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裴不了
“你们是北方人吧?”旁边那兄台低头小声道:“这义火教发展的时间短,可是在南方厉害得很,无人敢惹啊。”
“连魏家都不敢惹?”梁岳纳闷道。
“魏家的势力毕竟只是在云麓城,充其量在南州有分量。义火教在南方三洲都势力很大,信众无数,我……”男子话没说完,就听旁边突然响起一阵惊叫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梁岳也转头看去,就见院落一旁的屋子燃起大火,不过是一瞬间,就有火光冲天!
近处的人慌乱逃窜,呼喊声连成一片。
胡得鹿更早注意到这个事情,只是安坐于太子身旁,没有动作。
梁岳则是目光一凝。
这火光中……
有妖气!
第2章 丢
“救火!”
大火骤起,那魏贤立刻领着一班护院冲过去,魏家自然也有看家护院的炼气士,一阵神通落下,风生水起,不多时便将大火扑灭了。
院中吃席的宾客大多数还是稳稳当当的,天大的事儿也不耽误吃席,少许跑掉的也是没忘了打包了几个菜才走的。
毕竟也没有人会觉得堂堂魏家会真的让大火蔓延。
胡得鹿坐在那里稳如泰山,瞥了一眼魏府管家魏忠,神情若有所思。
些许的骚乱,并没有影响宴席。
可片刻之后,魏贤又凑近到大哥耳边,悄声说了些什么。
魏忠面色忽然一变,二人匆匆离开,奔后堂去了。
又过了一阵子,面无表情的魏忠走回来,对着众人高声道:“诸位,今日小有风波,影响我家大小姐成亲之礼,难免令人心情不畅。家主觉得不如将大礼延后,既然是三天三夜流水宴席,那就等两日之后再举行成亲礼。”
“啊?”此言引得场中一阵惊讶。
魏家大小姐成婚,当然是选的良辰吉日,前后推敲最后才定下来,因为这一场小火说改就改了?
立刻就有人猜测道,“这场火肯定是义火教的人放的,魏家担心招惹了义火教,成亲大礼也会不顺利,想解决了这件事再办大礼。”
“两天时间,这是打算跟义火教谈判?”
“魏家怎么可能忍下这口气,肯定是要报复的。”
“……”
听着四周的纷纭众说,胡得鹿悄悄摇头,小声道:“那只火妖就在他的袖子里。”
他所说的便是魏府管家魏忠。
“嗯?”梁岳并未发现火妖踪迹,但是胡老既然这样说,八成就不会错,这确实是令人意想不到。
魏府的管家放的火,那是他被人收买故意施为,还是魏家自有什么谋划?
不过这是人家自己的事情,他们只是来吃席的路人,也没有多加思忖。
太子就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专注地做着一个默默啃肘子的靓仔。
他很清楚没什么能伤到他。
供奉殿两大强者,胡得鹿与赵梦鱼一同保护他,这两位可都是宗师境的巅峰,可称大宗师的存在。
要在这两人合力保护之下杀人,就算是通天榜上的顶尖强者也未必能够做到。
那魏忠想必也是猜不到会有这种级别的强者来蹭这免费的酒席,否则他的隐蔽手段绝不会被人发现。
“嗝——”又过了半晌,太子才心满意足地抬起头,“这魏家不错,上的都是硬菜。”
胡得鹿微笑道:“少爷吃饱了,咱们就走吧。”
“好。”太子点点头,又回头看了一眼桌上剩菜,似乎有些惋惜不能打包带走,晚上回去再混一顿。
“咱们晚上可以吃别的,就别打包了。”胡得鹿在旁边道。
梁岳见太子一个眼神他就明白了,出门以后,轻笑道:“胡老还真是懂太子的心思啊。”
“嗨,毕竟我也跟着太子这么多年了,算是看着他长大的。”胡得鹿慈祥地笑道:“有些时候,老夫自觉就和太子的爷爷一样。”
梁岳提醒道:“这话别当着陛下的面说就好。”
……
他们离开魏家没多久,就发现云麓城中似乎有些变化。
街上有大批的兵丁穿过,成队奔向四面城门,很多行色匆匆、神情诡异的人来往其间。很多百姓似乎也察觉到了异样,回到家中闭门不出,街上的行人都为之减少了。
见到这情况,梁岳道:“不如咱们先去做些正事,联系一下诛邪司在此地的探子吧。了解了解云麓城的情况,我们再私访也能目的明确。”
“可以。”太子嘿嘿笑道:“反正都是闲逛,去哪里都一样。”
梁岳便依着诛邪司给的路线,带着太子与胡得鹿走过几条街,来到一家书店,上前问道:“掌柜,北方的佛经有吗?”
那书店掌柜一听这话,顿时眯起眼睛,打量了他一眼,道:“客官是要多少年的经书?”
“两年半的。”梁岳答道。
“请随我来。”那掌柜的立刻恭敬起来,起身将三人引到书店后院的厅堂中,倒上茶水,接着道:“还请稍候片刻。”
他离开之后不久,便另有脚步声从堂后走来,露出一位身着素白僧袍的青年身影。
“玄慈?”梁岳见着这人,发现自己居然认识。
正是当初那位杀了福阳公主的禅僧周玄慈,既是周家的嫡系子弟,也是面壁寺陈玄救的师弟。
周玄慈依旧那般眉眼温润,轻施一礼,“贫僧玄慈,见过太子殿下。”
他又看向梁岳,微笑道:“诛邪令此前没有向梁仙官透露过我的身份?”
“没有。”梁岳摇头。
“上次那件事之后,作为回报,诛邪令要我和魏康年以后都作为诛邪衙门在南方的眼线。魏康年前段时间在神都应考,云麓城内就只有我一人。”周玄慈解释道。
听他说完,梁岳也只能感叹陈素还真是人尽其用。
当初他救下周玄慈和魏康年,梁岳就知道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虽说是手下留情,但肯定是要拿到足够的好处。
没想到这里面还包含让人给他打工的部分。
魏康年和周玄慈做的这种眼线,应该与那些专职的探子还不一样。
他们日常可以做自己的事情,该修行修行、该考试考试,就是顺便帮诛邪司多留意一些消息就好。等到诛邪司找到他们,要将需要情报如实传达,类似于发展出来的线人。
面对救命恩人,他们当然没有拒绝的权利。
之前诛邪司在南方的势力不如北方,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三大世家的不配合。而这两个线人直接发展进来三大世家内部,最绝的是这两个人还都跟各自的家族没什么感情。
“这城中可是有什么变故?”梁岳便直截了当问道,“方才我们来的路上,看到突然增加大批的守城将士。”
“确实是有一些事情发生。”周玄慈道:“刚刚魏家是在给大小姐办婚礼,可是突然发现……新娘丢了。”
第3章 义火教
“还有这事儿?”
他们刚才就在魏家吃席,可没有听到过一点风声,难怪魏忠的表情那么奇怪。
也难怪一场没什么影响的火就让婚礼延迟了,魏家不是怕义火教再捣乱,而是因为自家大小姐不见了。
“魏家对外没有放出风声,但是三家之间是通了气的,镇守将军也很生气,这才调动了全部兵马,封锁城门,全城寻找魏诗礼。”周玄慈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丝笑容。
梁岳见他这样表情,问道:“魏家大小姐是自己逃婚的?”
“按我对她的了解,八成是这样。”周玄慈道:“她自幼便不喜欢服管教,凡事都有自己的主张。前段时间回到云麓城后,我与她见过一面,与当年一般无异。而魏家人都很保守,她与家族向来不睦,之前我还纳闷她怎么这么听话,任由家族给安排了联姻,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之前他就说过,他们三人是至交发小,现在看来确实是互相很了解。
“如此说来,她的确有可能是趁着火起时候的混乱,悄悄逃离了魏家。”梁岳思忖道,“那这把火怎么看都和义火教没有关系。”
说着,他又抬起头,“你对义火教了解多少?”
周玄慈的神情略微严肃,“这段时间义火教的名头很盛,我给诛邪令也传过几次信,只是这应该还没有在朝中引起重视。”
“这个教派前两年从越州传过来的,在云乡国旧土信徒无数,他们信奉救世圣火,相信会有圣火降世来灼尽世间污秽。教中信众要秉持正义之火,反抗人间不公。”
“听起来好像是不错的。”太子闻言道。
“世上所有的教义都是好的,至于这个教是不是好的,还得看他们打着这个旗号做了什么事情。”梁岳小声道。
“噢。”太子乖乖地点头,不再插嘴。
“正是如此。”周玄慈也道,“朝廷在越州地界,对云乡国旧民不可谓不宽厚,轻赋税、免徭役,想换取他们归心。可天高地远,此地终归是有太多法度难以管束之事。”
他说这话,梁岳当然有了解。
当初卢远望作为工部尚书,就是靠在越州敛财供养朝中。在这片土地上吸血的人,绝对不会只有他一个。
“贪官恶吏,为非作歹;土豪乡绅,欺压百姓……这些事情导致民怨积压,义火教也是在这时候出现的。”周玄慈继续道,“他们将信众聚集起来,传播教义与功法,将那些作恶的权贵趁夜打杀,搬空家产,劫富济贫,是以深得民心。即使派人去调查,百姓也会庇护他们,所以一直拿这个义火教没什么办法。”
“可是当此教渐渐壮大以后,事情就有些不对。他们不止是针对恶人,而是整个越州所有的富人,只要不信奉义火教或者不向此教纳贡,就会被归为‘恶’,教徒就会连夜杀上门去抢掠,将其大部分家产散给穷人。”
“这股风很快刮到南州,最近一年时间,有数十家南州周边大户被劫掠。其中至少有一半是无辜的,他们只是拒绝加入义火教。”
“这么严重的事情,为什么不上奏朝廷,派大军前来围剿?”太子问道。
其余三人都沉默了一下,半晌还是胡得鹿道:“太子殿下,南州情况复杂,很多事情都是世家自己处理。除非是真的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才会奏请朝廷出兵。”
这个事情有些微妙。
对于南州世家来说,很难讲是义火教的危害大,还是朝廷出兵危害大。
义火教烧杀抢掠,也只是偶尔犯案,最多抢一些实力不强的大户,威胁不到三大世家这个级别。
一旦向朝廷求援,那军镇出马,到时候顺势接手南州大权,三大世家还能不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就不好说了。
无异于引虎吞狼。
这些世家的小心思,周玄慈身为世家子弟,自然也是不好说的。
而且义火教的背后,未必就没有三大世家某些人的影子,若没有庇护和勾结,哪有罪行能持续这么久。
“还有,义火教的很多教众身份都是平民百姓,他们会煽动百姓参与,事后拿到好处的人都会帮他们隐瞒,只能想办法调查其骨干。三大世家就大力追查过,查到最后,发现这义火教的主要人员,像是凭空冒出来一样。”周玄慈再道。
煽动普通百姓跟随你抢大户容易,可是你得先能把大户打下来,越州和南州这些豪强地主哪个没有自家势力护院?
所以义火教本身的中坚实力一定很强悍。
“关于这一点,最后的调查结果是机密。但我听到过一些传闻。”周玄慈道:“义火教的核心,有可能是当初火正教遗留下来的一批人马。”
“果然如此。”梁岳顿声道。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就有怀疑了,都是信奉“火”,都在南方发源,这其中的联系确实很容易引人遐思。
“义火教虽然夜里进行过很多烧杀劫掠,可表面上还一直是正义之师。他们堂而皇之地传教,之前只是自越州往南州边缘渗透,不敢进云麓城,如今已经试图在云麓城站稳脚跟。今日听闻义火教去给魏家送贺礼,被魏家拒绝了。若是魏家收下,恐怕立刻就会传出魏家给义火教站台的消息。”
“总之这段时间,云麓城被这股势力搞得暗流涌动。”
“那赵法先的案子跟他们有没有关系?”梁岳又问道。
他们终究还是为了查赵法先来的,事情得有轻重缓急,若是与此无关,那就暂时关注不到这个。
“有。”周玄慈点头道,“赵法先临失踪前,最后一次露面,就是和一位义火教中份量很重的香客会面。”
“那人是谁?”梁岳问道,“最后一个见过赵法先的人,我们怎么都要查一下。”
就听周玄慈道:“那人是从龙渊城来的,年纪轻轻但是生意很大,据说是有神都陈家的背景……名叫陈举。”
第4章 我是卧底
听到这个名字,梁岳多少是有些意外。
陈举?
是那个出身神都陈家,为人轻浮、相貌猥琐、听说沉迷酒色会亏空身体从此就决心滴酒不沾的那个陈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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