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太子 第159章

作者:夜星月语

又嘱咐了几句之后就让礼部尚书下去了,朱标则是同工部尚书站在原地谈论起了煤炭的进度,今年北方风雪必然要比往年更甚一筹,无论军民都迫切的需要能提供热量的物资。

朝廷已经尽力开始往边关筹集粮草了,燃料也是重中之重,多一点都有重要意义,幸好有朱标的支持,工部几个月基本将其余诸事都放下了,集中人力物力加紧制造煤炭。

要知道京城内外都没建造完成呢,一国之都城,天子之寝居,怎么可能是区区五六年就建造完成,从至正二十六年就开始征发军民工匠填燕雀湖改筑新城,但毕竟仓促,那时候天下未定,为安抚文物顺和天下民心只建造了宫城主体作为开国之用了。

开国后不断扩建,不仅是皇宫还有皇城、京城和外郭城四重城墙需要修建,湖城和街道住宅也是不断的在扩建,按照工部的预计,最起码也还需要二十余年才能彻底达成修筑目标。

但如今为了加紧制造煤炭以及守城辎重等事宜,所以大部分建筑的建造都已经叫停了,事有轻重缓急,工部所属的匠人劳力大多都分散到各处煤矿当中建厂造煤了。

边说边朝着工部衙门的方向去走,朱标问一句工部尚书答一句颇显沉闷,俩人过了奉天门,周遭官员都已经散去了,唯有刘瑾等人跟在后面。

朱标负手走在前面突然说道:“方才诸位爱卿言论之事,徐尚书觉得如何处理为佳?”

工部尚书颚下斑白的胡须一颤:“老臣才疏学浅,只懂得如何听命行事,这刑罚判决之事臣是不敢掺合,何况蓝玉可不是好相与的,臣可怕儿孙挨揍啊。”

朱标脚步一顿微微侧目看了他一眼和煦的说道:“徐爱卿年纪大了,是到了顾虑儿孙的时候,不过子孙辈受点挫折也没什么,梅花香自苦寒来么。”

言罢朱标也不在拖延脚步朝着工部衙门的方向快速走去,工部尚书年纪有些大了,朱标突然提速他跟的就有些吃力了,但也没臣子说让君主等等的说法,只能勉力跟上。

走在前面的朱标面目冷清,六部衙门注定是要经过大洗牌的,其余部门他倒不是很在意,等过几年后,吏部户部礼部刑部都会有储备人员,兵部目前的职权不多,大部分与大都督府重合,由于开国特有的武强文弱,兵部目前可以说是可有可无。

这五部衙门的人员较为容易补充,可以通过翰林院国子监科举地方举荐等方式,但工部的中下层官员,以及更要的匠人却是不好补充,尤其是某些匠人手中是有绝活的,死了就没了。

要知道现在的工部可谓是人才济济,这也是因为老朱极为注重公共设施建设,从打天下的时候就开始了,朱标三岁那年老朱就设施了专门负责水利的营田使,可谓是打到哪里修到哪里,还有驿站官道等等。

不是盲目的修,而是同朝廷移民屯田等大政策息息相关,哪里开荒种地配套的水利工程立刻跟上,种到哪里修到哪里,种植灌溉无缝对接。

多年下来工部上层官员倒无所谓,但那些经验丰富的中低层官员以及老匠人们却是难得的珍宝,根本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培养出来的。

这些人当然也有不少贪污的,但对朱标来说他们利用价值大于他们贪污的那些,大明未来不会缺读书人,但这样能完善基层建设的人才却是永远不够用的。

所以这个徐尚书不行,想要骑墙两头讨好哪有那么容易,还不如干脆的倒向胡惟庸,朱标也好早点安排分割工部,再让他这么干下去,工部最后上上下下都要被拖下水,真到了清算的时候,那就不是说朱标想保谁就保谁的。

目前这个工部尚书的回答朱标很不满意,原先他提点几句的时候以为此人懂了,没想到是个愚的,朱标现在已经在思索该让谁当这个工部尚书更适合了。

需要一个极为聪明的人,也不用他同胡惟庸对抗,毕竟六部虽然分工不同,但向来同进同退,其余的尚书都投向胡惟庸了,只有你于世而独立,那不现实,光是户部就能卡死工部。

朱标不希望工部的事宜受限,大明百废待兴,别看南方恢复的不错,但其他地方尤其是北方西方依旧处于逆境民生艰难,也就是没有了战乱,但该吃不上饭的还是吃不上饭。

这么庞大的一个国家,想要恢复哪里有这么容易的,就是后世站起来后都经过多少年才让全国百姓达到温饱,而且那已经是个世界性的奇迹了。

现如今方方面面都要比那个年代艰苦,可想而知刚开国四载的大明还存在多少问题,还需要多少时间才能恢复民生,才能有精力把目光转向外面的世界,所幸上天庇佑,外界其余国家的境遇同样不好。

如此以大明的体量,只要缓过一口气,就能抢得先机,所以朱标可以容忍朝堂斗争,反正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但绝不会让工部限于此,因为他们有更重要的任务。

……

第483章 时也命也

朱标边思索着下一任工部尚书的人选,一个能在暗流涌动朝局中稳住工部上下专心做事的人,保持一个度,明晰但又不明晰的度,朱标到时候就能将工部主体护住,不会影响后面的基层建设。

只是这样的人也不好找啊,有资历有能力的大多已经职位固定了,毕竟是堂堂工部尚书之职,正二品的朝廷大员,不是随便找个顺眼的就能提拔的。

一行人径直到了工部衙门,照着规矩受了官员们的跪迎之后就在正堂落座了,工部尚书命人去将铸造好的军国调用走马符牌取来。

没一会儿就有一个侍郎亲自捧着长方型的木案走来奉到太子面前,朱标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去,由上至下呈三角形摆放着六块符牌。

朱标伸手拾起最上面那精雕细琢的龙纹金牌,其绽放紫金之光,牌首为龙窍贯以金丝绦,拿在手中掂了掂感觉很有分量,龙凤纹细致入微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是宫中御造的手艺。

“启禀殿下,真龙金牌长九寸宽五寸,上钑盘龙,下钑二凤,乃是工匠以……”

工部尚书在旁不断讲解,朱标满意的点点头,将此符牌放回原处,拿起下面的宝金牌,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质量不一样,应该不是同一种金属打造的。

“宝金牌,宽三寸,长八寸五分,上钑二凤,下钑二麒麟……”

除了图样不同之外,宝金牌最大的特点就是上面刻有铭文曰:藏之内府,调令则出,符令所至,即时奉行,违者必刑!

工部尚书见朱标并没有漏出不满的神情略微松了一口气:“不知殿下是否满意,如有瑕疵请殿下指正,臣等立刻去修改。”

朱标随手又拿起木案最下方的两块符牌,为黑色应为铁质,比上面那两块都要小上许多,上钑二飞龙,下钑飞鱼,牌首为圆窍,贯以红丝绦。上钑文为:符令所至,即时奉行!

这两块的区别就是铭文的颜色不一样,一个为金一个为银,不同于上奉于皇帝的真龙金牌,也不同于收于中书省和都督府的宝金牌,这种的铁牌才是真正用于个人的。

若是铸造的早,那沐英蓝玉就应该带走一块金字牌,以便有需要的时候调集地方卫所的兵卒出兵协助剿匪,若是御史钦差的话就应该佩戴银字牌,发现贪官污吏罪证确凿还敢反抗逃窜的,既可以银字牌调集衙门差役甚至卫所兵卒擒拿。

朱标都看过后点头道:“还不错,就照这个样式传阅各部吧,金银字牌再各铸二十,至于真龙金牌与宝金牌无御命断然不可再铸,将模具销毁以防万一,这三块本宫就直接拿走了。”

“诺!”

刘瑾上前将最上面的三块金牌小心收起,可以预见,这三块调兵金牌过了今天恐怕是难有再见天日的机会了,毕竟只是一个紧急预防的手段,朝廷正常调兵遣将根本用不到这个令牌,往后真正发挥作用的是字牌。

正事办完气氛也就缓和多了,工部几名四品以上的官员都陪着太子爷闲聊喝茶,大概喝了两盏茶的功夫,朱标才起身要走。

一番颇为肉麻的送别之后,朱标出了工部大门,面上含笑但眼眸深处却有失望之意,两盏茶下来朱标就看出工部这几个高层官员都不怎么样,甚至还不如当今的工部尚书,迎须苟且之辈罢了,恐怕连胡惟庸都看不上他们。

想从工部内部挑出下一任工部尚书的计划是泡汤了,估计其他官署衙门也差不多了,文官集团除了御史台之外,大多数都已经被胡惟庸拉拢了,毕竟如今的文官多是元朝遗留下来的,贪污腐化程度不低,不投靠胡惟庸连今年的肃清都挺不过去。

朱标自己培养的文臣要不就是像陈佑宗阎东来一般职位明确不可轻动了,要不就是像张帆李进郭翀一般资历不足正在地方磨砺的,实在没有适合的。

办完事正准备回宫向自己父皇复命,路过礼部的时候也没打算停下,毕竟关于祭祀的事情他都仔细交代过了,再不办好礼部官员就准备拿头向轩辕氏谢罪吧。

只是隔着院墙都听到里面颇为喧闹的声音,还有隐隐约约的朗读之声,礼部向来都是书呆子老学究的地盘,最是循规蹈矩守礼遵静。

刘瑾见自家殿下有些好奇就微微躬身然后径直走进了里面,朱标见刘瑾去了也就不在管了,继续向前走,一会儿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只是略微好奇罢了。

刚走过端门就听见后面急匆匆的脚步声,朱标也没急着发问,刘瑾平复着略微粗重的呼吸也没急着说话,等气息平稳了刘瑾跟到朱标身后侧说道:“方才今科进士梁临作了一首面圣恭赋,说是上旬有幸入朝是见圣上以及殿下英姿所做,其礼部同僚传唱贺喜,正巧殿下路过。”

朱标突然笑了一声道:“可真是正巧,你觉得他所作的诗如何?”

“奴婢方才特意背下了”刘瑾轻声念道:“午门韶舞阅春辉,阊阖炉烟细细时。黄帕金盘擎虎榜,绯衣乌帽拜龙池。身临北极闻天语,面觐东宫见凤姿……”

那首诗还没念完朱标就挥手打断刘瑾:“本宫是问你觉得他作的如何。”

刘瑾思虑片刻后小心的回答道:“奴婢一介阉人,只是蒙受爷的恩典跟着学了认字,这诗词歌赋可谓一窍不通,只是觉得念着有那么些味道。”

踏上五龙桥朱标停下脚步看着桥下流淌的河水道:“诗词歌赋小道尔,于治国安民何助?这个梁临是什么出身?”

刘瑾办事妥帖自然是都打听清楚了才回来的:“回禀殿下,这个梁临是广州新会人,家中薄有田亩,今科的二甲头名,听说师从罗蒙正,尤擅诗文书画。”

罗蒙正,朱标听到这个名字微微一愣,有些耳熟,但又没有什么印象,要知道他向来记性好,如果见过应该不会忘的。

见朱标望着河水思考,刘瑾朝着身后的刘安打了个眼色,刘安反应过来后立刻跑下桥口寻摸出大瓷碗,里面满满的都是光滑的石子儿。

朱标下意识的朝后伸手,顺遂的摸到了石子儿,然后手臂用力朝河水中甩去,一个小小的水花溅起,莫名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只是手臂有些发软所以甩不太远,不过这时候他也想起罗蒙正是谁了,他确实没有见过此人,不过倒是常听自己先生宋濂提起,说此人博学强记弱冠学诗贤名远播。

朱标突然眼睛一亮,这不是有现成的工部尚书人选吗,罗蒙正不值一提,但自己先生宋濂正合适啊,算算时间宋老夫子回家休养的也差不多了,开春就把老头请回来坐镇。

老夫子离京也有快一年了,本来朱标打算等老夫子歇够了回来还是让他坐镇御史台或者礼部,工部虽然跟宋濂专业不符,但也无所谓,历任工部尚书也都不懂铸造修水渠这些事,到最后不也干的挺好。

朱标越想越合适,宋濂在朝中的资历地位功绩都是数得着的,若是论起文坛地位,别说胡惟庸了,李善长都不配给老夫子提鞋,也就刘伯温高启能比一比。

宋老夫子肯定是不想在掺合朝政了,毕竟人家已经圆满了,辅佐真龙定鼎江山,又教育出贤名传唱天下的皇太子,自身诗词文章誉满天下,已经注定是青史留名的人物了,夫复何求?

老夫子这个岁数了,真的不愿意,纵然是老朱都没法说,但朱标这个亲传弟子去磨磨,老夫子总归是会心软的,这个时代的师生关系可不比后世。

子嗣传承的是血脉,弟子传承的是衣钵,于宋濂而言,自他从吴元年开始竭力为朱标扬名之后,俩人的关系就密不可分了,甚至自己的子孙都没有朱标重要,青史可鉴。

为了让朱标飞的更远更高,老夫子绝对不介意用自己老迈的身躯作为踏板,这就是师生相处十载培养出的信任。

“爷,那个梁临该如何处置?”

朱标清楚刘瑾的意思,这件事可大可小可有可无,或许是有意为之也可能真的是巧合,对梁临来说是决定生死荣辱之大事,但对朱标来说只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

“想要投机取巧也好,运气使然也罢,总归是帮本宫解决了问题,一会儿将本宫批注过的那本《齐民要术》赏赐给他,就说本宫希望他往后脚踏实地。”

刘瑾应诺一声,心中却是有些羡慕,那小子真是好运气,竟然真的得了太子殿下的青睐,或许此时只是殿下一时兴起,也不见得会立刻提拔培养他,但终究是不一样了。

朱标最后丢了一颗石子儿然后拍了拍手就准备去见自己父皇了,刘瑾回东宫取书,而刘安则是留下原地重新收集石子儿装满瓷碗,以便下次殿下想玩的时候还有……

礼部官署衙门内,一个身穿官服的青年还在揣揣不安,根本无心理会身旁同僚们的言辞,心中只想着自己这次冒险到底值不值得。

万一惹得殿下不喜,被罢官免职都是小的,一旦被扣上刺探太子行踪图谋不轨的罪名可就要满门抄斩了,一想到这梁临恨不得打自己几个耳光。

……

第484章 原来如此

但梁临心中依旧充满了期盼,所谓自人者智,自知者明,他自己的能耐有几分自己再清楚不过,吟诗作赋第一流,可本朝更重实务,无论是当今还是储君都多次表达过这种态度。

如果不能发挥自己优势的话,恐怕只能苦熬资历混成一个五六品的官员,运气好些也不过是侍郎之流,这对其他人来说已经不错了。

但梁临也同自己的那些诗坛前辈们一样,有个辅佐君王治理天下的梦想,否则他何必走仕途,凭着自己的家世还有出众的书画诗词,考个举人后舒舒服服的富贵一生也不难……

朱标去谨身殿前,又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两个弟弟,于是又特意绕到武英殿那边,远远的瞧了一会儿辛勤劳作的弟弟,也没上去说话,心满意足的走了。

解决了问题又看了看倒霉的弟弟,这日子真是再好不过了,沿途有碰上几个灰头土脸勋贵侯爷,一看就是被老朱指着鼻子臭骂一顿了,如此看来今天他们父子俩的心情都会很不错。

随口打发了上前行礼的侯爵们,直接穿过奉天殿华盖殿到了谨身殿,老朱正喝着茶看着奏章,见朱标进来行礼放下茶杯道:“标儿来了,事情都办妥了。”

这语气非疑问而是很自然的肯定句,朱标笑着行礼后从赵淮安手中接过刘瑾留下的三枚符牌:“祭祀之事儿臣已经吩咐礼部庄重办理,符牌也看过了,除了三块宝牌外又着令工部再造四十块字牌。”

朱标走上前将三枚宝牌交到自己父皇手中:“模具也已经命人销毁,以防有人鱼目混珠。”

朱元璋满意的点点头接过符牌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然后就随手放在了一旁:“咱上个月不是让中书省同户部草拟文武官员岁禄,今日胡惟庸亲自送来了。”

朱标接过自己父皇甩过来的奏章一看:正一品一千六百石,从一品一千四百石;正二品一千二百石,从二品一千石……正九品一百二十石……

高了,太高了,这是整体翻了近一倍,其实上几品的倒无所谓,因为朝中无论实职还是虚衔正一品二品的官员就那么几个,给他们的俸禄再高对朝廷也毫无压力。

但是越是往下朝廷的压力就越大,要知道朝廷今年发放的俸禄正一品才不过九百石,正九品七十石,这还是去年朱标给他们提了一些,否则正九品一年只有五十石的岁禄。

朱标放下奏章摇摇头笑道:“他急了,不过也是条路子。”

定岁禄这种事其实是个苦差事,定的低了皇帝满意但同僚们可就要背后骂娘了,定的高了同僚们高兴了,但皇帝不仅会驳回还会严加斥责,基本就是自绝于天。

所以一直以来的默契就是定的低些,定到连皇帝都有些于心不忍的程度,这样一来皇帝定然会往上提一提,官员们也就会顺势感恩戴德高呼万岁,如此一来两全其美。

从吴元年开始这岁禄修改过两三次了,基本每次都是这样,也只有朱标去年是直接往上提了,毕竟论起来太子是储君,愿意给下面的人多吃点,没人会说什么。

就连向来对官员们吝啬的老朱也是乐于见成,他对任何能提升朱标威望的事情都持支持态度,朝廷日子稍微拮据些,就能让天下各品级的官吏蒙受太子恩德雨露,这在朱元璋眼中是非常划算的。

而如今胡惟庸却一改传统贸然将俸禄调的这么高,很明显他清楚皇帝绝不会批,但他还是提了,想必京中文臣武将都已经清楚的知道这个岁禄的多寡了。

再理智的人也定然会忍不住起了几分侥幸,万一圣上批准了呢,那大家的日子可就都好过不少,现如今的俸禄也就是能吃饱,如果圣上准了胡相所请……

有了期望之后的失望更显深刻,但意义也不是太大,官员的心情对老朱这种铁血帝王来说是不值一提的,顺者昌逆者亡,哪有你们讨价还价的余地。

但对胡惟庸来说则是一个很好的政治表态,他清楚自己从方方面面都比不过老朱,但他还想活着,那就要不断收纳同党,壮大自己的体量,那他就要树立一个人设,一个为官请命的人设,成为广大官僚集团的代言人。

丞相这个职位本就是百官之首,本就是文官集团约束皇权的重要存在,汉唐时期的丞相位高而权重,哪怕是君主也要敬而礼之。

但随着皇权不断强化,君主专制达到顶峰,丞相的职权不断被分割,丞相不在是文官集团的代言人,成为了皇权的代言人,甚至是替罪羊。

胡惟庸现如今就是在找回丞相原本的地位,那他往后将不是李善长杨宪汪广洋那般的应声虫,而是要对抗皇权为官僚们争取利益,不仅仅是文臣,还包括武将。

也只有这样他才能有机会争取到一线生机,其实也没错,这确实是他唯一的出路,哪怕是朱标站在他的位置也只有如此,因为这就是皇帝希望看到的。

面对一个集权至此的君主,除了在内部想办法,难道还能去外面造反不成,那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何况胡惟庸本身也是个渴望权势的人,这条路是老朱逼他走的,但或许他自己也想走呢?

否则胡惟庸现在服毒自尽,老朱也没办法,死己身而保满门无疑是个明智的抉择,但胡惟庸没有这么做,不得不佩服自己父皇看人的眼光真是犀利,若是李善长汪广洋之流深思熟虑之后定然会选择自尽,杨宪恐怕会扑到老朱脚下疯狂表忠,对抗不敢死也不敢。

“咱看就照着去年定下的再加五十石就差不多了,也就是今年只有陕甘大旱,其余各地还算风调雨顺,否则咱本打算给他们削减一点。”

朱标点头道:“太高了不好,但如今这个局面削减的话更不好,多多少少加一些,最起码让那些清廉不贪的官员们存点积蓄。”

朱标的态度一直都是多发些俸禄,倒不是准备高薪养廉,而是老朱从一开始定下的俸禄就太低,官员们大大小小一家子,说不定还要接济宗族长辈,这久而久之不贪的说不定也贪了。

贪赃枉法利润丰厚甜头太大,尝过一次就有无数次,由小贪到大贪再到巨贪,其实用不了多久的,老朱希望官员们能到达温饱的程度就够了,而朱标是希望官员们最起码到达小富的程度。

衣食无忧还能给子孙攒点儿银子,朱标觉得并不过分,无论是京城官员还是地方官员,除了极个别的清水衙门,大多也是非常忙碌的,几十年寒窗苦还得冒着杀头的风险工作,有点较高的收入是合理的。

想要马儿跑总得给他吃点好草,否则何以致千里?

如此一来杀起还敢贪赃枉法的官员也就顺心了,否则有些官员家中贫苦的确实可怜,京城中都还有妻儿重病缠身,家中除了四面漏风的破房还有一身官服之外尽皆变卖了的官员。

朱标还特意派人去查过了,本以为又是个准备以清廉博名的狠人,结果竟然是真的贫苦至此,如果不是他派人接济了,恐怕都挺不到今年发放岁禄了。

朝中贪赃枉法之官员数不胜数,但也确实有那么一批以廉自守持身以正的官吏,尤其多在御史台以及翰林院,就如同王朝盛世也不可能没有贪官一样,再恶劣的风气中也总有显得愚蠢的清官。

今日的奏章倒是不太多,朱标同自己父皇闲聊的时候又翻到吏部上奏的天下府州县数额,府一百四十一,州一百九十二,县一千零一十三,这也是正式把原先夏国的州府县纳入大明版图了。

朱标好奇的问道:“父皇,说起来刘伯温去巴蜀也有段时间了,他就没提回来的事?”

朱元璋谈起刘伯温就不高兴,靠在椅背上哼道:“人家不是想回来,是直接想不干了,从上个月开始就不断传信过来说什么自己年事已高久病缠身,希望咱能给个恩典,趁他死前让他落叶归根回青田老家安养。”

朱标放下手中的奏章走道自己父皇身后给他按捏起肩膀:“等明年就放他回乡吧,刘伯温怎么也是早年就追随辅佐您的老人了,有功劳有苦劳,父皇纵然不喜欢他,也给个恩典让他荣养,如此君臣两怡传于后世也是一段佳话。”

朱元璋眯眼享受起儿子的孝心,不过还是没有立刻答应的打算,他身后的朱标自然也感受到了,忍不住好奇道:“父皇,刘伯温就算有些高傲,但您什么人没见过,说起骄横狂傲,当年的常帅比如今的蓝玉也强不了多少,您不也驾驭的好好的,儿臣是不信就因为这点事儿您就如此厌恶一个大才。”

朱元璋哼哼唧唧了几声才开口道:“你娘总是在咱耳边夸他是大才,说什么让咱好好笼络他,可怎么示好那老小子也是一副不亲不近的样子,跟咱不行也就算了,偏偏跟你娘还很亲近!”

朱标噗嗤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原来归根到底还是因为自己母后,怪不得这么多年什么苦活都丢到刘伯温身上,原来是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