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裴不了
好像跟自己的动作不太一样。
他不动声色,低头又偷看了一眼,自己的影子在脚下,形态似乎没什么不同。
方才又只是一时眼花?
不对。
昨天拔出那把刀之后他就感觉不对,一桩不对是眼花、两件事合一起,他觉得自己可能出了问题,不知是修炼出了岔子、还是冲撞了什么东西。
好在这里是剑道书院,最不缺的就是修行强者。
他抬脚就要出门,去寻书院中的师长。
忽然,他的影子自行延长,化作一道平铺的人影!
那黑影又裂出眼耳口鼻的形态,化作纯黑的一道人形,出声道:“别走,我知道你看出我的存在了,是要去通风报信吗?”
梁鹏冷静地看着对方,“这里是剑道书院,如果你是邪祟的话,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
“我知道,哈哈哈,这个地方我绝对比伱更熟悉。”黑影开口笑道:“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你现在离开,我当做无事发生。”梁鹏谨慎地说道。
“不急,先听我说一下。”黑影的声音闷闷的,“我曾经被我信任的人背叛,神魂被封印在了那把刀中。”
“我虽然艰难脱离了她的掌控,可我已耗尽力量,无法从刀中脱困。我在里面被封印了近五十年,遇到的都是粗鄙的武者,终于有一名炼气士尝试拔出了那把刀。”
“我很感谢你。”黑影闷声笑道:“为了报答你,我可以为你实现一个愿望。”
“我的愿望吗?”梁鹏淡淡地说道:“我的愿望就是希望你可以找回你自己的肉身,恢复力量。”
“咦?”黑影疑惑道:“你人还怪好的,可是……我目前还做不到。”
梁鹏一脸冷漠道:“是啊,你连自己的愿望都实现不了,凭什么能实现我的?”
黑影:“……”
沉默了好一阵之后,黑影才又说道:“你说话挺气人呐。”
“抱歉。”梁鹏道:“我还是建议你去找别人,我没有愿望需要你实现。”
“不,你有。”黑影再度发出笑声,“我虽然没有了力量,可依旧拥有一些神异的能力,譬如……我能看见你的欲望。”
它幽幽说道:“我能看见,你想要金榜题名、权倾天下。”
“你说得对,不过我可以自己做到,并不需要人帮忙。”梁鹏道。
“不不不。”黑影急道:“那就不说那么远的,先说近的,我有办法可以让你的修为突飞猛进,让你有足够的实力去保护你的家人。”
梁鹏看出他貌似没有什么限制自己的方法,起身就要开门出去。
“好好好!”黑影终于急切说道,“其实我也需要你的帮助,我们来做一场交易。”
……
“这就是力量吗?”
梁岳在鼎中醒来时,一动未动,却能听见体内气血汹涌流动的声音,好似大江东流,浩浩汤汤。
五指微微动作,便有喀喇喇声响,那是身上涂的千年鼋衣粉已经干涸成一层青黑色的鳞甲,只是其中的灵性已经被吸收了,稍一触碰便会碎裂脱落。
周围的地魄真精灵液也都消失了,只有一片片斑驳依稀残留在鼎壁上,不知过去了多久余温尚热。
“师兄,你醒啦?”白原听到动静,迎了出来。
梁岳揉了揉脑袋,“我这是成功了吗?”
“没错!”白原笑着点头,“铸甲很成功,我去叫师父来。”
趁这个功夫,梁岳先出来重新穿好衣服。
他发现自己将身上的鼋衣褪去后,肌肤变成了均匀的古铜色,体魄肌肉看起来也更加凝实有力,道道虬结有如龙筋,透着一股结实的力感。
好像连个子都高了些许。
双手握拳,气血凝结,霎时间劲力澎湃,他感觉现在一拳就能打死之前的自己!
都说铸甲境只是强在对体魄的强化,原来对修为的提升也这么恐怖吗?
这时王汝邻跟着白原走出来,一见到梁岳立马大喜:“徒儿,你还活着!”
“……”梁岳无语了下,“果然师父你也不自信吗?”
“嘿嘿。”王汝邻袍袖一拂,恢复那副仙风道骨的气派,“我早知道你会成功的,只是那顶级的夔龙宝药连我自己当年都没机会凑齐,头一遭给你用上,为师也不好判断效果。”
梁岳看了一眼外面,天色已经是早上,便问道:“我昏迷了一夜?”
“师兄,你在宝药之中浸了两天两夜。”白原告知道。
“啊?”梁岳一惊,“竟然这么久。”
“第一天比较惊险,当时你在地魄真精之中几度肉身开裂,我都多次升起心思想要将你捞出来,可你却不愿意。”王汝邻道:“后来的时间,就是你慢慢吸收宝药中的灵性,使其与肉身融合,这都比我预想中要快上一些了。”
梁岳仔细回忆了下,隐约记得好像是有那么一段险象环生的时刻。
不过自己凭着一股执念,坚持不肯离开宝药,一度被煮得自己都闻见肉香了。
闻一凡在他情况稳定下来以后离开,他就在鼎里又泡了两天,将灵液都吸干才醒来。
梁岳感受着现在体魄的强大,由衷道:“多谢师父,多谢白原师弟,都靠你们我才能成功铸甲。”
“说到底还是你自己的天赋与意志值得这般培养,不必对我等多加感谢,都是你的缘法。”王汝邻语气平淡地说着,可嘴角得意的一抹笑容却出卖了他。
创造出人间最顶尖宝药,他的心情也很是不错。
简单交谈几句,梁岳忽然想起道:“啊呀,我既然睡了两天,那今日岂不就是通天塔的奠基仪式?”
此前老胡还告诉自己不要缺席来着。
他看看时辰,此时驻所里的人应该已经出发,负责外围警戒的人肯定要提前到达排查,他这个时候直接赶到庆佛原的话,应该还能来得及。
于是他告别王汝邻与白原,离开云止观,匆匆奔向庆佛原。
云止观所在的杏花山与庆佛原都在龙渊城南面,距离不算太远,只是走直线的路上要翻过两座矮山,比较耽误时间。
好在他现在晋升铸甲境之后,体健身轻更上一层楼,两条腿甩开奔跑,自山林间掠过,整个人犹如平地飞驰。
没用多久,他就站在了庆佛原东侧的一座圆山头上。
……
一路飞奔到这里,他才稍作休息,缓了一口气。
站在这里就能眺望到远处的原野,此刻平原之上已经矗立起一座三十三层高的巨大木架,那就是未来通天塔的雏形,层层叠叠地套着无比复杂的木石结构。
搭建这层塔身对工部来说轻而易举,一批有些修为的工匠不用多久就能完成,最难的是在塔身之上锻造阵法,以工部现有的阵师数量恐怕二十年都完成不了。每当有这种项目,都得从外面招募大量的阵师,工期多快,就看朝廷多舍得花钱了。
还能看见有体型庞大的蛮兽扛着巨木、长石等建筑材料,那边还有几架投石车,直接就将阵法用的材料一箱箱打上三十三层塔顶,每抛出一箱,都像是一团乌云升空,看得人胆战心惊。
不过塔顶也早有修行者催动着阵法,将每一箱材料都接得稳稳当当。
此时远处来了几支黑色的队伍,环绕起整座庆佛原,将高塔上的阵师与工匠们叫停,然后把那些巨兽与投石车也都一个个驱离到边缘。
看来就是御都卫的人马了。
他们负责外围警戒不让人靠近,内里自有皇家禁卫负责,最里圈还会有太子与国师的随行人员,这些都会晚些到来。
梁岳本该赶紧下去与他们汇合。
可是他望着下方的庆佛原,却忽然驻足,想起了一些事情。
铸甲时听师父说过,地气属阴,地脉之气应该也可以算得上是阴气的一种。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中就隐隐为之一动。
只是当时情况紧急,不由得他多想这些,根本无暇理会那那种莫名其妙的直觉,就在心头存了一个疑点。
现在站在高处远远望过去,他终于明白自己想到什么了。
那是一条模糊的线。
这些天以来,自己遭遇的一切隐隐都与此塔有关。
最初的纵火案,自己得知了通天塔将要建成,南城商铺地价将要暴涨,龙牙帮才在福康坊闹事。
甄常之案,最后挖出了工部给出的阵图上下不同,还得知他曾经出卖某件东西给越阳商号。
凤蝶案,挖出了于文龙的藏宝,也让他得知了龙渊城南部地下隐藏着一件将要出世的宝物,随地脉而动。
张行楷案,他是负责替六皇子打理南城地产的人,越阳商号内消失的正阳雷至今没有下落。
吴莫子案,得知了他欺上瞒下,在通天塔下设计了聚拢地气的大阵,极有可能是国师李龙禅为了聚拢地脉、夺得那件神秘宝物而布置。
这些杂乱无章的事件里,有一条隐隐约约存在的线一直串联着它们,最终引向一个方向。
当这条线在脑海中逐渐明晰,所有的事情都被连在了一起。如果单独拎出其中一件,不可能看清楚背后全貌,也只有梁岳这样经历了这所有事情,了解了所有人的想法,才能将它们串到一处。
好似有一道闪电划过,梁岳只觉周身不由自主地浮起寒气。
原来是这样!
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
事情的真相绝对是这样!
他心中忍不住想要大声叫喊,现在必须得赶紧去通知所有人,否则将有一个莫大的阴谋得逞!
可就在他想要马上冲下山去的时候,一瀑刀光突然从斜背后凛凛刺来!
“死——”
第83章 上半天
就在梁岳想通了此前发生的事情,想要阻止那最大的阴谋发生时。
杀机忽至!
若不是他与白原对练多日,修为又骤然提升,反应力早已非同一般,这一刀可能直接就要了他的命。
凶狠凌厉的一道刀芒,在还有几寸要刺穿他的身躯时,梁岳猛然察觉危险。丰富的中剑经验告诉他,此时他根本没时间回身。
剑域游龙身法暴起发动,不留名同时带着沛然剑气祭出,铛——
一声金铁交鸣。
梁岳靠着身法拉开一步距离,横剑在背后抵挡,终于勉强挡住了这一刀。
可是刀上附着的罡气极为强大,还是将他掀翻,向前打了个滚。
对方的修为明显高于自己!
而且有备而来偷袭的他。
好在梁岳的反应够快,才能堪堪避过这必杀的一刀。
他一个利落地翻滚而后转身回头,没等看到行凶者的容貌,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蓬白色粉末,瞬间散成白烟!
呼——
梁岳已经第一时间屏息避免吸入,可这粉末化成的白烟如同有灵性一样,转瞬渗入眼耳口鼻之内,脑海中顿时轰的一声。
数不清的厉鬼妖魔,种种可怖地狱景象在眼前出现,梁岳想要后退,却又发觉双脚发软,竟噗通坐倒在地。
好阴损的手段。
这白烟不知是何物,竟然能在内致幻的同时,在外还让自己劲气消散、骨软筋麻,不论对炼气士还是对武者都能直接瓦解战力。
现在的梁岳看不见眼前的景象,也无法起身反抗,只能坐在地上高声喝问:“你究竟是谁!为何杀我?”
“去问阎王爷吧!”这杀手是一名身穿青衣的刀客,相当专业,丝毫不白费口舌,以白烟迷倒梁岳之后,大踏步向前就又是绝杀的一刀!
他修为远高于对方、又是有心算无心,一场准备充分的偷袭,此时正该一刀斩下对方的头颅。
可当他一刀挥落时,却是斩了个空。
只见梁岳身上骤然亮起一道赤金色的光焰,接着整个人蓦然灵活起来,剑域游龙身法再度展开,以一种极诡异地姿势绕开了对方的刀光,同时还站立起来。
临字法印!
此法一经催动,将他身上的全部致幻与中毒效果全部净化,可这只能使用一次,所以他不能给对方第二次机会。
他也看出了对方要杀自己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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