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裴不了
梁岳突然抬头,看了一眼台下坐着的定钩王。
姜镇业面色严肃,看不出悲喜,坐在皇室宗亲的席位中,不知为何,周围空空荡荡。
梁岳就那么看着定钩王,最后一拳高高抬起,重重落下,轰!
这一拳轰在脸上,彻底让姜炎失去了意识。
梁岳这才站直身子,拔剑、收剑,昂首下台。
第119章 大火
“师父。”梁岳下台以后,径直来到王汝邻面前,“弟子侥幸,不辱使命。”
王汝邻呵呵笑道:“完全没有出乎为师的预料,虽然你刚入门时修为极低,可是只要肯耐心听从为师教导,一年时间参与夺城之战,说是易如反掌并不为过。”
“差不多得了。”旁边登云子道:“是你运气好,遇上了弟子天赋异禀,与你有何干系?”
“这么有天赋的徒弟怎么不找别人?专门拜到我门下?”王汝邻哼了一声,“还不是我贤名在外?”
“要不是我徒弟引荐,你上哪儿找他去?”登云子没好气地说道。
不过是运气好遇见个天赋超绝的弟子,你还装起来了。
同时他看了眼闻一凡,不禁有些惋惜。怎么自家徒弟就把这么个神仙种子引荐到王汝邻那里去了?实在是明珠暗投。
闻一凡对此也很无奈。
当初梁岳只是一名第二境修为的小从卫,自己偶然遇到觉得他颇有天赋和正义感,想让他当个玄门的记名弟子而已。
除了王汝邻,哪一脉收徒会这么随意?
谁知道梁岳后来的发展如此惊人,他这个成长速度,即使是放眼整座玄门,那也是绝无仅有的。
两个师父在那斗嘴,梁岳坐到后排,闻一凡的旁边,两个人倒是颇为和谐,闻一凡轻道一声:“恭喜啊。”
“没有闻师姐就没有我的今天,还得多感谢你才是。”梁岳笑道。
“你本就是真金,在哪里都会发光的。”闻一凡淡淡说道。
之后的战斗继续一轮一轮进行,参与夺城之战的最终选手也一个个出线。
林风禾遭遇了他选拔战以来的第一场苦战,与对手鏖战半晌,还是靠着五行遁术才勉强过关。
此时众人也已经看清,他的箭术只是方便远程攻击而已,其实他真正拿手的绝活,还是五行遁法,不愧是八卦城少主。
齐应物依然是轻飘飘取胜,从头到尾都没显露什么强大神通,感觉赢得十分随意。
鲸门少主吴撼鼎也战胜了对手,这也是一场苦战,双方都受了重伤,下场就立刻送去治疗了。
军方的鄢神兵出手凌厉,险些一击将对手杀了,对手吓得道心崩溃直接认输。
剩下的就是两个佛门选手,北派的圆生和尚与南派的陈玄救,两个人并没有遭遇,各自战胜了自己的对手,获得参与夺城之战的名额。
此时决出的参与夺城之战的人共有八名,只待最后一轮对决结束,再选出第九人,就全部组队完成。
不过这九人也不是全都能参与其中,到时会再经历为期数月的闭关修行,从中选出最佳的七名人选作为主力,剩余两人作为候补人员。
之所以设置候补,可能就是怕王汝邻那种情况再次发生,到时候再临时寻找人员颇为仓促,这一次不一定能有剑王孙救场。
最后剩下的一轮对决,便是玄门的闻一凡与龙虎堂的柳灯儿。
这两位都是当世有名的美女,人气爆棚,很多人就是冲着看她们来的,没想到就留在了最后。
尽管柳灯儿是国师弟子,修为精湛,可对手毕竟是闻一凡,当今九州天骄第一,还是没有人觉得她能赢。
柳灯儿自己对此似乎也看开了,如果她运气好遇上稍弱一些的对手,说不定还有取得名额的机会。可是随着对手一个个被抽走,只剩下她和闻一凡两人,那就等同是失去了希望。
可她依旧斗志昂扬的来到了台上。
闻一凡有太上仙体,绝不存在轻敌蔑视之举,简直是最让人放心的选手。
见她站起身,四面八方都传来了一阵欢呼声。
两位女子一人身着白衣、一人身着素锦,隔着擂台,遥遥相对而立。
……
就在这场万众期待的对决将要开始时,另一边天空忽然亮起明晃晃的火光,由于火势巨大,映透了半边太皇山,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怎么回事?”牧北帝转脸问道。
不多时,便有前去查探情况的宫人快速跑回来,高声道:“禀陛下!灵血殿中突起大火,在那里准备祭祀的三十二位皇室宗亲,全部在火海中没有出来,生死不知!”
“什么?”牧北帝霍然起身。
祖庙是供奉祖宗牌位的地方,姜家的先祖可以上溯到上古楚圣时期之前,诸多先祖灵位都在庙中,规模宏大。
可是除了帝王和身负神王血的皇子之外,祖庙是不许任何人进入的。其它皇室宗亲如果想要祭祖,就要进入灵血殿去,那里祭祀的是姜家流传的神王血脉。
当皇帝进入祖庙祭祀时,皇室宗亲们也要在灵血殿中一同举行祭礼。
宗亲们祭祀的次数远比皇帝多,他们应该很熟悉祭祀流程才是,中间不可能出现任何问题。如果有什么意外,那一定是有人下手。
擂台上的对局还未开始,当即便被叫停,禁军依旧留在此处压阵,在场诸多修行者都跟随着皇帝一起前往灵血殿那边查探情况。
大批人马浩浩荡荡地赶过去时,就看到已经有守卫将士和炼气士在此救火了,火势已然只剩些许残留。
可是偌大一座灵血殿,也被烧得破败漆黑。
“不过片刻功夫,就能烧成这样?”牧北帝凝眉问道,“这是什么火?”
有皇家供奉立刻回禀道:“陛下,此乃当初云乡国的祝融火!”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梁岳看到这把火的时候,原本极为怀疑梁辅国。
因为他之前先拿海东侯,再驱定钩王,铁定是招惹了皇室。之前刺杀自己的事情,梁岳猜测很可能就是皇室宗亲所做。以梁辅国的性格,不可能不报复。
可是在祖庙那边人山人海的时候,隔着半个山头,就把皇室宗亲一把火烧了,这事儿未免太恐怖,梁岳一直不敢出声。
可若是祝融火,那又可能与之前那神秘的的溪山会有联系……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溪山会牵扯很多官员的贪腐之案,如果说里面是梁辅国主导,那梁岳绝对不相信。
若与梁辅国无关,那溪山会这伙人突然对皇室宗亲下手,又是为了什么?
偌大谜团,骤然在心中升起。
不多时,又有进入火场查看情况的人前来禀报,“陛下,在灵血殿准备祭祀的三十二位皇室宿老全部遇难,无一幸免!”
“啊?”满场震惊。
这可是胤朝前所未有过的大事,皇室宿老拢共才多少个,除了改朝换代以外,哪有机会一次死这么多重量级的皇亲国戚?
若不是灵血殿祭祀,光是把这些人聚在一起都很难。
这究竟是何人,居然做下如此泼天大案?
第三卷 夺城之战
第1章 溪山会的来历
“你可真是狠啊。”
在龙虎堂对面的一座清静茶楼之中,柳灯儿坐在一方隔间内,背靠纱帘,低声与另一边的人交谈。
“以前我还道你只是修行时间比我长,现在才知道,你确实是够狠辣。”她的语气里带着些许玩味,“三十二位皇室宿老,基本就是姜家皇族在朝堂上有些地位的,你都给一锅端了。”
“你但凡用脚趾想一想都知道,这件事情不可能是我做的。”背后的人声音不悦,“这些吸血的姜家皇室后裔越多,对我们九鞅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巴不得这群废物长命百岁,子孙满堂。”
“那你当天去做了什么?”柳灯儿问道,“正是你说要去搞些乱子的时候,这件大案就发生了。”
那声音回答道:“我本想用那鲸门少主的容貌去打杀一两个皇族小辈,没想到,我潜入灵血殿的时候就看见侍卫统统昏倒在地,似是中了咒法神通。我意识到事情不对,以神识向内查探时,只感觉到其中有两股极强大的气息,都不是我能够对付的。于是我赶紧退开,走了没多远,大火就燃了起来。”
“能让你感到极为强大,都不敢靠近,应该不是普通的宗师境吧?”柳灯儿道。
三天前太皇山上发生了那一起大案,耽搁了她与闻一凡的斗法,一直到深夜才重新举行,她不出意外地落败。
不过在擂台上她也展现出了相当的实力,令不少观者为之惋惜。若是柳灯儿的签运好一些,抽到更弱的对手……譬如那个定钩王世子之类的,很大可能就一举出线了。
在与梁岳那一战之后,姜炎的口碑地位直接被打到了臭水沟里,因为在台上他的表现实在是有一些奇怪。对于他最强的幻火神通被克制这码事,旁观者自然是不懂的,大家只觉得姜炎像是发了癔症,跟梁岳打两下便要碎碎念几句什么,最后被一通暴打成猪头,丢尽了皇室子弟脸面。
好在那一天失去脸面的皇族不止他一个。
整整三十二位皇室宿老在灵血殿被杀,一把祝融火,不止脸没了,全身都焦了。
太皇山外都有大阵,平素不可能有人进出,只有那一日允许大批百姓上山观战。能在灵血殿中悄无声息杀人的大能,事后混入人群中根本无从查找。
至于是谁做的,根本也不用调查。
祝融火此前在神都出现过了几次,都与一个叫“溪山会”的组织紧密联系。此前的地下钱庄、通天塔案都有此人的影子,甚至于还牵扯到更早之前的……
如今的朝堂正是风声鹤唳,文武百官人人自危,知道新的风暴即将来袭。
柳灯儿身为龙虎堂弟子,不可能不知道这些进展,说背后的“青蛇”杀了皇室宿老,不过是揶揄她一无所获罢了。
“肯定不是。”青蛇听到她的话,略微思忖,摇头道:“那天灵血殿里的那两个人,至少都是顶尖大宗师,即使不在通天榜,也肯定是接近。即使他们在互相对峙,注意力都在对方身上,我也不敢再靠近半分。”
……
刑部衙门。
虽说已经将目标锁定,可当天在太皇山上的人依然都要做一个问话,依照嫌疑高低,问到玄门弟子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以后了。
在进行完常规的问话以后,梁辅国又单独将梁岳叫了过去。他依旧是占着人家刑部尚书耿寿功的衙署,大喇喇坐在那里。
他见到梁岳,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灵血殿的事情,你是不是怀疑过是我做的?”
被他一语戳中心思,梁岳讪笑两声,道:“他们既然死于祝融火中,自然是溪山会的恶徒所为。”
“这是当然。”梁辅国满意地点点头,“既然你之后要来刑部任职,那对于未来一段时间刑部的重点,你应该也有个数。”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陛下已经下旨了,要在朝中彻查溪山会党徒。”
“朝中?”梁岳捕捉到这两个字。
“嗯。”梁辅国微笑道:“不然你以为在布庄案与通天塔案之后,为何对溪山会的缉捕依旧没有摆到明面上来?就是因为这股势力,根基就在朝堂之中。”
“左相大人早知道他们?”梁岳听他话风,好像对这组织颇有了解似的。
可之前自己在调查通天塔案时,没听人提起过一点。
“既然陛下已经决心对付他们,这些事情自然也可以摆到台面上。”梁辅国悠悠道,“溪山会的成立,最早应该是在剑道书院之中。”
“书院?”
“剑道书院附近有一座灵溪山,常有师生相约在溪畔垂钓,谈天说地。”梁辅国讲述道。
“溪山会的雏形就是在那时产生,也许只是两名学子闲谈,觉得朝中百官有制约皇帝的职责,帝王权柄,不应过大。可帝王权力是集中的,臣子的权力却是分散的,天然就要在斗争中处于下风。他们大胆地想,若是能有一个组织将臣子的力量联合起来,或许就可以构建一个由朝堂臣子主事的国家,皇帝的权柄被削弱以后,也可以作为一个象征和仲裁者存在。”
梁岳听着这番构想,对于他自然不会有什么冲击,可是在两百多年前的胤朝,应该是很大胆的思想。
“后来这些学子真地进入朝堂,便开始践行当初的想法,暗中结党,组成了溪山会。”梁辅国继续道:“他们经过百十年的发展,已经在朝堂中拥有了很大势力。臣子共治,由左右相主事,掌握权柄,虽然皇帝的权力弱化,可对于天下长治久安,有百利而无一害。”
“这种朝堂秩序的暗中发展,一直持续了两百年,当时溪山会的存在,其实已经谈不上秘密。只是在当今陛下登基时,发生了西北大战。”
事态的发展不难猜到,和平时期权力需要分散,战争时期的权力却需要集中,牧北帝自然成为了那个集天下大权的人。而且他御驾亲征,平定九鞅,也为自己赢得了巨大的声望。
等到天下太平之时,再想将他手里的权力夺回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陛下肯定是知道溪山会存在的,他直接让溪山会当时的领袖、西北大战中同样立下大功的沈相致仕还乡,启用新人,暗中将其势力打散。原本都还只是怀柔手段,一直到有一件事的发生,才让陛下第一次对他们痛下杀手。”
梁辅国在那里讲得兴致勃勃,梁岳听得津津有味。
正待他往下说,梁辅国忽然又问道:“依你的性子,听到这,是不是要觉得他们都是好人?”
“说来总是如此,可也不能全看他们说了什么,得看他们做了什么。”梁岳道:“至少我目前接触到的这几次,他们说是穷凶极恶也不为过。”
“这就对了。”梁辅国笑着颔首,“其实在我初入朝堂时,他们就曾派人接触过我,这一套说辞,也是那时这些人跟我讲的。”
“可是我很快发现,他们并非自己所说的那样正义。”梁辅国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屑,“也许前人初创的目的与他们所说的一样,可是当溪山会势力庞大以后,这个组织的人也开始结党营私、党同伐异,为夺权罔顾江山社稷,为敛财同样不择手段。”
“那时我便心中有数,和这群虫豸一起,怎么可能治理好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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