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宴 第443章

作者:西子

何笙蹙眉,梁蘅芷哎呀了声,她伸出手,拢了拢空气,往自己鼻子下扑散,“真是香茶。”

她在对面坐下,捏起锡箔片压灭火种,沸腾的声响逐渐减弱,打开壶盖瞬间,炙热白雾呈破天之势,直窜上房梁,她为自己斟了一杯,又给何笙斟满,因是她自己选的茶,自己亲眼看着烧开,所以没有任何怀疑,端起吹凉饮了一口,未曾留意到梁蘅芷得逞的冷笑。

何笙问,“你怎么拿到马局长的手机。”

梁蘅芷戏弄茶杯纹绣的花纹,“官场中人,趋炎附势溜须拍马,就像天上星星数也数不清,他又不傻,周容深越来越瞧不上他,良禽择木而栖,曹家有势,他投靠没坏处。对会所发难,就是他给曹荆易表忠心的见面礼。”

何笙不动声色呼气,“那你是?”

梁蘅芷托腮艳笑,“世人说你聪慧,能轻而易举把男权社会搅得天翻地覆,这都没看出来?”

何笙眉头拧得更紧,“你和他。”

“不错。”梁蘅芷坦白承认,“我是他的人。我比你,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晰而深刻,见证过他的残忍,他的狠毒,还有他的无情。”

她说完嗤笑,“说来也怪,这些无情无义的臭男人,对你倒是都争着抢着装情种了。”

曹荆易通过曹家的权势和声名,掌控了军区和政府这两大官场支脉,排兵布阵,撒下天罗地网,只要他看中的,想要的,一个都跑不了。

难怪他很少打理生意,总是闲云野鹤般,却稳居珠海四大家,他工于算计,手里生意哪有人敢碰。

何笙忽然察觉,梁蘅芷虽然说茶好,可一口没碰,她狐疑问你怎么不喝,对方笑意深浓,原形毕露,“因为茶里下药了呀。”

何笙大惊失色,但已来不及,她站起同时双腿发软打颤,根本不能支撑,眼前一阵黑一阵白,一切景物与颜色都模糊不清,如同笼罩了一层雾,她脑子晕乎乎的,像要睡着,或似醒非醒,她艰难挣扎了几秒钟,一句完整的话没说出口,便失去了知觉。

雾气,巨浪,黑暗的云,沉甸甸降临她梦中的世界。

她泛着一只舟,在浩荡海面游荡,岸旁渔火闪烁,她昏昏沉沉中,听到有一男一女对话,女人娇滴滴说,“想让乔苍彻底投降,让他痛不欲生,直接睡了何笙,要么就废了她,不然抓来也是无用。”

片刻的沉寂后,女人忽然尖叫,她似乎被扼住了咽喉,发出的声音断断续续,嘶哑闷沉。

曹荆易双眼猩红,手背泛白,若不是克制,梁蘅芷的脖子八成就断了。

“我警告你,不要把你对他求而不得的恨意,发泄在何笙身上,如果她少一根头发,我让你梁家死无葬身之地,尤其是你。”

梁蘅芷看到了极其震怒的他,这样的脸,这样的表情,这样起了杀机的警告,她慌不择路,缺氧使她涨红了脸,她拼尽全力说我错了。

曹荆易这才收敛戾气,松开了手,让她滚。

耳畔的声音随女人离去而消散止息,何笙恰好醒来,她以为做了一场梦,梦中有一双手,说不出是粗糙,还是温热,在温柔爱抚她,触摸她的每一寸皮肤,无声无息脱去她的长裙,内衣,为她梳理长发,为她抹掉唇上的红妆。

而她睁开眼,消散睫毛上的水雾,才意识到那不是梦,而是真的,她的确一丝不挂,赤裸躺在宽大的床上,旁边坐着曹荆易,他不回避,如此凝望,等候她清醒。

何笙顾不得这些,她紧紧锁定闯入自己视线的脸,曹荆易的脸,亦正亦邪,英俊笔挺,更捉摸不透。

他是好人,又是坏人,他可以把这两种极端,做得完美无瑕,无懈可击,让人跳入迷惑的陷阱,堕入深信不疑的谷底,根本不知到底哪一副才是他真正的面目。

他发现她苏醒,端起床头的水杯,舀了一勺吹凉,喂到她唇边,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似乎在等她恢复了力气主动询问。

何笙回避他的水,她宁愿渴着,也不敢再喝,她张开干裂的唇,喉咙涩痛,嗓子冒烟,她搜集口腔内残留不多的唾液,艰难咽下去,凝视他面孔沙哑质问,“你脱光了我的衣服,囚禁了我。”

曹荆易对前半句忽略,对后半句否认说这不是囚禁。

她舌尖舔过嘴角,“你到底要怎样。”

其实何笙根本没有勇气,也没有那份仇视,和曹荆易形同陌路,或者兵戎相向。她忘不了他对自己的好,对自己的救赎,可她气愤,气愤他打破她刚刚平静的生活,气愤他偏偏针对乔苍。

她这样疑惑愤怒,眼底流露出痛恨之色,曹荆易看到她的疏离和冷漠,无奈惆怅发笑,“何笙,我们什么时候,也如此陌生敌对了。金三角我救过你多次,若没有我,你也不会平安无事捡回这条命。那时,乔苍并不在你身边,周容深也不在。”

他说着话,手指从她脸颊流连至脖颈与锁骨,腕子无可避免,触碰到她高耸饱满的乳房,那精致而冰冷的腕表,令她不自觉颤抖,曹荆易微微俯身,鼻梁紧挨她胸口,深深呼吸,这原本色情的动作被他演绎丝毫不下流,不恶俗,反而优雅性感。

“我始终记得,你以为我死了,抱着倒在血泊之中的我,嚎啕痛哭的无助。那是第一次,有女人为我哭,当然,也是我第一次,做了值得女人哭泣的事。”

他无所顾忌,滚烫的薄唇烙印在何笙的嘴角,她身体本能僵硬,下意识抬起手搪塞,手腕却传来被勒紧的剧痛,如电击一般,而且越缠越紧,像是触碰了阻止逃跑的开关,她没有任何办法反抗,也不能挣扎,眼睁睁感受到他的唇不满足这样浅尝辄止,又一点点,一丝丝,一寸寸,移动覆盖她的全部。

她紧咬牙关,他没有更深一步侵犯,他似乎仅仅想要吻一吻她,并不是邪恶的狂暴的占有,何笙察觉他意图,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仍无可抑制惊慌恐惧,有权有势的男人,拥有冲动莽撞的资格,因为可以摆平一切复杂的争端与风波,因此何笙不能肯定曹荆易会否有下一步举动。

她冰冷而颤抖,剧烈呼吸的胸口在他身下起伏颠簸,他感觉到她的害怕,她的孱弱,她的可怜,他离开她的唇,与她四目相视。

何笙借着月色,看到了一双温柔,深情,幽邃而明亮的眼眸,像是桃花眼,像是月牙泊,像是山涧清风,拂过这夜晚,这寂静而芬芳的空气,可她再不能像曾经那般看待他,看待这个美好而英勇的男人,她清楚他有多么阴险,多么歹毒,多么霸道,这样的男人不可控制,一如她这个在男人眼中,不可控制的女人。

他修长干净的手指卷起她一缕长发,在面孔之间拨动,“何笙,我很珍惜你,如果是其他女人,肯与不肯,我都会要她。”

这时忽然有保镖敲了敲门,“曹爷,乔苍来了。”

何笙身子一颤,她想到自己赤身裸体,顿时有些惊慌,似乎能预见曹荆易到底玩儿怎样一出戏。

他从她身上离开,神情无喜无悲,十分满意观赏这幅似遮未遮的杰作,“什么情况。”

“他胸有成竹,北京之行很有成效,有反控您的征兆。”

曹荆易问是吗。

他调暗了灯光,笑容清朗而玩味,“他大约还不知道,现在是怎样情势。”

保镖语气迟缓,“乔苍既然主动来找您,势必有五成以上把握,恐怕不是寻常底牌。”

何笙刚想叫喊,曹荆易竖起一根手指在她唇上,嘘了一声,“乖点,我舍不得伤害你,不代表舍不得对他。”

两只纤细手腕被丝绸缠紧,捆绑在床头精致剔透的汉白玉柱上,原本是活扣,系得松松垮垮,生怕会勒疼何笙皮肉,可随着她剧烈的挣扎与反抗,束缚越来越深,几乎半点弯曲的空间都没有。免-费-首-发→【追】【书】【帮】

丝滑的绸缎锦被从身上滑落,她赤裸肉体曝露在月色与幽暗的灯光下,仿佛一块天然璞玉,未经雕琢,自然无暇,优美婀娜。

皮肤渗出密密麻麻的细汗,不断抽动令森森白骨凸起,有冲破皮囊之势,曹荆易立于床尾,一声不响,居高临下俯视拧成一条水草的何笙,她丧失了所有力气,放弃挣扎,猩红的双眼浮现几分绝望,“你不要害我。”

曹荆易愤怒她巴不得逃走的惊恐模样,似乎在这里每待一秒钟都是煎熬与折磨,他根本不会伤害她,她却拿他当敌人。

他一向如此掠夺,怎么到了何笙这里,他做的都错了。

他也曾默默无闻,在她需要时而来,不需要时而去,他三缄其口,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觊觎过分,不仁。当他看到乔苍用掠夺的方式从这场角斗中胜出,掳获风月,掳获她,曹荆易才恍然醒悟,他戏弄感情,玩弄女人,半生风流潇洒,处处留情,他难得仁慈,却赌注错在一盘根本不该心软的局中。他本是不择手段藐视世俗的人,人间一切因果索取,都可以用豪夺的方式,他的苦心孤诣,他的步步为营,换来的仅仅是她的抗拒,以及她眼底对他不可掩饰的失望。

他到底输给时间顺序,还是没有缘由的红尘。

他该如何,他就该对她无欲无求,还奋不顾身的样子吗。哪有那么多不求回报。

面对何笙冷漠疏离,曹荆易忽然想,他宁愿回到金三角,即使尔虞我诈一刻不停,即使生死不过一线之间,即使最惨烈的,最疯狂的死亡都在那片人间炼狱上演,等待与毫无预感的人擦肩而过。

何笙为他淌落的眼泪,为求他活下去流露的温柔,为等待他醒来固执的守候,从病床上睁开眼,便能看到云南的阳光,看到西双版纳的山林,看到蒙蒙细雨,以及雨雾阳光同在的神奇天气,她吹凉一碗粥,笑着问他好不好,疼不疼。

曹荆易不着痕迹握拳,语气无波无澜,“怎样是害你。”

她从他眼中,看到自己一丝不挂的躯体,毫无遮掩,粉嫩的乳头,娇嫩私密处茂盛的绒毛,白皙近乎透明的皮肤,和完全敞开的细弱的四肢。

曹荆易面对这副勾魂摄魄的春光,极力压制自己内心澎湃的蒸腾的燃烧的情欲和炙热,他强迫自己镇定,眉目风平浪静,伫立在幽暗的墙壁。

何笙很渴,很饿,对落在他手中未知的光阴也很迷茫,她喉咙沙哑说,“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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