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錯哪兒了
此刻不說難以置信的顏景祥,就連霍行中與陳氏姐弟都凝住了眼眸,怔怔地看著天上那道身影。
就在此時,一股強大氣勁呼嘯而來,妖帝從狂奔的風浪中而來,嘴角鮮血不斷滴淌地怒喝一聲:“撤退!”
聞聽此言,妖族大軍之中立刻開始傳令,唯有封陽望著天際的季憂,臉色蒼白無血。
嗡!!!
高天之上,僅剩的季憂終於切身感受到了那股力量的恐怖。
儘管這一掌的勁力已被霍均、妖帝消磨大半,但殘存的威能依然如同整片蒼穹壓落,彷彿要將他每一寸筋骨都碾為齏粉,讓他渾身血液在威壓下沸騰逆流,體內氣勁失控般瘋狂衝撞。
臂骨間的爆響不斷傳出之際,季憂喉部一甜,當即噴出一口鮮血。
老大夫和陳夫子沒說錯,遺族聖皇果真是有著超然於世的強大。
當年人族七賢即便手握聖器,但將其鎮壓的時候估計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這樣的人,怪不得連天道都能煉化。
在這種強烈的痛感之中,季憂再次天相加身,無盡天威在其背後滾滾展開,凝聚成了巨大光輪:“我借天威給你……”
話音落下,不斷哀鳴的天書再次翻動書頁,流露出更加強大的天威。
此時,人族與妖族大軍正混做一團,朝著東北繞山撤退,欲離開這片戰場。
他們的想法很好,可時機卻並未站在他們這一邊。
轟的一聲,隨著虛空中傳來一聲爆響,季憂僅堅持了十幾息的工夫就被被狠狠震飛了出去,剛強的軀體直接將一座高峰攔腰撞塌,激起漫天狂沙。
而後,那聖皇投影的大手如同一座龐大的山脈再起,帶著令萬物顫慄的氣息朝著潰逃的人妖大軍狠狠壓來。
倏然間,靈鑑升空。
顏書亦持鑑而起,本命靈劍從身後呼嘯升騰,而妖帝也再度強行妖化,將全身的黃金妖氣點燃,迎著那拍來的巨掌轟然沖天。
但在一聲爆響之後,兩人再次倒飛而出,卻僅僅是阻止了那隻大手一瞬。
正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驚恐到絕望的眾人忽然就見到了另一道身影倏然踏空,那矯健的身姿在虛空中劃過一道極速的虛影,毫不猶豫地向著那高大的虛影衝去。
“是問道宗親傳!”
“竟然是他來出手。”
“他要攔此一擊麼?!”
“難道還是為了小鑑主……”
見到商希堯忽然逆流而去,所有修仙者都睜大了眼眸,內心一陣狂顫。
因為從實力來看,商希堯還僅僅是剛剛踏足無疆,這種情況之下出手需要的是比季憂等人的更為強大的勇氣!
狂舞的風浪之中,商希堯的眼眸之中決意迸濺,如紙鳶乘風入空,朝著那虛影揮手而去,這一幕讓所有人都凝住了眼眸。
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商希堯並未真的站在那虛影面前,而是在剛剛飛出十丈後忽然改換了方向。
倏然之間,他扭頭朝著反方向逃去,同時口中還發出驚恐的尖叫,肩頭打著顫,眼眸中全都對死亡的恐慌。
見到這般突變,所有人都愣住了。
問道宗親傳……竟然是個如此懦弱的性子?
不對,他若是懦弱的性子,方才就不該衝出去,直接逃跑就是了,為何要多此一舉。
難道是先前決意一戰,而後到近處後感受到遺族聖皇的氣息才明白差距多大,不得已逃跑的麼。
但就在此時,眾人忽然聽到高空之中傳來一聲鳴顫,遠天之上,因為商行道身死而失主的仙鼎像是受到了牽引一樣,倏然朝他飛來。
見此一幕,那些潰敗的修仙者當即就凝住了眼眸,眼神裡流露出一絲難以置信。
他是去取仙鼎的!
他從一開始就不是要去戰,是趁著靈劍山小鑑主和妖帝阻擋的間隙,帶著仙鼎一塊逃走!
族群的生死存亡之際,這位問道宗親傳想的不是反抗,他的行動竟然只是不能放棄對於權利的渴望!
說真的,他若是撈回商行道的遺體碎片大家都是可以理解的,但他割捨不下的偏偏是聖器。
此時,眾人忽然想起來了來時路上,玄劍峰主與商希堯之間的那兩三句對話。
其實在那個時候就有很多人覺得奇怪,為何他們之間的對話有種劍拔弩張的感覺。
要知道顏景祥不是小鑑主,他一直都很看好商希堯,甚至在季憂死後仍有心思要給商希堯與小鑑主牽線,可這一次相見,顏景祥的態度忽然就改變了。
就在此時,他們又想起了商希堯在對話過程中宣稱自己一直都在禹州的說辭。
恍惚間,他們像是覺察到了什麼。
商希堯說自己一直在禹州,這句話是不對的。
為什麼?
因為第一次奪器大戰的時候,商希堯就率門人前往靈州支援靈劍山了,這件事被他做的很高調,導致所有人都說他用情至深,明明知道小鑑主都給季憂生了女兒,他還是不離不棄。
而第一次奪器大戰與第二次奪器大戰之間僅僅隔了半日,所以商希堯那時候肯定還在靈州。
但他卻非要說自己一直都在禹州,再結合顏景祥忽然更改的態度,以及對他沒有受傷的嘲諷,讓他們想到了一個可能。
三個臨仙先後鎮壓了天書和靈鑑的時候,商希堯應該是逃跑了……
“滾開,滾開……滾開!”
因為逆行數十丈,商希堯感受到了極大的死亡威脅,此時正歇斯底里地叫喊著逃在前方的人讓開。
見此一幕,莫說是別宗弟子和世家,就連問道宗門人也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燒柴,我取走聖器,還可為人族儲存實力,將來與其再決一戰!”
面對未為他散開眾人,商希堯怒喝一聲。
但他並非試圖讓這些人因為他的話讓路,而是在喊出這一聲的同時已經擎起了被收回的仙鼎。
浩瀚的天威讓所有人心頭一寒,知道他的潛臺詞的意思是若無人給他讓路,便會成為聖器之下的亡魂。
可就在此時,商希堯的身體忽然一僵。
他在愕然之間轉頭,凝視向了自己身後的仙鼎,發現那仙鼎並未跟隨他的操控而來。
與此同時,在山海閣門人的浩蕩人群之中,負傷的霍均胸前被鮮血浸透,正拖著傷體打算與門人一起撤退。
從被打落的那一刻開始他就知道,面前的對手是絕對無法戰勝的,一股腦地衝上去除了多死一些外毫無。
但就在此時,他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了自己的頭頂,眼眸倏然一縮。
沒有自己的心念操控,被自己執掌了百餘年的天鍾卻正在主動轟鳴……
轟!!!
巨大的爆炸聲中,季憂的身影從破碎的橫斷山脈猛然撞出,帶著炙熱的氣息回到了虛空之中,而後輕輕開口。
“大兄快走!”
霍金髮現兄長停步立刻大吼催促,但很快他就發現自家天鐘的氣息在迅速攀升,而他的兄長則抬頭看著季憂,眼眸無比深邃。
“我借你們天威。”
遠天之上,季憂輕聲開口。
這呼喚似乎沒有使用太多的力氣,但卻如同暴雷轟鳴倏然而下。
我借你天威。
我借你們天威。
幾近相同的一句話,唯有單數變成了複數。
而就在這句話轟鳴落地之際,天書瘋狂翻頁,靈鑑爍爍放光,天鍾發出近乎咆哮的震顫,沖天而起。
同時,問道宗仙鼎倏然放大,瞬間恢復到了鼎盛之時。
商希堯並不知曉發生了什麼,此刻帶著猙獰的表情猛然出手,試圖強行操控聖器,但還未接近,他就被直接震飛了出去,連摔了幾個跟頭之後趴在了眾人的腳下。
父親?!
商希堯倉皇抬頭,眼神裡說不清是喜悅還是驚愕。
仙鼎在展現威能,問道宗掌教莫非沒死?!
見到這一幕的修仙者驚呼一聲,也忍不住心神震顫。
下一瞬,仙鼎呼嘯而起,撞開了厚重的風暴衝向了虛空。
此時的眾人隨之抬頭,眼神卻忽然凝住。
他們並未看到商行道,但他們看到了季憂。
遠天之上的他爆發著強烈的氣勁,接著轟然伸手,將問道宗的仙鼎掌控在了自己的手中。
見此一幕,眾人瞬間睜大了溫眸。
而除了這尊古樸威嚴的仙鼎之外,山海閣的天鍾,靈劍山的靈鑑,連同天書院的天書,甚至陳氏姐弟手中的道碑,也全都在他身後呼嘯鋪開,沸騰著,雀躍著,天威轟鳴!
猛然之間,凌駕虛空之上的季憂三開天相加身,渾身的氣息不斷攀升。
而就在他那火熱的氣息在天際滾滾鋪開之際,他的身影已經從原地暴起,而後手持五宗聖器,攜帶著浩瀚天相化作一團熊熊燃燒的流星,朝著那滾滾黑夜中的身影狠狠殺去,所過之處,虛空被犁出一道久久無法彌合的傷痕!
那黑夜之中的聖皇投影本以無盡威能翻掌間壓落,朝著妖帝與靈劍山小鑑主徹底碾壓而去,但此刻卻戛然而止。
“轟!!!”
隨後,無法形容的巨響遲來一步,卻如同撼動了整個世界的根基。
以碰撞點為中心,天道法則在狂獵奔騰!
它們不再是無形無質的存在,而是顯化成肉眼可見的、色彩斑斕卻又充滿毀滅氣息的亂流,如同掙脫囚坏膬|萬兇獸,向著四面八方瘋狂衝擊、撕扯!
浩瀚天威如同山河倒灌,又似星海決堤,純粹的力量洪流裹挾著破碎的法則碎片,在廣袤的虛空轟然炸裂出久久不息的白晝。
恢弘的衝擊之後,季憂暴退十丈,但周身的氣息卻更加狂放,眼神鋒銳如刀。
而在他的對面,那黑夜中的聖皇投影則踉蹌著後退三步,口中似乎噴出一股煙氣,晃動的身影將整片虛空撞的轟隆作響。
此刻的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就連奔逃的山海閣弟子也停下了腳步,所有人仰頭看著季憂的身影,臉上寫滿了相同得難以置信。
“他……他可以掌控所有聖器?”
疑問聲中,無數人都轉頭看向了尤映秋、左丘陽在內的天書院門人。
可尤映秋,左丘陽等人,此刻卻也是一臉愕然。
得到守夜人傳承的事情他們先前就知道,所以對季憂可以掌控天書的事情他們沒有絲毫意外。
可他們根本不知道,季憂竟然對所有聖器都有著掌控權……
不可能的!
那是他們問道宗的仙鼎,明明他才是下一任仙鼎的執掌者!
商希堯此時跌坐在地,臉色蒼白無血,對眼前的一切都覺得難以接受。
而霍行中,陳氏姐弟也睜大了眼睛,心中一陣狂顫。
尤其是陳氏姐弟。
道碑本就在他們手中,所以他們方才清晰地感覺到,自家的聖器是被一股不容置疑的心念喚去的。
轟!!!
又一次碰撞響徹諸天,那聖皇投影再次出手狠狠殺下,而季憂則咬牙還擊,但儘管身負五件聖器,他仍覺得神魂都要震散了一樣,劇烈的疼痛如同浪潮不斷在他身上蔓延。
此時,那道遺族聖皇的投影忽然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而後緊緊盯住了季憂,致使天地倏然一寂。
滾滾夜幕與迸濺的天光之間,一個浩瀚無垠,一個渺小滾燙,兩道身影凌空凝視,對看許久,似乎是在相互觀察一樣。
不多時,那虛影忽然散成雲煙,歸入滾滾的黑夜之中,而在虛影消失的同時,一股令人心悸的氣息從青州北側轟然升騰,狂嘯的風暴向著四面八方橫掃而去。
遠天之上,一股黑光所凝聚的半圓正鋪天蓋地而來,龐大的如同要徽至苏澜缫话恪�
第四百四十一章 妖帝的小棉衣╋L了
驚天動地的力量撼動了這世界的法則,導致整個青州的天象都產生了異變。
電閃雷鳴久久不息的天空中不多時就落下了一場冰寒刺骨的秋雨。
不錯,是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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