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宴 第245章

作者:西子

我扯了扯嘴角,不动声色起身,朝门口走去,我停在阿琴旁边,伸出手触了触她被打得通红的脸颊,她含着眼泪不敢哭,已经有些麻木,似乎经常受到这样的凌辱。

“谁让你来的”

阿琴说大太太刚刚让身边的桂姨去厨房挑了我上绣楼伺候您。

原来是始终不曽露面的神秘大太太给我下马烕。

她是常锦舟生母,又是常老的原配,她久在深闺足不出户,不代表她没有势力和眼线,她太清楚我勾引男人的手段,我才进来第一天就迫不及待打压我了。

我仅仅是何小姐,没有六姨太的名分和地位,她不需要顾忌什么,直接用这一招告诫我别太放肆不懂事。

把府上最没有地位的倒泔水的粗使佣人送到我这里伺候,这不是摆明了让所有人知道我是个野女人不要给我好脸色看吗。

我冷笑一声,侧过脸看管家婆,“常老对大太太如此美意,清楚吗?”

管家婆说老爷不过间这些,姨太太们这点事,都是大太太做主,偶尔二太太插手。

我皮笑肉不笑看了她半分钟,在她手足无措时开口,“回去告诉大太太,我这几日腾出空会亲自去谢谢她,粗使的丫头手脚麻利还不娇气,我更喜欢。”

管家婆挤出几声千笑,我目光从她脖颈上一扫而过,一言不发带阿琴下楼。

管家婆在后面跟着不敢跟上来,我小声说,“受委屈了,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阿琴茫然看着我,我告诉她我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人。

我抹掉她眼角的泪水,“人这辈子的苦难,都是有数的。以后好好跟着我,忠诚于我,你受的委屈,我一点点为你讨回来。”

我穿过一条洒了水的石子路,走上冗长狭笮的木头回廊,距离正厅还隔着一段距离,听见常锦舟兴髙釆烈描述着法国的风情,三姨太笑着问她只是国家浪漫,就没有发生点浪漫的事吗,星空花海那么多,小夫妻蜜月里干柴烈火,也不说出来给我长长见识。

她声音顿时有些娇羞嘤咛,“三姨娘休想套我的话。”

二姨太倚在贵紀椅上,摇着_把蒲扇,懒洋洋说,“老爷您几年前说女大不中留,我还劝您别多想,再留锦舟几年,幸好您做主将她嫁过去了,谁知她这么迷她男人,否则可是要记恨死我了。”

常锦舟臊得从花瓶里折下一朵花扔向二姨太身上,“二姨娘嘴巴真不饶人,都是父亲惯的!”

我透过敞开的门将正厅里每一处角落都看得清清楚楚,唯独没有发现乔苍的身影,我间管家婆,“姑爷不在吗

“姑爷将小姐送来就走了,有急事要办,都没进屋。”

我听到他不在这里,稍稍松了口气,躲一时是一时,总比这么仓促见面要好,我甚至连该说什么,该用怎样的表情都没有想好。

我悄无声息迈过门槛儿,三姨太接过佣人递来的茶水,她喝了口忽然想起什么,“老爷不是说带回一个女子吗,怎么还藏起来不给我们看?什么样的国色天香,您都宝贝到这个份儿上了。”

他抬起头要回答,正好看见我进来,我走路的姿势万种风情,似乎下一刻就要倒在谁怀里,弱不经风般的婀娜,我娇滴滴喊了声常老,他脸上立刻稃现出一抹非常温柔陶醉的神情,甚至是沉迷。

他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梦,梦里才有这样的景象,才有我如此千娇百媚靠近他的模样。

当厅堂内的女眷看清进来的人是我,都有些诧异和震惊,鸦雀无声的几秒钟内,我已经走到常老身边,常锦舟呆愣住,她目光停在我脸上,良久都没有移开,嘴唇阖动了几下,又一个字说不出,就像一只失去了魂魄和绳线的木偶。

常老没有理会她们,也不顾及身份,他忘乎所以凝视我看了一会儿,“怎么卸了妆。”

我说自家人,就懒得装点门面了,常老可不要看了觉得我丑,一会儿吃不下饭。

他哈哈大笑,手指隔着虚无的空气点了点我额头,“你啊,伶牙悧齿得别人招架不住,如果你丑,这世上恐怕都没有真正的美人了。”

我手搭在他肩膀,佯装懊恼捶了他一下,撒娇说您非要帮我把这一屋子的太太们得罪光了才痛快。

他极其纵容,轻轻拍了拍我手背,郑重其事向所有人介绍我,对于我在常府的安排有些含糊其辞,不提是否要纳我做妾侍,但语气暖昧,留了很大余地。

在他介绍我时,唐尤拉带着一名佣人不言不语从门外进来,向说话的常老鞠了个躬,沉默坐在三姨太右边,她烫了波浪卷,化着妖艳的浓妆,却又穿了一件月牙白色的长裙,清冷中透着风情,很是养眼。

她比我一年前见她添了许多女人味,也丰腴了不少,她坐稳后朝我微笑点头,我也回她一个笑。

正对着二姨太的椅子空着,不出所料是大太太的位置,这个女人可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她什么都不闻不间,又什么都尽在掌控,或许常府最厉害的角色不是色厉内荏的二姨太,而是这位原配。

常锦舟从晴天霹雳中反应过来,她不可置信间常老,“爸爸,您怎么把何笙带回来了。”

常老间她有什么不可以吗。

“您分明知道她和苍…”她急得面红耳赤,咬了咬嘴唇及时止住,“您分明知道她是周部长的遗孀,因为丈夫的缧故,她在整个公安都是有威望的,您的身份何必得罪公安那些人,我们过安生日子不好吗。”

她走过去两步,伏在常老耳畔,她声音很轻,但我仍能听到一些,“她有势力,又很有城府,您不觉得她来投奔您太蹊跷了吗,您做过什么心里清楚,这样的女人咱们常府不能留。”

常老有些不满,他此时被我迷住,又没有吃到嘴里,怎能甘心不要我,他声音带些愤怒说,“我连让哪个女人住进常府都做不了主了吗。还要被你们说三道四,有什么不满都滚出去!”

常锦舟还想再争取什么,被他冷脸制止,她见说不通,只能眼睁睁看来者不善的我,迷惑了她父亲的心智,她气不过拿起放在桌上的包,“那好,爸爸,我先回去了,今晚也不住了,苍哥还不知道这事,我希望您不要为一个女人将一世英名毀于一旦,这女人是真的不能留。”

常老不理她,蹙眉闭上眼,也不挽留,常锦舟深深看了我一眼,我莞尔媚笑,朝她无辜眨眼,她冷笑一声,什么都没说,也知道说了无济于事,从正厅扬长而去。

二姨太阴阳怪气啧啧了两声,“哟,老爷说带回红颜知己,我还以为是哪家小门小户的少妇,或者鼎鼎大名的交际花,原来是周太太”

她脸色变得很难看,“这是克死了自己丈夫,又来祸害别人家了?”

常老刚端起茶水,他听到这句诋毀的话,将茶杯重重砸在桌上,砰地一声,杯盖弹出半尺,掉落在地上,佣人立刻弯腰去捡,他怒斥,“放肆!谁教你说话这么不阴不阳。何笙来常府小住,祸害什么

二姨太没好气打量我,“小住?她不是来当六姨太伺候老爷吗。她之前几次来,我就看她不怀好意,那双眼睛无时无刻不勾人,天生的…”

她后半句还没有说出口,唐尤拉打断她,手绢往她身上一禅,二姨太意识到差点失言立刻住了口。

“您不要觉得是个女人进府就是要成为我们这样的身份,何小姐是公安副部长的遗孀,堂堂正室,身份何其尊贵,怎会与我们一样”

二姨太拨弄着自己的耳环,目光很戒备落在我脸上,“可她现在不是了,女人为自己谋出路,看上了常府的势力和财富,也不是不可能,你怎么就觉得她不会。你是她肚子里蛔虫呀?”

唐尤拉笑了笑,“我刚进府,您不也防贼似的防着我吗,可逢年过节老爷送珠宝绫罗,我哪一次不让着您?就差一点不落都讨您欢心了。您怕的是谁抢了您的东西,只要不抢,您何必计较谁住进来。何小姐继承了亡夫那么多遗产,怕是瞧不上您稀罕的这点”

二姨太脸色一变,“我在意的可不是珠宝绫罗!而是老爷,老爷的宠爱,老爷的真心,老爷这个人。这才是我最看重的,最不愿失去的。你不要偷换概念,过来泼脏我贪财。”

“是吗?”唐尤拉掌心向上托了托自己的波浪卷,“既然二太太这样说,您下个月的开销就算在我头上,您不要用了,我贪财”

“你!”

二姨太指着她鼻梁,咬牙切齿说不出话,常老不动声色抬眸扫了她一眼,脸上表情更难看。

坐山观虎斗,唐尤拉还真不是省油的灯,乔苍眼力很准,在常府埋下这样一颗雷,也算他最后一张底牌了。

唐尤拉起身对常老说,“老爷,我傍晚用了点心,不是很饿,先回房间了。”

“五太太。”三姨太叫住她朝门外走的身影,她看了看唐尤拉的脸,又看了看我的,赞不绝口说,“我这才发现,五太太与何小姐未免太神似,穿上一样的旗袍,活脱脱是孪生姊妹,乔先生也真是有眼光,给老爷淘换到如此货色,难怪五姨太被宠上了天,不知是不是借了何小姐的光。”

女人最忌讳被说成是备胎替代品,三姨太踩在了唐尤拉的心尖上,想要激怒她当众出丑,二姨太刚才把火点得那么旺,常老已经生气了,谁再跳进去谁就是自找烧死。

听乔苍秘书说过,唐尤拉在常府很讨常老喜欢,她来之后近乎专房之宠,她手腕也强,在那么多模特里脱颖而出,绝不是池中物。宅子里的女人在她身上受得气可不少,逮着机会自然狠狠的踩,我来之后她日子怕是不好过,冷嘲热讽势必天天都有,她和我应该是一条战线,但我也得防着她会不会恼羞成怒反目为仇。

唐尤拉很沉得住气,她侧身不急不恼对三姨太笑,“我好歹能借上何小姐的光,这世道谁还管真的假的,能混上好日子就是好的。三太太没这份福气神似何小姐,只能看着别人更受宠。”

三姨太杏目圆睁,目光往我这边不屑一顾瞥,她不愿让人听到,起身一边走过去一边说,“我需要像她一个克死男人的天煞孤星吗?这也太晦气了,再说做别人影子有什么好,真正原版来了,看你还能囂张几日,你从进常府的门,让我所受的气,我都要十倍百倍让你偿还回来。”

唐尤拉泰然自若说那我等着三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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