易费。

往来密切了文化入侵民族同化经济掠夺什么的也就都潜移默化的完成了,远比开启战争征服要强上许多,战争只是手段绝不是唯一的方法。

……

三日后的早朝之上胡惟庸躬身说道:“微臣以为远方蛮夷,顽犷难制,必任土人,可以集事,今或阙员,宜从本俗,权职以行!”

左都御史张承却是反驳道:“任用土人遗患无穷,纵然他们暂且屈服我大明天威之下,但日后反复何以制约,宋元之际不可不防,请圣上三思。”

户部尚书站出身拱手道:“微臣以为张御史此言差矣,任用土司羁縻贵州之地本就是无可奈何之计,我大明虽兵强马壮但国库尚虚,想要强行打下贵州得损失多少,最后能得到的还剩什么?”

吏部尚书也是开口道:“臣附议胡相之言,就如那田儒铭,也是元朝册封的思州土司,但早在洪武元年就归顺我朝并奉命调助剿周文贵于鄱阳湖,旋招服中林、验洞、五寨、郎溪、平头、都平、万山等外蛮夷,圣上敕赐三品服色榜文一道,诰封忠顺大夫,任沱江宣抚使,至如今不也很好?”

“此焉能同理而论,巴蜀以定贵州已是我大明囊中之物,纵然土人造反又如何,不过是再耗几年的事情罢了,一时之难却永除后患,何乐而不为?”

“陈侍郎所言极是,尔等真竖子不足与谋,西南边疆政令下行艰难,无法像管理中原和荆楚江浙之地那般政令通达,除非大修驰道广量迁民,否则割据不过早晚之事,如不趁开国之初解决,只会徒留后患于子孙。”

“哼,坐而论道夸夸其谈,你们说的容易,可知西南地势如何,如果贵州如此容易平定,那当年横扫天下威压四海的前元立国之初为何没解决,难不成是那元世祖忽必烈短视?”

文臣吵做一团,这也是近日早朝的常态了,毕竟是开国之初文臣武将尽皆霸蛮,至于武将们就更不用说了,他们没开口只是因为昨日老朱给他们下了禁口令,省得他们一言不合就要在这奉天殿对文官们大打出手。

不过虽然不能开口,但他们各个都用眼神威胁者主张怀柔手段的官员们,这涉及到了他们的根本利益,武将何以彰显,就得是大战。

随着天下逐步平定,打仗的机会是越来越少了,但凡有点心气想要将自己留传给儿孙的爵位再往上提一提的,都是很强烈的主战,恨不得好好打场大的,最好能打几年,各个封妻荫子称王荣公。

不过他们再怎么吵也没用,老朱早就心意已定,而且文官里面虽有分歧但还是主怀柔政策的更多,越是了解实事的越清楚大明根本没有必要那么激进,就算明面上主怀柔但也不影响他们暗地里用些别的手段徐徐图之。

至于武将的意见可以忽略不计,为何历代都是文臣主政,因为武将主政必然导致穷兵黩武的发生,战争只是政治手段的一种,不是唯一手段,更不是最合适的选择,如果为战而战早晚有亡国之患。

朱元璋虎目一扫,一众还在激烈争执的官员们尽皆俯首告罪,等大殿重新恢复安宁了才开口道:“就依胡相国的,此事毋庸赘言,中书省立刻拿出册封章程,明日早朝让陇赞阿期等土司入朝受封。”

“臣等谨遵圣上旨意。”

有人欣喜有人皱眉,但终究是没胆子同老朱争论,一旁的武勋们则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等着方才那些主战的官员,娘的,臭读书的都是没卵子的怂货,这就软了,你咋就不敢跟圣上叫板!”

要是爷们儿们能说话,非得好好劝谏圣上,天下都打下来还差一个区区贵州,给老子十万兵马,非得将那些什么土司杀的精光,早就听说他们富了几百年,不知道攒下多大的家业,娘的!

此事暂且作罢,御史台立刻将矛头指向吏部,还是左都御史张承:“臣要弹劾吏部尚书,我朝早在洪武元年就规定官员任职必须要推行籍贯回避,可臣发现最近有不少官员调遣到了自家籍贯之地,这不是想要徇私枉法是什么!”

吏部尚书面不改色的站了出来:“微臣蒙受天恩浩荡担任吏部尚书,自上任之初就牢记圣上教诲未有一日懈怠,敢问张御史如此诬陷本官是何居心?”

朱标眉毛一挑,这是什么变动,这俩人不都是胡惟庸的心腹么,怎么突然相互互相攀咬起来了,是谁出手了?

吏部尚书位高权重,自然有众多官员护持,毕竟说两句就算说错了,也可以说是一时不察被蒙蔽了,说对了往后的调迁可就简单了。

此后又是一番激烈的争论,左都御史张承拿不出像样的证据,举例的那几个官员其实只是离籍贯很近的地方任官了,虽然也犯了忌讳,但也不是多大的问题,只能说是当初的章程定的不严谨。

第533章 山陬海涯

回避制度源于汉代,唐、宋两朝回避制度趋于健全,主要包括籍贯回避、亲属回避、师生回避、科场回避等。

由于大明开国之初情况特殊,连地方官员都不够,哪里还有什么必要用这么多回避,只是强调了籍贯回避。

这现在问题就出来了,张承现在有拿同府衙门内父子叔侄为上下属管,有结党营私包庇纵容之嫌,要把这个怪罪在吏部头上。

但这毕竟涉及到不少官员了,于是请诛张承限制言官肆意发言的提议瞬间起来了,被迫闭嘴许久的勋贵们也跟着起哄,对他们来说御史台没个好东西,死那个都值得庆贺一下。

朱标给了陈佑宗一个眼色,本来还老神在在的通政使立刻站出列道:“臣以为此等事皆为国朝初立律法未完善所致,与其相互争吵攻歼不如尽快拿出可行的律法规章解决问题。”

还不等老朱说话张承立刻拱手道:“微臣以为各衙门官吏有系父子、兄弟、叔侄者都要从卑回避,若官员的父、兄、伯、叔在京担任高官者,那就应外派为官更不可入御史台为官!”

这下殿内的某些高官也坐不住了,别看御史位卑官小,但上达帝王公卿下达庶民百姓,无一例外都在其弹劾上谏的职权范围内。

还负责纠内外百司之官邪,或露章面劫,或封章奏勃,在内监查两京官员,巡视京营,监临乡、会试及武举,巡视光禄,巡视仓场,巡屯在视内库皇城五城轮值登闻鼓……

在外巡按清军,提督学校,巡盐,茶马,巡酒,巡关,攒运、印马、屯田等诸事宜……

如此重要的官署,三品以上的大佬们就没有不安插几个自家人进去的,不说攻击政敌,受攻击的时候也好有个忙帮开脱说话的。

朱标这时候也听出味儿了,这不是下面的人在争权夺利,分明是自己老子出手了,怪不得左都御史张承敢这样得罪所有人。

龙椅上的朱元璋思虑片刻朝着胡惟庸问道:“咱看张承说的不错,爱卿以为呢?”

胡惟庸沉声回答道:“臣附议张御史所言,官……”

还不等胡惟庸说出后面的话,朱元璋就拍板道:“那索性往后南人官北、北人官南,各衙门官吏有系父子、兄弟、叔侄者都要从卑回避,至于御史台也依张爱卿所言,吏部加紧调迁,三日后奏报上来。”

“圣上,这有不妥之处啊,南方士多北方士少,怎么能简单以南人官北、北人官南解决,臣请圣上三思。”

“北人南下南人北上,这风俗异域岂能妥善处理地方之事,此成非合理之法,请圣上收回成命。”

朱元璋看了眼儿子然后便自顾自的起身宣布退朝,一旁立刻传来一声响亮清脆的响声,一众官员纵然万般无奈也只能下拜恭送圣上下朝。

朱标朝着自己父皇大步流星离去的背影躬身施礼后就陷入了一众官员的围攻之中,幸好好友陈佑宗阎东来解围,否则一身朝服都快湿透了。

“太子殿下,圣上之命实属仓促,其中弊端百出,朝廷要政岂能如此草率!”

“御史之事罢了,可这北人官南南人官北,难道地方小吏也要互调……”

“张承祸心昭著挑唆圣上实在当诛!”

“请太子殿下去规劝圣上吧。”

听着四面八方乱糟糟的话,朱标一甩袖袍皱眉呵斥道:“肃静,都是朝廷要员如此喧哗吵闹成何体统!”

朱标平日素来平和,但皱起眉头来还是很有威慑力的,一众官员互相用眼神责怪同僚们吵闹,然后一齐后退一步躬身告罪道:“臣等御前失仪,请殿下恕罪。”

朱标面色平和下来道:“众位卿家的话本宫也听明白了,一会回去自会同圣上商量,但圣上乃是真龙天子口含天宪岂能朝令夕改,虽然北人官南南人官北有些绝对了,但其中也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这就需要卿等为君分忧查缺补漏了。”

言罢也不再看他们径直朝着谨身殿走去,一众官员满肚子的无奈,这爷俩一个德行,就不能好好商量完再走吗?

朱标从奉天殿侧门走出来也是有些迷茫,不太清楚自己父皇这是怎么想的,只能先稳住朝臣再去同老朱同志商量一下了。

刚过华盖殿就遇上了正在背负着手仰头望天的老朱,朱标挥挥手让身后的刘瑾等人退下,走上前行礼后说道:“北方官少南方官多,如此强行调迁绝非善事,父皇是如何打算的呢?”

“咱看了这两年吏部的调迁任免,地方官先是求任京官,求不到就退而求其次,谋求赴任江浙之地之官,尤其是南方出身的士子借着家族之便利都到了好地方。”

朱标站在自己父皇身侧捏弄腰间的玉佩皱眉道:“趋利避害乃是人之常情,江浙天子脚下富庶有余,无论求名求功自是方便,这无可厚非,别说南方士子了北方士子也想到江浙任职。”

朱元璋摇头道:“可北方缺人,尤其缺才能出众的官员,北方战乱连年导致多数士子的才学平平不说,迫于形势就任北方后也无心安民而是一心谋调南方,咱再不插手南北差距将越来越大。”

朱标叹了口气:“可如此逼迫南方士子赴任北方恐怕也不是良策,父皇定然还是另有所图吧。”

话说到这里朱标其实也大概猜到了,南方是大明的根基,可这根基近年来由于大规模的取士选官已经被众多世家大族渗透了。

从结果上来看,大明在南方好像是政通人和了,但以老朱这种敏锐的洞察力,定然也发现其实皇权隐隐有被束缚的感觉了,朝堂上的官员腰杆子也是越来越硬挺了。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有学识的人九成八都是世族出身,不可能不用这些人而任用大字不识一个的人,想要普及基层教育大明还差些火候,精英教育的话培养的还是这批人,家国天下,先家后国啊。

符合他们利益的时候政通人和,不符合他们的利益就是劝谏不断,劝也劝不动的时候政令下达艰难曲折,地方的反馈更是夸张,直言政令所迫,天下纷然怨声满道。

敢这么说的都是知县同知一流,杀之也不能伤其根本,不杀后者接连效仿,最难受的就是杀了他们,后继任者依旧是世族子弟。

乱世之中不是世族的舞台,但天下平定后,就到了他们大显身手的时候了,他们不算强大,但却体量庞大,而且杀之不绝,一个家族灭亡了立刻就会有另一个站起来,总要填补那份利益空缺。

“标儿,科举也选了几批人,可这些人真得用的也不多,不贪赃枉法的就更少了,若是从整体上看还不如国子监出来的。”

朱标也跟着望向远方道:“现在的国子监教不出真正的人才,只不过相比世族子弟忠厚老实些罢了,可忠厚有时候是无用之别名,难以委任大事。”

这就是矛盾的地方,朝廷需要人才,越优秀越好,毕竟天下如此之大,方方面面都要人杰,但又没办法约束他们尽忠报国而不是以权谋私窃国肥宗。

“那是因为国子监还是小,咱准备过几年国库富裕些后再扩大,而且不仅是在京立国子监,地方州府县乡都要有府学、州学、县学、社学,寻常百姓家的子弟也该读书识字也该知道尽忠报国!”

朱标转过头看向老朱说道:“无地而不之学,无人而不纳之教,庠声序音,重规叠矩,无间于下邑荒徼,山陬海涯……”

朱元璋眼睛一亮道:“对,哈哈,还是咱标儿懂咱,天下人都读书了就好了,王治教化选拔出更多的优秀官员,而不是只能从那几个大族大姓中取士。”

第534章 举步维艰

眼睛发亮的老朱侧过身拍了拍自己的宝贝儿子道:“标儿,咱这也是为了往后你有无数的良才可用,所以你得尽心,什么茶马司纸钞之类的都多弄一弄。”

朱标闻言脸色一下就垮掉了,基层教育哪有那么容易,据他所知历史上老朱也弄了不少社学,但成效并不算多显著,只能说是在开国帝王绝对权威下的一次尝试。

主要的原因就是,老朱大张旗鼓地建立这个教育系统只是他的一厢情愿,朝野从上到下就没有几个人真正赞同这个政策,一些官员是考虑朝廷承受不住这么大的财政压力,还有一些是打心眼儿里的抗拒。

尤其是世族大家出身的官员,他们有很多本就是靠着亲族举荐入朝为官的,为什么,就是因为他们全家老少都读书识字了,至于普通百姓则是大字不识一个。

表面上的教育繁荣完全就是政治强制的结果,但凡皇帝的注意力有所转移,这些徒具形式的教育系统也就毁于一旦了……

尤其是后来朱棣夺位后为了稳固统治基础,自然要拉拢世族乡绅承认他的正统,加上大明越来越严重的财政问题老朱定下的这个教育制度也就不了了之了。

说到底子上还是资源的问题,朱标在凤阳命全旭培养的三万多锦衣卫都接受了一些基础的教育,仅仅只是三万人的教育而已,就让朱标这个大明皇太子入不敷出了。

东宫库里除了一些皇家御用不好卖出去的东西之外什么都没有了,甚至常洛华都已经默默把自己大半的陪嫁贴进去了,这还是过完年后朱标才发现的,说来都让朱标有些惭愧了,这个时代无论如何因自己的事情动妻子的嫁妆实在是有些显得太窘迫了。

要知道东宫年年月月朝里朝外各地皇庄田亩等方面的进项都不是个小数目,光是东宫名下的良田沃土都不知道有多少。

当年打天下的时候,无论是陈友谅还是张士诚都是巨大的利益集团,他们败了自然要被瓜分,许多良田沃土都被老朱以功勋大小分给麾下文臣武将,但最大的那份自然是归于天家了。

虽然这些年老朱把众多占领的无主之地分给了百姓耕种,但还是有大片的田亩存留,原先都是马皇后负责的,前年马皇后知晓儿子缺钱后就把江浙一带的皇庄田亩都交给了朱标管理。

无论什么朝代,天家都是最大的地主。

但这些依旧不够,虽说朱标用钱的地方不仅是锦衣卫这一处,但投入进去的资源也不是个小数目,只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诚非虚言,三万余尚在发育期的孩子,以及负责教导他们的万余各方面精锐都是耗粮大户。

不仅要吃粮吃肉还要耗损无数的笔墨纸砚刀枪弓骑,自打一开始朱标就对锦衣卫报以大期望,他要培养的不是简单的探听人员,而是希望能尽可能的培养出独当一面的人物,他们不是消耗品而是要成为可以燎原的星星之火。

区区三万人都不够监察南方州府的,所以他们是火种,只有燃烧发展起足够多的忠毅果敢文武兼备的人才能辅佐朱标开启一个崭新的时代,所以再如何朱标也没停止对锦衣卫的资源供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