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剑太初
“鼎汉的那本书，是假的。是你为了引我上当，故意将这本假天书放出。因为你见过真天书，所以只要修改其中的关键点，比如地点，将之定为你想要的地方，那么，你就能不费一兵一卒将我引入陷阱。”姬膑此刻正平静的述说着。
因为所有人都想要天书，姬膑自然也不例外，那么杀姬膑最好的时机在哪里？在第二次天时出现的时候。因为那里是公子羽的主场，而姬膑却要客场作战。
“合理的解答。所以, 原本我最好的出手机会应该是在第二次天机出现之时。你们是这么想的吧。”先是赞同，随后, 公子羽的话锋一转。
“……”姬膑沉默。
“而我，也正好利用了你们理所当然的思考。或者说，我就是要你们这么想。很熟悉吧，你的老师曾经应该教过你，怎么引导对手做了自己想要的判断。”公子羽摊开双手，做出自信的宣言。
以看似微小的失误引对手做出自己想要的举动，然后将之导向自己想看到的方向，这原本是策天凤最擅长的手法。虽然姬膑是策天凤名义上的弟子，但其实要说的话，他们十道或多或少都从策天凤身上学到了不少。
“误导。原本我们想的是，你应该出现在第二次天机之时，那时，经过第一次天机的消耗，我的实力也会大损，而你已经准备万全。天时、地利、人和，你已占其二，可以从容的将我围杀，而后把所有事情推得一干二净。你之所以放出那本假天书，并不是为了龙气，而是为了我。甚至，我可以猜测，田甫手中的那本天书，你早已见过。不，应该说田甫当时就是你的人。”姬膑的语气变得锋利，同时指出公子羽隐藏着没被发现事情。
虽然说了这么多，但姬膑却没有怀疑天书的问题。因为这一点已经十道那边得到证明，确实是有这么一样东西存在。而那件东西很可能原本属于策天凤，之后被公子羽得到。
“平常的时候想杀一位太子，难！而想杀一位即将成为皇帝的太子，更是难上加难。为了抓住你的破绽，我故意跟他们翻脸，让他们知道我将对付你。”
“就算你不说，他们也知道。可说了，就将很容易让人想到你准备以此设局。不管是从局势还是地势来看，鼎汉的第二次出击都是你最好的机会。所有人都会这么想。”
“而我，正好利用了你们的这种想法。我之所以丢出第二本书，从一开始就是为了第一本书做准备。因为，人通常对初次遭遇的事最没有防备。”
公子羽正是利用当时的翻脸让其他人觉得他会对姬膑下杀手，而以当时的环境，最容易想到的机会就是……龙气之争。
“故意放出第二本天书，就是为让他吸引我们所有人的注意，而当人们的注意力被第二本天书吸引的时候，就很容易忽视第一本隐藏的危险，你就是在等这个机会。”姬膑说出其中原因。
鼎汉的天时更像一个掩护，为了掩护这里的第一次袭击。因为他从一开始就准备在云唐动手。
“很好！转眼间能分析出这么多，你有资格当的弟子。无法亲自杀了他的怨念，让我用在你身上吧。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我一直让他失望，但从那天起，我从未让自己失望。一个问题！”话语间，姬膑突然语气一变，宛如曾经的策天凤。
“说！”
“我刚刚所说的这些，是在出现之后想到的，还是在你现身之前就已经想到。”明明应该是疑问的句子，却被姬膑以肯定的语气说了出来。
“……”
“是你在等我，还是我原本就是在此等着你？”
姬膑的话落下，公子羽的目光瞬间看向四周，此刻寒风中，五道身影慢慢走近。
“老二，好久不见。”忘今焉摸着自己的长胡子，得意的笑道。
眼前这位是最大的威胁，干掉了他，今后就没能人跟他比肩。
“你们五个废物联手了？还有两个呢？”公子羽仿佛明白了一切。
这也是一个陷阱，针对他的陷阱。
“他们两人对这件事的兴趣远不如自己的私事，自然没来。”玄之玄继续开口。
“老二，说出真天书的内幕。”慕容复淡淡的开口。
“原来如此，那个内鬼果然是你。张良！”公子羽看到张良走近姬膑后，仿佛明白了什么。
“良问心无愧。”张良没否认。他明白，否认也没用。
与其这样，还不如以此换取姬膑的信任。
“古陵是商人，商人总是逐利而行。”石要此时也开口道。
“那，你们一起上吧。”
落甫落，公子羽周身血气冲天而起。
第520章 出局
云唐之役以各方的暂时告退为终结，虽然死伤众多，但众人却仿佛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而公子羽阵亡后，慕容复接收了他的势力。甚至公子羽将青龙令交给了他，还在临死前偷偷在他耳边说真正天书的内容。
慕容复虽然立即公布了公子羽所说的，表示三本天书中，唯有盛明的那本才是真的。但其他人明显不相信慕容复的话, 就差直接动起手来。
最后落得不欢而散。他们中不是没想到这可能是公子羽死前的最后一计，但却也不想赌。
伴随着第二次祭天的时间越来越近，各国之间的局势也越发紧张，而就在这种时候，一个小意外打破长秦与云唐的宁静。原本两国的对峙只是为了牵制，并不打算真的打起来，但可惜的是姬无夜并没有领会到这层意思。
又或者说, 他为了压制日益崛起的白亦飞, 立功心切。他选择了独自主动进攻。
长年以来压制他的武致死了，对面的雪千夜名声在外，却从未用过兵。因此姬无夜判断对方是个绣花枕头。他直接带领韩地十万大军出征，意欲趁机夺得云唐几城。
在他看来，眼前云唐自顾不瑕，就算他开战，对方也不会调集大军前来，因为根本没人可调，除非就地征兵。但那样也需要时间，他准备速战速决。
然后，然后他就悲剧了。
他的速战是建立在激战之上，也就是说，能刺激雪千夜跟他对阵。结果开始的时候，他连雪千夜的人也见到。经过调查他才发现, 原来雪千夜被架空了，现在主事的是副手刘虎。
他改变策略对刘虎激将，并挑拨二人关系，结果刘虎果断中招, 跟他阵前对拼, 被他打成重伤。一时间，城内人心惶惶。
然后他就收到城内的密探来报，雪千夜见守不住，准备丢下城连夜跑路。原本正常来说，主帅跑路，这正是姬无夜攻城好机会。但因为是夜里，攻城不便，而且考虑到雪千夜只是挂个名，如果雪千夜跑了，那城内的情况就完全在刘虎手里，到时候没了雪千夜可能更稳固。
毕竟他也知道，激将法不可能用第二次。他唯一可惜的是没杀了刘虎。
想到这里，姬无夜留下大军，自己带三千精骑连信息去追雪千夜，只要抓住雪千夜这个皇帝的女婿，到时候可以用他换开城门，然后他趁机杀入城内。
结果，他追了半夜才一处山谷里追上雪千夜，但同时也中了早已埋伏在此的伏兵。姬无夜军阵大乱, 仅以身免。但他才跑出几里就被雪千夜追上斩杀。
然后雪千夜命令人找了个跟姬无夜体形很像人穿上他的衣服, 让其他人也换好衣服假装事成，返回姬无夜大营。利用俘虏的口令叫开大营后，这支部队迅速展开突袭。
同时外面的人举火为号，城内的守军也同时杀出。双方夹击之下，群龙无首的韩地大军惨败，在云唐大军一路追击下，枕尸三十余里。
这场由二人配合着演出的戏还没完全落下帷幕。
此刻雪千夜与杨虎合兵一处反攻，七天之内连下韩地二十三城，兵锋直指新郑，大多地方都是望见而降。一时间，长秦举国震动，秦皇也来不及怪姬无夜太蠢，只能命令燕赵两国迅速支援。
但面对这样一支大军，两国嘴上表示自己会支援，而背地里却开始自己的盘算。
在这种情况下，唐皇也先是一愣，随之立即表示要嘉奖前线的众人。同时他也收到了以雪千夜名义传回的战报，上面第一位的请功名却是刘虎而并非雪千夜本人。
皇帝思考片刻也直接批准。他大概已经猜到，这第一位的名字应该是雪千夜自己划掉的。
如果说之前是为了僵持，而现在，皇帝就需要这样一场战事来吸引天下的注意，这样才能牵制长秦的力量。为之后鼎汉的大典做好准备。
唐皇下令让雪千夜持节督军后，命令武曌与武翎雨二人同时监国，然后带着墨家皇室的势力，甚至还有武林的势力一起前往鼎汉，开始自己的第二次大典之行。
这一次的祭典之战一如此前，只不过唐皇成为了客人，而汉皇成为了主人。甚至这一次连秦皇都主动出手，他将儿子留下监国，自己则为自己的国家尽最后一份力。
如果事成，长秦可统一天下，如果不成，至少他还有个儿子可以保下这个国家。
四国高手再度于鼎汉境内大打出手，平常难道能见到的武林高手在这一刻仿佛成为了炮灰，随意的被消耗着。
黑夜中，人不断的杀戮，直到真气耗尽，力气用完，鲜血流干。四方山的四个点数次失守，又数次被鼎汉最后的力量夺回。双方撕杀至深夜，直到弦月的升起方才见分晓。
然后如此之前，一同退去。
而这一次，有两位十道成员在战斗中出局。
慕容复与张良。因为之前公子羽的密谈，众人皆知慕容复可能知晓天书的秘密，当时慕容复虽然说出自己听到的，但众人并不相信。尤其是在鼎汉这局破去后，众人便更确信，慕容复在说谎。
他向来想复国，龙气这种事情自然不会跟人分享，说谎也是理所当然。于是在其他人的默契下，他们的想法变得简直赶来。
既然不想说，那就永远不要说。
在解决掉慕容复后，忘今焉与墨家的人手联手围杀张良与石要，二人与一众高手激战中，石要背刺了张良。而几乎在同时，忘今焉也背刺了燕丹。
张良在发出‘越是亲近的人越不相信’的感叹后倒下。
而忘今焉却故意没杀燕丹，而是让其逃走，因为他这个新任九算不能担下杀害墨家矩子的名声。他知道，有一个人肯定会杀了他。
不光是武林，墨家，他也想要。
然而，让忘今焉没想到的是，他算差了一招。就在他们带出高手，墨家总部空虚之际，墨心痕拿出隐藏多年的钜子令。这枚令牌燕丹寻找多年却没有找到，最终却在墨心痕的手里。
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留守的三位长老级九算选择遵守上代矩子的遗志，而其他二人同时表示自己支持墨心痕。
于是在他们还在外面撕杀的时候，墨家已经悄悄的发生了变化。这一次，墨心痕也带着人来此。而他们见到的是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燕丹，他临死前只说一个字。
忘……。
配合着燕丹身上的伤势，几乎不用想，忘今焉成为了杀害当前钜子的凶手，身败名裂。
墨心痕从未想过翻案，她也明白自己翻不了当年的案。但这些目前已经不重要了。她现在终于能掌握墨家。
不过，墨心痕为防止忘今焉狗急跳墙，还是故意放任他逃走。
第521章 终点之前
冷月峰内，杀声鼎沸，四皇首度面对面便上演着最残酷的撕杀。四方祭台大军拼死守护，各处要害以保仪式进行，此刻的他们并不知道，所谓的祭台从一开始就不是必须品。真正重要的是祭器。
此战，就连受伤的宋皇也靠着药物勉起来。
如果事成，他长生不死，寿元永固，不成，则身死人亡。他已经不在乎这些，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
四位皇帝将自己身边所有能调动的高层力量尽数调出，为的就是这最后一战。四方的祭典是诱饵，但同时也是双方必须保证的对象。双方皆知此，但同时皆不敢赌是否有人真的会亡命一搏。
而距此十里外的山林中，一些原本不应该出现于此的人几乎同时现身于此。
东方十里，寒风中，武翎雨带上自己魔门所有力量，将所有的赌注压在这一战上。而她的身边还带着武曌，原本应该是被命令留守监国的二人皆出现于此。
姐妹二人都心知，如果让皇帝活着回去，那监国被取消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甚至可能永远被唐皇握在手中，如果要打破自己被束缚的命运，这是唯一的机会。
不能让皇帝活着回去。只要四国皇帝皆死于此，那，他们在继承皇位的同时也可暂时不用担心外部的威胁，对她们而言，这是一次继承之战。
不过武曌是被人带来此处，又或者说，她等到了一个参与最后一战的机会。因为……
“妹妹，你可知我为何将你带来此地？”武翎雨看着身边的妹妹，淡淡问道。
高手戒备在四周，此刻，唯有她们姐妹二人。一些隐藏于心中的话，也能在此时付之于口。
“嗯……我想，大概是为了对付千夜吧。最后一局，千夜一定会来，姐姐没把握能对付他。所以我才会在这里，我是姐姐的人质。”武曌想了想说出自己的答案。
作为人质，武曌表面看似弱势，但其实整个剧本到目前为止，一直都在按他的计划进行。虽然细节上有些偏差，但大体上没出什么问题。包括自己来到这里的方式。
如果不是武翎雨，就是她父皇。他们二人之一会带自己来。
“你可以怪我，妹妹。但如果要恨的话，就恨我们出生在这个家族。”话语间，武翎雨仿佛一直真正的姐姐开口，抬起的手又放下。
曾经的武曌还小，她还可以摸着对方的头安慰。但如今，她们都已经是大人了。相似的容貌，同样的高度。
“我没怪姐姐哦。若是今日我死了，但愿他日，来世不复生于帝王家。”武曌平静的述说着内心起初的话语。
不光是武翎雨，她也没把握能在这一战中活下来。尽管做了无数准备，但事到如今才发现，准备永远不会足够。
“不论今天是你死，亦或是我亡。愿来生，从此不复生于帝王家。”武翎雨淡淡的回应道。
“其实姐姐还有一个机会。”片刻后，武曌想了想，若有所思的说道。
“若能做到的话，我便也不用等待于此。我们彼此之间最大的差别在于，遇到他的时间。今生既然不能并肩执手，共沐白头，那作为对手送彼此最后一程，也许便是我们之间最好的归宿。”武翎雨淡淡的说出自己的决定。
相似的命运，相似的容貌，她们姐妹之间真的非常相似。她偶尔曾想过，若能如武曌般提前遇到雪千夜，自己的命运也许会截然不同。所以，偶尔，她会羡慕自己的妹妹。
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就算是诅咒上苍也好，还是错过。
回忆是一条漫长的路，没有尽头，亦无法回头。她要在此将一切划上句号。
东方观战之际，西方的林中，此刻却回荡着最为惨烈的杀声。十道中剩下的三位玄之玄，忘今焉，古陵逝烟此刻却在林中发起最凶猛的拼杀。
玄之玄与忘今焉一对古陵与姬膑。
战乱中，忘今焉突然出手，重创玄之玄，在玄之玄气愤的目光下，他表示自己其实已经投靠姬膑。忘今焉还没笑多久，就发现古陵同样跳反。
这一步不光是忘今焉，连玄之玄与姬膑也没想到。在他们看来，石要态度不明，但忠于利益，而姬膑明显是能给他最大利益的人。但可惜的是，他们并不知道，石要对策天凤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自十年前起，他就一直想杀了姬膑。
不光是因为易小川，还有策天凤。他等了十年，终于等到这个机会。他之后就要向易小川证明，他嘴里所谓的历史不能改就是狗屁，未来的皇帝都能死，历史为什么不能改！
姬膑遭受重创，忘今焉立即掩护他逃走。虽然这是个意外，但对忘今焉来说，却也可能是意外之喜。只要这次保住了姬膑，他去长秦在一样能身居高位。
“太子，你立身向北逃离，那里有我的弟子作为接应。”忘今焉一掌轰开剑气对姬膑开口道。
“好！”姬膑点头，瞬间消失。
而面对这样的情况，玄之玄丝毫没有留恋，也没有追击姬膑而是准备逃走。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这是他的信条。
他捂着伤口沿着自己人留下的记号一路逃窜，终于来到一处隐秘的山谷内。看到一处点着灯火的农舍后，他立即走了过去。
然而才走近他就发现不对。
血气！
他瞬间抽身而退，但几乎同时，空中飞过一剑凌厉的剑光。玄之玄受伤来不及反应，下意识以剑回击
伴随痛苦传到玄之玄大脑，他握剑的手已经飞出，掉落在地。当他看清楚偷袭自己的人后，他的表情大惊。
“天泽！”
不可能，他没理由对付自己。近十年了，他们合作一直非常愉快。少了自己，他也不可能成为盟主。
“惊讶吗？你不应该惊讶，应该思考。”
风中回荡着一道让玄之玄熟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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