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錯哪兒了
“隨聖器之威,衝陣!”
隨著一聲怒喝響起,虛無的高空之中,靈鑑仙光迸濺,天書瘋狂翻卷,仙鼎與道碑也在同一時刻呼嘯而起,轟然殺破了遺族的前線大軍。
無數妖族騎兵在十餘位妖王的帶領下開始瘋狂殺入,而靈劍山的弟子也呼嘯而起,劍氣長城在無盡的黑夜之下轟然下落。
山河瞬間破碎,大地裂出深深的溝壑,無盡的廝殺聲從開始的那一刻就再也不曾停息,漫天血霧成團爆開,隨後在陰冷的空氣中凝結成血雨傾盆而下,殘肢斷骸一時間鋪滿了大地。
僅僅一次衝鋒,人妖聯軍突進十里。
“再來一次。”
就在衝鋒的勢頭漸漸在遺族的抵擋之下變緩的時候,靈劍山小鑑主御空而來,朱唇輕啟之際,那不斷嗡鳴的靈鑑再次釋放出仙光,隨著她的劍意凝聚成一道巨大的靈鑑轟然殺下。
面前,一望無際的遺族大軍就像是被熱油滴入的冷鍋,一陣沸騰之間殘屍橫飛。
霎時間,剛被拖慢的聯軍再次一鼓作氣,帶著不屈的鬥志再次殺入十里。
而後三十路大軍開始四下分散迅速朝著兩邊分散,十分默契地開始將戰線拉長。
這是人妖聯軍出征之前就計劃好的,從發起戰爭的一瞬間就要如雷霆直擊,趁著遺族的措手不及之時,以猛烈進攻佔據初步優勢。
而後在遺族的反撲之際散開,避免過於嚴重的傷亡,並尋找時機進行小規模合圍。
“祭壇的方位應該是在那個地方,第二峰後方。”
隨著一切按照計劃展開,顏書亦手持靈鑑落在了剛剛被佔下的山崗之上。
而尤映秋早先一步到來,正手捧繪製的地圖,手指西北山峰的方向。
執器者的任務也是與遺族大軍交戰,但細節之處略有不同。
他們的首要任務是配合大軍開啟局面,但後續的任務則是在陣線被拉長、戰局被打亂的時候,自薄弱之處殺至祭壇之中,直面遺族聖皇。
而此刻,透過四周圍的參照,在山勢阻擋、天際被夜色矇蔽的情況之下,尤映秋已經迅速地判斷出了祭壇所在的準確方位。
只是期間遙遙幾百裡,幾乎全都是瘋狂拼殺的遺族,真正想要到達那裡也並非易事。
顏書亦此時看著尤映秋的指向稍稍點頭,而後猛然起身再次殺向虛空。
同時,夜空下的三十路大軍也在不斷拉長陣線的同時猛烈衝鋒。
進攻節奏最為強烈,且收效最好的是西側的五路妖族大軍。
此時,隨著數位妖王飲下祖血再次返祖,原本已經蓄積了反攻姿態的遺族大軍再次被狠狠殺穿了一個缺口。
嗡!!!
一抹雪亮的寒芒倏然而起,封陽身穿紅銀寶甲,握鐵槍而行。
璀璨的妖力迸濺之間,鐵槍祭出便如蒼龍凌空橫掃八荒,與哥哥夜寒一起轟然殺開了那道缺口。
但就在他們不斷深入之際,隨著數道恢弘的氣息轟然出現,已然惡化的遺族將臣從天而降,攔在了他們的身前。
倏然之間,妖族眾人凝住了眼眸。
而同一時間,高天之上,顏書亦那以鑑為劍的第二劍也並未落下。
轟的一聲巨響,彷彿天穹炸開一般。
夜風之中,三皇子歿淵身披夜色現身,揮手阻擋了那計劍殺,而後又猛然握住一角黑夜,震開了隨後而來的天書。
而在西側的不遠處,二皇子寂晅也於夜色之下現身,騰空的一瞬就完成了惡化與借天之力,以夜色的威能狠狠攔下了另外的兩尊聖器。
第四百四十七章 吃下這眾生氣撸�
遺族是被蒼天眷顧的種族,無論是神魂、體魄,抑或生命形態都不是其他種族能比的。
所以即便是面對人族執器者,這兩位遺族皇子仍舊高傲不已,充滿了蔑視。
唯獨有一個意外,就是當日殺了他們皇兄的那個年輕人族。
那是唯一一個能讓他們想起恐懼是什麼味道的存在,而在後來的反擊戰,那人手持五件聖器抵擋了他們父皇的虛影,更是大大出乎了他們的預料。
所以在戰爭開始之時,他們兩人並沒有著急動手,而是一直在找尋那個人族的身影,直到確認他未出現才出手抗衡聖器,終於攔下了人族強烈的攻勢。
可問題在於,那個人族去哪兒了?
歿淵與寂晅立於虛空之間,血紅的眼眸不斷掃視,眼眸之中帶著強烈的不解。
那幾乎是人妖聯軍之中的最強戰力了,即便那人跟他的父皇仍舊天差地別,現身也不過螳臂當車,可所有人都在拼命的戰事,他怎麼可能不出現。
與此同時,中州西北,人族先賢聖地。
自遺族復甦的力量沖垮了此處的虛空之後,這片曾經的聖土便已淪為生命的禁區。
目光所及,天地間裂痕密佈,如同被打碎的琉璃,強烈的虛無之氣不斷從裂縫中瀰漫而出,早已將四周的山川河流盡數湮滅,化為烏有,只留下無盡的毀滅氣息,在死寂中咆哮。
而在這片極度破碎的天地核心,卻有一道玄光之門在裂痕密佈的天地間孤立著。
這是先賢聖地的入口,每年天道會之後,丹宗掌教元黎都會為獲得名次的修仙者開啟此道光門。
但今日這光門卻沒有先前那般平整,反而到處都是缺口,如同被人硬生生撕開的一樣。
因為遺族是被鎮壓在聖地之中的,所以當初的那股衝擊是由內而外展開的,這也就是導致了聖地內部的開裂更加可怕。
甚至,這內部空間中的爆響聲至今都沒能平息,意味著其中的裂痕還在不斷地擴大。
就在這片連時間都彷彿要被攪碎的絕地之中,一道白衣身影正艱難地穿梭著。
季憂如同暴風雪中的孤鶴,手託一尊古樸的三足兩耳銅爐,在不斷生滅的空間裂縫間騰挪、疾馳。
他要去最深處,穿過這無盡的虛無之力去往最深處。
但就在他好不容易闖過外圍區域,試圖繼續往前深入時。
倏然間,一道濃郁的虛無之力如同決堤的江河,從最高處一道如同深淵的裂縫之中猛然衝出,朝著他狠狠撲下。
這些虛無本身並無意識,卻嚴格遵循著天地間最底層的法則,吞噬一切,將萬物歸於初始混沌,任何試圖靠近、改變其狀態的存在,都會引發它最本能的吞噬。
轟!!!
氣勁狂湧間,季憂的身形猛地向後翻飛,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這致命的吞噬
然而在他後撤的路徑左右,兩道原本相對安靜的空間裂縫瞬間感知到了這“異常”的靠近,立刻爆發出海嘯般的虛無浪潮,一左一右,朝他夾擊吞沒而來!
季憂猛然震掌,自丹宗借來的天地洪爐瞬間浮空。
嗡鳴聲中,這洪爐一陣狂顫,無盡的丹光如同決堤的洪水一樣狂洩而出,著那虛無衝去。
天地未形之時,馮馮翼翼,洞洞灟灟。
而後道始於虛廓,虛廓生宇宙。
所以這虛無之力絲毫不亞於天威,強大吞噬之力直接壓得那方天地洪爐一陣亂顫。
此時季憂發出一聲悶哼,而後雙臂猛然發力,帶著火熱的氣息狠狠向前頂去,並以磅礴氣勁催動洪爐外洩丹光。
丹光來源於天道,蘊含著極致磅礴的生機與造化之意,而隨著洪爐中的丹光越洩越多,那狂暴的虛無終究如沸湯潑雪,被生生安撫、平息、化解,吞沒之勢驟然一滯。
趁此間隙,季憂猛然踏步,直接闖入了這片裂痕縱橫的區域,而後在一處稍微平穩的地方落腳,而後向著四面八方看去。
司仙監監正賀靖元抵達藍珀山城後帶來了匡盏乃烙崳怂烙嵵猓脑捴羞傳達了一個訊息,那就是故事之中的人族氣摺�
根據其所言,在他們信以為真的謩澲校饺裘鲬撌且允匾谷说纳碥|強行融合人族氣撸@得超然之力,成為天下共主。
但遺族的復甦讓他們恍然大悟,自己是被騙了。
不過在季憂看來,這個欺騙了他們所有人的謩澆灰欢ㄈ际羌俚摹�
一個原因是他斬殺楚河的時候,曾親耳聽到過他說他們動手之前斬斷了人族氣吲c天道的連結。
另一個原因在於先賢聖地開裂的時候季憂到過這裡,也確實從裂縫之中拿到了一縷氣撸f明先賢聖地當真是氣邠伍_的。
司仙監也好,鎮北軍也好,包括方若明,他們能夠在十幾年間一直在暗中推動整個局勢且未曾暴露,就足以說明他們不傻。
虛假的謩潟┒窗俪觯茈y騙得過他們,只有一件真實的謩澆拍茏屗麄兪畮啄耆缫蝗盏貓远▓绦小�
所以季憂相信,這個謩澲嘘P於氣叩恼f法絕對不是假的。
那麼既然守夜人可以融合氣撸匀灰部梢浴�
他家的那個傲嬌鬼其實也想到了這一點,但因為擔心他的安危而沒敢說,直到季憂將歸還聖器的事情交代給她,他們才清楚彼此都想到一起去了。
遺族聖皇太強大了,根本就不是奮不顧身、前赴後繼就可以戰勝的,他們需要一份超天的戰力,而唯一的機會就在此處,這也是為何他沒有隨軍前去,且把聖器歸還的原因。
他需要時間去尋找氣撸残枰獣r間融合氣摺�
在這個過程之中,他希望執器者能有足夠的力量撕開遺族大軍,拖住遺族聖皇的行動。
只有這樣,他們才能有一線生機。
季憂幾經環顧,而後輕輕伸手,掌心之中浮現出一抹游魚一般的金光。
這是當初先賢聖地開裂之時,他從妖族與蠻族的圍攻之中搶到的一縷破碎氣摺�
原本不知道該怎麼用,就一直存在身上,此時倒是有了用處。
因為人族氣咦鳛橐粋整體,相互之間必然是有感應。
果不其然,隨著他釋放了那縷氣撸@游魚般的氣咧饩拖袷鞘艿搅耸颤N牽引一樣,在顫抖之中朝著西北方轟然飛去。
見此一幕,季憂微微凝住了眼眸。
因為那游魚飛去的方向是整個先賢聖地中破碎最為嚴重的地方,整個空間都已經被虛無佔盡。
如果先前的那些還可以稱之為裂痕的話,那麼此處只能被稱作坍塌,根本無從透過。
此時的季憂想起了顏書亦,想起了元采薇,想起了封陽,想起了家中的女兒,也想起了那個書生,沉默半晌,而後邁步走向那片虛無。
“愛你孤身走暗巷,愛你不跪的模樣……”
“愛你對峙過絕望,不肯哭一場……”
季憂此時很想吟詩一首的,但想了半天也只有一首孤勇者入腦。
而在哼唱幾句之後,他猛然祭起了手中的洪爐。
那尊天地洪爐頓時在一陣狂鳴之中沖天而起,傾瀉出無數丹光轟然地附著在了季憂的身上。
同時,他也已經將渾身氣勁催發至巔峰,隨著那游魚之光的方向,狠狠衝進了那片無盡的虛無之中。
剛剛闖入那虛無間,季憂就感受到了一股近乎要撕裂他的力量橫衝而來,此時,護住他的丹光就像是被煮沸了一樣開始瘋狂迸濺。
“噗!!!”
隨著一口鮮血噴灑而出,季憂僵直了身形,衣襟之前彷彿開出了無數紅梅,嬌豔而妖異。
沉默許久,季憂再次邁步,於強大的碾壓之中狠狠向前。
而每當他走出一步,他肉身、意識就在被不斷重創,以至於他的視線開始變得越來越模糊,再加上虛無本就是一片黑暗,更讓他難以視物。
“青年自有青年狂,身似山河挺脊樑……”
“敢將日月再丈量,今朝唯我青年郎……”
“敢問天地試鋒芒,披荊斬棘誰能擋……”
此時季憂想到了更為合適的一首,滿嘴鮮血地哼唱著,繼續忍受著那幾乎要碾碎他脊骨的疼痛繼續向前挪動。
不過在不知走了多遠之後,他開始隱約看到一抹光亮。
每往前一步,那抹光亮就變得越發刺眼,而從氣息之中,他能感受到那和自己搶到的那抹氣咚槠跬础�
季憂感覺自己的呼吸正在變弱,於是伸手喚出了儲物葫蘆之中的藥匣。
他看不清那些藥匣的標籤,只能把所有藥瓶的瓶塞都解開,而後一把把地把它們全都填入口中,一股腦地煉化著,向著那盛大的光芒不斷走去。
最終他在模糊的視線中看到了一片璀璨而炙熱的金光,彷彿一條盤踞於蒼天的巨龍,也在低頭俯瞰著他。
轟!!!
青州北部,隨著遺族兩位皇子及無數將臣的加入,此地的戰事開始越發激烈。
四宗聖器本為誅殺而來卻被攔下,於是在觸及目標的剎那間陡然轉變,由凌厲的殺伐之勢,化為沉重的鎮壓。
天穹彷彿傾覆,無形的力量如潮水般洶湧而下,瞬間鎖死了兩人周身的氣機與動作,空氣凝滯間連風都被壓得無法流動,唯有聖器所散發出的煌煌天威,如天神震怒,徽炙囊啊�
也正在這一刻,妖帝那偉岸的身影狠狠撕裂了夜幕,驟然現身。
他周身沸騰著熾烈的金色妖力,如同燃燒的太陽,將半邊天宇映照得一片輝煌,直接揮拳便朝著被聖器短暫鎮壓的三皇子歿淵轟去!
前次大戰之時,遺族臨仙並未全然伏誅,而是逃掉了兩個皇子。
對於此事,他們一早便有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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