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宴 第233章

作者:西子

她察觉我的颤抖和崩渍,知道我已经崩塌了最后的防线,她趁机将身体压向我,“就是你害死了他,没有你他还活得好好的,你根本不知道你有多下贱,多可恶,你背叛他,还害死了他,如果当初不是他,你现在也许被一群老男人玩死在床上,哪有你风光的机会,你简直忘恩负义,你不配得到任何东西。”

我忽然间失聪了,听不间一丝声音,只有她不断阖动的嘴唇,和那张犀利狰狞的脸,直到我僵硬的身体被一阵排山倒海而来的刺痛击得踉跄后退,我才听到她最后那句不配得到任何东西。

我仓皇转身,朝保姆和护士的位置奔跑,我站不稳,一路跌跌撞撞,行人都避之不及躲闪我,生怕我摔倒,常锦舟追上来几米对准我身后大喊,“你这样的女人,连死后下地狱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你的丈夫根本不愿看到你,他厌弃,恶心,痛恨!还有那些恶鬼,都会觉得你脏,以锁了你去阴间为耻,你只能做孤魂野鬼,永生永世没有归去的地方!”

我含着眼泪握紧拳头,我对世间一切谩骂诋毀都可以充耳不闻,当作笑话,唯独沾染容深,我会百般难熬,会无可控制记在心里。

常锦舟想来害死我,她要我重演圈子里姐妹儿难产血崩的悲剧,我分明知道,可她说的都对,对到让我无处可

逃。

我闭上眼试图将她的辱骂和嘲讽从脑海剔除掉,但不管我怎么努力都不行,她对我说的话就像魔音一样,不停的回荡,撕扯着我的灵魂,我的血肉,人潮拥挤中我听到保姆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她脸色铁青飞奔向我,瞪大的眼睛里是我不断下沉最终坠落的身体。

我失去了意识,眼前最后定格是一片万里无云的晴空,和一张属于容深的脸,清俊,温和,笑着朝我伸出手,问我要不要跟他走。

我来不及说要,一阵撕心裂肺的巨痛使我骤然回神,保姆与护士在我两侧奔跑着,不断为我鼓气,告诉我先生就快赶来,让我坚持一下,千万不要昏睡。

我恍惚中天旋地转,灯光与砖石变换了位置,在我眼前和头顶闪过,我被推进手术室,大批医生赶来,伏在我四面八方的位置,为我按压胸口,傕促我使劲,我就像一只玩偶,在将我四分五裂的灼痛里煎熬着,挣扎着,越来越多的水从腿间流淌出去,我死死抓着床单,像疯了一样嘶吼,尖叫,哭喊。

我全身都在用力,从距离我最近的护士眼底看到了我涨红的脸,暴起的青筋和有些绝望狼狈的表情,所有喊叫声又一次消失不见,只有灯光,只有把我吞没燃烧的灯光,我上半身从床上脱离,腹部里的一团肉在我拼尽全力下忽然间消失,接着我听到一声啼哭,千脆嘹亮的啼哭,我想要去看,看向医生的怀里,可我精疲力竭,几秒钟的时间便沉沉睡了过去。

浮荡在窗纱之外的天空,是漫无尽头的深蓝色,深蓝中透出_片浅白,浅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加深,很快氤氲出了一丝清幽的月光,我再次睁开眼就是这样的景象,白得刺目的灯光,墙壁,没有一丁点灰尘,像皎洁的珍珠一样。

昏迷前撕心裂肺的剧痛已经从我身体内消失,只残存一点点,视线里的雪白变得越来越清晰,我看到穿着粉色衬衣的乔苍,他怀抱一个婴儿,低垂着眉哏逗弄她,婴儿回应他的是啼哭和烦躁,可他并不介意,反而轻声宠溺笑着。

我在他脸上见过那么多笑容,唯独没有这样的一刻。

他眉眼间溢出的温柔,是那么迁就,满足,生动,俊美。

世间所有可言说的美好都盛在他那张脸上。

他察觉我酲来,想要将婴儿交给旁边的保姆,过来拥抱我,我不渴望他的感激,我只是迫不及待间他,“是女儿吗。”

他嗯了声,将她抱到床头,尽量让我看到的位置,我有些吃力欠了欠身,襁褓里小小的软软,绵得像一滩水,我甚至没有勇气触碰,担心会折断她,她的脸孔和我想象不一样,粉红色的皮肤有些皱,正在蹙眉啼哭着,很丑,像老太婆。

我愕然间乔苍有没有抱错。

他笑说没有,他一直在外面等。

我低下头更加仔细看她,她逐渐停止了哭泣,眼睛合拢着,脸上沾满晶莹细小的泪珠,那么楚楚可怜,我伸出手抹掉,觫碰到她娇嫩滑腻的脸时,我的心彻底融化于这样阳光明媚的时刻。

我经历过那么多残忍与世故,她就像一场雨水,洗刷掉笼罩在我心上最黑暗的阴霾。

我知道我无法做一个长久陪伴她的母亲,也无法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可不妨碍我这样柔软的疼惜她,伶悯她,为她动容。

乔苍手指将我眼角的濡湿抹掉,他柔声间我,“还觉得她丑吗。”

我吸了下鼻子,哽咽说,“还是有点”

他闷笑出来,保姆将婴儿接过,转手交给门外等待铡量体温的护士抱走,她说,“小姐不论像先生还是像夫人,都会长成一个极其漂亮的女孩,也会很聪明,很机灵。”

乔苍非常愉悦说,“她很像我”

保姆喜滋滋,“如果像先生,那长大既漂亮又英气,这样的女孩子不骄矜不任性,最讨人喜欢了。”

我间他是吗。

他弯腰抱住我,在我浮肿还没有完全消下去的脸上深情一吻,“当然,我很喜欢你为我生的女儿。”

他不像在骗我,他的温柔与欢喜都是真实的,我开心笑出来,搂住他脖子,“恭喜乔先生。”

他嗯了声,眼眸内的漩涡在荡漾,“同喜。是何小姐的功劳,我只是提供一颗种子,不过这颗种子确实质量很好

我间他怎么不过来接我。

他这才回神,从沙发上起身,走到我面前朝我伸出手,我扭摆着妖娆的身体,像一朵成了精的花,媚笑手指搭在他掌心,迈下最后几级台阶,他目光定格在旗袍内我丰满婀娜的身段,“风韵犹存。”

我忍住笑,“风韵犹存不是说半老徐娘的吗?乔先生忘了我刚二十二岁”

他松开握住我的手,掌心触摸我脸孔,有些若有所思的失神,“我很竒怪,怎么会有这么年轻,道行修炼这么髙的女人,连我都被你迷惑住。”

我仰起头,鼻尖挨着他下巴,“乔先生收了我吧,省得我为祸一方”

他嗯了声,“早晚的事,不急,让你再嚣张一段日子”

"你怎錄我,,

他目光下视,落在我旗袍崩开的盘扣上,白嫩的半团肉若隐若现,十分吸引眼球,他间我这是怎么回事。

我说故意的呀,这样才性感。

他眉眼一冷,手指灵巧穿梭而过,将扣子按进了孔中,“知道怎么收你吗。就像上一次那样,把你按在沙发上,千到#求饶。,,

我故意缩了缩,用深深的沟壑夹住他手指,他骂了声妖精,我脸埋进他衣领内嗅着清冽好闻的味道笑了许久。

我们抵达唐古拉酒店,比宴会开始时间迟了二十分钟,乔苍长女的庆生宴谁也不敢怠慢,因此只有我们两人到场最晚。

进入宴厅我被眼前的人山人海震撼住,我没想到乔苍办得这么盛大,我原以为怎么也要等到百日宴,毕竟只是女儿,又不是长子,实在配不上这样的规格。

我冋他是不是太隆重了。

他说我们的女儿就应该这样隆重。

视线里每一处角落甚至每一块砖石上都站了人,他们非常喜悦,仿佛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喜事,推杯换盏间朝门口探头张望着,当看到我挽着乔苍出现,便爆发出一阵掌声和惊呼,道喜的贺词从四面八方此起彼伏响起,我几乎回应不过来,只能不断对所有人颔首微笑,一些更加懂应酬之道的男人夸赞我生了女儿后风姿更胜从前。

一名穿着商务西装的男人走过来,他身旁是他夫人,后方跟着侍者,侍者托盘上摆放了许多杯颜色不同的酒,乔苍为我选择了一杯葡萄酒,他自己拿了一杯香槟。

“恭喜乔先生和周太太喜得千金,今日没有把女儿抱来真是可惜,郎才女貌的璧人会生出怎样漂亮精致的女儿,我们都想一睹风釆”

夫人的话说完,气氛陷入莫名的僵滞中,男人一愣,朝她恶狠狠瞪眼,她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无比茫然错愕,乔苍沉吟片刻,语气冷飕飕间,“周太太是哪位。”

夫人下意识看向我,与此同时幡然酲悟,她立刻讪笑拍了自己额头一下,“我记错了,是何小姐。”

男人也跟着打圆场,“都是过去式了,一时没有改□,乔先生不要和内人计较。”

乔苍无动于衷,他对我的过去丝毫不在意,可对于周太太这个身份和称呼,充满了刺,每当有人提及,他都想要扎对方,因为他很清楚容深在我心上的分量,他想要征服我,却取代不了他。

夫人端着酒杯避开,只留下男人自己,他千笑了两声问乔苍,“乔先生千金取名了吗?我认识一位很髙声望的大师,凡是他取的名字,不缺功名利祿。不过他不是谁都管,广州世家大族武氏,出一百万为幼子求名,他死活不肯,他说幼子不是龙凤相,取好了只会压他的福寿,让他短命。乔先生的女儿自然是福祿绵长的龙凤相,不如我为您邀来。”

乔苍说内人已经取过。

男人分不清乔苍说的内人是常锦舟还是我,迟疑着不敢接话,直到我举起酒杯示意他,他才恍然大悟,“何小姐爱女心切,没想到我搁在心上还是晚了一步。”

“小女年幼福薄,承受不起这么多叔叔伯伯的记挂。”

说他是叔叔伯伯,是极大的抬举,男人受宠若惊,将杯子压得很低,杯口几乎只能觖碰到我的底座,我没有喝这杯酒,仅仅象征性挨了挨唇边。

更多宾客汇集这边,我不失礼数打点应付了所有人,眼角余光忽然瞥到远处的餐桌,几抹身影吸引了我注意,我扯了扯乔苍袖绾,小声告诉他我去休息下,便从人群内挤出,我不动声色逼近那团富太太泛滥的重灾区,停在不远不近刚好能听到又不易被发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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