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宴 第39章

作者:西子

我说了一家酒楼,他挑了挑眉毛,含住杯口饮酒,在惨白的灯光照射下,酒的颜色近乎诡异般深红。

“你也学会撒谎了。”他忽然说了这样一句话,然后把杯子放下,这一下有些用力,杯底砸在大理石桌面发出尖锐刺耳的动静,我本能一抖。

“不是去了江南会所吗,听说乔苍今天也在那里。”

今晚我原本问心无愧,乔苍在不在我也没见他,可不知道为什么,周容深让我充满了压迫感,好像我有一个巨大的谎言在一点点被他拆穿。

他扭头看我,唇角噙着笑,“怎么不说话了。”

我不敢把勾引刘厅长的事告诉他,周容深很有骨气,他不能接受我色诱男人来帮助他脱险,有时候我拿他一点办法没有,他就是固执得要命。

我一声不吭,他朝我走过来,每一步都很轻,直到他距离我只剩下了半臂之隔,他忽然伸出手掐住我下巴,我感觉他的指甲已经嵌入我皮肉里。

“你觉得他这个人有诱惑力吗,会让女人不计代价也要爱上他吗。”

我微微动了动头部,发现挣脱不了,他看似虚浮的扣住我,实际上我被他牢牢掌握在手心,我不敢看他眼睛里的光,只能盯着他高挺的鼻梁,“我不知道,他和我现在未来都不会有关系。”

他非常愉悦低低笑了声,“那我在你心里怎样。”

我将两只手背在身后,蹭了蹭掌心里的冷汗,“做你的女人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周容深因为我这句话表情有些动容,他静静凝视我许久,没有从我脸上找到撒谎的痕迹,他这才松开了手。

他上楼进入卧室后没有等我,而是直接锁上了门。

我没去客房睡,在客厅坐了一夜,苦肉计我很少用,所以对周容深特别有效,以他对我的感情,他不会忍心看我这么可怜。

男女之间的隔膜必须及时破除,不能任由它滋长。

我窝在沙发里熬了几个小时,快天亮时巨大的疲惫席卷了我,我昏昏沉沉打瞌睡,忽然感觉自己身上压下了一层重量,我使劲睁大酸涩的眼睛,视线内是一道非常模糊的轮廓,居高临下伫立着。

视线被阳光照得清明一些,周容深面色宁静望着我,他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他刚在我身上盖了一条毛毯。

“为什么没有在房间里睡。”

我撑住沙发坐起来,满脸可怜说,“我想让你消气。”

他看了我一会儿,然后把拿在手上的皮带系好,“上楼休息。”

他转过身要离开,我不知哪来的勇气,在他还没有说原谅我之前,就冲过去从背后死死抱住他,“容深,我爱你。”

他身体有些发僵,他没想到我会忽然说这样的话,他手上整理皮带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在我的用力缠绕中掰开我的手,犹豫了一下将我抱进怀里,什么都没有说。

刘厅长在省厅大会前一天下午约周容深去茶楼,周容深不太愿意和他私下接触,可上级的邀约他不好拒绝,毕竟还要在刘厅长手下做事,只好勉为其难答应。

我得知这个消息要和他一起去,他让我在家里等,不要抛头露面,我不罢休非缠着,他被我磨得没办法,才答应带上我一起,但不允许我在桌上多说话。

司机开车将我们送到茶楼,我借口去洗手间方便,让周容深先过去,他离开后我反锁上格子间的门,用手机对准摄像头播放的录像,将全程记录下来。

我到达刘厅长所在的雅间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借着侍者送茶的机会让他把门敞开,我站在外面看了一会儿,刘厅长接过茶具,一边用水清洗一边对周容深说,“南通又出现了一拨非常恶劣的贩毒团伙,背景是缅甸云南一带金三角的余党,足有数百人,这事你知道吗?”

周容深说知道。

刘厅长将茶壶蓄满,往火炉里投了几颗银炭,“南通是个小地方,警力不足,向咱们请求了支援,这种案子很危险,没有实力和经验的人去了就是送死,我一直在慎重考虑人选,你也留意市局,有谁比较出色,只要立功回来,保他提干。”

周容深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刘厅长注视着水面一层翻滚的白沫,淡淡的茶香飘散出来,雾气遮盖住周容深的脸。

“容深,咱们这些做官的,一旦把持不住自己,老百姓会说什么你知道吗。说我们被身边的美女蛇迷惑,沉湎在酒色里,我刚到广东任职,关于你的传言就听说了不少。”

周容深笑而不语,只是沉默把玩着酒杯,刘厅长问他有什么要为自己开脱的吗。

周容深说没有。

刘厅长呵笑了一声,“容深,大好前程不要毁在美女蛇的手里,她们的床是温柔乡,也是英雄冢,及早抽身吧。”

他说完从精致的托盘里拿起一块甜点,细细品尝着。周容深做了这么多年公安局长,包养情妇的罪他很清楚,他如果舍得我,早斩断了我们的关系,不会拖到现在等别人警告。

我见时机差不多,伸手在门上敲了敲,刘厅长转过头看到我,在那一瞬间他脸上的表情闪过惊慌和讶异,他仔细打量我的脸,我用那晚在包房一模一样的笑意回望他,他整个人明显一激灵,彻底认了出来。

“这位是?”

周容深向他介绍了我的名字,刘厅长这只老狐狸何其精明,立刻猜出我是传说中他金屋藏娇的二奶,脸色顿时像吃了死耗子一样难看。

他完全懵了,对于我为什么会出现在包房充满疑惑,我坐下后主动和他打招呼,他艰难扯出一丝笑,我对周容深抱怨怎么刘夫人没有来,早知道桌上只有男人,我也不好露面了。

周容深皱了皱眉,刘厅长说夫人陪女儿逛街抽不开身,不然也确实要过来,她喜欢这里的碧螺春。

周容深递给我一只崭新的杯子,随口问了句,“怎么去了这么久。”

我立刻打开话匣子不依不饶,“这不是化妆梳头发吗,女人事情可麻烦了,男人喜新厌旧的,不打扮自己拿什么吸引啊。”

我娇滴滴的声音让周容深有些茫然,刘厅长笑说容深,这是有多大的不满,才会如此抱怨啊。

周容深用力握住我的手,“怎么今天这么伶牙俐齿,我嘱咐你的话忘了吗。”

我莞尔一笑,娇媚可人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刘厅长面前的茶杯,他立刻明白我的意思,端起来说,“何小姐真性情,这种大实话在官场很多年听不到了,男人有男人的不易,女人也有女人的艰辛。”

他举在半空等我碰杯,结果我迟迟不动,他这才发现我的杯子是空的,立刻拿过去,周容深蹙眉,“何笙,不许不懂事。”

刘厅长笑着说无妨,只是斟一杯茶而已,我哪有那么多不近人情的规矩。

我托着腮注视壶嘴流泻出的褐色茶水,“刘厅长为我亲手倒的茶,这是无价之宝,花钱也买不来的面子。”

他哈哈大笑,“何小姐喜欢喝就好。”

我从他手上接过杯子,放在鼻下闻了闻,“什么茶。”

他说庐山云雾。

我歪头看周容深,“你喜欢的茶。”

他没有说话,目光在我和刘厅长之间来回打量,他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可到底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上来。

连我自己都惊讶,哪来这么大的胆子联手宝姐算计一个公安厅副厅长,现在想想都后怕,那种地方生死有命,万一漏了,能不能走出来都是个未知数。

这件事让我深刻意识到周容深在我心里有多么重要,他是我的依靠,我的天,我的生命。

为了他我什么都可以豁出去。

我把杯子里的茶水喝光,起身蹲在刘厅长面前,摸出手机,“有件事要请教您。”

我把录像点出来,调了静音,当他看到屏幕上显示的画面后,脸色变得极度震撼难看,但他碍于周容深在场不好发作,极力隐忍着。

我面不改色说,“三国这一点我一直不懂,为什么周瑜非要和诸葛亮争第一,他的才华做第二不也一样名垂青史吗。人走好自己的路就够了,非要去迫害别人,最后也落个不好的下场,刘厅长说这样的人到底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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