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污医
听闻先天劫体的悲凉结局后，赤烽看着宇宙中央癫狂的楚枫，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敬意。
无关仇恨，无关立场。
仅仅是对一个背负家仇世恨的战士，不惜燃烧生命也要拔刀亮剑，迎战可怕仇敌那份无畏气魄的尊敬。
他是军人，真正的军人杀敌却不辱敌，若是敌人值得敬佩，他不会吝啬自己那份尊重。
“……”
方修奇微微沉默，随后才缓缓吐出一句话:“这个世界，没有道。”
……
铛！！
方修奇话音落下之时，宇宙中央再次响起激烈碰撞声，荡然六合八荒。
咚！
楚枫宛如被神山撞上一般，胸骨塌陷，整体开裂，喷洒出一挂挂璀璨精血，砸到了宇宙边荒。
“杀！！”
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满脸是血，骨头碎了不知多少，气势却不减丝毫，通体神光耀世，再次扑杀向江无夜。
“这一拳，名万世人杰！！”
嗡！
吼啸之间，楚枫体内如同打开了玄黄的岁月长河。
从黑暗纪元人族的卑微求生，玄黄纪元人族征战世间，诸帝纪元的盛世文明。
一段段岁月，一幕幕景象浮现，一位位玄黄人族先祖英杰走出，光耀玄黄，驱散黑暗，化作开天辟地，无畏一切的纯粹斗战意志之力汇入他的拳中。
铛！！
拳落。
玄黄万世人杰冲击在江无夜胸膛之上，前仆后继，悍不畏死，爆射出一挂挂璀璨星火。
但这一次。
江无夜纹丝未动。
再次进化的无漏之身细胞，早在之前的碰撞中就运算解析出了楚枫的力量本质，全面进化免疫。
他看着眼前这个血如泉涌，整体崩裂，体内本源渐渐炸开，依旧不知疲惫癫狂愤怒轰击着他胸膛的男子，一句话也没说，任由其宣泄力量。
“这一拳，名恒古黄天！”
……
“这一拳……名周天星辉！”
……
“这……一拳……名……玄黄……苍生……”
声音越来越微弱。
攻势也越来越弱缓……
直到。
嘭！
双拳骨头肌肉炸裂粉碎的声音响起。
一挂挂血瀑垂落苍天。
噗通～
凄凉的血影跪倒在了玄黄之巅。
“还能出拳吗？”
江无夜平静的声音似来自天外，有些虚幻，有些缥缈，不真切，似乎渐渐远去。
楚枫晃了晃昏沉混沌的头颅，血色双眸扫过破败黑暗的玄黄天地。
曾经的繁荣盛世，亿万苍生，诸世仙帝，一一浮现，似乎越来越真实，让他感受到了来自心底的祥和温暖。
“可惜……我不是你。”
沙哑得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甘，一丝无力，一丝怀念，一丝解脱。
话落。
血色的头颅缓缓垂落了下去。
残破的身躯一点点衰败，崩灭，分解，化作亿万光点飘散玄黄宇宙。
“可惜，我是你，所以不能是你。”
江无夜喃喃自语，没有亲自出手结束的楚枫生命，任其自我陨灭，静静看着漫天飘零的光点。
良久。
他才重新迈动步伐，快速向着诸神之墓深处走去，只留下一句话，久久回荡寰宇。
“玄黄人族，不差！”
第两百三十四 你我生来皆自由
黑色的天。
黑色的地。
纪元初是什么样。
现在依旧是什么样。
无所不在的荒凉死寂充斥每一寸天地。
呜咽风中似有古老沧桑呢喃，诉说着旧日的辉煌。
这里是大罗神墟，沉眠着旧时代的诸神，埋葬古天庭的辉煌。
江无夜沐浴在漫天飞卷的鹅毛尘埃灰雪中，一步步跨越千山万水，不停向着神墓最深处走去。
途中。
透过漫天灰白雪絮可见一座座宛如参天神山的墓碑林立。
墓碑上。
刻着江无夜或熟悉，或陌生的名字。
民间各业各地小神，阴曹兵卒将臣……
周天星官，天兵天将，珈蓝罗汉，三教门人，人间地仙……
洪荒巫妖，山野精怪邪魔……
包容洪荒诸纪万灵万有，一望无际，繁如汪海。
只不过。
祂们都死了。
化作了旧日的尘埃，躺在这片冰冷死寂的墓地之中，等待着时间彻底将祂们遗忘。
这个过程，并不是安静的。
江无夜神魂扫过浩瀚墓地，发现绝大多数神墓都是碑倒穴空，毫无半点灵光。
很显然，在过往时代中。
大罗神墟的开启并没有迎来天庭回归，反而带来了圣域一批又一批的“掘金者”，打开了这些墓地，将其洗劫一空。
“小子，你变了。”
安静之中，葫芦娃略带复杂的感慨话音让江无夜脚步微顿。
变了吗……
呼～
罡风抚面。
江无夜长出一口气，脚步不停，淡笑问道:“你听说过一句话吗？一句我曾十分不屑，如今却发现无解的话。”
“无解？”
葫芦娃微微皱眉，心中疑惑。
这世间还有什么难题是绝对力量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只说明还不够强罢了。
“与恶龙缠斗过久，自身亦成为恶龙，凝视深渊过久，深渊回以凝视。”
江无夜面色略带感慨，说出了记忆深处这句话。
葫芦娃活了不知多少年月，自然第一时间就明白了其中道理，微微张口，想要反驳，却发现如江无夜所说。
无解……
江无夜并未在意葫芦娃的想法，自顾自道:
“这句话的意思是，芸芸众生都在为了自己坚守的正义而战斗，却忽视了正义的背后是他人的不幸黑暗，所以二者其本质上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因此，人人都是伪善者！
强者纵强，逃脱不了这个铁理，所以选择忘记，选择将自己放在了正义的一方，心安理得的肆意践踏弱小。
而弱者，从他们向着强者发起反击的那一刻开始，其实就已经踏入了这个死循环。
只是知道这个道理的人太少太少了。
一如当初人间的我，面对欺压，面对黑暗，面对不公，唯一有的只是无尽的愤怒。
以及那颗想要撕碎一切高高在上，拽下天道，带领弱小人族踏碎黑暗，重定乾坤的赤子之心。
因为，我始终相信自己站在正义的一方，无论对邪恶方做什么，都堂皇正气。
直到那位女帝，玄黄诸帝，楚枫倒在我面前，玄黄大世界无尽生灵天地日月在我手下破灭之时，我才发现，我似乎有些幼稚。
亦或者说，曾经人人如龙，人人平等的美好愿望太过可笑。
因为，我想要的世界，始终只是我想要的，我所在意的，也一直只是我在意的。
哪怕将来我真走到能重开天地，重订法理秩序的地步。
我也只会是第二个仙道，不会允许旧日的规则存在来动摇破坏我的世界，夺走我在意的东西，无论他是凡夫俗子，还是星空仙魔，都不允许存在！”
话落，江无夜不再言语。
耳旁呼啸的，只有越来越狂暴的“风雪”之声。
他神情始终平静坚定，并未因为这个无解难题有所迷茫。
因为，这个问题，在与明玉女帝的交战之后，他就有了答案。
不论善恶，但求无愧！
难题无解，那就让自己成为绝对真理！
如今再谈，更多的，只是为了明确以后的道路。
亦或者说。
告诉葫芦娃他的态度……
因为随着进入大罗神墟，踏入诸神墓地。
从重逢到如今。
葫芦娃身上的谜团，似乎已经逐渐消散了……
体内。
葫芦娃静静听完，心情复杂，最终摇头叹道:“说一千道一万，其实还是那一句话‘弱肉强食，优胜劣汰’。
一个世界，或许可以短暂存在多种声音。
但最终的结局，必然是强者制定规则支配弱者，新时代取代旧时代的大一统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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