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斤小鳄梨
而现在市面上的油料开始卖的很好,因为国内油料作物的生产和供应比元时空好多了。虽说没有完全敞开卖,但是也比元时空一人一月二两油强多了。
毕竟李锐回来之后的第一年,提出的很多政策和购买的很多后世货物中就有关于油料作物生产的。
而能激增国内油料作物产能的,很重要的一项就是棕榈油。
十年前就在海南等地开始大量种植,现在也向越南(北)进行合作,大量的棕榈油进入国内市场。
即便是后世有人说棕榈油不健康,但那也是要等人们真的能天天用棕榈油炸鸡的时候在考虑的问题。
现在因为有棕榈油的供应,所以市面上的油料供给比元时空好太多了。
现在还有几天要到春节了,从北京到天津,再到上海、广州,一直到中原地带的农村。
中国的大地上都可以闻到一股浓烈的油炸香味。
油炸食品,一直是国人喜爱的美食。从炸麻花、炸撒子、炸糖糕,再到萨其马、冻米糖(米花糖)、南瓜饼。
1962年的春节前夕,中国大地上似乎家家户户都在门口架上了一口大锅。
在东北的黑龙江的团结农场,这个仅有五十人,但是却能管着几千亩农地的农场里。农业工人们和他们的家人在食堂里架上了一口大锅。
农场配给的棕榈油在冬天都冻成了块,工人老刘把一块块的棕榈油放进锅里。
灼热的火焰舔舐着锅底,热量将固体的油脂重新还原成了液体。
在一旁的长桌上,老刘的妻子和其他的妇女们正把蒸软的南瓜捣碎。随后把糯米粉、籼米粉、糖浆与南瓜蓉混合起来。
将近四十斤的南瓜面可不好混合,农场里三个壮力气的男人用大木棍轮番用力搅拌。一个人累了就换一个人上。
一直到把整个面团搅和成南瓜的橘黄色。这时候妇女同志们再次接手。她们要把这几十斤的面揪成大小相等的面团。面团约莫两指宽,半指长。
等到油锅温度起来,妇女同志们一边揪面团一边把面团放进油锅炸。
老刘负责控火,火温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
而农场里其他的男同志还有他们的任务。
在零下三十多度的气温中,他们每七人为一个小组,奋力的将大水缸里的水倒掉。
别误会,他们不是在浪费水。因为将水倒掉后,他们可以从水缸中倒出一个冰缸。
利用水缸外沿先结冰的特性,他们在水缸内的水完全结冰前,将中心的水倒掉。
最后就能得到了一个和水缸差不多大小,厚度足足有五厘米的冰缸。这是一个天然的冰箱,食物放在里面盖上盖子,干净卫生,避免被冬季出来寻找食物的野生动物给偷吃了。
等到男同志们把十来个天然冰箱都做好,冒着汗回到热气腾腾的食堂,第一锅炸南瓜饼已经出炉了。
带着油炸的香味,以及糖味焦化的刺激,有人忍不住抓起一根塞进嘴里。
软糯绵甜,带着南瓜的香味,这是工人们忙碌了一年犒劳自己的奖励。
四十多斤的南瓜面,炸完的南瓜饼可以装满一整个天然冰箱。等到需要吃的时候从冰箱里面拿出来复炸一遍即可。
有的人家无法和农场工人一样这么集中的做油炸食品,就像是江西贵溪的黄维。
他拿着钱走在贵溪年会大集上,他在排着队准备买油炸麻花。
油锅里麻花随着油温而翻滚,颜色从白色逐渐炸到金黄,最后炸成漂亮的枣红色。
这种能放的住的油炸食品是过节时期大家的最爱。
在炸麻花的旁边,则是冻米糖。用油把大米炸的香酥,随后在锅里融化糖浆,再将炸的香酥的大米倒进去快速搅拌融合。
在糖浆冷却前倒在案板上,用擀面杖擀成方形。最后在用大刀切成一块块方便食用耳朵大小。
大刀切着冻米糖,发出卡兹卡兹的声音,好不诱人。
在黄维前面排队的是一个妈妈带着一儿一女。两个小孩光是看见样子,闻见味道,听着声音就馋哭了。
恨不得立刻把东西放进嘴里大吃特吃。
“妈妈,我们要多买点好不好。”
“我要吃冻米糖!我要吃十斤!”
“妈妈我要吃麻花(江西本地话一般叫油搞子或者其他名他字,不叫麻花)我也要吃十斤!”
两个小孩真先恐后,妈妈掐着腰嘴上严厉道:“就晓得恰(吃)!恰就一身劲,读书就没这一身劲!”
虽然妈妈说的很严厉,但是最后还是麻花和冻米糖每样买了五斤。小朋友一个嘴里塞着麻花,一个嘴里塞着冻米糖。
看着这个画面,黄维忍不住嘴角带着笑容。
在福建,炸米粿、炸鱼糕;在上海,炸粢饭、炸油墩子;在山西,炸油糕、炸麻头;在西北,炸土豆、炸荤素丸子……
似乎全国上下都在浸透着一股油润的香味,一种中国老百姓几千年来都没有享受过的奢侈,一种油炸带来的快乐。
或许大家下意识中都意识到了一点,也许今年大家都可以过一个肥年了。
第三百七十九章 团圆(一)
对于绝大多数中国人而言,今年注定是一个肥年。
因为人民的日子真的好过了不少。同时也是为了对过去三年苦日子的一场报复,一场回敬。
1963年的春节注定是要显得特别热闹的。因为不仅仅是肥年,更是团圆。
台湾省,新竹市。
吴代春一家正在以一种复杂而焦急的情绪等待着吴代春的归家。
而此时的吴代春正在新竹市人民政府返乡审查办公室做最后的排队面试。
和他一样准备最后面试审查的人不少,吴代春穿着自己最好的一套衣服,坐在门口的板凳上有些紧张的捏着帽子。
台湾已经解放好几年了。但是抓住老蒋、台湾解放之后并不是就万事大吉了。
这么多年来,台湾早就被日本军国主义分子和美国人渗透的彻底。
台湾岛内早就培养出了一批资本主义走狗和军国主义复辟份子。
要铲除这些人是要花很多功夫的,要把他们一点点揪出来。
现在大陆内地的反敌特工作倒是没那么严重了。但是台湾成为了反敌特的一线。
要和残留的资本主义走狗与军国主义的残留份子做斗争。
所以台湾原本需要推进的很多事情都搁置了下来。
其中对于很多现在的台湾人最重要的一件事:回乡探亲,也被搁置了四年多。
自从中央政府彻底接手台湾,并且在基层开始安排工作人员之后。几乎每个街道每个居委会,每天都会接到同样的问题。
“同志,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买船票回家?”
“同志,我就回乡探亲,不做别的。”
“同志,两岸什么时候能通船啊。不通船,什么时候能通信通电报啊。”
诸如此类的问题每天都在台湾各地的基层发生。
当年老蒋潜逃台湾的时候带了百万大军去台湾。还有当年解放战争时期,为了躲避战火有很多老百姓也逃去了台湾。
其中有有钱人,也有一些普通人。再加上台湾原本一直就有很多福建祖籍的人。
所以当台湾解放之后,关于两岸彻底畅通就成为了重中之重。但是想要彻底畅通不容易,国内目前好不容易把老鼠清理的七七八八了。
要是让台湾这边隐藏的老鼠抓住机会跑回大陆,到时候大陆天高地广的,那可就难抓了。
还是在台湾这里抓比较好,关门打狗总是容易的。
再加上解放台湾不久后就是三年自然灾害了。所以台湾解放后的这几年也就是开放了通信、通电报,而没有大面积放开人员流通。
只有少部分人能通过学术研讨、政府会议、技术合作等方式互相往来。
两岸能通信,也算是缓解了很多人的思乡之情。
要知道,希望两岸统一的其实一直都是同一批人。那就是二三十年代去台湾讨生话的大陆人,四十年代去台湾躲避战乱的大陆人,还有解放战争胜利后,被老蒋裹挟去台湾的大头兵和一帮民众。三年自然灾害时期,也是这些人不遗余力的对内地捐钱捐物。
真正土生土长,经历了日本军国主义教育近百年的很多台湾本地人其实对大陆是相比较来说是无感的。只能说在三四十年代出生的老一辈台湾本地人,还认同中华民族这一个统一概念,只不过这也就是有个民族上宽泛的认同罢了。
可是对新中国人民政府就未必有那么多的认同感了。
所以人民政府需要在台湾扎下脚跟,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这就不能简单粗暴的说把几百万台湾本地人都杀了丟海里,这需要把他们接受了百年的日本军国主义教育转过来,要费点劲。
还好现在日本那边也革命成功了,台湾既然有一帮亲日派,那就让日本赤军的同志过来帮忙教育一下。
这也算是中日两边的互相帮助了。也就是不知道赤军给台湾的再教育会不会教育出一帮和赤军中极端左派的人物。
这四年多来人民政府对台湾地方梳理了很多遍,抓了不少残余的反动份子。台湾的治安和舆情好转了许多。
再加上三年自然灾害已经过去了,大陆经济回暖、粮食供应也得到了保障。最重要的是积压了四年,台湾这些民众想要回乡的心情已经迫切到不行了。
再不开放,这些人怕是要把基层办公室的桌子都给掀了。
所以1963年春节前夕,经过中央批准,由台湾省政府进行核查,放开一部分回乡探亲的名额。
得知了这一消息的台湾民众很多人都激动万分。
吴代春还记得当年是怎么来的台湾。他当时不过是在火车站卖馒头,在火车上的一个排长让他举高点。他踮着脚举高点,然后就被一把拽上了火车,扣上个军帽,然后就成了国军了。
而这一当国军就离开了家。当年吴代春离家的时候才十七岁,现在已经三十三岁了。
他已经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了。前两年,他通过当地政府的帮助,终于和家里人通信联系上了。
家里人以为他早就死了。毕竟那个兵荒马乱的年月,一个年轻人上午出去卖馒头,下午尸体就在荒郊野外被野狼吃完了也不稀奇。
而在最后的面试办公室里,当穿着中山装的工作人员问他籍贯、当年所属部队,为什么来台湾,为什么要回去这一系列问题的时候。
吴代春感觉自己好像在梦游一样,但是嘴巴里却又异常清晰的回答着这些问题。
就好像是演练了千百遍一样。在他眼前的并不是不负责审查工作的工作人员,而是家里的老爹老娘,还有大哥大姐。
不知为什么,吴代春的眼泪就流了下来。甚至他都没注意到他的返乡证是被何时敲上了【同意】的章。
当他缓过神来,他已经回到了他新竹卖炒米粉的小店兼住家里。
他的妻子看着他问道:“过了吗?”
这时吴代春才反应过来:“过了。”说完,他才发现自已已经泪如雨下。
他哽咽着说道:“带上孩子,收拾东西,带些特产。跟我回家见见爹娘,让他们也见见自己的儿媳妇和孙子孙女。”
第三百八十章 团圆(二)
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
“凤梨酥带了没有?”
“带了,带了。按你说的,买了好多盒呢。都装好了,到时候家里人都可以分。”
“再把米粉多带些回去,我们那边吃面吃的多,这种炒的细米粉他们没有吃过的,我给他们尝尝。”
“好好好。”
“衣服和鞋子呢……”
越到了出发的时节,吴代春就越是紧张,总是害怕有什么东西没有带,有什么事情没有做。
行李已经提前三天收拾好了,但是他每天都要检查。
船票和预定的大陆内地火车票也已经买好了,他每天都要拿出来反复看。确认没有错误。
电报在大前天已经拍回家了,告诉家人他要回来了。
家人的电报只有两个字:速归!
这两个字是抄报员写的,他最近几天总是盯着这两个字发呆,看着看着就流眼泪了。
十三岁的大儿子吴俊已经读完了小学,他现在已经是个初中生了。
在吴俊的印象中,父亲吴代春是一个钢铁一样强硬的男人。从他有记忆开始,父亲就没有哭过。
从前台湾还有很多黑皮狗和黑帮势力横行,自家的炒米粉店会被黑帮收保护费。爸爸会联合着一帮老兵战友和黑帮干架。
用菜刀和扁担打的那些人再也不敢来收保护费。还记得自己六岁的时候,爸爸和十几个老战友和来收保护费的黑帮打架,爸爸的背上被砍了一条很长很长的刀痕,但是当时爸爸都没流一滴眼泪。
街上的黄医生用酒精给爸爸消毒,没有麻药的给爸爸缝针。爸爸咬着毛巾疼的全身大汗都没哭过。
在吴俊的心里,爸爸就是这个世上最勇敢的男人。虽然他很严厉,自己不听话的时候他总会打自己,但是这不妨碍吴俊一直崇拜自己的爸爸。
妈妈也一直教育自己,长大了要做和爸爸一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