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看仙傾 第345章

作者:錯哪兒了

  但這總比滅宗,或是弟子被人抓去奴役要好的多。

  而且今日這般結局,或許已經是丹宗想都沒想過的最好局面了。

  季憂靠著藥力壓制住傷勢,轉頭看向了面前兩座堆積得如同小山一樣的戰利品。

  其中有靈石,有兵刃,還有法器,爍爍放光,一看就絕非凡品。

  尤其是顏景福私藏的那柄道劍,即使沒有出鞘就已經有鋒利之氣不斷蔓延。

  而另外一堆,則是商榷那個多寶道人的。

  他一個人的東西就聚集了一座小山,被季憂單獨放置一堆,與提前沒收的青銅圓盤、金光寶印和六稜黑杵擺在一起。

  此次上山的五個無疆境之中,楚虹和陳柯的實力應該是最強的,接著便是顏景福,隨後就是霍鬱。

  至於商榷,他則覺得有些古怪。

  因為就他祭器殺敵的威勢來看,他的實力應該遠超其他四人,但最後追殺他的時候,季憂卻發現他的戰力並不算強。

  當時他就覺得,商榷這凌駕自身之上的戰力應該與其所祭出的器物有關。

  他低下頭,開始細看這三宗器物。

  但讓他失望的事,圓盤寶印也好,黑杵也罷,都只是用了稀少珍貴的金屬,但並未其他奇異之處,唯一的不同,僅僅是上面被刻畫了密密麻麻的繁瑣線條。

  季憂想不明白,但還是將其放在一邊,繼續翻看著其他的東西。

  翻著翻著,他忽然從一堆靈石之中看到了一本舊書。

  將靈石掃清,書上的四個大字映入了他的眼簾——天紋大典。

  季憂將那本書拿起,隨後輕輕將其翻開,目光在其上不斷掃過,隨後再次看向了那隻圓盤。

  是陣圖。

  青銅圓盤、寶印還有六稜黑杵上面刻的,都是書中記載的殺陣。

  根據書中所言,這些殺陣可以自行汲取靈氣咿D,殺威十足。

  季憂看到這裡瞬間明悟,心說怪不得商榷用過一次青銅大盤之後需要恢復那麼久。

  他是將陣法刻在了兵刃之上,以自己作為能源增強了器物本身的殺傷力。

  不過,幾百年前的陣師一脈滅絕之後,陣法據說是失傳了的。

  季憂繼續向後翻看,便見到各種各樣的殺陣在眼前不斷出現。

  只是就這樣粗略的翻看,也看不出什麼道道出來。

  沒過多久,季憂這本陣圖放下,轉頭看向了池邊茶桌上的茶壺。

  藥池之中的溫度很高,他有些口乾舌燥。

  但是藥力據說是需要透過經脈流通,所以他此時不能動用靈氣,只能嘩啦一聲從池水中起身,伸手去拿。

  而就在他提溜亂晃地起身之時,藥池對面那間小屋裡傳來一陣咔嚓聲,像是瓷器不小心怦碎的聲音。

  聽到這個聲響,季憂的臉色不禁變得怪異。

  女人的心思都是複雜的。

  方才元采薇把他帶來藥池,將藥液配好之後就將他放了進去,然後帶著霽月去了對面的小屋。

  那感覺,就像是清清白白,沒有被他灌滿過,所以不能看他沐浴一樣。

  結果,一直都在偷看是吧。

第三百零七章 你管這叫調息?

  藥池邊的木屋之中,霽月看著地上破碎的瓷片,紅著臉的同時眼神變得有些怪異。

  她方才只看到了一眼,唯一的想法便是小姐那幅畫絕非僅供參考那麼簡單。

  可小姐的反應,著實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明明都用過了的,怎麼還一副看一眼就像是被燙到了的樣子。

  元采薇此時正手忙腳亂地與霽月一同收拾著跌碎的茶壺,臉頰滾燙著,腦中一陣提溜亂晃。

  她確實曾被緊密嵌入過,但那是和自家鑑主妹妹一起的。

  姐妹一起被弄,害羞的事情自有個子高的那個人頂著。

  她只需要不做聲地閉上眼跟著蹭,讓怎麼樣就怎麼樣。

  但現在沒有了扛事的姐妹,她還是會有種女子的羞怯,沒有那種眼睛一閉就可以被順水推舟的感覺了。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那顆兩儀還精丹加快了程序,沒有海誓山盟和相互許諾的必備過程就被弄了。

  她收拾著瓷片,心中一陣忐忑,眼神不覺地瞥著窗外。

  她知道,剛才偷看的事情,一定是被發現了。

  霽月此時從屋角將一隻竹筐拿來,裝入瓷片的同時又小聲道:“小姐,時辰差不多了,該給公子加藥了。”

  “知道了……”

  “小姐若是不好意思,不如讓月兒前去?”

  “我好意思。”

  元采薇攏了下衣裙,隨後起身端起了桌上的藥匣,隨後輕輕呼吸幾口,伸手推開了木屋的小門。

  在丹宗的理論之中,以藥液浸泡是最好的療傷方式,而非丹藥。

  因為這種方式更加溫和,且藥效發揮極高。

  不過丹宗之所以不對外宣傳這等方式,主要原因是他們無法將外人接入山中療傷,最關鍵是,沐浴療法也比丹藥麻煩一些,需要分為三個階段。

  第一個階段用來穩定傷勢,第二個階段則需要加藥療愈傷處,第三個階段則用來固本。

  季憂此時正閉眼靜神,便見元采薇款款而來,一路到了池邊,蹲下了身子。

  元采薇的臀兒極其圓潤,蹲著時便顯得十分豐腴飽滿。

  隨後她便一絲不苟地將藥匣之中的藥粉取出,灑入到池水之中,同時將那瓶被丹陽子送來的九玄液同時倒入其中。

  整個過程專業,無聲,細緻,彷彿一個正經的小護士。

  “此次加藥,可修復傷勢,加速癒合,公子盡力吸收。”

  “已經有所感覺了……”

  那瓶九玄液的藥效十分驚人,僅是剛剛倒入,季憂便感覺到受損之處開始不斷癒合,痛感瞬間如同海浪一般褪去。

  他喃喃一聲,隨後靜靜地看著元采薇,見她素手輕揚,將剩餘的粉液依次灑落,頭也不抬,一絲不苟。

  莫非方才偷看的是霽月不成?

  季憂忍不住在心中默唸一聲,但很快發現元采薇悄悄往他腿間瞥了一眼。

  嗯,就是她,這丫頭一定是有別的癖好在身上的。

  季憂有經驗,確實有時候赤條條地任意看沒意思,反而是自己不經意的一瞥才十分動人。

  丹宗之女,表面上看著溫婉端莊,但實際上有些人心黃黃。

  就像她表面知書達理叫自己公子,但背地裡在房間偷畫兇器。

  元采薇並不知道季憂在想什麼,一本正經地將藥加完,隨後睫毛輕顫著轉頭匆匆回了小屋。

  而隨著傷藥的全部匯入,與那九玄液產生了反應,藥池之中開始爆發出陣陣仙光,在熱氣之中不斷蒸騰,鑽入到了他的體內。

  季憂蒼白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潤了起來,肌肉中撕裂般的疼痛也迅速消失。

  當初在安遠城時,他若是有這般治療,顏書亦絕對跑不了。

  第二次的浸泡一直持續到未時,期間他曾數次飲茶,都瞥見有身影在木屋的視窗前露面。

  不過等到浸泡結束,元采薇從木屋走來時,還是那副彷彿沒看,一本正經小護士的模樣。

  “第二次藥效猛烈,要歇息數個時辰才能散去,公子可以先去小憩,藥池之中的廢藥我先清理乾淨,申時進行第三次。”

  “現在是否可以動用靈氣?”

  “不行,靈氣會佔用經脈,對於藥物發散有極大阻礙,且會造成堆積,也許會令藥成毒。”

  元采薇語氣柔和地解釋著,同時從旁邊拿出一條白色綢布遞了過來。

  季憂見到那塊綢布,眼神不禁微微眯起。

  上次他隨天書院弟子前來丹宗拜山,被元辰騙來了元采薇的藥池,撞到了要來沐浴的元采薇。

  當時元采薇就是用這樣的白色的綢布蓋在了他的腿上,如今看她表情,好像又是如此。

  關鍵是她上次雖然是給自己蓋住了,但她房間裡的那幅畫卻證明她看得無比仔細。

  更何況,新元前夜她還吃過的,現在倒是一本正經了。

  想到這裡,季憂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那粉潤的臉頰。

  元采薇被他捏了一下,睫毛不禁輕顫,接著就發現手中白稠未被接下,但嘩啦起身的水聲卻從而變清晰。

  一瞬間,丹宗之女咬住了薄唇,沉默瞬間後眼眸不由自主隨之上抬。

  簡單穿好衣服,季憂暫時離開了的藥池,隨後來到了前山。

  正午燦爛的日光之下,丹宗到處都是破敗之象。

  山上的弟子都在忙碌著,清掃著那些廢墟,填埋著那些深坑。

  沒看多久的功夫,遠處便顯露出元辰狂奔而來的身影。

  他在幫元采薇將季憂送到藥池,然後就被丹宗掌教叫走了,方才剛剛離開便迫不及待地去後山,剛好撞見了季憂。

  “姐夫,你沒事了吧?”

  “療愈之後傷勢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你去做什麼了?”

  元辰轉頭看向了開陽殿:“爹帶我去見了那些受傷的世家子弟。”

  丹宗掌教在一年多以前就開始讓元辰接掌聖器,應該是有傳位之心。

  但在七大仙宗之中,丹宗因為沒有戰力,所以接掌教之位並非單單隻有接掌了聖器那麼簡單。

  尤其是昨日一戰,更體現出了姻親世家對於丹宗的重要性。

  所以在這種關頭,元辰是需要出面唤j那些家族,以保證他接位之後,丹宗仍舊能擁有他們作為底蘊。

  “姐夫你知道麼,我們丹宗要封山避世了。”

  “要封多久?”

  元辰忍不住嘆了口氣:“父親也沒說具體時間,但看長老們的反應,時間應該不短,姐夫,我以後可能無法下山了,你可一定要常來丹宗看我。”

  季憂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昨夜的事你也見到了,封山之後一定要好好掌器,別再那麼貪玩了。”

  “丹術根本無用,不如仙法……”

  “胡扯。”

  元辰抬頭看向季憂:“可我若如姐夫一般學的會仙法,昨夜便能幫得上忙了。”

  季憂聽後搖了搖頭:“這不是丹宗之錯,是時代之錯,若這天下太平無需爭鬥,你會發現會治病救人才是最優秀的。”

  正在說話的功夫,倒塌的天樞殿後側,文彬與洪震正並肩朝他們走來。

  等走到近前之時,兩人下意識放慢了腳步,望向季憂的複雜眼神中帶著一絲膽怯。

  在劫數到來之前,他們曾一起去過後山,想要將住在元采薇院中的季憂趕走。

  但昨夜見他斬殺三位無疆境,並在山後大陣旁見到另外兩個無疆境的屍體時,他們才知道當時想法有多麼天真。

  這人想要殺他們,簡直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簡單。

  洪震與文彬停下腳步,隨後輕輕躬身:“季公子,方才有弟子見你出來,回去稟報了掌教,掌教特命我二人前來請公子前往寢殿。”

  季憂反正也沒事做,於是點了點頭:“帶路吧。”

  “請……”

  元黎的掌教寢殿是昨夜唯一毗鄰九重階,但未遭遇毀壞的建築。

  而當季憂隨著文彬和洪震走入其中的時候,就見到所有長老和內宗弟子都在此,望著他的到來而眼神微怔,似乎昨夜持劍鎮山的身影還在腦海之中呼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