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舒楠泽
其中一个面容憔悴年轻人抬头看向高台上那个与自己有几分相似之人。
“李崇俊！你不得好死！”
刚刚骂完脸上猛地剧痛，旁边悍卒手持木板打在他脸颊。
高台上那个身穿皇子服饰的年轻人面露微笑，丝毫不在乎诅咒，他非常喜欢看着曾经让自己感到害怕的敌人气急败坏的样子。
“明天我就要举行登基大典，可惜不能请诸位皇兄一观，吾甚感惋惜。”
李崇俊说完还摇摇头貌似真的很心痛。
那皇子欲再骂，奈何被打的太狠说不出话，旁边另一个被囚皇子开口。
“老三，你杀尽皇族兄弟难道不怕天下人指责吗？”
“指责？怕是奉承我还来不及吧，哈哈哈~”
无法反驳的现实，世人不会去留恋连皇位都没登上的皇子，只会用尽全部热情迎接新皇登基，更何况一个冬天的混乱早已让百姓疲惫，恨不得立刻让混乱安定，明天肯定是一个气氛热烈的日子。
李崇俊还欲再说，旁边一个身穿紫黑色长袍的男子咳嗽一声。
不满的看了眼那人，李崇俊下令可以开始。
监斩官先是诵读几位皇子罪状，最后扔出令箭，刽子手上前，有狱卒按住不断挣扎的几位年轻皇子，鬼头刀手起刀落，几颗人头落地……
自去年冬月混乱开始后诸皇子不断有人身亡，连宫内年幼小皇子也没能逃脱死亡结局，纷纷被毒死或者意外溺水而亡。
春天，四皇子成功击败仅剩的几位争位者，于朱雀大街斩首。
“现在……还剩一个在华山的老九。”
长安城发生的一切传遍大唐，好事者称之为九龙夺嫡，长安门阀世家灭门者众，几乎整个清洗一遍仅剩不足十之三四，除了那些见势不妙早早逃走的几乎多多少少都受过灾祸，连各地分封的王爷也遭了秧，足足砍了四位王爷。
初春某个黄道吉日。
皇四子李崇俊举行登基大典，大赦天下分封群臣，然而依旧堵不住天下士子对新皇杀尽兄弟所诟病。
实际上由于之前的朝堂混乱和皇子厮杀导致各地出现许多掌握实权的藩王，新皇登基也只是派了个代表随便来送点儿贺礼，登基大典办的十分冷清，连以往新帝登基都会来祝贺的纯阳宫也没出现。
对于纯阳宫的怠慢李崇俊大怒，第二天便宣布取消纯阳宫护国神宗称号。
出人意料的是纯阳宫各地驻地里的长老和弟子纷纷返回山门，没了约束的各路宗门散修如同脱了缰的野马奔腾起来，
然而，许多门阀世家大佬知道新皇帝捅了大篓子……
…………
华山。
纯阳宫迎来了一位皇宫使者。
初春的华山依旧白雪皑皑，冰湖石桥，李香菱的贴身侍女慌张赶路，一路摔了不知多少次鼻青脸肿跑回清虚宫。
“公主殿下……长安来人了……”
正在打坐修行的李香菱叹口气，该来的总会来。
起身出门去往清虚宫后院偏殿，九弟李崇乾住在那，康复之后赶上时局动荡留在华山没曾想因此活得一命。
后院门口梅花盛开，那清香令李香菱安静许多。
“九弟，我们去玉虚宫见客。”
许久，房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双目满是血丝的李崇乾走出来，发丝有少许凌乱，一言不发跟在李香菱身后走向玉虚宫，无论如何都必须见面，至少二人相信在华山上没人敢暗中出手刺杀。
来的是一位太监和几十个禁卫，礼仪很到位说话很客气，李相言没空，楚哲在南远城指挥与魔门作战，连天星也巡视各地不在山上，于是，在华山不显山不露水的李相言亲传三弟子只能站出来当接待。
掌门那种随时都能渡劫飞升的准神仙怎么会有空搭理这种破事儿。
大殿里，这位老三陪着太监东拉西扯。
没多久，换上宫装的李香菱姐弟俩走了进来，按理说此时太监应该起身让位并行礼，可这个太监只是笑着点点头并未施礼。
老三神在在，对太监的作为不置可否。
李香菱拦住愤怒的李崇乾，不喜不怒，走到对面椅子上坐下。
“老奴见过两位殿下。”
老太监还是坐在椅子上，这种见礼可谓极不礼貌，老三看了看太监，觉得这白面无须的老家伙是故意想刺激兄妹二人发火。
“说吧，你来华山有何事。”李香菱淡淡问道。
见李香菱没发火老太监略有失望。
“奉陛下之命请两位殿下回长安，毕竟这华山是纯阳清修之地常年叨扰不太好，陛下对二位甚是想念，特意令人在长安修建两座府邸等着二位殿下。”
“怕不是修了两座陵墓！”
李崇乾咬牙切齿，长安混乱，众贵妃娘娘被关押，其中就有李崇乾的生母在内。
“话可不能这么说，此乃陛下旨意，还望二位殿下不要抗旨。”
“抗旨？呵，真吓人。”
李香菱嗤笑。
顿了顿，决定不再和太监浪费时间。
“不用费话了，我们不会回去，告诉李崇俊别想着用我们娘亲威胁我们，别让我这个女人看不起他。”
“当真不回去？”
“正是。”
“那好，老奴就将公主殿下这番话禀告陛下，到时候可别让纯阳宫难做。”老太监抬眼看了看神在在的老三。
老三愣了愣，感情刚刚都在云游天外没关注谈话。
“不难做，一点儿也不难做，还请公公放心。”
“…………”
老太监不知道这位是在故意嘲讽还是压根什么都没听纯粹顺势接话，看他表情极有可能是第二种。
突然！
老太监猛地蹿向李崇乾！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把泛着绿光的刺剑！
李香菱修为太低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几乎是眼睁睁看着那把刺剑刺向李崇乾，她心底冰凉……
眼看李崇乾就要殒命，忽然，蹿向他的那个太监顿住，仿佛时间停止般停在李崇乾面前，老三摇摇头。
“你们啊，太过于自信了。”
门口走进来两个高级弟子，抓住定住的老太监出门。
“多……多谢师兄……”
“不客气。”
老三依旧神在在，丝毫没有第三亲传弟子的觉悟。
第143章 南远湖的雨雾
又是一年清明时节。
南远湖烟雨绵绵，在这烟雨中能感受到的只有心底惆怅，水墨丹青湖光山色怡人，湿润的空气总是令人感到淡淡伤怀，回乡祭祖之人面色悲切近乡情怯，荒草萋萋，对着坟茔道一声我来了……
南远湖没有冬天，去年湖面那场诡异长达半个月的暴雨之后又细雨绵延至清明。
衣服被子潮湿，粮食难以存久。
唯一的好处就是双方军队很有默契待在各自小岛营寨里烤火，每天除了吃辣椒喝酒去潮气就是望着窗外天空期盼日出。
官军一方丝毫没受到长安城混乱影响，该打仗打仗该歇息就歇息，仿佛独立王国。
东南数州门阀世家真是彻底不指望朝廷帮忙，希望别来添乱就好，叛军被堵在南远湖不得寸进预计很快将会败亡。
一艘乌篷船摇摇晃晃离开码头。
莫远头戴斗笠披着蓑衣划船，小船慢慢悠悠往雨幕中行去。
莫琴坐在船舱里小口小口喝酒，还要小心不能喝的太多省得葫芦里剩下的酒不够返回时喝，船舱里装了许多肉食。
乌篷船渐渐从码头上水兵视线里消失，隐于烟雨。
莫琴莫远两兄妹不明白，为什么白雨珺要让自己二人每半个月往一座小岛上送一次肉食给铁球吃，白雨珺呢？为什么把铁球扔在那里自己却跑没影？
只觉得一切很诡异，往岛上送肉已经几个月了，鬼才知道那个应该吃蚂蚁的穿山甲为啥那么喜欢吃肉。
船桨入水激起涟漪。
涟漪荡开了心中那点点思绪，细雨相随，仿佛临摹了谁的痴念……
忽然，头顶水雾划过一道剑光，两人还以为是纯阳宫金丹高手路过，继续吱呀吱呀划船并未在意。
一炷香后，远远看见一座陡峭岛屿。
“哥，快到了。”
“嗯，坐稳。”
水雾中黑色小岛越来越近，景色很美，很静，如同一幅天然水墨画。
乌篷船划破平静水面靠近岸边礁石，莫琴灵活的跳上去拉动麻绳让小船靠岸，熟练的在一块细长石头上绑牢固。
两人扛着肉块上岸。
“奇怪，以前每到这个时候铁球都会来岸边等着，今儿怎么没来。”
“可能是睡懒觉，它已经睡了几个月了。”
扛着肉块沿着石壁上的小路登岛，这条小路是穿山甲无聊时挖掘出来的，相比挖洞修路这种小事儿对它来说不要太容易。
登岛，绕过几道弯有一个铁球挖掘的平台，天气好的时候站在上面能够看见南远城。
只不过自从铁球出现在这里开始就没有过一个晴天，登高远眺的想法也就只能想想，连当地人都搞不懂为啥阴雨那么长。
“咦？那是谁？”
平地站着三个人，其中一个人两兄妹认识，是那个与白雨珺关系很好叫杨沐的年轻道长，除了杨沐还有一个看起来雍容女子和一个漂亮丫头，三人都穿着纯阳服饰，那女子看起来好像地位不低，铁球蹲在杨沐身边一动不敢动。
杨沐招招手，徐灵则好笑的看着肩抗两头肥猪的兄妹。
“这是我师尊和师妹徐灵，大白在山上和我们住一起”杨沐开口介绍。
然后两兄妹放下猪肉自我介绍并向于蓉行礼。
“在下莫琴‘莫远’，见过道长。”
于蓉微笑点点头。
“辛苦二位了，稍等下，雨珺就快出来了。”
“不辛苦。”
莫琴莫远站在一旁小心的看了看于蓉，总觉得这位道长与其他修士完全不同，伸手将杨沐拉到跟前。
杨沐脸上得意劲儿快要升天。
“我师尊可是纯阳五子之一，怎么样？是不是有种见到传说高人的感觉？”
“啊……”
莫琴和莫远两兄妹石化了，当年游历江湖时就知晓华山纯阳仙宫有世上最厉害的五个人，号称纯阳五子，其中最有名的便是唯一一个女子，于蓉道长，自从自己二人成了低阶炼气期修士后更是经常听到关于纯阳五子的消息，传说掌门随时能够白日飞升，让人何等羡慕。
见两兄妹惊呆让杨沐很开心，用大白的话来说就是让人感到愉悦。
忽然，整片天地空气变得格外清新……
起风了，风吹湖水形成浪花拍打在小岛礁石上。
于蓉面露微笑，一番督促鞭策总算让那懒蛇修炼出该有的样子，想不到它机缘深厚有大造化在身，竟然能修炼出如此神通，一路凶险更是惊人，数次险死还生游走死亡边缘苦难较之人类更可怖。
于蓉挥手将风雨挡在外。
避雨空档莫琴和杨沐聊天。
“杨大哥，你现在什么修为？每次见面都觉得你有很大变化。”
“我？区区金丹初期而已，和我们纯阳大师兄比起来差远了。”
莫琴无语，金丹期修为了居然还区区而已，那我们两个依靠大量妖兽魔怪肉提升到炼气初期刚入门的算什么，人比人气死人，好在两兄妹并不在乎在修炼路上走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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