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裴不了
没办法,穷怕了。
二百两这个金额对于他们这个家庭来说,是足以称得上一夜暴富的程度了!
将银票收好,他又拿起那张古怪的皮。
这是一张残破且不规整的古皮,像羊皮、灯火下又泛着金光,巴掌大小、很厚实,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之所以说它奇异,是因为这东西看上去已经很古老了,一眼就能察觉到上面的沧桑感,可是当它露出来的时候,却还是能够闻到上面的血腥味儿。
皮张的正面有暗金色的纹路,拼凑起来隐约是一个“斗”字,又貌似与现在的字不尽相同,更像是符箓上那一种画符的图案。
最关键的是,梁岳看着它,总觉得能感受到一股要冲破皮张冲出来的意志,其中的道韵似乎极为强烈。
莫非这也是一幅藏着玄妙的观想图?
梁岳考虑了下,决定稍后再尝试着观想一番,先看下一件物品。
他取出那把乌木柄长刀。
这把刀看其起来也是十分古朴,应该不少年头了,下半截刀身沾了不少泥巴,都干涸了,于文龙也不说擦一擦。
上下看了一圈,都没有什么名字或者标记,他决定拔出来看看。
然后诡异的事情就发生了。
他左手握着刀鞘,右手握住刀柄,稍稍用力,刀柄纹丝不动,依旧稳稳插在刀鞘里。
“嗯?”他纳闷了下。
手上又加了几分劲儿,使出大春吃地瓜的力气。
“嗬……啊!”
最终梁岳用尽全力,居然还是没法将这把刀拔出。
“当真奇怪。”
他翻动着这把乌木柄长刀,入手很轻,看起来材质也不大值钱,怎么就这么难拔?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干脆带上长刀出门,走几步路来到了逄春家。
“阿岳?”已经下了值的逄春见到他来,立马出来迎,“怎么啦?”
“帮我个忙。”梁岳把长刀递给他,“看看你能不能拔出来。”
“嘿嘿,这小玩意儿,还不是轻而易……唔唔唔……”逄春接过刀,正想随手一拔,就发现手头发紧,居然真就拔不出来。
“等会儿啊,我换个姿势。”
逄春不服气,扎了个马步,双手拉开架势,卯足一身牛劲再度尝试。
梁岳坐在一旁的石阶上看他使劲儿,纯力量角度来说,比大春高一两个大境界的人都未必能强过他,要是他都拔不出来,就说明这把刀真不是自己可以考虑的了。
“啊……”大春正持续发力,突然响起嗤啦一声,旋即就听他惊呼:“开了!”
“我看看!”梁岳立刻站起来,凑近一看,刀鞘依然严丝合缝,皱眉道:“哪儿开了?”
逄春声音闷闷地说道:“我裤裆开了。”
……
故事以大春夹着裆、用一个尿急的姿势跑回屋里而告一段落。
而那把乌木柄长刀,依旧没有拔出来。
梁岳悻悻回家,只好把这把刀暂且收起来,留待以后境界高一些再尝试。
不过这反而说明一点,就是这把刀绝非凡物。能被于文龙这般小心收藏起来的东西,果然都是有点玄妙在的。
梁岳最后打开的,就是那封信。
信封纸张看起来还很新,应该是不久之前才被于文龙放进去的,打开一看,字迹颇为娟秀。
“三思。”
“展信平安。”
“听闻你将要出征东海,纵使海月国小,亦不可大意。兵锋凶险,唯愿早归。”
“近日鞅土寒冷,幻神峰附近已然冰封,百兽不至,传信艰难。九鞅的寒冬远非胤朝可比,酷暑时节又远比胤朝炎热,丛林旷野凶险、瘴气万年不消,当真比不过九州大地。”
“可我生在此间,万般无奈。只盼冬日早过,春暖花开,还记得当年伱我相逢之日便是春光三月,山青草漫漫。”
“对了,上次提及的那件事,终于有了结果。那件东西即将出世,好似就在龙渊城南一片,顺着地脉流动,时有时无。几位祭司都曾尝试推演,终究无人能算到。我想换作神都问天楼或者玄门麻衣一脉的人,应该也无法确定位置。”
“他们总想让我去帮忙,但我已经白了好多头发了,可不想掺和这些事情。我愿意留在幻神峰,已经是对九鞅最大的回报,祭司们对生命的轻蔑,我真的太厌恶了。”
“若是九鞅与九州再无征战,世间人人皆可相爱,那该有多好啊。”
“仙乐手启。”
梁岳上下看完一遍,将信纸折起,塞入信封之中,重新放好。
信中那个征战东海的“三思”,不必多想,自然是胤朝军中出过的最年轻的神将,如今正被力捧的凌三思。
寄信的时节是冬天,当时正是凌三思率军出征海月国的时候。
而那个“仙乐”,应该是一位女子,而且身处九鞅幻神峰,绝对不是凡俗之人。
幻神峰乃是上古之时楚圣从天界斩落的,后来被古鞅国当成圣山,现在也是九鞅部落共尊的存在,只有祭司能够生活在上面。
九鞅的祭司与胤朝的神官类似,都是天赋异禀的秘术师,百万人中难寻一名。
这样一位女子给凌三思写情书……
信息量有点太大了。
只是此信又怎会被于文龙截获?
不过他确实是在凌三思帐下行走,又是九鞅谍子,被他发现一些端倪也有可能。
藏下来可能是要留着以后拿来要挟凌三思或者那女子吧,毕竟两边都是位高权重之人,一旦被爆出通敌,后果可能非常严重。
“嘶……”梁岳忽然想到一个可能。
于文龙在军中已经被擒获,可他却能在押送至神都的路途中逃脱。尽管他修为不弱、阴险狡诈,有没有可能也是这封信里的内容起了作用?
这种事情还是不多想了。
反正他不打算掺和别人的事情,也没有要挟别人的心思。
这封信里除了这个八卦之外,最让梁岳注意的,还是那个据说即将要出世的宝物。
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遥远的九鞅幻神峰都如此上心、多番推演?
而且就在龙渊城南……
又是城南,怎么城南最近这么热闹?
等等……
如果这样说的话,这女子寄信的时间不正好是通天塔定址的时间?莫非二者之间还有关系?
梁岳莫名有种感觉,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好像是一张大网,把龙渊城南这一片团团包裹住。
“算了,不想了。”半晌,他笑着摇摇头,“反正有什么宝贝也不会落在我手里,除非它从我家地底下钻出来。”
翻看了一溜十三遭,其实有用的东西就是那一张银票,后面这几样暂时都没什么实际价值的样子。
诶,差点忘了。
梁岳取出那张斗字古皮,整理神识,尝试进行观想。
他将目光与神念集中在古皮之上,凝视着那个字,缓缓下沉……
轰——
只一瞬,其中的道韵好似洪流一般冲过来,不,是如同山崩海啸!这是一百幅功法观想图加在一起都不足以媲美的强度。
来得好强烈,梁岳的耳畔甚至都有呼啸声。
突然。
他的意念出现在了一片混沌漆黑的空间里,也有可能是这个世界并非如此,而他的神识不足以演化全貌。
黑暗中,有一个洪钟大吕般充满威严的声音响起,如雷剧震。
“斗!”
又是轰的一声,梁岳两眼一黑,干脆利落地晕了过去。
……
“年轻人,欢迎进入九秘之境。”
第34章 再查
“啊……”
梁岳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他只觉后脑像是被人打了一棍,生疼。
之前观想剑域游龙身法之时,虽说也曾经透支神识,可也没有如此严重。只能说这张古皮所含的道韵,实在太过可怕了。
仔细回想,他昨晚好像什么都没观想出来,只是隐约见到一片混沌,还有一个人对自己说了句话。
说欢迎什么的。
看来这个东西还是要留待以后再尝试,自己现在的神念去观想,有点小马拉大车的感觉。
属实力不从心。
他正想将这几样东西收起来,忽然发现一点不对劲,“咦?”
抬起手来,他发现手掌心隐约多出了一个“斗”字纹路,呈淡淡的金色,似乎还和自己的神宫有着丝丝缕缕的联系。
怎么回事?
这自然是和那张古皮有关,只是不知是好是坏,梁岳尝试着以神念去催动。
轰——
金色纹路陡然明亮,像是燃烧的炽焰一般!
而他的周身气血迅猛运转,忽地快了百倍,立刻就有烟气散发缭绕,汹涌战意充斥心头。
梁岳赶紧停止催动,收束神念,掌心那纹路也彻底消失。
好家伙。
这么一会儿快把自己一身的气血烧开了。
这个东西的作用,好像是能让自己的战力在一瞬间内得到爆发,甚至提升一整个大境界?
可它对身体应该也是有害的,毕竟这样战斗稍微持久一点就必然要透支。
莫非,这就是观想这张古皮带给自己的神异?
梁岳将它包裹起来,贴身放好。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这东西绝对非比寻常,可以等修为高一些再参悟。
至于那把拔不出来的乌木柄长刀,梁岳就把它和信一起藏在了床头下方。古皮只是还不知道怎么用,这个东西是真不知道有什么用。
将家里都收拾好,梁岳才整理好衣装,去往驻所。
路上他还不禁在想,要说这于文龙还真像是什么故事里的主角,背负深仇、立誓报复,归来以后改头换面,暗藏秘宝。
只可惜这厮太沉不住气。
反倒都便宜了自己。
头晕脑胀地来到驻所,就发现逄春和陈举同样一脸疲惫。
三个人并排坐在驻所外的门槛上,六只黑眼圈明晃晃的一排。
“我是昨晚修炼透支了神识,你们又是为什么?”梁岳好奇问道。
陈举讪笑了下,“我想着红袖坊离驻所比我家近,为了上工方便,昨晚就住在了红袖坊。”
“原来是为了上工方便啊。”梁岳笑道:“可真是敬业。”
“是啊。”陈举困顿地点点头:“满满的敬业。”
“哈——”逄春打了个哈欠,困唧唧说道:“我失眠了。”
“啊?!”梁岳与陈举齐齐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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