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錯哪兒了
“好友?”
“一個終日好酒,賭技極爛的傢伙。”
小鑑主看著他:“後來呢?”
陳夫子嘆了口氣:“我終究不是他,試了幾次之後就變成了現在這樣,不過這也是我自己選的,倒也怪不得別人,那時我本該褪去凡體成仙,但終歸放不下這世界,便又回來了。”
“飛昇之人,還能回來?”
“我本意就不是為了飛昇,褪去凡胎之後向天道發下了宏願才得以歸來,隨後將靈鑑送還了靈劍山,開始四處為他尋找傳人。”
“季憂是你為他找的傳人?”
“我找的不是他,找他的也不是我,只是順應了天道,所以我代其師收其徒,丟了傳承讓他撿去,只是希望他能做完我們沒能力做完的事情,對他並無惡意。”
“你們究竟想讓他做什麼事情?”
顏書亦剛剛吐出一句話,好看的眉心就倏然一皺,手中靈鑑呼嘯而去。
原本安靜的靈劍山瞬間傳來一陣狂暴的轟鳴聲,鏡中的仙光朝著忽然起身的陳夫子轟然打落。
彭一聲悶響,陳夫子以雙掌狠狠磨碎了那一束仙光,同時借力轟然衝向了遠方,直至千里。
彼時他的肩頭又開出一道裂痕,一直延伸到了腰際,以至於碎土不斷在其身上掉落。
果然,女子只要有了喜歡的男子,胳膊肘就是朝外拐的了。
玄劍峰上,顏書亦默默地看著那道消失的身影,鳳眼微凝,鏡中轟然射出一道仙光將對面的天劍峰徹底轟碎。
隨後她回到玄劍峰,將兩位族老與齊正陽扶起,以靈氣將他們送入了大殿之中,轉頭看向了遺蹟……
轟鳴的爆裂聲中,遺蹟周圍的群山都在震顫。
來自六大仙宗的十幾位上五境圓滿與那些妖人不斷搏殺,擒住了數個活口,但還有一些人趁此逃離。
此時,隨著人族道場之中的煞氣散去,曹勁松怒喊一聲孽徒之後衝了進去。
其他人也跟隨而去,飛靈氣御空朝著祭壇中心的位置。
他們有的是關心季憂的生死,有的則是對此覺得難以置信。
而隨著他們落到祭壇之心的時候,他們才能感覺到季憂殺掉楚先的那一擊究竟有多麼可怕。
因為即便此刻,那被斬開的溝壑之中仍舊瀰漫著一種讓他們難以承受的威壓。
感受著這股氣息,商希堯與霍行中全都不言不語地眯起了眼睛。
“孽徒!”
“嘭——”
許是聲音的震動所影響,拄劍而立的季憂忽然向前倒了下去,被溫正心眼疾手快地扶住。
還有氣息,但是……氣息已經十分微弱。
沒有片刻的猶豫,三位跟隨而來的掌事立刻釋放出巨大的飛劍。
曹勁松、溫正心、班陽舒,加上陸家姐妹,五人手忙腳亂地將其搬了上去,打算先帶他離開此處。
“他這手,怎麼攥的這麼緊?”
曹勁松一坐上飛劍就開始檢查著季憂傷勢,發現他緊緊握著自己的左手,不由得露出一絲疑惑。
溫正心看了兩眼後抬起頭:“好像有東西。”
“什麼東西?”
“看看就知道了。”
溫正心用力掰開了季憂的手,看了一眼,隨後嘴角一陣抽搐。
見此一幕,曹勁松忍不住好奇地湊了過去,便見其掌心握著一隻刻著楚字的儲物葫蘆,眼角不由得一陣輕顫。
媽的,這是真的死要錢啊。
而眼見著靈劍升空,祭壇之中的丁瑤和卓婉秋沒有絲毫猶豫地轉頭就走。
因為在知道的了姑爺還活著的時候,她們此時最擔憂的人就變成了自家鑑主。
事實上,隨著天道祭的潰散,所有仙宗門人的第一反應就是立刻回山,看看山門而今如何。
於是呼嘯的飛舟迎空而起,被大法力駕馭,在一陣狂嘯間離開了涼州。
第三百三十九章 浩劫後的異心
破敗的城池,滾滾的濃煙及無數散亂的邪種殘肢。
青雲天下,滿目瘡痍。
其實自太古遺族從這個世界消失之後,七大仙宗便一直屹立於整片大陸,巍然不動。
就如同凡人面對仙家門庭不敢仰頭一樣,青雲的無數世家在面對仙宗道場的時候也是隻敢敬畏與仰望。
可誰也不曾想過,有朝一日這被視為聖地之處會被人攻殺到山河破碎。
回程一路,望著無數破敗之相,所有人都是心中巨顫。
山海閣門人是首先抵達的宗門的,畢竟他們距離整個遺蹟都很近。
密密麻麻的門人跟在霍行中的身後,踏山而行,便見沿路之上到處都是垮塌的大殿,曝露荒野的屍體,以及滾滾朝天的濃煙。
他們沉默著,不發一言,直到來到已經被夷為平地的廢墟之中。
當見到那廢墟之中偉岸的身影,以及那不斷於天際鳴顫的天鍾之時,霍行中輕輕鬆掉了一口氣。
問道宗聖子商希堯此時也回到了問道山,望著自己那位傲立於斷山之巔的父親,心中的不安頓時煙消雲散。
至於陳氏仙族的兩位親傳陳洛與陳汐,他們回到山上的時候並未見到族長爺爺。
不過宗內長老卻說老族長沒事,只是受了重傷正在閉關療愈,讓他們稍稍吃了顆定心丸。
唯一不同的,是玄元仙府一行。
天道祭散去之後,其他仙宗的道場之上都有聖器之威洶湧,代表著最壞的結果並未發生,唯獨他們玄元仙府未曾出現過玄元珠的光芒。
此間,被玄元掌教暗定為下一任掌教的八公子鍾豈邁步上山,帶著浩浩蕩蕩的玄元門人一直走到了掌教仙宮的廢墟之中。
未等他們尋找,一群留守於宗內的門人便出現在了鍾豈的面前。
彼時的他們正圍成一個圈,不言不語地凝視著最中心的位置。
而當鍾豈一行的腳步聲響起之後,人群之中有一人轉過頭來。
“老八。”
“大哥?”
玄元掌教的嫡子名叫鍾勻,此時身邊跟著親族無數,在凝望了鍾豈一眼後稍稍向後瞥了一眼,於是他周圍的人便迅速地讓出一條道。
沿著這條被讓出的空隙,鍾豈看到了人群中心的場面。
玄元掌教此時正癱在一座山崖上,破碎的身軀靠著崖壁,微弱的氣息似乎一瞬就會斷絕,顯然已是命不久矣。
除卻丹宗之外,這位玄元掌教是閉關嘗試飛昇最早的那一個,也是時間最長的一個。
為了擺脫肉身對於神魂的禁錮,他一直都在順應著天意讓軀體衰老,同時不斷地切斷肉身與神魂的聯絡,為最後的飛昇做著準備。
換句話說,除了臨時接掌靈鑑的小鑑主之外,臨近飛昇的他,狀態是六人之中最弱的那個。
以往有聖器護身他並不需要擔憂什麼,可當聖器失效,並有一位鼎盛的臨仙向他出手,一場死局便註定了。
鍾豈見到這一幕後瞬間捏緊了拳頭:“那妖人呢?!”
“天書院掌教前來助陣,那楚家家主未能得逞,已從山中逃竄,被追殺向了西方。”
鍾勻說完後指天,西方的天空之上還有一道仙光洞穿的痕跡。
玄元掌教敗的十分可惜,因為他距離玄元珠復甦只差一瞬。
可天翻地覆的戰鬥就是這樣,差之毫釐便謬以千里。
不過幸得天書院掌教駕臨,才讓那妖人未能找到玄元珠,被爆殺出一片血霧,瘋狂逃竄。
“此番浩劫等同滅頂,令我玄元仙府死傷慘重,連父親也將在此劫數之中隕落,但玄元不可一日無主,先前父親已經傳話,說要將掌教之位傳於我來接手。”
“?”
鍾豈聞聲回神,目光從天空之中收斂,腦子嗡了一下後有些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眸:“大哥,你莫不是在開玩笑?”
鍾勻目光灼灼地看著他:“此等大事我豈敢玩笑,傳位一事,在場的諸位叔伯皆可作證,你若不信,可以去問他們。”
鍾豈看向他的那些的叔叔伯伯,便見他們全都點了點頭。
這似乎就像是俗世君王臨死前下詔一樣,看似沒有什麼問題。
可問題在於別人不清楚也就罷了,可他們這些親族卻無比清楚,自己才是一直以來的繼承者。
僅是思索了一瞬,鍾豈就明白了,在父親戰敗之後的空當之中,他們應該是達成了什麼交易。
他是繼位者不假,但他一直躲在楚先的身後,又躲在老三的身後,教中其他人並不知曉父親的決定。
尤其自己前面的老大,本就是嫡長……
鍾豈滿心怒火,殺意在眼眸之中不斷洶湧。
可即便滿心憤恨,他在細思之下還是壓住了自己的氣焰。
因為他清楚,此時的局勢對自己不利,他也沒辦法證明自己才是被選中的那個,只能隱忍。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就當他剛剛壓制住氣焰的時候,他手中的道劍卻猛然一聲出鞘,像是被誰所控制了一樣,令他瞬間睜大了眼睛。
鍾勻的眼神裡閃過一絲冷色:“玄元弟子鍾豈,不尊掌教御令,意圖殺架,該當伏誅。”
“嗡——”
一陣清冽的鐵器鳴顫,血色瞬間再起。
此時玄元掌教靠在碎裂的山岩之上看著這一幕,口中不斷溢位鮮血。
他的五臟六腑都已經被震碎,神魂也遭受到了重創,無法說話也沒有力氣說話。
而刀劍無眼,如此近距離的戰鬥當然會波及他,於是轉瞬之間,他就被斬偏的刀光狠狠斬中,臉上血痕不斷。
怒火不斷攻心,讓這位無法動彈的玄元掌教渾身發顫,口中的鮮血越溢越多。
但即便如此,也已經無人再把他放在眼裡。
他本就是個狠毒的角色,以人煉丹,剖人觀屍,所養出的自然也是一群狼崽子。
很快,他最喜愛的那位兒子便也如他一樣倒在了血泊之中。
但紛爭並未就此結束,因為隨著鍾豈身亡,還未來得及揚起嘴角的鐘勻立刻就見到一柄長劍穿透了自己的身體。
轉頭看去,一直押注在他身上三叔伯露出一絲狠厲之色。
他這位三叔伯是上一任權力更迭時未曾有過爭搶之念的,但壓抑了百年的野心終究還是爆發了出來。
但仙宗傳承前年,式微之下一直在壓制野心的豈止他一個。
在確定那位躺在斷崖上的老掌教看著手足相殘都難以動彈的時候,先前跟隨鍾豈前往遺蹟的一位上五境圓滿猛然釋放了氣息。
轉眼之間,殺戮一片……
而同樣的竊竊私語,暗中對視,也出現在靈劍山一行人歸來的途中。
他們此時已經抵達了靈州,還未抵達山腳,便已經看清了自家道場的情況。
靈劍山三座主峰周圍的矮峰沒有一座是完好的,到處都是戰鬥所產生的深坑與溝壑,遍佈大地。
最關鍵的是,整個天劍峰都塌了。
原本鼎立的三座主峰忽然少了一座,那種撲面而來的觀感讓所有人都揪住了心臟。
就如同季憂所擔心的那樣,其實靈劍山的人心裡也清楚,一旦聖器失效,沒有臨仙境坐鎮的靈劍山是最沒有抵抗能力的。
嗡鳴聲中,飛舟上的百餘長老及數以千計的弟子落入了山道。
此時,有位高權重者不禁輕輕握劍。
沒人清楚他們握劍是覺得鑑主身死,妖人尚在山中,要挺身護宗,還是有人壓制不住野心開始蠢蠢欲動。
但無論哪種,在此刻都不算是好事。
“宗門之內情況暫且不明,眾弟子先在山下休息,我先到山上勘察情況,以保萬全。”
上一篇:炼丹房打杂,从废丹合成开始修仙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