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宴 第329章

作者:西子

“何小姐。”

乔苍原本伸手拿水杯,停顿在这一刻。

萨格若有所思打量他侧脸,“我看到她第一眼就觉得很眼熟。你从特区来,她是不是很像某位局长的夫人。”

乔苍不着痕迹眯了下眼睛,端起水杯放在唇边吹凉,“我一直觉得,她长相很像香港某位女星”他恍惚回忆着,“九十年代末最美的那一个”

萨格扯住他衣领,身体贴上去,“你还关注这个呢”

乔苍说偶尔,翻报纸掠过一眼。

萨格艳丽如血的指尖仍没有离开他喉咙,“我见了她,不过她没有见到我。她和一个男子拉拉扯扯,最后上了车离开,也不知这么晚去做什么。”

萨格说着话凝视他锁骨下一枚琥珀色的纽扣,“那人是老K的堂主,你是不是也见过。”

我瞪大眼睛刚要否认,保镖飞快捂住了我的唇,将我即将发出的叫喊堵了回去,他拖着我快速离开这扇窗口,屋内的人毫无察觉。

萨格软禁我不许离开,是要诬陷我和其他男人厮混通奸,把这盆翻不了身的脏水泼在我身上,浇湿我每一寸和她抗争的筹码。不论我怎样辩驳,我忽然失踪都无法解释,乔苍也不会相信。

乔苍的傲骨不容我这样堂而皇之的私奔出走,他可以纵容我一次两次,却不会纵容所有人都知道的背叛。

一旦她征服了乔苍,把他对我的感情化为怒火,他不会再计较我的死活,萨格就会走最后一步。她已经认出我是容深留在世上的遗孀,她要从我身上讨回她男人的颜面。

萨格对我的底细掌握得一清二楚,她甚至摸清我是为黑狼而来,她在幕后布了十分庞大的一盘棋,每一颗子都走得惊险又漂亮。

我的笑声令男人眼睛眯起一道缝隙,十分危险定格在我脸上,光线很昏暗,他看不真切我的容貌,朝左侧一堵墙壁伸出手,觖摸了开光,白灯笼罩的霎那,他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原来是乔苍的马子。”

我没有问他怎么认出我,不慌不忙喝了口酒。

他手离开墙壁探向身后,门口站立的马仔看了一眼阿石,我不动声色嗯,阿石这才放他进入。

马仔递上烟盒与打火机,男人含住一根,点燃后狠嘬了几口,“怎么,乔苍要拉老K一把?”

他说完自己就否认,“老K有今天不都是他搞的吗,他现在没这个必要卖情面吧。乔苍是什么人物谁也不是不清楚,他踩谁就往死里踩,要么就留余地不动,大发慈悲的时候从没有过。”

他说到这里掸了掸烟灰儿,“除非他是冲我来的。”

我挑起一边唇角,不屑一顾嗤笑,“我十五个月前来过金三角,小住了几日,当时马来西亚的毒贩子在这片土地,连野食都吃不上,冲你恐怕小题大做了。红桃A,我没有招呼你,你自己往我哏前撞,你气派够硬的。”

我后仰倒在沙发,带几分戏谑打量他,这样耻辱的挖苦和目光,红桃A倒是没急,“自立门户?”

我没吭声,他挑眉说,“最近金三角盛传,萨格和乔苍搞到一起了。何小姐不千马子要转行做这买卖,和我抢饭吃?”

他话音未落,门外走廊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和叫喊,不等所有人反应过来,一个女子冲破人群闯入,直接贴上了红桃A的身体。她穿着黄色内衣,胸口挂着牌,写着82号,是这里的小姐,她问他还过不过夜,是在包房还是带她出台。

红桃A没搭理,小姐看出他要甩掉自己,不甘心就这么吃亏,央求他给钱,自己陪了三个小时不能白千。

红桃A哪有没心思应付她,被磨得不厌其烦,怒吼着推开,脚掌踹在小姐胸口,将她踢出好几米远。

小姐倒在墙角挣扎半响才艰难鹏起来,扶着音响揺揺晃晃,红桃A吩咐马仔把她弄下去,在他离开前不要让她再出现。

小姐被马仔蛮横架住丢出门外,刚站稳又倒地,整个身体像拖把一样,朝前滑行着,裸露的胸部磨出一道道伤口,无比凄惨哀嚎,我知道红桃A今天就是来找茬的,我怎么退让他也不会罢休,不拿出点横的不行了,我将酒杯往桌上重重撂下,“慢着”

马仔被我唬得一愣,还真停了,我慢条斯理续了半杯,“欠你多少。”

小姐听我和她说话,立刻回答三千。

我嗯了声,“继续要。”

红桃A还没向我发难,我却先和他杠上了,他手夹着烟卷冷笑,“妓女而已,明码标价也是妓女定的,她值不值这个数,我玩了才知道。她刚才的伺候我不满意。”

他目光意味深长在我和小姐之间徘徊,“既然是男人的玩物,就不要妄想做一些不符合身份的事,摆不正自己的位置。我眼里不揉沙子,我在的地盘是女人能撒野的吗?”

我原本垂下的眼眸缓缓抬起,定格在他脸上,“你说的极是,你不点她作陪不贪嘴美色,她也没有机会撒野。用了就要拿钱,不拿钱就不能走。你马来西亚的臭毛病,到了中国地盘,给我规规矩矩的改。”

他露出两颗金灿灿的牙齿笑,“有些人不就是不请自来吗。我还得随着赏脸?”

我笑了笑,“看不惯的人,有本事可以赶出去呀。这世道原本就该弱者向强者低头。可赶不出去就得忍着,以后堵心的事还多呢,A老板眼中不请自来的人呀,生来就是给人添堵的。”

我说完拿起杯子,故意发出很重的碰撞响,阿石和阿碧在门外喊,“何小姐,您有事尽管吩咐,我们也许久没练手了”

我笑说不急,都是场面上的人,谁还能差这三千五千的,传出去不要脸了啊?

我咯咯娇笑,老K最近被红桃A打击得很猛,元气大伤还没有恢复,所以在一旁沉默,不曽插手我们一来一往的剑拔弩张。

红桃A®了舔下唇,他以为我和乔苍分道扬镳,还有这么大胆子混金三角分杯羹吃,绝不是没底细的人,他一时拿不准,退一步朝马仔挥手,马仔立刻掏出一沓钱,递给那个趴在地上的小姐,女人接过也没顾上清点,匆忙逃了出去。

红桃A留下这一个马仔吩咐关门,门合拢后,他在我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0丁着老K,“当初说好的,你那批货我放了一马,你退到河口,再不踏入景洪和西装版纳半步,你他妈食言了。”

他直接点名,老K也不装耷作哑,“生意场明着怎么斗我都认,可你背地里玩阴的,你想使阴招鹏上三巨头的位置,我容你别人也不容”

“我玩阴的,不也是跟你学的吗。”

红桃A鼻孔内渗出两缕烟雾,“你因为什么让乔苍逼到这份儿上,你心里没数?你如果不玩阴的,我有机会让你栽跟头吗。”

老K冷笑,“人不会永远猖獗,也不会永远翻不了身,我机会来了,你拦不住。”

他说完大笑,端起酒杯和我碰了碰,我对老K没兴趣,他保不齐哪天还会挡我的路,我只是不得不拉拢他,找个借口缠上黑狼。省厅的档案我不信,黑狼四十岁前的一切都是空白,这绝不可能,条子查不到的过去谁也查不到,查到了不会不记录,即使他是卧底,内部也要留底细,除非他的身份太特殊,警衔太髙,公安部瞒住了云南省厅。

容深恰好四十岁牺牲,警衔是全国公安的二把手,这_点关联太凑巧了。

红桃A看到我们碰杯,他意味深长说,“何小姐,如果我没有记错,我们之前没有过节。”

我点头说自然,意犹未尽品尝酒水,他越瞧越觉得我不是善茬,一点面子都不给他,语气顿时冷下来,“既然没有过节,何小姐这次在金三角,不该给我设这么大的障碍。”

我似笑非笑转动眼球,“我无心挡任何人的路,只是做生意难免有秦晋之好,有楚河之界,场面上的亲疏远近,还不是买卖和谁做更有油水儿,老K给的油水大我自然就找他。”

金三角一夜崛起一个女毒枭,各方势力都听到不少风声,他手指在膝盖上敲了敲,“据我所知,何小姐这批货亏大了”

我执杯晃了晃,绚丽的酒红色透过灯光映衬我的脸,将面庞照耀得格外妩媚多情,“生意场想要招揽主顾,一两次得失不能计较,放长线钓大鱼,才是赚钱的手腕,亏一次不打紧,十次八次不就赚回来了吗。”

红桃A沉思了片刻,“这批货老K给你多少钱,我出双倍,甚至三倍,他能作你的长期盟友,我也可以,金三角毒贩太多了,和谁不是千,这么多国家,马来西亚的势力已经不逊色任何,何小姐不如重新考虑,我也是言而有信的人。”

老K脸色阴云密布,“你他妈当我面就抢?你也太不守规矩了。”

他招呼门外的保镖,然而门已经被红桃A的马仔反锁,一丝缝隙都不留,因此外面根本听不到动静,这不就是瓮中捉鳖吗,红桃A比老K年轻体力好,他玩硬的还真是麻烦,我立刻起身绕过茶几匆忙走向门去开锁,那名马仔竟直接伸手抓我肩膀,将我硬生生推了回来。

我眸光一凛,身上寒气乍现,不动声色从袖绾抽出一把尖锐的匕首,马仔大惊失色,正要从口袋内掏枪对峙,我早有预料,抬腿就是一脚踹在他手腕。我力量不大,可动作极快,他又防备得仓促,自然是败北,整个人朝后跌倒,坐在茶几边缧。

一道烁烁逼人的锋芒划过我眉眼,匕首从掌心冲向了他,刺入的霎那,我感觉到阻力,不是空气,而是他的骨头。

我穿透了他皮囊和血肉,三分之一的刀尖扎进了肩骨。

整套动作千脆利落凶狠异常,我毫不迟疑毫不手软,连我自己都惊讶了。我顿了顿,咬牙将刀子从马仔肋骨拔出,血水形成一支柱子喷溅而出,溅射在房梁,墙壁和茶几,我左右飞速侧身双闪,躲开了血点,一滴未染。

马仔惨叫哀嚎僵硬倒地,老K的保镖立刻打开门锁,我然不动,仿佛对这残暴血腥的一幕习以为常。我伸出手指抹掉刀尖的血痕,用尽全力插入了酒杯,杯底被刺穿,发出炸裂的声响,酒水也随之四溢,落在马仔伤口,他原本就疼得抽气,酒精的火辣更是雪上加霜,他五官狰狞在桌下打滚。

红桃A被我的残暴震慑住,他并不知这是我第一次动手,我掩藏得很好,扬长避短,用速度遮住了力量的不足,加上灯光昏暗,我显得格外钹辣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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