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白蛇问仙 第832章

作者:舒楠泽

  隐居藏书楼仍知宫中大小事。

  最近有位得宠的贵人喜读法经,书上涂抹的自然不是啥好东西。

  当然,俩侍女恐怕一无所知,皇宫虽大,秘密只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摇摇头,然后故作高人姿态对小不点微微一笑,表情尽量和善,旁边几本放错的书籍无风飞起自行归位,自带特效,绝对高手风范。

  “小公主,您看老奴这仙术……哎……别走啊……”

  白雨珺翻个白眼挎包告辞,自从自己展示过目不忘天赋后这老货惊为天人,一门心思想让自己看那些修行书籍。

  说实话,和修行功法相比,白雨珺更喜欢他的那些武功招数。

  常言学无止境,每个生命存在都有属于自己的骄傲,借鉴各方高手可完善战技。

  跨过门槛,阳光照在身上很舒服。

  把晾干的纸伞仔细绑好,顺手把殿门关上,省得看老太监哀怨的眼神。

  他的本事留给小太监才合适,希望他能活到找到传人那一天。

  走到院里深呼吸。

  “呼~雨后的空气真美味。”

  砖石路铺了被雨打掉的花瓣,洗过的世界颜色明艳。

  世界多么美好,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

  某白心态淡然。

  被冰冻了又能如何,反正咱寿命近乎死不了,既然死不了还有什么可忧心的,瞧瞧这雨后的砖石路多么清洁,如果能将宫里烂糟事冲刷该多好。

  路过一群侍女,轻声谈论某某贵人遇了邪祟,请法师入宫做法。

  白雨珺对此嗤之以鼻。

  自己待了七年的地方哪有邪祟敢来,关于邪祟方面某白绝对是权威专家,毕竟以前可是正儿八经神华山道士,真有邪祟才好玩,给邪祟来场法事念诵赐福道经,保证对方感激涕零。

  又闻内侍谈论某皇子丹青之术出众得了青睐,乃绝世天才。

  无非又是炒作包装,皇子们需要发光。

  若论书法,某白比较低调,挥墨作画绝对敢自称诸天万界第一名,诸多技艺最擅丹青画道,仙界公认名号有画仙画神等等。

  懒得去想宫里那些糟烂事,溜溜达达往回走。

  背着手,纸伞抓在手里,像个小大人。

  高高斑朱墙夹道狭长。

  走着走着忽然顿住,歪脑袋看了看。

  视线仿佛穿越遥远距离注视某处偏僻角落。

  微微一笑。

  谋划如常开始,貌似略有差错……

  此时此刻某平静深潭。

  山岩下,半亩方塘水无泥,潭底沉木已百年,光线照的很深。

  降雨少的季节山上瀑布干涸,潭水靠近山岩一侧受雨季瀑布冲击所以最深,越往外越浅。

  水草遮盖的水下岩洞里忽然闪过白光。

  一双白皙的手拨开水草,与白雨珺一模一样的分身灵活潜游,乌发在水里铺散,轻轻扭动身姿朝水面浮起,透过潭水的斜斜光线里,分身秀眉紧皱,似乎憋气难受赶紧加快上浮速度。

  水面,哗啦一声打破平静,两只手出水并紧紧抓住树根。

  双臂用力,长发贴身的女孩仰头出水。

  “咳咳咳……”

  似乎呛水了,半浮在水里咳嗽几声才缓解。

  略作休息恢复体力,将贴着脸颊的发丝捋到耳朵后面。

  深呼吸,抓紧树根用力向上攀爬,好不容易从深潭里爬出来,待晌午炎热阳光驱散了寒气,才有时间考虑眼前环境,以及自己的目的。

  于是,在潭边被飞瀑冲刷圆滑的青石上坐了许久,发现自己忘记了很多事,只记得自己有一把刀,而刀不见了。

  “我是谁?”

  “我的刀呢……?”

  冥冥中模糊感知某个方向,听见刀在呼唤。

  “好远。”

  摇摇头,双手握紧。

  “无论多远多难,我一定会明了我是谁。”

  单手撑青石坚定起身,眺望远方烟色山峦,山涧微风吹得发丝凌乱。

  抬手将乌发拢至脑后用布条绑紧。

  折断一根青竹,在粗糙巨石上磨的锋利充作临时兵器。

  朝着刀所在的方向钻进山林,穿林过溪翻山越岭,走过横跨峡谷的枯木,攀爬过百丈悬崖,曾用竹矛刺死袭扰的猛兽,也曾用拳头打死恶狼,栉风沐雨,迷茫而坚定的前行。

  前行过程中每当登临高山峻岭时,女孩总会不由自主看向另一个方向,遥远天际那座天柱山……

  约莫在山野穿行数月,女孩终于来到人类世界。

  岭上,女孩掀起破损的斗笠。

  眼前出现了凡人村落,农田水车和桑林,犬吠鸡鸣。

  低头看看白皙双脚穿两天就得换的破草鞋,又摸摸粗制挎包里几块狗头金,山岭溪流里捡的,琢磨着寻个裁缝店买双新布靴。

  施展轻功跳跃下山。

  路过溪边时见妇人在浣衣,在岸边石头上,用棒槌敲打几下泼水继续捶,空幽溪谷捣衣响。

  小女娃在旁边捉虫玩耍。

  河边树枝挂了些正在晾晒的粗布衣物。

  阳光炎热,蝉鸣嘈杂的午后。

  女孩想了想,从挎包里掏出狗头金掰碎,挑个小块。

  来到晾晒的衣物跟前,拿起一件女子衣物然后半蹲在小女娃跟前,小女娃有些怕生,小手抓着虫儿局促不安,把金块塞到小女娃手里,微微一笑,施展轻功远去。

  换掉身上原来破的不像样旧衣裳,简单改成江湖游侠装扮,清爽干练。

  扛起竹矛,压低破斗笠,下山。

第1395章 路上

  青绿山色环绕,水满田畴稻叶齐。

  丈长旧石桥跨过水渠,方田青秧随风起浪,乡间和风吹的垂柳轻摇,茅屋五六家,耕牛树下避阴凉,脖子拴块小红布条的牛犊子奔跑撒欢,安宁而让人容易犯困的午后。

  几声土狗嚎叫打破宁静。

  “汪汪……呜……”

  噼啪!

  抽打皮肉声清脆,狗叫更是呜咽哀嚎。

  女孩挥舞竹矛打得几条黄狗夹尾巴逃窜,不能随意打杀,乡下鲜少有外人往来自然懒得拴住,猫狗看家护院又守村,驱野兽保家畜,于乡民而言不可缺少。

  女孩摘下斗笠,又抬手把弄乱的发丝捋到耳后。

  “唉,成打狗棍法了,可惜不能打来吃。”

  说完低头看向脚边。

  一只肥大狸花猫翻躺露肚皮,咕噜咕噜叫,尾巴不时抖两下。

  女孩摇摇头蹲下,挎包里翻出一截粗制熏肉,撕碎喂猫。

  “骗吃骗喝。”

  喂了狸花猫,带好斗笠继续赶路。

  路过石桥时皱眉驻足。

  桥旁有贴告示的简陋告示板,两根不足丈高手腕粗木桩,几块胡乱拼凑的告示板,上面再用木板做个雨搭,贴上告示可免雨水摧蚀,无论都城还是乡镇很常见。

  木板上的告示旧痕贴的满满当当,浆糊旧纸略显潦草。

  用竹矛拨开粘了许多蚊虫的蜘蛛网。

  歪头。

  之所以歪头是因为告示贴歪了,非常之糊弄。

  “这刀……好像很熟悉。”

  告示上画了一把直刀和刀鞘,刀身笔直,斜切尖,另写明了刀身不足三指宽,尺寸非常详细。

  说是某地某位大人物丢失之宝刀,悬赏二百两纹银。

  对乡民而言绝对大手笔,可称之为巨款,貌似没人当回事,此类悬赏更像是广撒网征集线索,大海捞针。

  女孩近前,盯着告示上的刀若有所思。

  认真思考许久,俏脸咬牙切齿。

  “有人要抢我的刀!全都得死!”

  嗖的一声,竹矛轻易穿透告示牌,本想将这粗糙木榜给撕碎,想想还是算了。

  抽回碧绿竹竿,走过石桥,朝着冥冥中感应的方向而去……

  两天后。

  金黄油菜花田里的小镇。

  老树半遮石牌坊。

  女孩一阵恍惚,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世界上所有东西都很熟悉又很陌生,回想从深潭苏醒至今,每当深夜静寂时总会感到茫然,明明什么都不记得却又什么都懂。

  树荫里有几根石柱拴马桩,麻绳常年磨得光滑。

  走向一座座新旧不一的石牌坊。

  仰头。

  看见阳光被牌坊重复遮挡又出现,明暗变幻时眼前莫名闪过一个个画面……

  看见像极了某种鳞片的沧桑山岩,视线拉进并钻进岩石隐秘小洞口,在狭窄山洞里上下左右飘忽向前。

  越来越冷。

  冰,蓝色寒冰,很厚很厚……

  就在这时画面戛然而止。

  头顶依旧是牌坊,散发光线的太阳晃得不自觉眯眯眼。

  隐隐觉得那些画面和自己身世有关。

  调整平复心态,开始关注这些承载太多的牌坊,它们伫立在此很久很久,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或许,这些刻划岁月痕迹的石头见证过太多太多吧。

  石砖路边,头戴斗笠的女孩静静独自待着。

  偶尔匆匆路过的行人会看两眼,只当是仗利器行走江湖的游侠,能不招惹尽量不去招惹,生怕突然暴起伤人。

  良久,长呼一口气。

  把竹竿扛在肩上,跟着乡民走进小镇。

  人间与深山老林不一样。

  天很蓝,阳光透过了枝叶,树荫在白墙上留下斑点影子,像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