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柯学的菜头
这个猜测未免太大胆了，巴吉觉得不可能，但祂犹豫了。
见巴吉沉默不语，马维询问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我……”
巴吉眉头紧蹙，思忖许久才说：“我记得，在阿瓦隆遗失之前，梅林正在进行一项研究，祂想要探究创世神的奥秘，于是苦心钻研魔法，或者说魔力，这么多年过去了，若是祂的研究成功，或许真可能打破无尽幽暗的规则。”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你不提灵魂穿过无尽幽暗，我早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了。”
按照巴吉的说法，阿瓦隆被流放时，梅林的研究还没有多少进展，距离发现成果还遥遥无期，可几万年过去，若是梅林一直没有放弃的话……
搞不好还真研究出点什么了。
“看来咱们不得不去救出梅林了。”
点点头，马维看向巴吉：“那几只镜妖实力如何？爱玛能战胜它们吗？”
“镜妖本身的实力并不强大，但只要它们进入镜中世界，就会极难对付，只凭真理女神，恐怕还差一些。”
“加上雅尼克够吗？”
“你要明白，你们无法肉身抵达阿瓦隆，只能用灵魂与镜妖战斗，血族强在肉体，灵魂力量普通，镜妖又没有血液，发挥不了太大作用。”
一听，马维就觉得事情不太好办了。
有实体的东西带不过去，只能灵魂通过，很多圣器、宝物就派不上用场了。
难不成要从罗曼诺夫王国调些帮手？
就在马维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巴吉忽然说道：“我可以陪你闯一闯阿瓦隆。”
“你？”
马维瞥了眼巴吉，愕然道：“你一个分身，能去阿瓦隆？”
“正因为我是分身，才能前往阿瓦隆，我就是灵体，不受肉体的限制，虽然力量大打折扣，但好歹曾经是主神，灵魂强度远超超凡生物。”
如果得到巴吉的帮助，想必事情会轻松许多，不过……
“你跟梅林不是有恩怨吗？”
“确实如此，但我们曾经也是并肩作战的同伴，我信任祂。”
“好吧，既然你决定了，那就跟我们一起去阿瓦隆。”
“什么时候出发？”
计算了一下日期，马维说道：“明天晚上。”
翌日一早，马维就前往唐宁街9号处理事务，自从当上首相，他知道的王国机密就越来越多了，比如温莎王国在花旗合众国安插了许多间谍，在秘密打探着情报，花旗合众国南北两个阵营无论有什么消息，温莎王国总能第一时间得知。
花旗合众国的战争正处于白热化阶段，双方在落基山脉附近展开了一场厮杀，北方军队落入下风，指挥官鲍里斯被流弹击中当场丧命。
从形式上看，温莎王国支持的北方军队似乎不太乐观，近期一直失利，被南方军队打的节节败退，内部也出现了不少动摇声……
除了花旗合众国，其他各国的消息，也都会传达到马维手中，比如其他殖民地的暴动事件、某国接见了某国的使臣，双方又达成了什么协议……
首相要处理的政务，跟国王没什么差别，在罗曼诺夫王国担任教皇期间，马维也要处理许多杂事，但那些杂事不像这些国家大事，往往都是一些经济问题。
也难怪卡捷琳娜每天都愁的焦头烂额，富庶的温莎王国饶是如此，罗曼诺夫王国又该面临怎样困难的处境？
一直忙到傍晚，马维才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了唐宁街9号，回到杂货铺时，莱文已经把海姆尤克带回来了。
既然巴吉说祂能够前往阿瓦隆，那么自由神卢卡应该也可以，秉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态度，马维决定把卢卡也喊上。
能三分钟解决的战斗，就不要拖到五分钟，迟则生变。
被召唤出卢卡，得知马维邀请自己前往阿瓦隆营救传奇巫师梅林，欣然同意。
“有谁没听说过传奇巫师梅林呢？”卢卡拨弄着竖琴说：“祂可是初代信仰神，我一直都想见见祂！”
“哦！你是凯尔特部落的神明！梅林也是！”
莱文突然想起来，卢卡是从凯尔特人的信仰中诞生的，而梅林，正是凯尔特人部落的初代信仰神。
同为凯尔特人的守护神，卢卡当然想见一见梅林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马维让缪尔留下看家，自己和尤妮亚、莱文以及爱德华一起发动泥影魔法离开伦敦，在郊外的一栋废弃木屋停了下来。
繁星满天，木屋破破烂烂，清理出一片空地，升起火堆，马维盘膝坐下，左手通神白烛右手亚当之星，莱文、尤妮亚、巴吉和卢卡分别触摸他的肩膀手臂，低沉的吟唱声响起。
噗！
青色火苗腾然升起，将脸庞映亮，打开了一条通往无尽幽暗的通道。
意识浮浮沉沉，马维再一次来到了无尽幽暗，来到了那座漂浮在黑暗中的镜子前，他率先穿过，莱文、尤妮亚和卢卡紧随其后。
咚！
巴吉一头撞在了镜子上。
“见鬼！”
巴吉低声怒骂：“几万年过去了，梅林你还在恨我吗？！”
沉默是梅林无声的回答。
“我是来救你的！”
镜子依旧无法通过，梅林的意志在拒绝巴吉进入。
另一边，薇薇安等人的身形，已经从湖面上凝聚，展开了对峙。
见状，巴吉连忙喊道：“这是你闯下的麻烦！你却让别人来给你擦屁股！看看吧！如果新诞生的神因你而毁灭，你就是全人类的罪神！把门打开！”
短暂的沉寂后，镜面突然闪烁，巴吉一头冲了进去，这次没有受到阻拦。
看到巴吉突然出现，正在与马维交谈的薇薇安脸色一变，平静的湖面顿时泛起涟漪。
“巴吉！怎么会是你！”
“薇薇安……”
望着面前的‘湖中仙女’们，巴吉眯起眼睛，冷笑道：“你们这群镜妖，也配叫仙女？梅林喜爱你们，可你们却背叛了祂……”
“不要说我们背叛！你也没资格说我们背叛！”
薇薇安尖声叫道：“我们从来没有臣服过梅林！谈何背叛！我们的主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伟大的智慧真神阿拉比！”
“而你……所谓的真实之神巴吉，你才是背叛者！你背叛了阿希丝，是个背信弃义的叛徒！”
第355章 虚妄之眼
薇薇安抬起数米长的手臂，滚滚湖水翻涌而来，越来越多的亡灵朝着小岛汇聚，下一秒，镜妖们一个接一个消失了，它们化作迷雾消散，融进周围的雾气之中。
“没有渡船的指引，谁也无法走出迷雾！”
被惊扰的亡灵纷纷爬出了湖水，喉咙里发出呢喃呓语，看向马维几人的眼中充满贪婪与亢奋，生者的灵魂与死者的灵魂不同，带有一种独特的生气，而这种生气，恰恰是亡灵们渴望得到的。
如果说之前没有被惊扰的亡灵聚集在一起是因为梅林的意志，那么此刻被惊扰的亡灵就是镜妖们的手笔，数不清的亡灵争先恐后的爬上小岛，落后的会抓住爬在前方的同伴向后拽动，第三只又会爬到前两只的身上，然后被第四只抓住脚踝……
看着即将爬上小岛的亡灵，巴吉冷哼一声，刚要发力，突然听见卢卡说：
“我来吧。”
一支口风琴出现在手中，戴着插羽尖帽的卢卡吹响了一首凯尔特人的民谣曲，曲调轻快明亮，就像是牧羊人躺在秋日午后的草地上，阳光和煦，一阵暖风吹过，带走了一天的疲乏。
亡灵们听得呆住了，渐渐停了下来，不再争抢，杂乱疯狂的思绪被从灵魂深处散发出的思念之情取代，它们好熟悉这首曲子，仿佛……
在哪里听过。
“这些亡灵……”马维心中升起了一个预感：“难道都是曾经生活在阿瓦隆的凯尔特人？”
“大概率是了。”
巴吉语气不善道：“神国遗失时，阿瓦隆里还生活着几千名纯正的凯尔特人，这是梅林曾经领导的部落，你说这些人都不见了……应该是被镜妖杀死了。”
“镜妖为什么要杀死这些无辜的人？”莱文有些愤怒的问道：“这些人又不会对它们造成威胁！更不可能打破封印！”
“你跟恶魔讲道理？镜妖被梅林控制了几万年，好不容易得到自由，难道不会展开疯狂的报复吗？”
巴吉仅用一句话就让莱文闭上了嘴，无法反驳。
“各位，我们该出发了。”卢卡突然说。
马维几人这才注意到，刚才还要爬上岛攻击它们的亡灵们，此刻竟然回到了湖中，朝着同一个方向游去，就像途归的旅人，忽然找到了儿时熟悉的路。
“生者不能进入死灵之湖，否则就会变成亡灵，我们没有渡船，去不了阿瓦隆。”
“它们会载我们去。”
卢卡伸出手，一个个亡灵飘上水面，它们仰面朝上，双目紧闭，手臂互相挽着，用自己的身躯，铸造了一艘通往阿瓦隆的木筏。
踩在亡灵的身体上，一股透体的冰寒油然升起，马维打了个寒颤，耳边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仔细听，好像是个男人的声音。
“爸爸，它们在说话。”
尤妮亚看着身下的亡灵说：“我听不懂它们的语言。”
马维也听不懂，亡灵们使用的是最古老的凯尔特语，与现代语族相差甚远，还带着口音，无法明白意义，但声音中夹杂的思乡情感，是语言不通也能理解的。
亡灵用肉身做成的木筏与其他亡灵一起向前飘去，迷雾在身旁后退，巴吉与卢卡盯着四周，防止镜妖的突然袭击。
过了许久，迷雾尽头出现了一丝光亮，亡灵们在迷雾边缘停了下来，隔着雾海，眺望不远处沐浴在阳光中的草地花圃、环山城堡。
“它们无法离开死灵之湖。”卢卡说：“除非将它们引渡去死亡之国，否则它们只能在死灵之湖中飘荡，我们该出发了，另一边，是属于生者的世界。”
木筏就停在迷雾边缘，马维几人抬脚跨过，来到了一片浅水滩，清澈的水只没过胸部，向前游了一会儿，水越来越浅，脚掌可以踩到湖水下的石头了。
踏上岸边，马维几人再次来到了阿瓦隆。
已经来过一次的马维对这里很熟悉，想要穿过草地前往环山城堡，解开镜妖设下的封印，可走出没几步，地面轰然震颤，一个巨大的魔法阵陡然在脚下显现，遍布繁复古奥的花纹。
“这是梅林设下的防御魔法阵，不用害怕，跟我来。”
巴吉来到队伍前方，让马维几人跟着他向前，歪七八扭的走在魔法阵中间，令人惊讶的是，早已蓄势待发的魔法阵根本没有触发！
巴吉比马维更熟悉这里！更熟悉传奇巫师梅林！
意识到魔法阵无法发挥作用，镜妖们勃然大怒，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尖叫，身旁的虚空突然伸出一只手臂，一把抓住莱文，想要将他拖进镜中世界，莱文吓了一跳，忙喊姐姐都是自己人，可镜妖们哪管这么多，死活也要将他拽进去，一边的马维看不下去了，瞥了一眼看戏的巴吉，让尤妮亚出手。
尤妮亚冲了上去，一拳打中镜妖细长的手臂，吃痛的镜妖尖叫一声，连忙缩了回去。
“你急着帮忙干嘛？”巴吉有些不开心的说：“我还想看看被逼到极限的钥匙能否爆发呢……他是阿希丝留下的钥匙，你怕他有危险？”
“一旦被拖进镜中世界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镜妖不敢颠倒现实与虚幻的。”巴吉森然一笑：“它们已经把梅林关进了镜中世界，如果颠倒现实与虚幻，岂不是会把梅林放出来吗？这是镜妖最强的手段，它们自己封印了自己。”
“所以镜妖就这点实力？”
“虽然它们无法使用自己的力量，但你可别小瞧了阿瓦隆，梅林被称为传奇巫师自然有祂的道理，真正强大的魔法，都在那座环山城堡内。”
如果说城堡外的魔法阵只是警告，入侵者还有生还的可能，那么建设在环山城堡内的魔法阵，就是绝对的杀阵！
警告无用，自然就要动真格的了。
换做其他人，肯定要掂量掂量自己实力如何，能否硬闯环山城堡，马维不一样，身边有三位信仰神保护，他有什么好怕的？
可惜的是进入神国无法携带实物，海妖之泪、魔法戒指、活灵雕像等大杀器带不进来，否则马维早就开启无双了，还用得着磨磨蹭蹭？
不过……
这满地的炼金圣剑，借几把用用，不过分吧？
拔出一把圣剑丢给莱文，马维也给自己挑了一把细长的中世纪直剑，适合劈砍戳刺的类型，莱文对他丢给自己的圣剑不太满意，遍地翻找了一会儿，扛了一把双手长剑，剑身比他人还高。
除了圣剑，莱文还给自己找了套骑士盔甲，马维没有，他嫌脏，只挑了个盾牌。
尤妮亚也有样学样的给自己找了两件武器，左手一把尖刺战锤，右手一把金色弯刀，看起来像是维京风格，但时期有些对不上。
武器风格这种东西很难说，每个时期都有属于自己的主流武器类型，可你总能找到一些非主流、稀奇古怪甚至是跨时代的怪家伙，比起外形，用的趁手才重要。
“走！”尤妮亚挥舞着金色弯刀，笑嘻嘻的喊道：“打架去！”
比起吃，马维发现尤妮亚第二感兴趣的就是打架了，尤其是那种近身搏斗，尤妮亚每次看见都要驻足观望。
拿着武器，众人来到城堡入口处，环山而建的石砖路蜿蜒向上，是一条极长的陡坡，两侧是石头盖成的房屋，尽头就是山顶的城堡。
从建立之初，梅林就考虑到了阿瓦隆遭受入侵的可能性，将城堡打造成了一座堡垒，抵御外敌入侵，传奇巫师的手段当然不止这些，从巴吉略显严肃的表情就能看出，梅林在这里布下了怎样强力的魔法。
进入环山城堡，巴吉没有急于向前，而是原地等待，就在马维几人奇怪的时候，‘轰隆’一声巨响，位于两侧的石屋震动着落下灰尘，旋即一块块方砖升起，重组成了一个数米高的石巨人。