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裴不了
而这次是……一剑。
第97章 抄家
什么啊?
赵新竹抬头看着对面的梁岳,就见他施施然收起剑,谦逊有礼地抬手,“赵女侠,承让了。”
已经结束了。
战斗的终结过于突然,以至于不止赵新竹自己,连周围的观众们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啥啊,传得沸沸扬扬的,两个人排名又相近,还以为能势均力敌打一阵子呢。走了半天山路过来的,这就又要走回去。
呆了半晌,赵新竹才怔怔地起身,莫名又觉得这感觉有点熟悉。
上一次彩衣节的时候,她耐心等待了大半场,以为正该自己扬名的时候,被梁岳两剑打败,直接就懵了。当时的梁岳还不出名,自己也不知为什么会输。
过后反思是因为对方施展的剑招过于强势,而且自己从未见过,这才在修为占优的情况下输掉。
所以自己才去往鲸湖派,在那里闭关苦修,一边提升到了第五境,一边修炼绝学斩天风。
斩天风以速度见长,施展开来漫天剑光刺破苍穹,这样即使梁岳再施展上青天,也无法逃脱它的笼罩范围。
可以说修炼这一门剑法也有些许针对的心思在。
可是万万没想到,计划跟不上变化。
一出关发现,梁岳跑自己上面去了。
她明明记得,彩衣节的时候他才刚刚突破第四境,怎么这就第五境了?
有那么一瞬间,赵新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甚至还找人调查了梁岳的过往,发现他在今年以前都是一名默默无闻的从卫,就是从这一年开始拜入玄门,之后修为如同窜天猴一样猛涨。
不到一年时间,就已经成为了当世天骄。
这种崛起速度简直逆天。
但是,赵新竹依旧认为自己有希望获胜。
很简单的道理,一个人的时间精力是有限的,你既然修为提升这么多,每天应该没什么时间做别的了吧?而我修成了新剑法,修为相同的情况下当然有信心。
所以她才毅然再次挑战梁岳。
本来想的是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谁曾想,刚起身就被梁岳又按了下去。
两剑变一剑。
不仅没进步,还倒退了。
“这是什么剑法?”良久,她才问了一句。
“大问月。”梁岳答道,“上次那一剑的变招。”
其实小问月和大问月不能说是进阶版,二者针对的情况不同。
小问月弧光锐利、范围较小,适合单体攻击;大问月弧光浩荡、范围极大,适合笼罩扫荡。
只能说大问月这一招正好克制她变化万千的斩天风,管你多花哨,我给你扫一剑就完事了。
赵新竹想问一句你这招练了多久,可想想还是算了,这些就有可能涉及到别人的修行私密。可她心里却是有无法抹去的疑问,那就是这个人的修行天赋究竟有多高?
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跨越境界、参悟剑法还能在诛邪司给朝廷办案,难道是有什么法宝能替他整日修炼,修为还归他所有,才让他能做这么多事?
赵新竹甚至都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守着悟道树修炼啊。
周围的观众们倒是没她这么多心理活动,在他们看来,二者的幼麟榜排名接近,应该就是实力相差不多。
如今梁岳一剑取胜,虽然有些惊讶,但也没那么太值得惊讶。
只是今日之后,梁岳的名字会彻底传扬开,被纳入和那些顶尖天骄相提并论的行列了。毕竟这不是简单的取胜,而是完全碾压,碾得稀碎那种。
只有实力高一两个大层级才有可能做到。
不说梁岳能不能赶上幼麟榜前十那一批,起码这个问题已经可以探讨。
在赵新竹的茫然之中,周围的人渐渐散去。
吴撼鼎上前,站到她身边,说道:“他的修炼速度确实快得离谱,不止修为进境快,这一剑也威力也大大增加。此次落败,并不是你的问题。”
“我知道,可是……”赵新竹的眼中闪过犹疑,“我是不是永远也赢不了他?”
吴撼鼎眉头一皱。
坏了。
这下心魔彻底坐实了。
……
这一战获胜,梁岳虽然开心,但也没有太过兴奋。
毕竟赵新竹早就是自己的手下败将,这次赢了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输了才要感到奇怪。
这一战最重要的还是检验了自己练成大问月之后的强度,师父说得丝毫没错,掌握这一剑之后,自己在同等修为之中几近无敌。
但能不能在选拔战中脱颖而出,还是有待考量。毕竟自己只是幼麟榜第三十名,前面有大十几个修为比自己高的胤国天骄,后面还说不定藏着哪些黑马。
与众人一同回诛邪司后,还没来得及庆祝,谢文西突然将他叫住,又派给了他一个新任务。
“抄家?”梁岳诧异,“这也要我们去办?”
“本来是不用的,可海东侯私通九鞅,又是我们诛邪司抓捕的人,案子在我们这边。”谢文西道:“所以抄家的时候,我们诛邪司也要参与进来,与刑部人马互相监督。”
随着姜镇业倒台,海东侯的判决也很快下来。
私开贸易,与九鞅通商,是违禁大罪。但贩卖俱是丝帛瓷器等物,只为敛财,不涉及军械机密,念过往于国有功,免除死罪。
最终判了个削爵抄家,流放南州。
这个判决其实蛮有讲究,虽然是抄家流放,可是流放的地点不同,待遇也不同。
胤朝当下最危险的流放之地,自然是西北凉州,天峡关与霜北城一线。那里山高路远、蛮荒生僻,又不知何时就要开战,随时都有殒命的可能。
其次就是北州与寒州,二州就是泛称的北地,北地苦寒,此处流放常常冻毙而亡。
接着便是越州,其中大半土地都是新近开拓的,虽然物产丰茂,可遍布崇山峻岭、毒虫瘴气,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而南州在其中算是一个较好的选择,此处气候温暖,城池繁盛。
即使是身无分文,寻一处山水垂钓砍柴,总不至于饿死。
而海东侯这些年经营的产业都在北方,自东洲向凉州一线,在南方没有任何根基势力。他想要在这里东山再起,也是绝不可能了。
不杀定钩王,是因为杀不了;不杀海东侯,就绝对是梁辅国手下留情。
看来是因为他招供配合,梁辅国到底还是网开了一面,没有要他性命,只要他以后别再有翻身的机会就行。
原本梁岳是不应该再理会诛邪司事务的,可这件案子本就是他跟着的,抄家又不耗多少时间,是个人人爱去的肥差,谢文西就也让他去一趟了。
“你多带些人手,一定要紧紧盯着,别漏了什么关键的东西。”谢文西提醒道,“因为这两次的事情,宗室那边对咱们诛邪司已然颇有微词,私下里都传咱们是梁辅国的私军。若是办事再有何疏漏,很容易被他们抓住把柄。”
第98章 在这?
第二天,梁岳便带着诛邪衙门的一队刀吏来到了海东侯府。
昔日华丽的府邸,如今也是一片凄凉。
这种事情在龙渊城并不少见,皇城外的那些豪宅,尽数满朝权贵,往往几年便要易主,少有三十年不变之宅邸。朝堂风波险恶,上下生死,都属寻常。
海东侯的夫人身着一袭朴素袍服,带着几个孩子,身后是府中一众家人,站在大院中默默等候。
有些下人惊惶垂泪,她便会一眼瞪过去,“哭什么?这次侯爷……我家夫君没死就已是幸事,给我笑!”
刑部的人马已经将此间团团围住,只等梁岳一到,便要开始抄家。
“梁仙官。”刑部带头的是一名面露精明之相的中年男人,脸上笑容十分谄媚,“小的是刑部主事沈忠明,这次侯府抄家由我来与您配合,全听梁仙官差遣。”
“沈主事,我们诛邪司来主要是尽监督之责,以及排查与九鞅有关之物,还是由你们刑部做主。”梁岳有些不太习惯对方的谄媚,笑了笑道。
曾几何时,一部主事还是让他们兄妹三人望而生畏的存在,如今在自己面前的姿态却如此之低。
按理说他只是诛邪司行走,就算有什么太子伴读、六品仙官的名头,对刑部也没有统辖权。刑部的人,大部分还是与诛邪司不睦的,更不至于讨好自己。
唯一的理由,只能是因为那虚无缥缈的谣言。
这也是梁岳不适应的原因。
“这是自然,事情还是要我们去做的。”沈忠明连声应道,“到时候抄出来的东西,再由梁仙官你仔细审查,看看哪些是与九鞅有关的,你就带回去。”
抄家之中的门道,谢文西昨天也跟梁岳提点了一些。
一般官吏们最爱做的,就是这种抄人家产的活计。因为高官权贵家资无数,没有谁家的财产全堆出来,是能和账上严丝合缝的,终归要有些误差。
动手的喽啰们随手揣上一件两件,也没人在意。主办的官员们报上去一些误差,也很正常。懂些规矩的官员都知道给审查的上司拿大头,整个流程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沈忠明这显然就是在给梁岳卖好,让他先挑,剩下的他们刑部人马再分。
可是梁岳对这种事情是没有兴趣的,他只是挥挥手道:“沈主事,你们抓紧开始吧。我们诛邪司的人,待会儿自会进行排查。”
“好!”沈忠明回过头,吆喝道:“兄弟们干活了,手脚放干净点,要是把和九鞅有关的证物拿走了,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他这就是明着提醒了。
一般都是抄家之中顺手就拿走了,可这一次事情与九鞅有关,诛邪司还有个统一审查的过程。若是你顺手拿走的东西,恰好与九鞅有关,那诛邪司就没机会排查到,很容易出麻烦。
他这提醒一句,就是示意大家别急着动手。
能混到来抄家的都是刑部熟手,自然一点就透,当时纷纷应和着就冲了进去。
侯府下人纷纷慌乱不已,唯有海东侯的夫人站在那里,目光漠然,仿佛与己无关似的。
梁岳之前见过她,知道这位夫人也是出身世家大族,要不然也不能与海东侯各玩各的。这一次海东侯抄家流放,妻子孩儿随后也要跟着一起启程,路上肯定少不了吃苦。
可是看她淡然模样,倒是完全无惧。
这倒让人有些刮目相看。
……
鸡飞狗跳抄了半晌,刑部捕快们从海东侯府中抄出一大排的箱子,里面装的纹银、金锭、珠玉之器、奇珍异宝,直教人眼花缭乱。
等全部堆在那里以后,沈忠明才将账本呈上来,“梁仙官,海东侯府的账簿在这,东西都在这里,全都能对得上。”
梁岳接过账本,一边翻看,一边让诛邪司的刀吏们上前检查,看看有没有与九鞅相关的物件。
在他翻账本的时候,周围的刑部捕快们就纷纷露出焦急之色,看向沈忠明。
沈忠明则是微微摇头,示意属下不急。
一直到梁岳看完账本,又在院子里缓步查看地上器物,刑部的人愈发急切。
沈忠明实在忍不住出声提醒道,“梁仙官,这账本完全对得上,可真是少见。以往我们去抄家,有个万八千两的误差都是正常,大得甚至有几万两误差,不知道被那些犯官运去哪里,哈哈。”
“这样啊……”梁岳点点头。
他情知沈忠明这是在点自己了。
自己不拿,沈忠明就不敢拿,沈忠明不拿,底下的刑部捕快们也不敢拿。
他们现在就盼着自己拿个大头,他们好跟着混个小头,像以往那样。
可梁岳却没心情理会,他轻蹙眉头,在院子里转了两圈,又来到沈忠明身边,沉声道:“侯府这账簿没有问题吧?”
“没有啊。”沈忠明答道:“这都是最开始就封存了的,侯府的人绝没有时间调换。”
梁岳面露疑色。
按照账簿上所写,侯府内所存金银价值十余万两,加上珠宝玉器,房契田产,一共有二十万两出头的财产。
这当然不是一笔小数目。
可对于海东侯这种常年经营宗室产业又走私犯禁的人来说,这点数目可能不够他一年的收益。
“这也太少了……”梁岳喃喃道。
沈忠明这才明白,原来这位少爷不拿,是因为嫌少。
难怪都说他是左相大人的私生子呢,果然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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