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套 第322章

作者:夏冬

农民收入低,种田不挣钱,农民文化低,说话土气。

为什么农民不能享受义务教育?

书上明明写的是义务教育,而农村中小学的教育经费都是农民自筹。

我国建立城乡分割的户籍制度,对城市中小学是一种政策,对乡镇以下特别是村的小学是另一种政策。城市中小学教育经费由国家承担,农村中小学的教育经费由乡村、农民自筹解决。城市的中学特别是地级市以上城里的中学对农民的子女关了门,造成了城乡青年发展机会起点不平等的格局。

为什么农民不能享受医疗保健?

国家近些年在医疗卫生保健方面的开支很大,但占人口70%的农村得到的经费不到15%,国家声称人人都可享受医疗保健,可农民一点点也看不到。当前,我国30%的城市人口消费95%的医药商品,而70%的农村人口仅消费5%医药商品。多数农民成为毫无保障的自费医疗群体,农民因病致贫、因病返贫的在农村比比皆是。

为什么国家一直允许工农业剪刀差?

新中国建立以来几十年间,我国农业通过“剪刀差”方式为工业化提供了高达8千多亿元的资金积累,而这几十年来全国预算内的固定资产投资共7千多亿元,大体相当于剪刀差绝对额。可以说,几十年来国家工业化的投资主要是通过剪刀差取得的,是剪刀差奠定了中国工业现代化的初步基础。

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不允许一个阶级剥削另一个阶级,可是为什么国家要把农村人的钱财无偿的转让给城市人!

为什么农业税不能取消?

纵观WTO成员国,对农民实行全额征收、终身征收农业税的国家,恐怕只有我们国家在执行!并且,中国还是少数几个未给予农民直接农业补贴的国家之一。

为什么农民不能享受退休制度,终其一生都要交纳赋税?

根据国家有关政策,工人男年满六十周岁、女满五十五周岁可以退休,享受退休金福利待遇,而为什么农民从生下到老死都要在田里劳作,都要交纳公粮?

农民进入老年,体力下降,身体衰弱,难以再从事繁重的田间劳动,本是社会保障和赡养的对象,理应老有所养,现在国家不仅不给于福利政策,反倒还被征收赋税!

我们国家实行计划生育政策,农村一直执行不力,社会各方批评多多,为什么不想想,农民不多生儿女,谁来给他们养老呢!

为什么农民的生命比城镇居民的生命贱?

人的灵魂分贵贱吗?人的冤魂分贵贱吗?在伤亡赔偿时,您也许不知道,每一次事后赔偿都是按城镇户口、农村户口分出两档赔偿,有时城镇居民获赔额甚至高出农村居民几倍以上。

……一个个疑问在我脑海里浮现,我非常烦燥。

某月某日 天气:晴 心情:好阳光还是炽热无比,日子还是紧张的另人窒息。今天除气温燥热外,兰马县又多一件人心躁动的事——据说中央的某位大人物要来火神台取圣火。

距城区四五里,有一座小村,村里有一座小庙,庙里供奉着中华圣火的象征——燧人氏墓,墓在一小土丘上,所以为火神台。据说北京举办亚运会那阵子,本应该用火神庙里的圣火来点燃亚运圣火的,只是考虑到为加强民族团结才改为从青藏高原取圣火。

今年,在全国深化改革加速经济发展大潮的推动下,沿黄河经济协作区应运而生。为庆祝这一伟大经济团体的诞生,中央有关部门决定从火神庙取出圣火,沿黄河举行声势浩大的火炬接力。

中央一指示,兰马县立即行动起来,这是全县头等大事,县里为此专门成立一工作小组,新任县委书记任组长。这是县委书记上任后的第一件大事,名曰“大旱天里请火神”。

在中央指示下达的两三个月里,加修了一条从城区到火神台柏油马路,重新修缮了破破烂烂的火神庙,恢复了中断几十年之久的庙会,请来了几支着名的文艺团体为庙会为取圣火助兴。今天可有一场热闹看。

学校怕学生出去看热闹而影响学习,就由副校长亲自坐镇学校大门,严禁学生外出。国门都已敞开,这小小的学校还在搞闭门求学。许多同学都耐不住性子,说一辈子碰不上几件热闹事,既然碰上一件就不该错过。他们想去又煽动其他人。

我不知怎么禁不住劝说,竟也随他们从校后面的小门出去。

街上早是水泄不通。大街两厢扎着两溜小塑料棚子,棚子里陈列着各乡镇的拳头产品,陈店的麻花来了;贾寨的豆腐干来了;一个棚子里栓了一头奶牛,奶牛不讲卫生,随地大小便;一个棚子里放着几缸酱菜,没有盖盖子,酱香味飘满了大街小巷。这是所谓的“火神搭台,经贸唱戏”。

街上人多,去火神台的人也很多。骑车的、步行的、拉车的、挑担的、拖儿带女的、小脚挪步的,沿着那条新修的柏油马路绵延几里长。公路两边是火神台高新技术开发区,偶尔几家工厂大门还有人进进出出,更多的只是空围几面墙的大院,院里长满庄稼苗和荒草,还有几只吃草的老绵羊。

我和同学随着人流很快就来到火神台。火神庙只是一座不大点的庙宇,几间低矮的小瓦房,显得很陈旧,就大殿稍稍壮观些,殿前的柱子大概刚漆好,红得刺眼,整座庙宇建在一个大土丘上,由于大土丘的烘托,火神庙才多少有些气势。由庙而下是一条几十级的台阶,下面是一大片平坦的空地,所有赶热闹的人都聚集在这里。一个老汉推来一车花花绿绿的东西,有汽球、糖果、橡皮、铅笔和各式各样的玩具,老汉吹着小喇叭;摇着“叮叮”作响的玩具,招来一大群孩子;一根绳子在空地上围成一个大圈,圈里摆着各种牌子的香烟,两个青年站在绳外往圈里抛小竹圈,套住烟了,欣喜大叫:一个卖野药的汉子赤裸着上身,身上扎着几根明晃晃的针,向围观的人群吹嘘某药如何如何神奇;卖雪糕的卖冰糖胡芦的专往人多的地方吆喝……甚至还有牵来牲口的,拴在旁边的树林里与人讨价还价。人声鼎沸,俨然是一处集县了。

迎圣火的队伍到了,先是舞狮舞龙的,就在庙前的空地上耍开。两头火红的狮子在舞狮人戏弄下,纵上跃下,翻来滚去。一条几丈长的红色巨龙又象蛟龙出海,时而摇头摆尾,时而左突右冲,好象嫌庙太小,限制了它的威力发挥。几十个裹着红头巾扎着红腰带的壮汉,各带一面大鼓或大锣,排成整齐阵列,尽情擂击敲打,“咚咚咚,锵锵锵”声势震天。买卖或玩耍的人早收拾了行当,与人一同围观。

几辆小轿车分开人群,停在庙前台阶下,车里走出十多个红装少女,为首的一位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穿着粉红连衣裙,面向庙门亭亭玉立,自有万般神韵。圣女来了,取圣火的圣女来了!场面更加火爆。锣鼓手们把吃奶劲也使出来,仿佛不把锣鼓敲裂,不把人的耳朵震聋便不肯把休。围观者比锣鼓手们更激动,苦苦等半天,只为这一刻呀。围观的人群很厚,外边的只能踮起脚尖,手扒前边的肩头,屏住气往 里探脖子,只恨自己天生黄种人身材矮脖子不能拉面条似的拉长。个子特别矮的只能向上跳一下瞅一眼,一直跳着也不觉得腿酸。里边的承受不了外边的挤力,又想凑得更近看得更清,就顺势往里移,可又怕治安警察手中的黑棒子,只能原地打陀螺,实在顶不住了“哄”—声倒一大片。为首的那位圣女似乎被身后的热闹劲感染了,忍不住飞快地回头看一眼;她看众人,众人看她。圆圆的脸蛋,白白嫩嫩的泛着光彩,明亮的双眸摄人魂魄,两颊红红的象玫瑰,华贵之中露出十分稚气和颖慧。

看到她的容貌,我只觉得胸口忽一下堵塞了,要窒息。怎么没想到,怎么没想到,怎么没想到呢?除了虹,全中国的女孩还有谁配取圣火呢!看见圣女的短短秀发就该想到虹啊,看见圣女的优美身姿就该想到虹啊,看见圣女的高贵气质就该想到虹啊!怎么没注意到今天虹不在教室,怎么没注意到这几天虹显得特别神秘,怎么没注意到谁人谈及圣火圣女的消息呢!原来虹就是取圣火的圣女,这个站在神庙前,站在千万人眼前的,就是虹啊——我心中的圣女!

旁边一位大婶羡慕地说:“这是谁家的闺女。她爹娘真有福气。”

有人接话说:“反正不是咱农村的闺女,你看那脸蛋多白,是天天喝牛奶养的。”

一位上年岁的老太太用拜菩萨的口吻说:“这闺女真好福气,火神爷要保估她一辈于不受罪。几辈子才能修来这一世的福份啊。”

我忽然想向他们大声说,她是我的同学,就在我前桌,我天天都能看见她。每天能看一眼这样高贵的圣女,那该是上几辈子积的福份啊!

乐队奏起庄严肃穆的音乐。虹款步迈上高高的石阶,十多位红衣少女紧随其后,三两个记者弯着腰上上下下照像。虹登上高台,走进火神庙大殿。几千年的我夏圣火将要重新出世了。片刻功夫,虹捧着一个小火钵走出大殿,虹站在高台上,目视远方,高高举起火钵,阳光灿烂,缤纷的光辉沐浴着高高在上的虹,她的红裙光艳如火,火钵里的点点火苗根本看不清,高台上分明只有一大团火红火红的烈焰。霎那间,吵闹声、喘息声、跳声、雀声、风声、鼓乐声一切切杂声都消失了,只能听见烈焰狂舞的“猎猎”声。高举圣火的女神,华夏的民族之火就要由你来点燃了,虹,你是不是上苍遣来人间传播圣火的女神啊!

几个迷信的老人向虹的方向伏地叩拜,祈求高贵的神女能为民降福,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年年都有好收成。我也想向虹膜拜了,不为别的,只乞求她能赐给我一点圣火,好照亮我迷惘的心,好为我开创新生活增添一点力量。

虹走下台阶,把圣火传给一位高大的运动员,小手在额上飞快地拂一下,她的习惯动作,想拨一下发夹,她这时并没戴着。虹又回到小轿车里,车子慢慢加速,激起路上的尘土,随车一路飘扬。几个孩子追着车跑,可两条腿怎能赛过四条腿。我竟然有些嫉妒飘扬的尘土了,它们敢毫不顾面子寸步不离地紧随着虹的车子,而他既想她又唯恐避她不及。

虽然没有一睹中央大人物的尊容,但我并无遗憾,反而万分荣幸,因为我有幸欣赏到虹最高贵的风彩。

报载:考古界又有一伟大发现,打开一座古墓墓里有一只泥陶陶里有几粒莲子莲子已有五千年的历史不知 可否 生根 发芽重现美丽的生命之花莲子婴儿般蜷睡陶底嘴角犹含一丝甜甜的笑意好梦啊真香醒与否 自有那前定的佛唱浣纱哉苦胆能舐出蜜汁出塞兮只苦了一曲幽怒的瑟琶祭日哉难勉三分天下醉酒兮洗尽三干铅我娇饶在长梦里循循演绎而莲子毫不眨起紧合的眼帘金戈铁马 胡骑南下船坚炮利 西夷乱我再加一波跟一波破堤之洪也些微不惊睡姿的优雅至多在迷梦上履盖一层层的泥 一层层的沙及泥沙间铁和血的残渣亦曾在姣姣月光里徜徉西湖亦或玉潭的波光才合投影矜持千年的睡容万万个理由想不通千年美梦乍醒 在沾满污泥的辙坑天上彩云曼舞丛间草虫啁啾清风飘忽流动是谁 因这无聊时光扰我好梦细听 细听远处传来辚辚车声因这 因这心中微微不察的轻颤能抵五千个春夏秋冬再没有比这更妙的时机再没有比这更佳的视角我擎起一支淡黄淡黄含着疑惑焦灼的花朵盖顶托着金黄的灯笼周边画满绚丽的飞凤即便车辐也闪动着耀眼的镀层这是谁家的公主 在巡行莫怕 莫怕我并非特意挡驾只为一睹帘后的尊荣莫怕 莫怕仅是一朵弱质小花绝不令你感到丝微震动丽车一如既往 没了踪影不见了莲子 也不见了莲花都碾混在污泥中也只有车轮上无意留下的一丝若有若无的花香

(88)日记(29)

某月某日 天气:晴 心情:阴今天清早,照毕业照,在校大门口。太阳出来之前还凉快些,日头一出太热了,没法站人。

同学们陆陆续续都到齐了,孙老师来了,数学老师和英语老师也来了,政教处的吴老师也来了,老师同学汇聚一堂。校门口小摄影部的老板负责拍照。他指挥着,老师们坐在中间,女生蹲在前面,男生站在后面。孙老师招呼我站他身边,我感到很荣幸。卢天龙一手楼住我的肩,一手楼住孙立的肩,紧紧的。我感到同学之间的情谊再没这时亲密珍贵。摄影师让同学们都笑一笑,孙老师也逗趣说,拍完照后,评评看谁是班里的苦瓜脸。同学们都有意或无意笑起来,快门在这一刻“咔嚓”响起,同学们的灿烂笑容都凝刻在明丽的晨光里。

某月某日 天气:晴 心情:好我已考虑好晚会中的细节问题了,虹的生日我一定参加,并且要正大光明的参加。

我从没过过生日,甚至连自己确切的生辰八字都记不很清。我只在电视电影里见过别人过生日。一个大蛋糕,上面插几支蜡烛,围一大圈子人,口里唱着生日快乐歌,然后吹灭蜡烛,再然后又唱又跳又闹一阵子完事。这些不用考虑,我要考虑的是该给虹送一件什么礼物,不能太贵,得有点新意,又能让她愉快地接受。

一束鲜花!

真不敢想象我头脑里咋生出这样荒唐大胆的念头。兰马县只是一座小城市,社会不是很开放,送鲜花不是很时行,我从没听说更没见过一个男生给一个女生送花,在校园绝对是一个爆炸性新闻。

别人不能做的,我就不能做了吗?她不是说我有点保守有点传统吗,我偏要给她惊奇,我要让她明白,我有思想,我有见识,我也有多姿多彩的念头。虽然我是农村生,我也有现代人的做法,我要让她刮目向看,是的,我一定要让她用惊喜的目光看我。

我是死性子人,一旦认准,绝不更改。

我抽一个下午时间到街上,我逛遍大半个城区,在一条背街,有一家卖鲜花礼品的小店,店里摆着几束半鲜不鲜的红花。我定下了,就等明天那个迷人的下午,就在这儿买一把火红火红的花。

某月某日 天气:晴 心情:好这一个令人兴奋不已的下午终于在我焦灼的等待中到来了。

放学时,虹冲我微微一笑,没说什么,但我明白,她希望我不会缺席。虹身边簇拥着几个女生和男生,他们都是走读生,穿戴整齐,无一例外都是参加晚会的。

我也观察到同班同学中虹邀请的不算多,估计两只手都数不完,她并没有大张旗鼓的说出来,她可能担心影响同学们的学习。我能被她邀请确实是我的荣幸,不管有多大阻力,都不可能阻挡我赴会了。

太阳稍稍降温,我开始为赴会做准备。我回到宿舍,从纸盒里拿出皮鞋(皮鞋早擦上鞋油等得不耐烦了),用布打得锃亮。我跑进洗漱间,拧开水笼头,拿梳子沾上水,对着镜子仔细地梳,直到自我感觉良好为止。换上黄色T恤,蓝色休闲裤。

晚自习不需上了,我从教学楼后面的小道,绕到校门,到花店买花去了。在路上,我脑子已晕开,我抱着一大把玫瑰,艳丽的花朵映亮了晚会的大厅。我昂着头微笑着向她走去,美丽的她含笑注视着我。我走到她面前,献给她美丽的花朵和一句美丽的话语“生日快乐”。她接过花,快乐地象小鸟一样跳起来……我只顾地头走着想着,不小心撞了一位骑车人,“找死!”那人骂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忙不迭赔不是。

终于赶到花店,我却一下凉透,花店关门了。我问隔壁的杂货店店主,店老板说这几天鲜花生意不时兴,花店老板天天关门很早,有时不来。我犯愁了,头上开始冒汗,心急呀。我想,她的晚会可能已经开始,她的朋友差不多已到齐,只有我迟迟不到,可能令她很失望。我又想,我总不能什么礼物都不带就去吧,不带一件最合适的礼物送她怎么能去呢。

我绞尽脑汁。我想起来,在城边回家的路旁有一个园艺场,里面种了不少花草,肯定能采来一些鲜花。

我坐上三轮车,心急火燎地赶到园艺场。园子围着铁丝网和灌木丛,借着傍晚依稀的光线往园里望,影影绰绰看到一些花。园里有人说话,还不能进去。

我打量着地形,选准一堆灌木丛为突破口。我在园边徘徊徘徊,她是不是等急了,是不是等得不耐烦了……他焦急而又无耐。终于,听不到人声了,确信园里没人了。我开始猫着腰向灌木丛进发,这可是做贼啊,我的心“怦怦”直跳。我两只手臂仲进灌木丛里,用力往两边一分,我意识到选错方向了。灌木上长满刺,又硬又长又尖的刺,我胳膊上不知被扎了几十下。我咬紧牙硬是钻进去。不知这刺是否有毒,我只知浑身火辣辣地疼,但这疼痛很快就让喜悦的感觉压下去了。我看到许多花,看不清花色,只看到花儿各异的美丽姿态。我大把大把地采,直到怀里抱着有些吃紧才罢手。我吃了教训,不敢从灌木丛出去,而改走铁丝网,结果衣服又划开一个大口子。但比起我们的革命先烈突破敌军的封锁线差远了。

就这样,大街上走来一位潇洒的我,高昴着头,迈着大步,衣服裂了一条缝,头发上挂着几片草叶,手臂上几片血点,怀里抱着一大堆色彩各异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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