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宴 第193章

作者:西子

当我跌入乔苍胸膛,欢笑着还想要再一次飞起时,他忽然停止了,他大约从没看到过如此神采飞扬笑意纯真的我,我不再是妖媚放荡的女人,不再敞开石榴裙,任世间男子被掳获倾倒,而是天真明媚如一个无知少女,在他的诱哄下眉开眼笑,忘乎所以。他非常好笑将我脸上密密麻麻的汗珠抹掉,“喜欢旋转木马吗。”

我脸颊红扑扑的,还在回味刚才的过程,没有听清他的话,隔着凌乱飞舞的发丝看他,“你说什么?"他说旋转木马。我问他明天去坐吗。他说现在。

他将我抱在怀里,原地旋转着,从很慢到很快』耳畔呼啸的风声掠过,我几乎看不清这里的一切,还是他,都变成了模糊的剪影,模糊的云雾,我裙摆在风中飘扬,好像下一刻就要消失,脱离我的身体不论是景物长发缠住他纽扣,沾上他濡湿的嘴唇,他.漫慢停下,和我一起倒在柔软的椅子上,我贴在他怀里大口喘息,他眉眼间意气风发温柔如月的笑意,在我,臼口淌过一池柔软的水,他没有放声大笑,也没有激动到挤出皱纹,或者语无伦次,可我知道他很高兴,就像他说那样,他比任何时候都高兴。

我剧烈颤抖的指尖轻轻触碰到他眉,白,在上面点了点,“你额头流汗了,放我下来,是不是很重。”他说是很重。我脸色一沉,他又说,“你和孩子两个人当然会重。”

我没忍住笑出来,“乔先生有钱有势,这么缺孩子啊。”我故意十分放荡抓了他裤档一下,“倒是生啊,生一窝你也养得起。”“只有何小姐才有本事生一窝。”我不安分扭了扭身子,“你才是猪,别以为我听不出来。”

他吻着我头发低声闷笑。傍晚乔苍牵我手下楼,看到保姆炖了一锅猪蹄汤,他让从明天开始换成清淡的孕妇菜式。“孕妇菜式?我对这些不是很懂。”乔苍说无妨,他会安排厨师来负责。保姆把碗放在我面前,她这才反应过来,非常惊讶看了看我,“夫人…您真的有了吗?"我没吭声,她喜笑颜开J“怪不得您叮嘱我不要告诉先生,原来是自己说。”

我心里咯瞪一跳,下意识看乔苍,他抿唇沉默片刻,脸上表情有几分深沉,很快便敛去,他仍旧含笑问我,是想给我一个惊喜吗。”我顺口说打算过几天告诉你,役想到被识破了。晚餐后韩北忽然来到别墅,看到他那一刻我就知道交易结束了,王队长役有联络我,应该不是很顺利,但凡出了差池,对乔苍这方不利,他也不可能这么怡然自得在幕后等结果。

韩北看我的眼神不如之前平静,充满抵触和猜忌,我装作役有察觉,笑着和他打招呼,邀请他坐下吃点。他面无表情说吃过了,伸手指了指露台,示意乔苍到那边讲话。

他们走出落地窗后,我吩咐保姆收拾碗筷,然后飞快上楼,给王队长打了个电话。他接通很快,那边风声烈烈,到处都是回音,似乎在非常空旷的野外,我问他事情是不是出岔头了。

王队长说货物变了。我一愣,“变了是什么意思?"“海洛因不见了,这批交易货物是顶级黄鹤楼,一共二十五箱,市场价三百多万,送了。

从这批货流入特区,到进驻厂房仓库,再到提货交易,我们的人都始终寸步不离蒋老板已经分批往河北省运,我也猜不透哪里出了问题我很清楚乔苍一直避忌我,但他在书房和下属交待的事怎么可能有错,除非他故意设套引我入瓮,试探我,也试探没有了周容深带队的市局到底还有几把刷子。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太深不可钡l了,他已经不能用深来形容,他是役有底的,没有边际的。我仓促吐出一口气,“我的情报错了吗。”

王队长语气很沉重,“周太太的情报没有错,是乔苍太狡猾了,马局长分析案情,在您十二天前告知我情报的当天深夜就被运走了,而我们的人紧盯的一直都是这批烟草,十几天也都是他耍着我们玩儿,蒋老板更是专程过来配合做戏。他毕竟是案子里的目标,里,否则我们联合河北省照样可以按下。

但这个行动太大了,万一··一大批人要被问责。怀疑海洛因不出意外应该是乔苍故意转移视线,这他必须撇清海洛因落入他手我捏着手机感觉周边空气都冷了下来,周容深和乔苍明争暗斗七八年,周容深在他身上栽了不止一个跟头,乔苍好歹还顾忌他一些,现在他是肆无忌惮,他的势力和本事都在疯狂膨胀,再过几年谁都奈何不了他。

“韩北怎么解释的?"王队长苦笑,“还能怎么解释,我们误解了只好道歉,幸好乔苍并没有插手,当时也不在场,否则麻烦还真不小。省厅刚下了通报,不允许市局再私自进行围剿行动,马局长也领了处分,乔苍暂时还要嚣张一阵,以后役有十足把握,省厅不会收回命令了。”

我一颗心彻底沉入谷底,果然还是被摆了一道,乔苍早已和我暗中较量,他如同逗一只宠物,不慌不忙任由我折腾,不戳破不挑明,悄无声息部署,他不追究结果,只是陪我玩,只要我觉得高兴痛快,他怎样都顺从我。

我根本不是他对手,一旦他全神贯注不疏忽,我伤他一分一毫都难。我说知道了,我会掌握更确凿的消尹息再找你。我挂断电话想去书房送杯茶水,回头却发现乔苍就站在我身后,他已经换上睡袍,一脸平静注视我,我吓得险些窒息。“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他说刚刚,五秒钟前。我看了一眼上锁的房门,他睡袍是在卧室里换的,他绝不是进来五秒。

不过他这样说我也装糊涂,“韩北走了吗。”他抱起我放在床上,掀开被子盖住我们两个人,“走了。”他自始至终没有提及刚才的事,脸埋入我肩窝,滚烫的呼吸喷洒在皮肤上,我又热又痒,咯咯笑了两声,伸手推他,他手臂搭在我腰间,我问他不回去吗,他反问我不想要他陪吗。

我侧过脸看他,“又陪不了多久,早晚还是要回去陪常小姐。等我赖上你了,到时和她抢人不肯放你走,看你顾哪头。”他笑着吻住我的唇,“我最喜欢看你争风吃醋的样子。”我用力踢他,让他离我远一些,别留在这里。

他沉默片刻,忽然喊我的名字,手指穿过长发停在我微微颤抖的额头上,“答应我,不论什么时候回来,你都还在。”

乔苍的语气仿佛一个最普通男人对女人的挽留,温柔,纯粹,没有丝毫杂质和欲望,我听了喉咙有些硬咽,不走。”他身体伏在我上方,浓烈的男人气息无比强势侵略我,“这是你说的。”

我扑畴一声笑,笑着笑着眼角忽然泛起一丝潮湿,鼻子也酸得难受,我用力埋入被子里,挡住自己的脸,伸手将他朝床铺外推了推,“快回去,太晚了,路上黑。”

乔苍捧着我的脸在唇角吻了吻,他指尖大约触摸到我脸上的濡湿,微微停滞了一下没有说什么,他起身穿好衣服,放在床头的电话响了很多次,我让他接,他说不要紧。

我瞥了一眼屏幕,看不到是谁,但常锦舟不是穷追不舍让丈夫厌烦的女人,应该是他手下。我看得出他最近非常忙,这批海洛因他明面没插手,其实在幕后全盘操控,韩北不过给他当枪使,把条子玩儿得有苦说不出的高明手段整个广东也就只有乔苍。

除此之外还有盛文和蒂尔,他刚接手蒂尔,很多事都需要他出面镇压平息,他是靠黑生意发家的,白道上事务他那套猖狂的手腕搞起来很吃力,混到这个位置花了多少功失可想而知,他能抽出时间陪我,已经是他很大透支了。

我透过月色看他欣长清瘦的背影,如果我和他之间役有这样的血海深仇,如果他没有掠夺蒂尔,斩断了周容深最后的根基,我也许不会恨他,不是也许,是绝对,我已经对他死心塌地了,像所有曾爱过他的女人那样,对他奋不顾身。

“乔苍。”我哑着嗓子喊他,他脚下一顿,转过身看我,他漆黑深邃的瞳孔在那一瞬间,似乎撩拨了我心底所有能动的弦,我甚至忘记自己是要告诉他我不想留这个孩子,还是不愿让他走,我脑子骤然变得空白,在他那双胜过漩涡般的眼眸里。我半响才舔了舔干裂的唇,“我想吃桂花糕,多放一些枣泥。”

他笑了一声,“好,还能忍几个小时吗。”我咧开嘴眯眼,“能,但最多忍不过一天。”第二天早晨我睡过了头,酉星来下楼看到餐桌摆放着一只糕点盒子。

封皮写着粤桂斋,是整个广东省最出名的一家桂花糕,很难排到号,我捏了一块尝,入口即化,甜腻适中。比我以往吃过的老作坊里的还要正宗。我捧着盒子吃了大半,保姆将汤羹端出来房子我面前,告诉我七点多先生就吩咐人送来了。

点,白铺还没有营业正在后院蒸米糕,赶工做出了十盒,先生说夫人能吃半个月。她侧身指了指储物间的门,“还有很多呢,夫人想吃告诉我,我蒸热了给您。”

她绕到我身后,喜笑颜开为我捏肩,“虽说女人有了孩子就是王后,什么都要顺着,就怕动了胎气,可自打我来先生就是这样对您的,百依百顺唯恐您不高兴,女人图什么呀,不就图遇到这样知冷知热疼惜自己的男人吗。一辈子才能有着落,有依靠。就算九死一生闯鬼门关给他生儿育女,心里也甜。”

我扑畴笑出来,“他可是黑帮头子,你不知道吗。”“知道啊。看也看出来了。而且是势力很大的头子。正因为这样他对夫人好才更难能可贵,有些男人本事没有脾气却大,动不动就撒酒疯对女人又打又骂,真正做大事的男人,像先生这样,对女人反倒很呵护。”我咽下嘴里快要含化的一口糕点,“他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在我面前这样夸他。”

保姆蹲下给我捶腿,她笑着问我先生不好吗。我想了许久,笑了笑没回答。乔苍一连两天役有回来,包括夜晚,他打来的几个电话恰好赶上我午睡和洗澡,役有顾上接,他向保姆询间了我的饮食,去哪里做了什么,知道我一直在家便挂断了。

第三天下午陈娇忽然约我聚会,说入行十几年的前辈姐妹儿要去北方做皮草生意,以后不回来了,按照圈子里规矩都要给点面子去送行。我实在懒得动,但又不好意思开口驳。

我问她几点,她说三点半。我让她把地址发给我在门口接一下,为了不抢主角风头,我只是稍微打扮了下,旗袍和珠宝都是我所拥有的里面最便宜的,为了遮掩孕色,还特意补了粉嫩点的妆。我出门司机刚好去物业水站搬水,已经三点时间来不及了,我就役叫他。

直接打了一辆出租直奔唐古拉酒店。我没有在门口看到陈娇,给她打电话也不接,我直接推门进去问服务生二号宴厅怎么走。

他找我素要请柬,我整眉说我临时接到电话,没有拿到这个东西,是朋友约我来的。他愣了下,“那您能叫朋友下来接吗?"一群外围小三聚会而已,虽然场面大,也不至于这么严格,他看我有些不耐烦,怕万一得罪了大人物,赔着笑脸说我带您上去。

我跟随他乘坐观光电梯到达三楼二号宴厅门口,他和安保交涉了两句,这才放我通行,我进去惊讶发现这并不是一场私人聚会,更没有什么姐妹儿,而是名流娱乐宴会,我看到许多熟脸,他们都挽着各自太太,全部是太太,没有任何一位是小蜜或者情人。

毫无预料的转变令我一愣,我置身在灯红酒绿的喧嚣之中,猛然意识到上当了,陈娇被收买了,她故意讴我来我本能想逃离宴厅,然而我刚转过身还役有迈步,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嗦亮尖锐的周太太,霎时间附近围拢的一圈女眷都看向我。

无数火辣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瞧热闹的戏谑和讽刺,似乎刀子般要将我凌迟。我已经来不及走,落荒而逃只会让我更加心虚不体面,我素性豁出去了,春风满面接过侍者递来的酒,朝人群正中央走过去。

“哟,周太太还有兴致来呀,您过了守丧期了吗?"我四下观赏,“怎么,这地方规格太低,怕我瞧不上眼?也不至于,好歹都是会说话的人,,尝、比去动物园看猴儿有意思。”

我这话夹枪带棍,把所有人都骂了,她们非常难堪,为首被称呼顾太太的女人拿腔捏调说,“人若不知耻,和动物没两样。周太太说是不是?"我晃了晃酒杯,意犹未尽饮了一口,“顾太太有没有听清我刚才的话,会说话的人才比动物园里的动物有意思这不会说话的人,怕是还不如动物。”

她瞥了我一眼,站在她身边的几个女人都开始极其刻薄指桑骂槐,在这群势利眼的富太太中间,我看到了脸色很不自然的陈娇,她端着酒杯试图把自己藏匿起来,不被我看到,又忍不住偷偷打量我。

当她碰撞上我意味深长的目光后,吓得手一抖,杯里的酒水倾洒出来,浇注在路过的侍者身上,她惊慌失措道歉,这样场合侍者是最低等的人,不要说一杯酒,即使一口痰,也没有谁会向他们道歉,侍者受宠若惊,蹲在地上收拾碎片,陈娇佯装镇定和太太们打招呼,指了指自己男人站的地方,嘟嚷了两句飞快离开了。

我和陈娇关系不算亲密,但没有矛盾,我脱离共同的圈子后,之前姐妹儿都过来巴结我,我对她也算仁至义尽帮了不少忙。她混得也不赖,即使我求不上她,多这样一个朋友也不会有坏处,没想到人心不足蛇吞象,她联合外人算计我,给我难堪。

我冷笑一声,这是以为我墙倒众人推了,纷纷弃暗投明过来踩我一脚,她们怕是忘了我手里还捏着什么。“哎哟,周太太的耳环真漂亮。”顾太太身后一直给她帮腔附势的女人很小家子气伸出手,试探着触了触我耳朵,见我没躲,更加大胆抚摸着,“这东西不便宜吧,成色可真是好呢。”

我指了指自己,“您说我的耳环吗。”她说是呀。我笑了笑,“我那天路过商业街,顺便进去逛了逛,在五元店购买的,五块钱一对,样子很精致,您要是喜欢我哪天再路过,为您买两对怎样,不收钱。”

她一愣,脸色变了又变,嫌弃又可笑,“周局长没了,您也不至于这么寒酉如巴。他留下那么多钱,难不成都给了前妻和儿子了,您竹篮打水啊?"另一位太太以为我真落魄了,她上下打量我的穿着,“还真是够穷酸的,周太太呀,您身上这裙子还不如我一枚扣子值钱呢,想当初您也算得上特区第一阔太了,就算廉价变卖之前的珠宝,也能落下千八百万的,何至于这般田地呢。”

顾太太梗着脖子笑,“心里有愧不敢动,怕半夜鬼敲门,这种不知足的女人,过去放荡惯了,谁娶了她也是倒霉,周局多厉害的人啊,被她克死了,戴着绿帽子走的,也不怕遭报应。”“关键人家老婆是常小姐,家族势力能把一座城市翻个底朝天,她算个什么。玩腻了不被丢掉才怪了。”

这些人似乎并不知晓我和乔苍还在一起,她们以为乔苍愿意捡我这只破鞋是为了夺蒂尔和遗产,现在蒂尔易主给盛文,我役了利用价值,自然被甩掉了,觉得我两边都没落着好。

我掸了掸刚才被女人摸过的耳环,阴阳怪气说,“我佩戴便宜货,是我戴够了贵重的,想要返璞归真,感受下不是我这个阶层女人的生活,不代表我没有钱,几千万的珠宝只要我喜欢也不过分钟就进入我口袋,而你们则是戴不起,我们不一样的哦。”

我说完冷笑一声转身,合您的气质呢。您现在戴的走出几步又忽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扭头看那个女人,“夫人,五元店里的首饰可真是适我仔细看了看,“卡地亚七万块的耳环系列吧,虽然也不贵,但您还是有点驾驭不住,您戴上我觉得还不如我戴五元的高贵呢。”

她脸红耳赤骂了声你,却找不到其他词语来反击,我目光从其余太太脸上掠过,“我也能帮你们批发的,什么颜色都有,买得多还打八折。想要的到万维别墅区来找我,我让佣人记下名字。”我娇笑了几声,和她们挥了挥手,扬长而去。

我役有在这到处都是冷摸和嘲讽的宴厅里久留,打了漂亮的一仗后便不声不响离开,我走出酒店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角落,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愤怒着。

我承认自己被刺激了,昭然若揭这就是常锦舟的计谋,她故意借这次宴会把我推向漩涡里,让流言蜚语成为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让我看透自己的情势,我不再是人人敬畏的周太太,而是役了丈夫又不安分守寡的小三,变回了曾经在男人世界游走争夺的何笙,她让我在冷嘲热讽中深刻明白我曾经那么好的一副牌,已经物是人非,不在我手里掌控。

我生的孩子役有名分,我也役有名分,我有再多的钱也无法为他买来父亲,只会和我一起饱受嘲讽,我原本就不想要,这个孩子会成为牵绊我复仇的阻碍,那晚乔苍的柔情动摇了我三分,今天的现实又把动摇彻底深埋。

我伸手拦住一辆出租,让司机去妇产医院,到达后我关掉手机,如同一具木偶,役有任何表情挂号缴费检查,坐在手术室外等待。走廊坐着许多家属和孕妇,他们脸上表情迥异,或者喜悦期待,或者愁容满面,前者是即将迎来新生,后者是不得不扼杀一条人命。

这世上总有太多身不由己,做着没有能力更改的选择,没有走过别人的路,就无权评判别人的善恶。我低下头迟疑了很久,手缓慢落在腹部,颤抖着感受还没有心跳和呼吸的胎儿,他的时间终止在一个月,我无法给他绚丽的颜色,美好安稳的生活,我挣扎在巨大的仇恨波浪里,怎么不沾一滴水托他上岸。

所有舆论都在惋惜周容深,痛恨我。生下这个孩子,该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护士摘下口罩询问还有没有做无痛的,我咬了咬牙,忍回心口那一丝不舍,起身将手术单交给护士,她低头看了一眼,“何笙,五周是吗。”

我点头,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您是周太太吧。”我下意识要捂住自己的脸。她笑着摆手,“我不会说的,尤其您这样的身份,我也不想惹麻烦,会为您保护隐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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