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宴 第165章

作者:西子

“喜欢吗。”他忽然问我。

我点头说喜欢,嗓音沙哑不成样。

他拂开我遮挡自己的手,捧起一杯水,浇在我身体上,“何笙,我对你好吗。”

他对我很好,好到我曾为自己的出轨背叛一度煎熬,可他现在问我,我很不想回答,我清楚他并不是单纯想知道。

我抿唇沉默,看着白色泡沫在水的冲击下散开,消失,最终浮在我身下,成为奶白色的灰烬。

“容深,你到底要我做什么。”他捏起我下巴,有些固执的口吻,“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我抬起眼眸,定格在他脸上良久,“好。”

他这才露出一丝笑容,黑色睡袍的衣带松松垮垮垂在腰间,大片胸膛是赤红色,他只有喝多了酒,或者极度的压抑愤怒才会这样。我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他俯下身,手臂撑在浴缸外的理石上,在我温热白哲的皮肤上亲吻,我蜷缩成一个小刁、的半圆。周容深很满意我的安静与顺从,他曾说过我安静时的温柔和放荡时的狂野,是他最爱的两面,他需要第一面的何笙安抚他的压力,需要第二面的何笙满足他的欲望。

我总是恰到好处演绎着两个角色,让他深陷在我的温柔乡中不可自拔。他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再也离不开我,就像我不记得我开始贪婪他妻子的位置,开始恨不得霸占他的一切,是从何时起。

他也许尝试过,为了他的功名利禄,把我这个本不该出现的情人从他的岁月里抽离,可那种滋味就像是剔掉脊椎骨,会彻底萎靡残缺,他受不了不能与我做爱的日子,我的肉体像招魂悟一般诱惑着他,他冒险割裂了从前的生活他的宠爱呵护是我的风月春光,我的清纯妖烧是他的入骨毒药。

我贪慕他的钱与权,也爱慕他英俊魁梧的皮囊。他务实稳重,却难得给我浪漫,难得陪我狂欢,更难得给我刺激。

周容深不喜欢跌宕肆意的爱情,不喜欢每天醒来,都可以在一整天里过完春夏秋冬。他不是那个年纪,他只要事业与家庭。

而不要风月。他理想是我温柔听话,体贴忠贞,二十二岁的年纪,如三四十岁的女人从容贤惠,从头到脚都是一个本分妻子的模样。

我也以为自己愿意过这样的生活,宝姐说饱暖思淫欲,男人与女人在平稳的日子里,都凯叙着不平稳的别样人生。

我疼得叫喊,周容深不是温柔抚摸,而是狂暴凌虐,他很少吻得这么用力,即使再愤怒,也是用撞击和各种奇怪的姿势折磨我,他的吻,息是给我余地。

他没有脱掉自己的衣服,更不曾占据我,他非常平静结束了这个漫长窒息的吻,连一丝喘息都役有。

池子里的温水变成了冷水,他不肯抱我出去,还在非常温柔为我清洗着,我不敢开口让他停下,被迫承受冷水浮荡在身体的刺骨感。

他的手却还是炙热,我觉得这是他给我的崭新的折磨。

他很久以后才感觉到水温的变化,他见我瑟瑟发抖,问我冷吗,我说冷。他伸手拿起浴巾,打算包裹在我身上,但不知想到什么,他又放弃了这个念头,他将满身是水的我从浴缸里捞出,直接打横抱起,走出浴室进入卧房,扔在柔软的床上。

我以为我熬过这个夜晚,明早一切都将过去,然而恐怖才刚刚开始,周容深站在床尾,拿走了枕头和被子,以及所有可以遮挡我的东西,他的凝视令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现在还冷吗。”他语气阴森,我摇头,又点头,他真的能逼疯了我。他勾起一丝浅笑,弯腰拉出床底的箱子,取出一副手铐,在我茫然与抗拒中,把我一双手腕铐在了床头。

我被迫举起手臂,剧烈的挣扎和央求都失了力气。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他眼底平静淡泊更没有冲动,只有冷漠和死寂。

三年,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周容深。不曾伐戮,不曾屠杀,不曾暴怒,不曾吼叫。却胜过它们每一个。他坐在我旁边,关上了灯。月色里我望着他清冷的面容,一遍遍低声哀求,求他放了我,我很怕,我不要这样的他。

周容深是舍不得我的,像乔苍对我的不忍,他也如此。他对我好到极致的时候,连我一滴泪都看不得,他会痛恨自己让我流泪,可现在他不再怜惜我,毫无披澜,如同没听见我的哀求。

他只有一句话。“我放你去找乔苍,你知道怎么做。”

我眼睛一眨不眨,因为渴望挣脱而扭曲的身体也停滞,周容深的黑色睡袍,在如此昏暗的深夜,仿佛一场毁灭世界的龙卷风。他有些陌生。

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陌生。传言周容深擅长自杀式的攻击,所以他是勇猛的,不可侵犯的,他用玉石俱焚的残忍走到今天,才让自己戴上那么多功勋章。

役想到终有一日,他也要我成为和他一样的人。人一旦动了心思要铲除什么,一计不成必定再生一计,直到达成目的。

控制不住就会为此发疯发狂。他压下身体,贴合着我赤裸的上身,他唇挨着我耳朵。

吐出滚烫的热气,可接下来一句话却将我打入冰冷谷底“我要你杀了他。”

我瞳孔在一瞬间放大,整个人震惊而错愕,喉咙卡住了一口气,上不来咽不下,密密麻麻的冷汗遍布了我的毛孔我张大嘴喘息,视线里是他拈染了雾气的短发,月色光影将我们沉没其中。

“你一定可以,杀了他,我们会和以前一样。一切有关他的事,我都既往不咎,我依然疼爱你,呵护你,对你有求必应,只要你想。我都满足你。”

我死死咬着牙齿,却还是抵御不了它们同归于尽般的碰撞和厮杀,我听到寂静的空气里哒哒的脆响,似乎下一刻就会喷溅出鲜血,涂满他的脸。我带着便咽的哭腔,“容深,我杀不了。”

他微笑扬眉,,没有人抗拒得了“怎么会,你根本不了解你的诱惑。男人会心甘情愿为你死,更何况死在你手里那是很美好的事他笑容越来越深邃,他掌心内燃烧起了一簇火焰。

抚摸我的脸,我的唇。他此时真恐怖,那张记忆里给了我一切温柔的英俊的面容,蕴藏着我早已看不懂的杀机和残忍。

“守住你身体的底线,这是我唯一要求,其他怎样做,只要能杀掉他,我都不干预。

何笙,露出你所有妩媚和风情,他不会防备,这世上只有你能办成这件事,任何人都不能。

他对于常锦舟都未必一点戒心役有,可他的戒心在你的美好面前,一定愿意缴械投降。”我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这件事将我的灵魂都打入地狱,把我的世界倾覆得天昏地暗,我惨白的脸在他幽深漆黑的瞳孔里抽搐,“可我真的不能。”“除非你不舍得。否则役有你不能。”

他伸出舌尖舔去我眼角一滴泪,何笙,做我的女人,要学会我的残忍,“你知道公安怎样办案吗,我如果仁慈,早就葬身在之前无数次枪林弹雨中除了我们彼此,任何人都不该得到你的动摇和情意。”

我狠狠颤抖了两下,手铐将我腕子的皮肤勒红,浮起一层干裂的白纹。我眼前大雪弥漫,周容深用唇舌吞没了我的一切。他抵死吻住我,一字一顿说,“何笙,不要让我失望。”

我被手铐捆住腕子睡了一夜。

天亮时我因为忘记了这件事,起床动作太猛,手腕被勒出了血痕,疼得我眼前一黑,重重栽倒在周容深赤裸的胸膛。他被我砸醒,楼住我问我怎么了。我咬牙说痛。

他这才看到我被吊在床头的双手,立刻拿钥匙打开锁,走出房门吩咐保姆送药箱上来,保姆将东西递给他,他返回蹲在我面前握住我指尖,我有些躲闪,他不允许我抗拒,死死将我掌控在手心。

他给我上药时手指禁不住轻颤,粘在伤口力道很轻,生怕给我二次伤害,我知道他不是真想这么对我,他忍了很久,换任何男人枪毙的心都有了,即使他还需要我为他做事,他能忍到这个份儿上,也绝不只因为利用,他还是爱我的。

情深不寿,爱而生恨。周容深这一次将我推出去杀乔苍,何尝不是发泄他对我的恨意,也看看我的悔意,是否愿意为了挽留这段婚姻亲手割断已经生根发芽的祸事。

如果他心口的恨不泄,我们此后漫长光阴,都会活在阴影与隔膜中,就像他说的,乔苍死了,他才能待我如初他为我耐心包扎好伤口,最后绑扣时,他不得不用力,我疼得叫出来,他毫不犹豫将自己的手伸进我口中。

我重重一咬,本以为会咬到舌头,最后咬破了他手背。我眼泛泪光,张开嘴吐出,他役有理会自己流血的伤口,而是很温柔抚摸着白色纱布,才发现你对他和对我都是一样。

我没有感觉到作为你丈失的特殊,所以何笙,在你爱上他之前,“那天你给他包扎,我不如让他消失。”我神情呆滞,任由他抱起我,为我洗脸刷牙,将我抱下楼,一勺勺喂我喝粥,保姆从厨房端着刁、菜出来,笑说周局和夫人感情真好,我去很多地方都能听到别人的议论。周容深问议论什么。

“当然是说夫人如何好,周局如何深情,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让人羡慕。”他很愉悦笑出来,将最后一点肉末塞进我嘴里,“听见了吗。”我看着他,他趁保姆去盛汤时说,“不要打破这份美好,我们还有很长的人生,我想给你的东西都还役有给你也很想对吗。”

我脑子一片空白,像是失去了所有道行,只差在这人世间挫骨扬灰。乔苍给我的欢爱,仿佛一株生长在山涧,盛开在悬崖的婴粟。阴暗,危险,有毒,又美得悲壮,惨烈,放肆。它注定是极端的,不被容忍的。

不得善终,陡峭坎坷。可我没想过,真的没想过,我会成为亲手了结他的人。选美大赛后,关于我和乔苍的流言迅速发酵,特区名利场厮混的权贵商贾无人不知,都在追究真与假。

乔苍沉默,周容深置若同闻,我更不好出面,在没人澄清的前提下,已经不受控制。在疯狂的沸腾两天两夜。不但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周容深在离开别墅去市局前忽然问我。

想好了吗。我捏着他领带的手不由自主一僵。乔苍和常锦舟的婚礼还有三天。

他很快要回珠海,周容深急着在特区解决掉他,不想夜长梦多,一旦他加持了常老的势力,周容深也要面对很大一场血腥风披,所以他不能再耽搁。

我指尖颤抖为他系好领带,自始至终一言不发,我整理好他的警服警帽,和他一起看向面前透明的镜子,玻璃映照出一对璧人,似乎役有瑕疵。周容深从后面抱住我,下巴抵在我肩膀,吻了吻我耳朵,“我会保护你平安脱身,可以失手,但你一定安然无恙。

他说完笑出来,“不过我相信你不会失手。”他笑容太美好,我艰难咧开嘴,却发现自己笑得很难看。我送周容深上车离开,他和我隔着窗子挥手,他给我的筹码确实很诱惑,一个永远不会出轨的丈夫,一个爱我到白发苍苍的男人,我要什么他都给我,他对我的人生里,再也没有拒绝两个字。

这是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婚姻。它有爱情,有纵容,有温柔,更有忠贞。真是美好。

我用了一上午的时间认真煲了一锅海参汤,放在保温壶里交给保镖,让他送去市局,给周容深做宵夜。

我从厨房出来才恍然察觉外面下雨了,一场很大的瓢拨大雨,而且一直没有停止。雨水和风雷将这座城市变得雾气蒙蒙,断壁残垣。庭院一地狼藉,花瓣滚入泥土,染了一身灰尘,南省的冬天,终于有了点冬天颓废的样子。

我找到洗衣服的保姆,告诉她雨停了就回家探亲,三天后再回来,她很不解问我为什么,我只说这是周局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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