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古羲
苏平微微喘息，双目凝视四周，察觉到还有极微弱的天族气息，溅射在四周，他立刻将其吸附过来，在掌心凝聚成一颗黑色的球体。
这球体是血肉构成，但却又不像血肉，带着异常纯净又诡异的气息。
“真是矛盾的存在……”苏平凝望这团血肉，能感受到令人发寒的至恶，也能从里面感受到温暖人心的真善，这就是天族？
“不知道混沌小兽能不能消化这东西……”苏平目光闪动，想到便做，他呼唤出混沌小兽，将手里的天族肉球抛给了它。
混沌小兽明白苏平的意思，也不客气，一口叼住便咕噜咀嚼吞吃下去。
天地间只剩下它咀嚼的声音，嘎吱嘎吱，让周围前来相助苏平的众长老，都看得傻眼，目瞪口呆。
传说中的天族，居然被苏平击败了，还被他拿来喂给了自己的宠奴？
苏平凝望着混沌小兽，要是出什么事的话，他马上将其复活，若是被夺舍寄生的话，他就立刻将其击毙，再将其复活。
在苏平的注视中，混沌小兽很快将肉球完全嚼碎吞下，其身上浮现出浓郁的混沌之气，散发着异香，正在全力消化。
苏平目光如明火，洞察秋毫，能感受到那天族的气息正逐渐消散，被浓郁的混沌气息代替，而这混沌气息中，似乎多了某些变化。
苏平静静等待，没有就此放松。
这时，头顶上空的劫云徐徐消散了，天空再次恢复清朗，阳光照耀而下，先前的乌云和阴霾，仿佛错觉，但所有人都有种从永夜中挣脱出来的感觉，情不自禁地发出放松的叹息。
先前在劫云的覆盖下，虽然他们不是渡劫者，但黑劫所带来的压迫感，让所有人如坐针毡，浑身紧绷。
神山上，苏平跟混沌小兽静静矗立，苏平在等着小兽完全消化，小兽也趴在虚空中，舔食着爪子，同时消化体内的天族血肉。
看到二人都没动静，周围的众长老慢慢靠近了过来。
“道子，你，你刚渡的是神王劫，还是神皇劫啊？”一位长老忍不住问道，他感觉自己的认知出现冲突。
明明他们感知到的是神王劫，但苏平所展现出的力量……这哪是神王？
苏平注意到这些长老，想到他们先前相助的举动，脸上的冷意收敛，道：“神王劫，晚辈还没达到神皇境，方才多谢诸位长老相助。”
众人面面相觑，有些震撼无言。
仅仅是神王境，就有这样的力量？
虽说苏平先前以主神境夺下道子，已经让他们不少人大开眼界，打破先例，但没想到苏平居然再次创造了奇迹，颠覆他们的认知。
“道子刚展现出的力量，即便是吾等，都有所不及啊……”一位长老发出长叹，苏平的生命气息才短短数百年，对他们而言，就是一个喷嚏的功夫，这么短暂的时光，能修炼到神王境已经是奇迹，只有无数资源堆积的高位神族，才能培养得出。
然而，苏平的战力更加夸张，一般神皇都未必是苏平对手。
天道院的道子，都有成为神皇的潜质，其中有极少数，有望成为祖神，只可惜那些少数，在历史的长河中都陨落了，而苏平在这少数当中，绝对算得上另类。
即便是一些祖神，在神王境都无法与苏平相比！
“道子迟迟没有突破到神王境，听蟾公说，你在凝炼道心，这么说来，道子方才已经找寻到自己的道心了？”有长老询问道。
苏平微微点头，虽说他明悟了道心，但在这方面还有许多问题想请教这些前辈。
见苏平承认，众人都是目光凛然，看向苏平的眼神发生了变化，这一刻，苏平不再是道子，而是足以跟他们平起平坐的神皇。
哪怕苏平还没有渡神皇劫，但只要明悟道心，想渡劫随时都可感召。
“也许道子会是咱们院里，第四位祖神，只是不知道需要多久，也许一万年就够了吧……”有长老忽然发出这样轻叹。
众人都是脸色微变，这话击中了他们的心里，的确，苏平这样的天资都不能成为祖神，试问谁还能？
一万年，对苏平来说，还真有可能达到。
想到眼前的少年，极有可能在万年内成为祖神，众人的心情都有些复杂。
苏平注意到众人的眼神，他微微皱眉，相较于众人的注意力在他身上，他反倒希望他们将注意力放在这天族身上，但现在的情况，他们反倒对自身更加关注，难道这天族现身，不足以让他们震撼和惊慌么？
“诸位，这天族现身，说明咱们神界已经被天族找到，将来要不了多久，天族大军便会降临，这会是一场浩劫！”苏平认真说道。
众人眼神变化了一下，他们也在意这天族，只是苏平的表现太过夸张，让他们有更多的猜想。
“天族要是真来了，大不了便是一战。”有长老说道，十分豪气，还有一份属于神族独有的傲慢。
苏平听得眉头直皱，虽说这些长老待他不错，但他深深体会到神族骨子里的傲慢。
“诸位长老，这只是最弱的天族，他们中还有极其强大的原初天族，即便是祖神，都有可能不是对手！”
苏平认真说道，希望他们能慎重对待，眼前这些长老亲眼目睹了这天族的强大，都能如此轻慢，苏平不敢想象这消息传出去，其他神族听到后会是什么反应，嗤之以鼻？还是冷笑几声便作罢。
“这天族的确强大，他们中应该有不少祖神境的天族。”一位长老神色凝重，道：“这天族一言不合便想扼杀道子，道子是因何招惹了他？”
“我在渡劫，他出现了，就这么简单，素未谋面，从不认识。”苏平说道，他也想知道这天族的目的和杀意为何而来。
“毫无因果的攻击么？一定有原因，莫非是嫉妒道子的天资？”有长老推测道。
“不管什么原因，在渡劫时偷袭，就是卑劣行径！”一位长老冷声道：“这天族明明是神皇境，却偷袭道子这样的晚辈，单是这一点就足以证明，这天族不是什么好东西。”
“没错。”
“这件事需要请示祖神出面，我们的确有必要做出应对，无论什么原因，今日道子斩杀了天族，他们必定会来复仇。”
众人没有怪罪苏平斩杀天族，杀都杀了，连追问原因都是毫无意义的事，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处理后面的事。
“请长老们务必通知祖神，这是神界之劫，不可怠慢。”苏平再次认真说道。
“道子不必担心，这等大事，我们会找祖神商议。”有长老说道。
“虽然天族的尸体没了，但我已经将这段战斗刻印在了我的记忆中，回头我会将我的记忆取出给祖神观看。”有长老说道。
虚空破碎的太厉害，连逆转时空观看投影都无法办到，他们只能将自己的记忆取出，来当作天族存在的证明。
苏平见他们都上心了，心中也松了口气，不禁有些感谢这位天族，若不是对方的出现，他根本无法说动这些长老，更无法将此事说到祖神面前。
“但愿会重视此事，尽早结成神界联盟……”苏平心中暗道。
随后众长老陆续跟苏平告辞离开，返回到各处，苏平看着仍在消化的混沌小兽，带着他回到神山的结界中。
苏平一边等待混沌小兽消化，一边感受自身的变化。
他已经是名副其实的至尊境了，也就是神王境，身体各方面都得到大幅度提升，但变化最明显的，给他战力增幅影响最大的，还是他的混沌宇宙。
他的混沌宇宙本就超出一般宇宙太多，八种宇宙合并成第九种混沌宇宙，里面蕴含的大道和法则，超乎想象，但原先这些力量只是潜伏在宇宙中，有的在宇宙内游荡，无法被有效的利用起来，就像人类能通过耳朵听到东西，却极少有人能操控耳朵灵活折动。
但在明悟道心的那一刻，苏平宇宙内的所有力量归一，化为整体，如臂使指。
如果说原本一拳的力量，只是手臂挥舞，那么现在的一拳，就是调动浑身所有的力气凝聚在这一拳上，包括腿脚的力量，心跳的力量，血脉流动的力量等等，当所有力量凝聚在一个点时，其威力远非先前可比。
“除了宇宙力量的凝炼外，我的道心属性……”
每个道心都有其特性，如万物寂灭道心，可让宇宙内一切力量寂灭，一旦将对方纳入宇宙，便可摧毁抹杀。
如宇宙大同，可将所有力量频率统一，能爆发出寻常神皇境十倍不止的力量。
而苏平的契约道心，苏平在明悟的那一刻，给予其‘契约’为名，便是想要抓住身边所有的羁绊。
这些羁绊，即是力量，可彼此传递。
“我能够将混沌小兽和二狗他们的力量，完全借用调动过来，并且还能借用周遭天地间的大道，与我产生羁绊，任意使用。”苏平在摸索和感悟自己的道心特性。
第一千四百四十五章 宇宙不灭境
虽说凝炼出道心，但苏平还需要不停战斗，来熟练自己的道心特性。
好在苏平并不缺寻找战斗的场所。
“这就是神皇境的力量，宇宙力量的调度和统一力量，的确远非先前能力，跟至尊的宇宙相比，一个像盘散沙，一个却是坚硬的石块，根本没可比性。”
尽管还不娴熟，但苏平能感受到自己能施展的力量，超乎想象，是先前的数十倍。
“不知道我的道心，属于什么级别，能否比得上金乌始祖赐予的那三颗无上道心……”苏平目光闪动，没有对比，他也无法辨别，但他觉得自己的道心应该也不差，毕竟他刚明悟道心，便可斩杀天族。
而先前那天族的出手，让诸多长老都受到压制，足以说明，他如今的战力在神皇境中也算较强的层次。
“凝炼宇宙，明悟道心，不知道下面祖神境的路是什么……”苏平心中思量，立刻将这问题抛给系统。
这个时候苏平便感受到自己身怀系统的妙处，对师尊和赤火至尊等人来说，单是通往神皇境的路，都需要自己摸索，而他只需要从系统那里询问便可知晓。
摸索数十万年，都无法钻研出来，而系统只需几句话，便给他一条明路。
有时候没人指点，便是闭门造车，无论花费多少时间，都不可能造出，除非是极其妖孽的奇才。
但那样的奇才，如果有人指点，只会腾飞得更厉害，而无人指点，注定会浪费大把时间，消耗天资。
“下一个境界，名为宇宙不灭境！”
系统的回答在苏平心中响起：“也就是你所认为的祖神境，祖神是一种地位，并非境界。”
“宇宙不灭境？”苏平微怔，心中顿时有些明悟，俗话说的好，谜底就藏在谜面上，这境界的名称，便让苏平对前方的路，有诸多猜想。
“历劫千万，感悟法则，凝炼世界，修成宇宙，明悟道心，终成不灭不朽！”
系统说道：“这是古老的修行口诀，天地间除混沌生物外，修行的尽头，便是不朽不灭！天地崩塌，亦无法将其摧毁，日月陨落，以损伤其身躯，宇宙摧毁，亦可再生！”
“达到这等境界，基本上可以称作是不死的神话，也是生命的终极形态。”
这一次系统说的颇为详细，让苏平听得一愣一愣。
修行的尽头？生命的终极形态？
“那金乌始祖那等境界呢？如果祖神便是修行尽头，那金乌始祖又是什么？”
“那不是你现在需要了解的，但告诉你也没关系，那是超越生命层次的存在，是你现在所无法理解的存在。”系统说道。
苏平心中一震，不禁回想起通过金乌始祖观看到的宇宙。
大道如虫。
这天地完全是另外一幅景象，异常阴暗、恐怖。
在金乌始祖的眼里，宇宙天地是如此这般，那金乌始祖自身又是何等形态？
苏平不敢深想，超越生命的层次，生命已经无法将其定义，这样的存在，会存在“生”和“死”的定义么？
也许，对方的存在，便是永恒。
超越时空、生死，包括大道法则等限制。
“在那尸骸的记忆中，那天族似乎察觉到我，这样的手段，也是无法理解的……”苏平有些茫然，虽然他现在已经非常强了，是刚修行时自己所无法想象的高度，但他却感觉，自己还是极其微小的蝼蚁。
越修行，反倒越看不透，越无法理解。
“最可怕的是……像金乌始祖这样我无法理解的存在，都在躲避天族……”苏平眼中涌现出潮水般的绝望，一瞬间甚至压迫到他感觉呼吸都困难，近乎窒息。
越强大，越敬畏。
苏平如今可窥探祖神境，反倒更看出自己与天族的巨大差距，以及那不可能完成的复仇，以及未来不知归途的逃亡之旅。
难道要一直漂流在宇宙外？
或是找个地方，苟且生存？
苏平心中有些茫然，他的斗志在这一刻被完全粉碎，这怪不得苏平，换做其他人知晓如此巨大的鸿沟时，都会感到窒息和崩溃，就像你费尽力气爬到山顶，以为能触摸到天，结果却发现，你所触碰的天仅仅是一粒尘埃。
而真正的天，在你无法想象的地方。
明明境界提升，但这一刻苏平却有些失魂落魄，许久，他的眼神才渐渐恢复了一些神采，重新燃起斗志。
苏平想到了小骷髅。
不管如何，他还需要修行，还需要努力，至少要将店铺提升到满级，让系统告知他复活小骷髅的办法。
如果小骷髅能复活的话，那么在宇宙内那些陨落的身影，也都能复活！
苏平想到不久前来跟他道别的星月神儿等人。
他们都去镇守边荒，而这次苏平拯救其他人时，并没有看到他们，也许他们早在其他虫潮侵袭的时间，就已经出事了。
想到那些老友般的脸孔，苏平有些心痛。
当初他试图阻止，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意义，他们义无反顾的身影，让苏平在此刻获得了某种力量。
“不能颓废，连那么多普通战士，都义无反顾的冲向虫潮，在他们眼里，不也是绝望，不也是赴死！”
苏平忽然明白，有些人存在的意义，并非通过自身来实现，而是通过自身的影响，来实现其他人的价值。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非凡意义。
任何人的存在，都有意义，没有无用的生命。
哪怕是一草一木，也是如此。
“生命如此珍贵，而天族如此糟蹋……”苏平攥紧了拳头，越发明悟生命的真谛时，苏平对天族的愤怒越发强烈，这种仇恨就像深藏在骨子里，不死不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