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看仙傾 第72章

作者:錯哪兒了

  這麼說的話,天道當真是在左右著青雲天下的發展。

  “看來鄭家老祖一事,讓妖族察覺到人族氣叱隽藛栴}。”

  “也可能是讓妖族看到了不再受天道束縛的希望。”

  顏書亦說完後又道:“總之不管是什麼,妖族肯定已經等不及了,寧城縣那夜我曾以靈鑑照空,看到雪原上有一偉岸的身影臨空,想來便是妖帝。”

  “原來史書當真是勝利者書寫的。”

  季憂忽然想通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在陳夫子家中的藏書中看到這段歷史時,心中的莫名感。

  當初太古之戰,其他種族都是迅速逃亡,偏偏妖族要幫助人族抗衡天道,據說死傷無數,最後功成身退不與人族爭天下。

  他當時還想,這他媽什麼絕世好鄰居。

  可如今看來,妖族與人族本就是同樣的兩支起義軍,並不存在誰幫誰的情況。

  當初那場大戰的目的是推翻太古遺族的殘暴統治,但其結果則是確立一個新的種族掌控世界。

  最後天道選了人族,聖器鑄成了道統。

  妖族知道留下便要俯首稱臣,於是毅然決然地走向了寸草不生的雪域。

  於是史書寫到,妖族幫助人族鬥敗了太古遺族。

  但其實那時候的妖族只是在妥協,面對天道不公的妥協。

  可若是戰爭結束之時天道選擇的是妖族,那妥協的便會是人族,而如今史書所寫的,也許就是人族曾幫助妖族鬥敗了太古遺族。

  妙啊……

  顏書亦忽然拍了拍他的肩頭:“扯遠了,說迴天書院與靈劍山的事。”

  季憂回過神,眼神之中帶著詢問。

  “天書院為丹宗正名的同時,還有一篇針對我靈劍山的檄文被散佈天下,指責我靈劍山與問道宗在遺蹟之中的圍攻行為,要求靈劍山涉事弟子前去盛京請罪。”

  “但我先前就說過,我會為傷者道歉,但靈劍山絕不會回應,天書院若要戰,那便戰。”

  顏書亦此刻當真如女帝一般,腰肢輕挺,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蠻腰,眼神之中皆是睥睨天下的劍意。

  但隨後,腳尖傳來的酥麻感就讓她破了功。

  明明才剛受到了天書院趾高氣揚的指責,心中正燃起戰意,但低頭卻發現自己腳丫子還在被天書院的弟子隨手把玩。

  這要是被門下弟子見著了,其實遠比靈劍山公開向天書院低頭還嚴重。

  小鑑主每次都是這樣,只要聊起涉及靈劍山的話題,女帝性格就會覺醒,對嬌柔的自己深感不適。

  但她這種性格以前並未暴露過,是見了季憂才開始越發壓制不住的。

  或許是因為第一次下山的遠途只認識他,又或是寒日袇房的火爐讓自己很想做個普通女子,又或是被捏臉的時候因為猶豫而錯過了捅他幾劍的機會。

  總之,她這性格在他面前總是藏不住的。

  所以還是殺了他吧,殺了他便是從前的自己。

  顏書亦嘀咕一聲,腳腳忽然抬起,踩在了他的手上。

  讓他摸不行,但如果是踩,好像就又是居高臨下的靈劍山小鑑主了。

  看,你們天書院的弟子被我踩在腳下。

  小鑑主眯著眼睛,有些洋洋得意,高傲的眼神中帶著一絲狡黠。

  季憂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並未察覺她這不斷對沖的內心,而是在思考天書院與靈劍山之間的關係。

  山海閣與陳氏仙族有打起來的可能,但天書院與靈劍山打起來的可能性卻不大。

  因為從北到南太遠了,兩宗實力又太接近,真要動手就會演變成一場曠日持久的消耗戰。

  而坐收漁利的,則會是其他的幾個仙宗。

  這並非是天書院與靈劍山想看到的結果,尤其是在妖族入境,並且各方勢力對遺蹟虎視眈眈的此時。

  總之不管是七大仙宗加之妖族對遺蹟的野心不改,抑或是天書院與靈劍山之間已在對立,自己能做的,就只有將實力盡快提升。

  就如同顏書亦因為天劍峰與玄劍峰之間的衝突刻苦修煉一樣,在如今這世道之中唯有實力才能決定一切。

  季憂從遺蹟出來後連破兩境,如今潛能算是被榨乾了。

  想要短時間內再破境,難比登天。

  而且通玄境是整個諸法境的基礎,曹勁松覺得他如今的境界已經足夠,勸他慢一些,在此刻細細領悟天道。

  修仙者之間有一句話叫做道法萬千,說的就是天道法則無窮無盡,而並非一個確定的數字。

  就如同做人有人道,做妖有妖道,做匪有匪道,這世間一草一木皆有道。

  而這個境界所能領悟的道,就會是融道境的關鍵。

  所以想要提升實力,境界之事急不得,而武學則是最好的入手處。

  季憂想起王教習的話,看向正在踩他的顏書亦:“我怎麼能去你們靈劍山學劍?”

  “?”

  小鑑主回過神:“你在說夢話?”

  “我講真的。”

  顏書亦看他一眼:“靈劍山的劍道,只傳靈劍山的人,要不你退出天書院,我讓玄劍峰收了你?做我的門人?”

  季憂眼睛一亮,心說這也可以啊,天書院本來也不是很想收我這個攪鬧的風雲不安的鄉野私修,我做個兩姓家奴又有何不可。

  不過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隨後便消失無蹤。

  他現在是天書院的弟子,和顏書亦沒有什麼上下級關係,若真的入了靈劍山,她可就是純女帝了,就再難見她嚶嚶怪的性格。

  再說了,以掌事院那般將宗威日日掛在嘴邊的作風,自己也許沒到靈劍山就被萬箭齊發了。

  屆時行走至此的路人見到定然要問,咦,這一堆劍上面怎麼長了個人。

  “不做靈劍山弟子,有沒有辦法去學靈劍山的本命靈劍術?”

  “不要忘了天書院與靈劍山如今的關係,你若真想來拜山學藝,說不定會被打斷了腿扔出去,到時候我可不會管你,只會冷眼旁觀。”

  “那我還是去丹宗學丹道吧。”

  顏書亦倏然眯起眼睛,重新把他從山崖之上踹了下去。

  靈劍山在她的心中分量頗重,比季憂這個只見過兩次的陌生男子還要重上許多。

  這並非是因為季憂對她來說可有可無,而是因為十幾年來,顏書亦都是以繼承靈劍山為目標的。

  再強勢的人,也會被周邊的環境所影響。

  當父母、同門、甚至婢女都在這麼說的時候,你便會以為這就是對的。

  她這一生都是把靈劍山,抑或是玄劍峰放在前面的,即便與季憂親近,也不會私自去教他本命靈劍術。

  弟子可以叛宗,但繼承了道統的鑑主不能。

  “學丹道……?”

  “去摸元采薇那個女人的腳去吧。”

  季憂看著她那醋嚶醋嚶的表情,露出一絲輕笑,但內心仍舊琢磨著,該如何去靈劍山學劍呢。

  不如去山上綁架個長老,逼他吐出修煉之法。

  可他若真有這實力,還學個雞毛劍。

第九十六章 再次靈氣鍛體

  明媚的晚春,季憂決定閉關。

  但並非是把自己關在袇房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而是一直往返於悟道場、試劍林與袇房之間。

  除了有女修士從門前而過,不穿肚兜,會引出他的一絲雜念,季憂當真做到了道心通明。

  在此期間,他已觀透了風動與雷動。

  這是通玄境所能領悟的最基礎最簡單的術法,因為無論風動還是雷動,都是人族五感可以直觀的,而且是最有攻擊力的。

  不過通玄境只能對法則進行領悟,卻不能改變。

  如風舞觀透,出劍便可乘風,但卻無法憑心改變風向。

  不過眼看夏日將近,他倒是能找到哪裡最為涼爽了。

  閒庭小院之中,季憂雙瞳燦金,瀏覽著嫩葉舒展,在風中微顫,眼眸之中浮現出一抹平安自在。

  “季兄,你的午飯來了!”

  “嗯,放到石桌上吧,我待會兒吃。”

  白如龍和錢雲霄將從仙膳房打來的飯菜放到桌上,隨後又坐到了他院子外的馬紮上,繼續道心通明。

  天書院還在傳說季憂體質可以傳代的事情,以至於門前快成了景點。

  以匪入道的季憂怎麼可能放過這個,於是開始收取門票。

  最後白如龍和錢雲霄變成了他的打飯書童,還是自己掏銀子的那種。

  陸清秋、婁思怡與孫巧芝也來過幾次,到他院中飲過茶,期間還送來了三把劍,品質比上一次的更高,價值都快比得上楚河那柄了。

  不過三人因為與他熟悉,沒有太直接表露我想與你有個孩子想法。

  但儘管如此,他仍舊感覺到無數同門的虎視眈眈。

  前幾日還有個師姐精緻打扮後不請自來,後來被自己的道侶追到了院中,給拉了回去。

  “說實話,我在家族之中不受重視,也得虧有些修行天賦,才被天書院看中。”

  白如龍看著院中的季憂道:“但我也沒想過要入內院,飛昇成仙,所以儘管季兄叱吒風雲,我之前也未曾有多麼羨慕。”

  錢雲霄抬頭看他:“現在羨慕了,我懂。”

  而除了屢屢來訪的女子,季憂還收到了一封來自丹宗的信,署名元采薇。

  她聽說了關於自己走後所引發的一系列事件,對季憂深表歉意,還說與尤不渝的事只關乎兩宗交好,畢竟丹宗在實力方面比不上其他六個仙宗,她不好拒絕,但從未有過坑害季憂之心。

  還說天書院一別,元辰對丹道又開始倦怠,整日捧著話本小說做夢,希望他這個做姐夫的能替她勸勸。

  信中的原話說:“元辰誰的話都不聽,整日叨唸著與你在遺蹟之時何等暢快,季公子既然是他姐夫,能否幫我勸說一番?”

  嗯,她必然饞我身子。

  女子寫信一般不會用如此露骨的暗示,尤其是在稱呼上面,畢竟寫信不會像說話一樣因為嘴快不過腦子而說錯。

  所以這每一個字,都必然會經過了反覆的斟酌,覺得合適才會寫上去。

  那也就是說姐夫這個稱呼,元采薇應該是自己想寫的。

  尤其是最後,她還問了可以傳代的體質究竟是怎麼回事。

  “紅顏禍水啊,季博長你當真是紅顏禍水!”

  季憂一邊吃飯一邊哐哐拍著桌子,眼神在信紙上瀏覽時流露出無限的憤慨。

  解決了午飯之後,日頭已經進入了下旋。

  季憂起身離開了碧水湖雅園,去了一趟城中的驛站,給顏書亦匯去了一張一千兩的銀票,給她買劍。

  他知道顏書亦作為靈劍山的鑑主是不會缺劍的,只是想暗戳戳試探著什麼。

  但既然答應了,便不能不做,就當是哄她了。

  畢竟當時自己要去遺蹟的時候,她也曾豪擲千金,買了許多東西給他,叫他不要死。

  想到這裡,季憂覺得自己言出必行的做派還是有些君子之風的,與匡漳莻傢伙相比也是不遑多讓。

  做完了這些之後,他就又回了天書院,入了試劍林。

  劍道暫時沒辦法提升,季憂便將主意打在了槍的上面,午後一直在狂練一紮眉間二扎心,三紮眉間四紮心……七紮眉間八紮心。

  王教習端著茶盞,在旁邊看的一陣心驚膽戰。

  “季憂,別練了……”

  “給我錢就不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