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宴 第431章

作者:西子

侍者从一旁再度经过,何笙执起一杯,她不等黄副省长亲自开口要钱,主动拦截下说,“汕头的天灾,我也非常怜悯,众生平等,苍生无辜,特区政府这样尽心竭力,黄副省长功不可没。”

他笑说这是人民公仆应该做的事,不过乔总也有机会立功,给商人做个表率嘛,乔总的号召力,还是非常厉害的。

何笙主动与他碰了碰杯,“托上面的洪福,才有盛文财源广进的今日,按说没什么不能。”

黄副省长非常高兴,他说还是乔太太讲究。

何笙凝视杯中鲜丽如血的酒水,“我也始终想好好酬谢你们,奈何腾不出空,俗语说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当初你们联合云南的警力逼得这么紧,后面是滔天巨浪,前方是万丈悬崖,死路一条不可能再有转机,你们势必也没想到,公安部会刀下留人。”

他面容一愣,彻底僵硬住。

何笙笑靥如花,“这筹集捐款的事,我们不凑热闹了,虽说是修行善德,可我不仁不义也过得很好,良善的未必有我衣食不缺,我们商人只管纳税,安分守己做生意,这风头政府出吧。”

她眉眼凌厉,笑里藏刀,将黄副省长彻底堵死,他脸色骤变,语气也冷了些,“这么说,盛文是不准备做表率了。”

“推辞不了的事,我们一定顺应民心,可捐款救灾,不过是凭良心,恰好我没有良心。生死有命,若我哪日遭难,我也不求别人助我,我的原则一向是各扫门前雪。”

黄副省长见她口口声声都是她自己,他将目光投向乔苍,他无奈笑,“财政大权掌握在夫人手里,若您能说服她肯,我这里毫无问题。”

何笙毫不留情,“我不肯,不必来说服。特区富贾多,不缺盛文一家慷慨解囊,等什么时候出了连政府也束手无策的麻烦,我们再参与就是。”

黄副省长脸色难堪至极,他还说不得什么,仕途政要真正解囊的不足十分之一,这笔巨款全部倾注在商人身上,蒂尔是顶头上司周容深的生意,他们不敢动,因此盛文便是大拿,他们押注乔苍掏出的钱不会低于两千万,一旦填不上,筹款的压力顿时加大许多。商人多数没有胆子和政府杠,遇到何笙这样玲珑厉害又官场背景颇硬的主儿,他们也没法子。

何笙不着痕迹使了个眼色,朝一旁富太太群走去,乔苍与黄副省长假惺惺客套寒暄几句,对方也没了兴致,两人便交错过。

他带着秘书走出会场,去往尽头的洗手间,他沉声吩咐通知盛文各部门,加班加点赶工,将所有财务报表,客户资料,税务备案做一份假账出来,真的直接烧毁,一点不留。

乔苍返回时,与正好离开的曹荆易在走廊遇到,他们谁也没有和对方说话,同样高大英挺的身姿平衡而过,由于长廊过分狭窄,墙壁灯光又明亮炙热,故而双方同时微微侧身,倾斜相对,他们甚至连一丝友好的目光都未曾给予,陌生而冷峻。

交错经过后,走出数米远,曹荆易忽然停下,回头说,“乔总。”

乔苍无声停滞,他没有立刻回头,而是一边触碰袖绾的纽扣,一边静默等候他下文。

曹荆易不疾不徐说,“你的帕子掉了。”

乔苍余光撇向身后,果然在光洁如洗的地面,一块巨大的淡紫色砖石上,慵懒散开他的帕子,他这才淡笑转身,“多谢曹总。”

秘书挂断打给盛文的电话,弯腰将帕子捡起,掸去上面根本不存在的浮尘,折叠好交给乔苍,他接过后挑在指尖把玩了片刻,轻声闷笑,潇洒朝空中一抛,帕子顿时落入不远处的垃圾桶,彻底失了踪迹。

曹荆易眯眼,揣测了几秒钟,对他这个举动了然于心。

乔苍凝视桶盖边缘金光烁烁的纹路,“只不过换个地方丢而已,可我又不能失礼,对曹总提醒的好意置若罔闻。”

曹荆易仍满面温润,没有丝毫攻击性,也不见戾气,“乔总洒脱,至于帕子丢还是留,终归要先捡起,才能处理。”

方帕。

乔苍脑海忽然浮现一出画面,在办公室中,他也是用帕子擦拭沾染过梁蘅芷的手,她那日去得非常匆忙,却不像一时兴起,他隐隐察觉什么,笑容阴寒几分,“曹总近来很忙,什么都要插手。”

曹荆易斯文淡笑,“忙一点才能吃得饱一些,不如乔总生意做得大,更要勤勉。”

他说完点了下头,挺拔清俊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处,乔苍脸上笑容也顿时崩塌,他吩咐旁边的秘书,“调查他和梁政委的关系,做得隐秘些,不要被任何人知晓。”

曹荆易从会场离开,直接驱车回到酒楼,他在这边有一间常年包租的套房,他来便居住,不来便空着。

两个保镖立在墙根正抽烟,看到他回来立刻掐灭,起身迎上去,“曹爷,您今儿挺早。”

曹荆易脱掉西装交给保镖,“有什么事吗。”

保镖接过衣裳挂在门板,正要回答,被另一个保镖眼色制止,曹荆易未曾发现这一幕,径直进入最里面的卧室。

他心底是毫无防备的,平静推门而入,两三秒钟的呼吸后,脚下猛然一滞,他察觉到空气中有其他人味道,而且非常浓烈,窗子敞开,都不能将那气息散去。

他不动声色瞥向旁边悬挂的铃铛,原本卷起的穗子,此时坠下了。

他眉眼一凛,触摸到口袋内的手枪,拨开了保险栓,吧嗒一声响,黑暗中蛰伏的人也睁开了眼睛。

壁灯下一秒被打开,灯火通明的瞬间,曹荆易看清了房中多出是谁。

慵懒倚坐的身影,细长而妩媚,火红色长裙迎着窗外灌入的烈烈风声,溶于清朗月色,那般肆意张扬,她被白光刺得眼睛一颤,没有立刻回头,而是将两条交缠的腿分开,并拢,倾斜,横卧于沙发,她沉默吸烟,雾气从红唇吐出弥漫,湿漉漉的长发刚洗过澡,滴答淌水,美人出浴的万种风情,投射在墙壁,留下淡淡余影。

她的不请自来并没有得到曹荆易认可,反而是皱眉与厌弃,“谁让你来的。”

她打了个哈欠,翻身仰卧,袒胸露乳春光乍泄间,下面也隐隐失守,她的衣衫似乎精挑细选过,颜色款式百般衬她,陷于这幽暗斑驳的光束,更是暧昧升温,曹荆易两步跨向窗台,朝底下车来车往的街道打量,看不到任何熟悉和诡异,尤其没有疑似乔苍的人,他这才合拢玻璃。

“我说过,没有重要的事,不允许你来找我。”

梁蘅芷透过空气凝视曹荆易,流转的秋波如黛,并没有因他的怒意而退缩收敛,她一只手夹着烟,另一只手将裙摆掀起,露出修长白皙的腿,时而交叠,时而分开,时而蜷缩,无边春色仿佛一只万花筒,在曹荆易眼底肆意绽放,摇曳,各具风韵。「^追^书^帮^首~发」

“你凶我做什么,我眼巴巴等着还不是因为想你。你不让我找你,也不主动来找我,你要害我得相思病吗?”

保镖伏在门上听了许久,里面动静太虚弱,声音含糊不清,其中一个按捺不住对准门锁敲了两下,“曹爷?”

他们在试探曹荆易是否因为手下人擅自做主让梁蘅芷进屋而震怒,从而波及他们,他一言不发,立于原地注视沙发上蠕动的婀娜身躯,她的春情美色未曾激起他半点涟漪,眼底的厌恶和凉薄却愈发深重。

保镖试图再喊,被旁边同伴制止,朝他使眼色,“别打扰曹爷,他和梁小姐又不是仇人,这会子没准都滚到一起了,你找死吗?”

保镖思付几秒说不能,曹爷这段时间都不允许她来,吩咐任务也是中间人去接触。

一支烟递过来,同伴嘿嘿笑,“男人和女人,不就脱了内裤那点事吗,永远不要拿常理分析,没有适合口味的,用顺手的就是最好的。”

梁蘅芷茱萸般的手掌探向空中,指了指角落处酒柜,“听说你珍藏了一瓶62年的法国红酒。不和我分享吗。”

“你听谁说。”

梁蘅芷舌尖舔过红唇,复而吸了一口,一支狭长的女士香烟仅剩下三分之一,烟蒂被时明时暗的火光映透,艳红而灼烈,她叼在唇角,又摸出一根新的,烟头对准衔接,浓稠的蓝白色雾气缭绕半张脸,从仿若仙境般模糊不清,到驱散后眉目间的调侃放荡,只用了五秒钟,梁蘅芷演绎了这世上最勾魂摄魄的吸烟。

她抵出一根浅咖色的烟丝,“道听途说。”

曹荆易十分冷漠扯断颈间领带,随手抛向不远处的灯罩,精准坠落的霎那,室内光线骤然昏暗,渗出一道道斑驳参差的光圈,无声无息洒落在砖石上,有些是橘色,有些是褐色,还有些是黑色。

“滚。”

梁蘅芷张开的唇倏而一顿,忘记阖上,她未曾料到这个男人如此薄情寡义,几个月没见,却连一晚都不容她,对欲望收放自如的男人,她遇到一个搞不定的乔苍也就罢了,连早就是她床上客的曹荆易也搞不定,她可不甘心。

曹荆易见她不动,语气冷冽补充,“立刻滚。你知道违背我的命令,下场会是什么。”

梁蘅芷知道他一直都是这样,不论勇猛驰骋,还是平静穿衣,亦或者愤怒,欢喜,都没有任何前兆,忽然便开始,又忽然间结束。

她陷于回味,陷于惊慌,陷于猜测,他已收场离去。

需要多么聪慧毒辣的人,才能走入曹荆易的世界。

她慵懒起身,赤裸一双脚,仿佛幽暗的海岸之风,仿佛陌上堤的晓风明月,那样悄然降临,抵住他胸膛。

她半撒娇半埋怨,“怎么,我这样的姿色,也入不得你的眼了?珠海莫非比香港还风流,把你嘴巴养得这么叼。”

她裙带剥落,玉体横陈,这副恍若白玉雕琢出的身体,每一寸都很诱惑,她仰面呵出一口雾气,烟蒂在她的百般示好中脱离指尖,掉在她和他的脚趾旁,依旧燃烧着的炙热灰烬烫了她,她一抖,像极了高潮时痛苦而欢愉的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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