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套 第68章

作者:夏冬

用枪打人固然解恨,采取其他不声音不响的法子也同样能达到目的。再说你还年轻,出气的机会来日方长。其他的我就不再讲了,再说下去不是显得我太娘们就是显得你太白痴。”

“我都明白,领导。”常雨泽明白这个理,官场如战场,甚至更胜过战场,勾心斗角阴谋诡计卑鄙无耻要有尽有。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无论再做什么都改变不了事实。鸡蛋要是没缝,苍蝇也不会叮上去。现在社会开放了,男人可以找女人,女人也可以找男人。可能是小虹一时之间犯了错。”

“我在外面从没找过女人。”常雨泽又提起他的骄傲资本。

“别再给我说这话,我都听腻了。你当圣人只是你的个人选择,你没理由也没权力让所有人都当圣人。都象你这样清高全国的娱乐场所都关完算了。

你是脑子很好使的人,大道理也不用给你讲了。为了你以后的发展,该低头时就低头,你要是死犟着不跟姓郑的和解,万一哪天他横死在外头,第一嫌疑人就是你常雨泽。就这样定了,晚上我让人给你联系,到时候你过去给他倒两杯酒,赔个不是,这事就完了。”

其实,常雨泽也知道这是逢场作戏,只是,唉,“领导,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幼稚?”

“这是一坎,用一个比较文雅的词来说就是情障。当你成功破除了,你就会又成熟一些,过了多年后,你回头再看这段事,你才会真正体会到有多幼稚。”

刘逢东难得在办公时间跟部下谈心,他只是不想眼看着比较器重的手下在偏执的路上越走越远。常雨泽想做一朵出污泥而不染的荷花,但是刘逢东想让他做扎根于淤泥的一节莲藕。

冰清玉洁的荷花固然好看,但是经不起风吹雨打;莲藕不一样,它就生长在烂泥里,不管外面风雨如何变幻,四季如何变迁,它都能活得风生云起,到处滋生横长。当然了,这种与污泥烂泥共生的莲藕,不管它外面洗得多白,它的藕心都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泥腥味。

现代社会女人外向,面对各种诱惑很容易*,所以男人与绿帽子接触的机会就会很多,区别是有些男人是制造绿帽子,有些男人是被动戴帽子。

人可以被官帽压垮,但是决不能让绿帽子压垮。

常雨泽也在痛苦中思考,局长的话这给他一些感悟,“鸡蛋无缝,苍蝇不叮”,郑卫华是一个好色如命的色官,徐虹同样不是一个守身如玉的淑女,如果她不犯贱,郑卫华肯定不敢对她硬来。徐虹既然不珍惜女人的贞洁,他又何必为此冒杀身之祸来维护他无谓的尊严呢?

晚上,于东仁在丽莎大酒店宴请郑卫华。

酒酣之时,刘逢东的司机小李喊常雨泽进场。

当晚陪同郑卫华出席的有三人,市纪委书记曾燕春,市委书记的儿子上海某投资公司经理秦铭,市金鼎集团董事长王山。

常雨泽带着复杂心情走进酒店的大包厢。

餐桌前主次分明已经坐好了几人,刘逢东和曾燕春并肩坐在主位,刘逢东左手是东原公安分局局长于东仁,清瘦刻板的市纪委书记曾燕春在他右手,依次是郑卫华和另外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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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铭,二十六七岁,着白衬衣打橙黄色领带,短而精神的头发,薄嘴唇,高鼻梁,肤色白晰,体态较瘦,更显得身材挺拔有形。当常雨泽进场时,他左手放在红色的桌布上,指头有规律的轻轻敲击着,手腕戴着的劳力士锃光发亮,他抬头冲常雨泽淡淡一笑,既不失礼貌,又显示他自信和超脱。常雨泽听梅若灵说过他追求过殷蔓蔓,所以多看了一下,第一感觉这个年青人相貌洒脱,气质出众,不论他的海归学历和市委书记老爸的背景,单看他的一表人材就有资格追求殷蔓蔓。

另外一人是五十多的男人,与郑卫华一样胖,不过肤色比他稍干净些,大胖脸,头发极短,露出黑乎乎的大脑袋,耳朵斜插一条长长的伤疤,眼不大,看人时眯缝着,因为眼皮太胖的缘故。他叫王山,原先在归德市黑道是教父级的人物,现在早已经洗白了,转做正经生意,金鼎集团公司就是他的,涉及商贸、物流、娱乐、地产、投资等各行各业,凡是能赚钱的生意几乎都有他的投资,生意做大了,身份地位也就提高了,全市工商联商副主席,政协委员。虽然他已经成功转行,不过还是没有放弃那些来钱快的行当,市里一些大型娱乐场所都有他的投资,市里各路黑道还都以他为尊。

据说,早些年刘逢东也想打打王山的气焰,但是一直没有确切的把柄,现在他已经完全洗掉了身上的血腥味,并且已经戴上红色顶子,再想找他的把柄更不可能了。

常雨泽进场,刘逢东示意坐他左手边,打哈哈说:“今晚常科长刚好跟他朋友在这里喝酒,我就顺道把他喊过来。前段时间小常跟郑局长发生了一点小误会,今晚就让小常跟郑局长倒两杯酒,赔个不是。年青人嘛,都有点脾气,其实小常跟郑局长没有一点过节。按年领郑局是长辈,按级别郑局是领导,郑局是有大肚量的人,不要跟小常一般见识。不看僧面看佛面,全当我刘逢东卖个老脸,郑局以后可不能对小常有什么看法。”

郑卫华真是非常之人,刘逢东一打圆场,他立即满脸堆笑,站起来,跟常雨泽亲热的打招乎:“刘局长说哪了,我跟常科长本来就没什么过节,前些天真是误会一场。常兄弟,坐坐。说实话,昨晚我还做梦梦见以前在部队打靶的事情,今晚就跟常兄弟一块喝酒,话一说开啥球事都没有了。”难得他有如此的“修养”,见了开枪射他的“仇人”还能主动伸出手来。

“郑局长太客气了,我还真怕郑局长不给面子呢,哈哈。”常雨泽也笑着回应,与郑卫华隔着酒桌握住手,他感到他的手肥实有力。

曾燕春赞许的说:“年轻人在成长过程中都会遇到一些磕碰,小常同志能知错就改还是好同志,组织上一贯栽培这样的年轻干部。”

常雨泽明白曾燕春这话是打哈哈,还是非常恭敬的给他回了礼。

简单寒暄过后,常雨泽开始加入酒局,先喝入场酒:“曾书记,局长,前些天我做了不该做的事,给领导添麻烦了。我自罚三杯,先给郑局长赔个不是。”

常雨泽拿起洋河天之蓝,边倒边干,一连三杯,杯杯都是溢口流边的满,虽然是小杯,三杯也有四两左右,有领导在场,就是喝死也不能给领导脸面抹黑。

“常老弟客气了,今天是来喝酒的,不谈往事,过去的事就过去了,都是一场误会。来老弟,我跟你碰三杯。”郑卫华不亏是官场老手,此时的表现非常轻松写意,仿佛他就是德高望重的前辈,而常雨泽就是犯了错误的后生小子,并且他也不倚老卖老,而是抱着与人诚心结交的兄弟哥们态度。

常雨泽喝过六杯酒,正式加入他们的酒局。酒场就是社交的场合,你敬我,我碰你,喝得不亦乐乎。

秦铭在酒场上的表现可圈可点,他劝酒或者敬酒都是彬彬有礼,举止稳重大方。他称呼曾燕春和郑卫华为叔,显示他跟两人的熟悉,这也反衬出市委书记与他们二人的亲近程度。

他跟常雨泽也碰了两杯酒,他一定知道常雨泽的故事,也明白他为何要加入他们的酒局,但是他没有表现出一点异常眼光,仿佛两人就是因缘巧合坐到了一张酒桌上,他热情友善,“常科长长常科长短”的称呼礼貌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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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两轮,常雨泽不准备陪到终场,就借口还得招呼外面的朋友,准备给领导请辞。常雨泽正准备退场时,郑卫华却站起来,绕过他人,走到常雨泽身边,搂住他的肩膀,热情的说:“老弟,老哥想给你说两句话。”常雨泽将近一米八,郑卫华身材矮胖,他想搂他的肩膀却只能是举手搭在他的肩头上。

这是豪华房间,房间里带着一个小会客厅。

郑卫华拥着常雨泽走进会客厅,坐到沙发上,招呼服务员倒上茶水,掩上房门,再无人打扰。

常雨泽离郑卫华挨得较近,闻到他身上浓浓的狐臭味,这让他越发的憎恶和迷惑,妻子这样有洁癖有修养的女人,怎么会愿意躺在一堆肥肉下闻这股令人作呕的狐臭呢?

郑卫华点上一支熊猫,也给常雨泽来一支,两人边吸烟边聊天,就象亲密无间的朋友。

“老弟,你可能听到一些人说我的坏话,我不否认这里面有一点真实的,但是绝大部分都是造谣诽谤。你可能知道,我跟你嫂子感情不好,分居十几年了,前些年她又去了国外,她长年在国外,我一个人在单位上班,跟实际离婚没有什么区别。

我是一个正常男人,整年没有女人谁能受得了。可是我年龄大了,跟你嫂子没办离婚手续,又是吃公家饭的,也不能随随便便找个女人结婚,重婚可是犯罪的事。男人嘛,时间长了,偶尔找个女人发泄发泄也不算过。”

“是啊,男人嘛,谁不犯点错。哈。”常雨泽不置可否的陪郑卫华干笑两声。

“我呢,是一个非常喜欢玩的人,闲暇时间就唱唱歌跳跳舞,有时候到河里钓钓鱼。银监局里女同志较多,有些女同志就跟我出公差,陪客户吃吃饭,有时候举办活动了也跳跳舞,局里的一些好事之徒就造谣说什么银监局有五朵银花,这五朵银花都是我的情人,这真是他妈*裸的造谣!

五朵银花?这是他妈的哪个混蛋想起来的名词,让我查出来谁说的看我不好好修理他!跟我跳过舞的女人多了去,局里的局外的,加在一起没有上百也有几十,难道说这些女人都是我的情人,这不是*裸的诽谤是啥!

说实在的,有个女人里确实跟我走得比较近,就是周小燕。我也不瞒老弟,周小燕跟我是同居关系,是我的女朋友,我们两个是真心相爱,就差办证了。”

常雨泽差点把胃里的酒都吐出来,周小燕年轻漂亮,鬼才信她会爱上他这个糟老头子。

“周小燕跟我说过几次,想办个结婚证,做我的老婆,合法同居。我有自知之明,年龄大了,老头子一个,现在手里有点权,还有人看得起我。过两年我退休了,混好了到政协弄个闲差干干,混不好就得回家钓鱼养鸟去。周小燕跟我结婚就大亏特亏了,所以我一直没有答应她。

另外那几个女人都是结过婚的,都是有家有口的人,我除了跟她们在一起吃过几次饭,跳过几次舞外,再没有其他关系,除了同事关系就是上下属关系,说她们是我的情人简直是污蔑我的人格,这样乱造谣是要判刑的。”

常雨泽心里冷笑,别人是否造谣他最有发言权,他亲眼看到他跟另外几个女人同床共枕,这不是情人关系还是什么!当然,他不会当面揭穿他的虚伪嘴脸,假装虚心领教的样子听他继续无耻的自我辩护。

“其实,徐虹跟我不是一般的上下属关系,还有另外一层关系。你可能不太清楚,你老岳父和我同在市里当官十多年,经常一起开会,虽然关系不是特别熟但也是经常在会桌上饭桌上坐过的人。我见了你岳父都不叫他徐院长,就叫他老徐,他也叫我老郑,跟哥们一样,所以说要论辈份徐虹得喊我叫叔呢。

当年徐虹进银监局,也是你老岳父给我打个招乎我才把她调进来的。你想一想,我看徐虹就象我亲?女一样,我会对她有非分之想吗?外面有些人乱造谣,说我跟那五个女人怎么怎么样,说我跟徐虹怎么怎么样,这些人都他妈的该判死刑,千刀万剐,让这些混蛋都尝尝乱造谣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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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有些不明就里的人可以乱猜疑我跟徐虹关系不清不白,老弟你就不应该相信,我要是做了不该做的事,我怎么还有脸面跟你老岳父同桌开会同桌喝酒!归德市很小,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我要是做了不是人做的事,市里的那些领导会怎么评价我!”

看着郑卫华信誓旦旦的样子,常雨泽暗自痛笑,他以为他是一个愣头青,三两句话就能胡弄他,他错了,他对他已经深入调查过了,对他的“德行”一清二楚:他是一个见色不要命的人,他不仅肆意玩弄女下属,甚至还敢勾引上司的老婆,以此推之,他玩弄徐虹就没有什么敢不敢的,他在暗地里玩弄徐虹,当面见了徐铎可能还会在心里嘲笑他呢。甚至现在,他可能还在偷偷嘲笑他,我前些天玩了你老婆,你今天不也是照样给我赔礼道歉!

“所以说,上次是个天大误会,是我头脑发昏了。这些天我头脑清醒了,后悔死了,不该听信别人的谣言。我跟徐虹也赔过酒道过歉了,我们两个人的矛盾早都消解了,关键是我错怪了郑局长,这心里老是过意不去。”常雨泽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没事,我这人人老脸厚,让外人说几句风凉话没什么,关键不能让你跟徐虹闹矛盾”郑卫华又进一步解释说,“再说上次的事,当时我房间里确实有一个女人,但她不是我局里的人,他跟她只是谈工作,什么事也没做……”

听到郑卫华还想往下编故事,常雨泽立即打断他的话,一想起那晚所见所闻他就想发飙,他怕忍不住会冲上去揍他一顿,他说:“郑局别说了,我不是道谦了吗,是我一时冲动做了错事,要不,我回去再给你赔三杯。”

常雨泽永远也忘不了当时的情景,它就象一把刀子深深刺伤了他,他不愿郑卫华再一遍遍的触弄他的伤口。

“那就好,那就好,只要老弟想通就好了。我郑卫华好歹也在咱市混出一些脸面,我可不能让人老在背后戳脊梁骨,骂我乱搞男女关系,破坏人家夫妻关系。”郑卫华边笑眯眯的说着,边从衣兜里掏出一页纸,“老弟,你看,这是徐虹的辞职信,我一直没有批。

徐虹是一位好同志,工作踏实努力,业务能力很强,有她主持法律部门,给我们金融系统解决了几个经济大案。说实话,银监局真的需要她这样的人材。上次的误会,我相信给她也带来不小的家庭压力,所以她才想到辞职。老弟,既然是一场误会,我想你得给她化解压力,继续支持她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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